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臉
敲門的是張宛,她穿着淺綠薄紗長裙,長長的頭發散下來,這次終于沒有濃妝豔抹,依稀還能看的出年輕時候,清新單純的樣子。
“有什麽事嗎?”姜烨關了門,走出院子,将張宛堵在了門口之外。張宛的眼神順着沒有完全貼合的門縫,朝着裏面看去,仿佛要從中看出個活生生的人出來。
“金屋藏嬌呢?不讓我進去看看。”張宛細如柳葉的眉頭一挑,那與眉骨分離的眉尾就直直的射了出去,讓她整張松垮的臉增添了一絲兇相。
“張宛,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姜烨覺得已經不能用人類的思維去理解張宛了。
“我這次來,不是來給你吵架的,我是來讓你回張家的。”張宛說着,神色因為可以壓低的聲音,平添了一抹哀色。
“回張家?”姜烨嘲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眸色深沉。
“嗯,你知道我父親年紀大了,醫生說他的身體需要靜養,張楊又鬧出了這麽這麽一攤子事,我與杜姨終究扛不起張家産業,我總不能讓張家毀在我手裏。”張宛說到這裏,擡頭看向姜烨,這次她的眼裏,平平淡淡,毫無波瀾。一切都躲到了背後。
如果不是這次動蕩讓她迅速成熟,學會了很多事情,那就是她背後出現了一個高人。
“我拒絕。”姜烨沉思過後,不管是哪個原因,都不是他重趟渾水的理由。
由張家牽頭,引出來的大大小小的麻煩,後患無窮,他不準備插手。
“姜烨,你別太過分,你知道林森他欠我的,而你也欠我們張家的,如果我們張家倒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張宛眼底迸發出一絲不甘,這兩個男人都是她所不恥的男人,如今她卻要如此這般低三下四的求他們。
“林森,他誰的都不欠。”姜烨突然沉下來的聲音,讓張宛神色一頓,“姜烨,你這麽喜歡林森,林森知道嗎?”突然,張宛笑了不起來,嘴角對姜烨明顯的嘲諷,讓他不爽。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眼裏都冒着恨不得對方立刻消失的怒火,不過兩個人都學會了克制。并沒有深一步的将自己內心隐秘瘋狂的話語說出來。
姜烨還是那個姜烨,或許因為林森,心思變得更單純了一些,張宛卻不是張宛了,這一點姜烨感受的特別深刻。
“張宛,你是在逼我對張家出手?”姜烨不悅的看着張宛臉上的嘲諷,想着如果助理在,肯定又要說糊她一臉姨媽巾了。
“姜烨,你能護着他一時,你能護着他一輩子啊,你那麽愛他,難道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瘋子。”張宛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看向姜烨身後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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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烨敏銳的轉身,看到一個修長熟悉的身影在縫隙之間。
“林森”
姜烨一把拉開門,看着低頭斂眉,盯着自己腳尖的林森。
“嗯,看你一直沒動靜,我就過來看看。”林森猛地擡頭,細碎的長發,掃過他晦澀難明的眼睛,姜烨看不清林森的表情。
他的聲音淡淡,就像飄蕩在空氣裏未聞花名的花香,讓人不自覺沉靜下來。
“林森,我們夫妻一場,雖然最後鬧得不愉快,但是過程裏,我們還算是相敬如賓,我去看過你母親,她好像還不知道我們離婚了,讓我們一起去看她。”張宛毫不掩飾面上的冷漠與疏離,直直的越過姜烨,看向林森。
林森身體微僵,眼神空空的看着張宛,當初簽離婚協議的時候,他曾問過姜烨,是不是簽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姜烨說了什麽他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沒有結束。
在他想要從深淵爬上來的時候,總有人再一腳把他踹下去。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林森側了側身子,靠在門口的門框上,遠離姜烨的那一側。
姜烨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我知道了。等心理醫生的安排吧,我有點累,你們聊。”林森說完,邁着緩慢的步子朝着院子裏走去。
姜烨如刀的眼神掃向張宛,這個女人看來是不毀了林森不罷休。
“我會回張家,但是張宛,你別逼我想殺了你。”姜烨留下一句話,砰的一聲,将身後的門關上,張宛被關門聲驚的退後一步,看着禁閉的大門,嘲諷的說,“殺了我又如何,要死大家就都一起死。”
醫生叮囑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她還有一年的時間。憑什麽自己什麽都沒得到,就要死了,這些讓她人生不幸的人,卻能好好的活着。
此時的楊帆被楊父已經關了兩周的禁閉,除了張宛,江月也時不時的被楊夫人請到楊家喝個下午茶。
趁着楊夫人累了,去午休的間隙,楊帆一臉怒氣的出現在閉目養神的江月面前。
感覺一道蒸騰的殺氣,江月敏銳的睜開了眼。
雖然楊家與江家已經達成了聯姻協議,但是江家可是有兩個女兒,她那個大姐馬上就要從國外回來了,她總要先在楊帆這邊混個臉熟,不然她也不想來,一直保持着賢良淑德的樣子,她渾身都僵透了。
