第52章 天下
吃過了飯,公子轸帶着晚妤離開了農家小院,此時外頭旭日東升,空氣中飄蕩着淡淡的清寒,兩人沿着小河往下游走,因為農夫說了,這條河貫穿到集市,只要他們沿着小河往下走就能走到昨日的那個街角。
兩人走着,走着,一路上蘆葦蕭蕭,沙沙在耳邊作響,公子轸忽然在地上發現一朵野花,就随手折下一枝送給晚妤,晚妤沖他一笑,将上面的葉子分給了他道:“這個給你,現在我是花,你是葉子,花與葉子合起來就是整個植物!所以,從今以後你不許離開我!除非我象這朵花兒一樣命已到盡頭!”
公子轸笑着接過:“好,堅決不離開,你就放心的做一朵最美麗最燦爛的花吧!”
兩人邊走邊笑,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昨日那停車的街角,街口顯得有點空,許是太早的緣故,很多攤位還在空着,他們馬車也不見了,問旁邊烤糖塊的掌櫃,掌櫃的說被幾個官兵拉走了,公子轸心底湧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到底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動了他的車子?真是豈有此理,他環顧着四周,正巧不遠處有幾個官兵走過來,還沒等公子轸詢問,幾個官兵已經上前抱拳道:“屬下奉趙将軍之命前來迎接三公子回宮!請三公子準備一下!”
“是你們把我的車子給扣走了?”公子轸挑眉問。
“回三公子的話,并不是扣,只是拉倒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
“本公子帶晚妤出來游玩,什麽時候讓你們插手了?”車子被扣,公子轸有點兒不悅:“我的車子在哪裏?還不快放回原來的位置?現在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馬上把我的車子放在原來的位置,不然我定然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話語是嚴肅的,王者之氣由內而外透出。
“這……”幾個官兵吓得額頭冷汗直冒,腿一軟,撲通跪下一大片:“三公子饒命啊,實不想瞞,您的車子被我們将軍乘走了,現在我們這裏只有輛小型的馬車,馬兒還是一般的馬,公子若不嫌棄就委屈一下吧!”
公子轸眼睛瞪得象銅鈴,銅鈴裏面燃燒着熊熊的火焰,那勢頭下一刻就要爆發了。
晚妤深怕出亂了,連圓場說:“算了,小的就小的吧,只要能回宮何必計較那麽多?現在能有馬車已經很不錯了!”
公子轸笑着攬上晚妤的腰,對跪地的官兵道:“今天看在晚妤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你們,以後誰再亂動我的東西,我定然将它腦袋砍下來!快去将馬車遷過來,我在這裏等着!”
“已經過來了,馬車就在東街口,那邊有攤位很多,駕不進來!”有個官兵回答。
“這個你們自己想辦法!駕不進來就把那攤位給拆了!”
晚妤一聽要拆攤位,立刻不淡定了:“何必?何必為了倆馬車鬧得天翻地覆?東街口離這裏不遠,咱們邊走邊說話一會兒就到了!咱們走着去吧!只當是吹吹風不好麽?”
“罷了!大清早的我也不想逼你們,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帶路罷!”公子轸開口。
公子轸攬住晚妤由幾個官兵帶路,一直沿街走到盡頭,東街過了大半,他們漸漸由喧鬧走到了荒野,公子轸望着重重疊疊的遠山,心裏頭湧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忽然裹步不前,試探問:“走了那麽久,怎麽還沒到?馬車在哪?”
“就在前面,不遠了!”官兵小哥回答。
公子轸沒有說話,幾個人繼續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公子轸暗覺不對勁,就問:“到了沒有?還有多遠?”
疑遲在幾個官兵小哥的臉上停留,宛如流星劃過:“不遠了,就在前面了!”
撲捉到了可疑之處,公子轸臉上分外冷靜,開始将計就計:“什麽?還在前面,本公子現在很累,不想再繼續前進了!你們到前面把馬車遷過來吧!”
幾個官兵面面相觑,猶豫了下,最終點了點頭。
公子轸看見他們去了,眼神一收,拉着晚妤快速往回跑,當時晚妤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只是一味的随着公子轸跑,公子轸拉着晚妤不解釋,或者情勢根本來不及讓他解釋,再或者他怕打草驚蛇,總之他們跑得很匆忙。
“站住!站住!”好幾個官兵忽然追起來,公子轸帶着晚妤頭也不回的跑着,風在耳邊呼呼直吹,什麽知覺都沒有了,唯有瘋狂的逃離,突然一聲哨響劃破天際,接着四面一下子圍來很多官兵,公子轸下意識護住晚妤,這時只聽兩個的大将走上來說:“真是慶幸啊,差一點就讓他們給跑了,還好我們埋伏的範圍比較靠前,哎呦喂,這個男的就是傳說中的三公子?長得挺精幹的,跟趙将軍完全不一樣啊!”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公子轸目光如劍,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兩個大将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這目光能殺人的說,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麽犀利的目光,紛紛都有些氣短了:“幹什麽?你看我們象幹什麽的?我們身穿盔甲,腰挂長劍,你說我們是幹什麽?我們當然是宮裏辦事的!”腳步漸漸逼近,聲音帶着嘲弄。
“是誰派你們來的?”公子轸很沉得住氣,這與他往日的烈脾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晚妤站在他的身後,目光往四面蕩着,忽然她在角落裏發現了劉宦官,一驚,對公子轸低聲道:“你看!劉宦官居然也在這裏,他們不是将軍派來的,他們是王後的人!”