“你就這麽想嫁給我?”楊帆看着江月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原本故作優雅撐起的身姿,随即坍塌,整個人與身後的藤椅無縫銜接,窩在裏面,看也不看楊帆一眼,徑自隔着小圓桌上的紅茶。
惬意而又美好的午後,再配上某人怒火中燒的臉,真是令人身心舒坦的一天。
一得意,她就揚手伸了個懶腰,沒想到楊帆拎着她的手腕,把她從藤椅上拎起來,那力道恨不得要将她挫骨揚灰。
“你有病吧。”江月掙不脫楊帆的梏桎,開始心情不美麗,“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有什麽本事,有本事你與楊家脫離關系,去把林森搶回來啊。有色心沒色膽,裝什麽一往情深。”
江月的話句句踩楊帆的痛腳,氣的楊帆渾身發抖,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給他說話,就是林森大都的時候也都是順着自己,這個女人憑什麽。
“你拉我去哪?”江月看楊帆陰沉着一張臉,拖着她從陽臺處往外走,頓時有些驚慌。“死楊帆,你要幹什麽,我可告訴我,我可是很正經的人,不是你以前交往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還有你要是想怎麽着我,我一定讓姜烨告的你傾家蕩産。”
楊帆身形一頓,松開拉着江月手腕的手,只聽普通一聲,江月就被他扔到了地上。
顧不上屁股被摔八瓣的痛,江月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靠在院子裏的柱子上,警惕的看着楊帆,考慮要不要大喊自己被非禮了。
“臭女人”楊帆靠近,伸手指,戳她眉頭,咬牙切齒,“你別妄想了,你就是脫光了爬到我床上,我也不會對你怎麽樣,你想嫁進楊家,不就是想讓你那個小三母親,母憑女貴,進江家的大門嗎?我偏不如你的願。”
江月感覺自己的下巴已經被楊帆捏成了一片碎渣渣,不然她怎麽感覺不到痛。
“救命啊,救命啊。”江月竭斯底裏的喊叫聲震的離她最近的楊帆渾身一震,耳朵有些嗡鳴。
“你幹什麽?發什麽瘋,我又沒準備殺你。”楊帆警惕的看着突然竭斯底裏的女人。
江月眼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朝自己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喊的更用力了。
“我去,你他媽真的是瘋了吧,我從來不打女人的。”楊帆被江月的動作震懾,一時有些弄不清江月到底要幹什麽。
“出什麽事了?”
被江月喊叫聲引過來的管家,被驚醒的楊夫人,都齊齊的朝着兩人這邊走過來。
“救……”命啊。江月剛喊一個字,就被楊帆用力捂住了嘴巴。
“怎麽了,江小姐?”比楊夫人快一步的管家站在兩米處看着與重疊在一起的兩人的身影,有些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楊管家沒事,你先回去吧。”被江月咬着手掌,楊帆倒吸一口氣,這個女人下嘴真狠。
不等管家回答,楊帆就一把推開死死咬着他的江月,江月被楊帆一推,撞到了後面的柱子上,有些眼冒金星。
“楊帆,你怎麽江小姐了?”楊夫人聲音充滿了責備。楊帆一咬牙,一把攬過眼睛還在轉圈的江月,将她的頭摟在自己懷裏,遮住她那半張被自己抽腫的臉。
“我們剛在這說話,一個蟲子從樹上掉下來,她被吓着了。”楊帆生生擠出一絲微笑,轉身,讓楊夫人看江月完好無損的半張臉,看起來确實是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
“你讓江小姐和我說。”楊夫人語氣有些猶疑,她一方面樂于看自己的兒子和江月在一起,雖然是兩家定下來的,但終究還是希望兩人能兩情相悅,畢竟日子是他們過的。
“江月,算你狠,我們結婚。”楊帆咬牙切齒的在江月的耳邊說。
只見懷裏的人一轉頭,将火辣辣刺痛的那半張臉貼在楊帆脖頸處,用完好的半張臉擠出一個被驚吓後,又嬌羞又矜持的樣子,軟軟的說“楊阿姨,是我膽子小,被蟲吓到了,幸虧有楊帆在這。”
楊帆忍着推開懷裏人的欲望,一張臉面無表情。
“哎,這就好,這就好,看你們聊的這麽好,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我還有困,先回去了,小月留下來吃飯吧,楊管家做的飯還不錯。”
楊夫人說完,一招手帶着管家走了。
“你離我遠一點。”楊帆推開懷裏的人,嫌棄的拍打着與她衣衫相觸的地方。
“你才離我遠一點。”江月也不屑的看着楊帆,就是說話的時候面容有些扭曲,那巴掌為了看起來像個男生的力道,她可是使了全力,不過這波不全虧。
“我那個集高貴,優雅于美麗于一身的大姐這兩天就要回來了,既然你說了和我結婚的話,未免夜長夢多,找個時間,趕緊把證辦了吧。”江月整理着有些淩亂的衣服,漫不經心的說。
“江月,你想嫁人想瘋了吧,我楊帆的婚禮怎麽可能随便找個時間扯個證就那麽容易的。”楊帆怒不可遏的看着她。
“你楊帆怎麽了,心心念念林森那麽久,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覺得自己沒戲了,我稍微一威逼利誘,不也馬上答應和我結婚了。再說,我們結婚又不是什麽兩情相悅的事,有必要張揚的全城皆知嗎?”江月說話極盡嘲諷之能,臉實在太疼了,她要找找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