被點破身份,對方反而不隐藏了:“算你們聰明,不錯,我就是王後派來的,王後說了在半路上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你們,三公子,對不起了,我們也是按計劃完成行事!”
“你敢,你若敢動我一下,回宮我定然百倍償還!”公子轸威脅。
“就怕你回不去了!兄弟們,給我上,別客氣!”
剎那間刀光劍影,當當作響,場面一片混亂不堪,公子轸保護着晚妤沖破重重圍剿,眼看就要被圍住了,這時公子轸從袖子拿出一個煙花棒,一燃,啪的一下炸開,這時一大群官兵從外圍進貢過來,他們個個手持弓箭,千鈞一發。
“怎麽回事?”兩人大将互看,懵了。
公子轸面露出一絲自信笑意:“這些都是我的人,他們是暗中保護我的,這次出宮我自然不會單槍匹馬,你們被我包圍了!”
“什麽?”官兵冷不防備被包圍,劍紛紛從手裏落下來。
晚妤看向公子轸分外不解,他們昨晚迷路,他為什麽不派人出來援救?他不是說他也迷路了嗎?難道他根本就沒有迷路?天啊,她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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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較量中,公子轸用弓箭手全面戰勝了官兵,他帶着晚妤回宮,宮裏面此時已經鬥得很厲害了,他帶着晚妤來到‘琉璃宮’,琉璃宮’門口小公子芈缇正穿着新衣服蹦來蹦去,公子轸路過,嫌他轉的頭暈,就忍不住喝道:“別轉了,轉得礙視線,到別處玩去!再不走小心我揍死你!”
小公子下巴一擡,極其傲慢道:“你憑什麽揍我?你知道我未來是誰嗎?母後昨兒說了,說我将來我是要當王的,你敢打我,我将來當王定然讓你不得好死!”
公子轸心裏有點不自在,這時楚王後從屋裏出來,一看公子轸吓破了膽,公子轸逼近楚王後,楚王後步步後退,一直退到牆角邊,公子轸橫在牆壁上,笑道:“母後這是在忙什麽?咱們好幾天不見了!”
“正是呢,不回來也沒個消息,本宮擔心的茶飯不思……”
聞言,公子轸笑容一斂,臉都快結冰了:“好一個茶飯不思,好一個端莊賢淑,你口口聲聲說待我與大哥為己出,到頭來居然派人來殺我,這就是一個做母親的所為嗎?你到底是何居心?”
“不,我沒有!我沒有!”楚王後連連搖頭否認。
公子轸逼得更緊了:“你到現在還跟我演戲,今兒你派去的官兵被我的弓箭手全軍覆沒,現在人在我手裏,難道您要他們當面對峙嗎?”
被揪住了把柄,楚王後淚水在眼裏打轉:“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我并沒有要至于你們死地,我只是叫他們找你回來,至于他們要殺你,我真的不知道!”
公子轸咬着牙正要說話,晚妤走過來對公子轸道:“你且冷靜點,不要沖動,就算王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但王後始終是王後,她對你有栽培之恩,她就是你母親,子對母動粗那是不孝,趕快放了王後!難道你想讓外面人說你不忠不義嗎?”
公子轸不屑放下手,轉過身道:“罷了,我今兒不想與她争論,不過母後,有些話我可要說在前頭,父王現在生死未蔔,母後應該多多扶持國力才是,你怎麽能跟小公子說出那樣的話?你是他的生母,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容易将他引來殺身之禍嗎?小公子眼下才十一歲,萬一出了事你這個做母親的難逃其疚!”
“我怎麽會跟他說這些呢?我日日把持着平靜難道你們看不見嗎?我不知道你小弟說了什麽,你小弟年紀還小,童言無忌,他若是一時說了讓你不快的話,我在這裏向你道歉!”楚王後說着喊小公子過來,小公子蹦蹦跳跳走了過來,當走到公子轸身邊時,他的舉止明顯拘束了,是那種小孩恐懼大人的拘束,楚王伸手攬過小公子的頭,讓他面對公子轸道:“芈缇,跟你三哥說說,母後沒有說讓你要即位的話,這一切都是你說着玩的?”
芈缇看了看三哥,又看了看母後,一臉不可思議道:“母後說話不算話,明明早上才說我會當王的,到現在怎麽又不承認了呢?”
“那是因為你不吃飯,我跟阿嬷騙你的,我也說過多吃過喜蛋生寶寶,怎麽不見你生一個出來?”
“什麽?你騙我的?你為什麽要騙我哇,是不是我不能當王了?是不是?是不是?我恨你,我恨死你們了!”芈缇‘哇’的一大哭,邊哭邊丢了糖人哭跑了。
楚王整理着亂掉的思緒:“很抱歉,小孩子不懂事亂說的!你不要在意!我去看看你小弟,你們先在這裏,前兩天感染風寒才好些,這會子不能哭啞了喉嚨!”楚王後說着追随芈缇而去,邊走邊喊着他名字。
公子轸原地看着楚王後匆忙進去,眼中湧現一種極其複雜的神色。
晚妤說道:“不要再看了,或許真是我們多心了,王後端莊賢淑,她或許是被誣陷的,你也知道現在宮裏頭很亂,萬一有人挑撥你們你們的母子關系,你豈不是種了他們的圈套?別看了,咱們回去吧!”
公子轸沒有說話,只是背着手走着,晚妤并不知道他有沒有原諒王後,忽然間對她的心思拿不準了。
走到半路,他們撞見了爛醉如泥的公子祥,左右均有美女攙扶,欲知詳情,請看下章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