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節聯歡晚會開始的時候,張起靈終于把飯菜給做好了,過年要熱鬧,他做了六個菜。因為我最近想吃酸甜口的,所以他做了一個菠蘿咕咾肉,一個菠蘿飯,一條糖醋魚。
當然炸魚這麽高難度并不是他炸的,是他買的半成品,自己回來勾芡一下就可以了,放在魚盤子裏也很像那麽回事。
我不能喝酒,他給我倒了牛奶,因為醫生說水果榨汁糖分太高,孕婦不要喝太多,所以最近他不給我榨汁了,換成了水果幹泡水。
張起靈先嘗過魚,才給我夾了一筷子,讓我多吃點。我把奶端了起來,和他碰了碰,笑道:“小哥,新年快樂。”
他喝的也不是酒,因為我聞不了酒的味道,我倆各自喝了一口奶,看起來傻乎乎的。
我熬不了夜,撐着看了一會聯歡晚會,無聊的直打哈欠,張起靈幫我剪腳指甲,我讓他不要剪太短,不然穿襪子不舒服。
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總之再醒的時候,已經是新的一年了。這年過的一點鞭炮聲都沒有,冷冷清清的。
張起靈的年假到初七,可以在家照顧我一個禮拜,所以給保姆阿姨放到初七的假。他的廚藝在這段時間進步的很快,已經可以不用看菜譜做家常菜了,一個出色的老總,應該熟練掌握各種技能。
過完年以後沒多久就是我十九歲的生日,我記得我媽曾經說過,孕婦是不可以過生日的,不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知道我媽這個人很講究這些,所以在他們要給我過生日之前說了懷孕的事情,不然她肯定會把我罵得狗血噴頭。
我家的人知道我懷孕了都非常高興,尤其是我媽,她很滿意我注意了這一點,她最近沉迷一些奇怪的養生之道,讓我不要碰剪子,不要貓狗。我覺得她很迷信,她就說這不是迷信,不好的事情要去避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聽這個論調我就頭痛,我才過了幾天的安生日子啊,我就說不告訴他們嘛,啰嗦的很。
直到這個時候我媽似乎才意識到,沒有婆婆有沒有婆婆的好處,也同樣有壞處,沒人照顧。
我覺得她說的很沒有道理,張起靈沒有媽媽又不是他想的,再說了,家裏還有保姆阿姨呢,阿姨照顧了多少孕婦,她比很多人都科學,比如我親愛的媽媽。
而且我有手有腳,我有什麽好照顧的,如果覺得一個阿姨不夠,張起靈還可以給我請很多阿姨照顧,但是沒必要,我又不是皇太後。
“來,吃這個,你現在要多吃一點,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我媽喂我吃面疙瘩,我爸做的,我今天很想吃,他就專門做了讓我媽送來。
我就道:“瘦了比胖了好,免得糖尿病,嗚,這樣好燙!”
“什麽燙,我都吹涼了。”我媽刮着朝我嘴裏使勁塞,我吃得都要吐了,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就道:“你們學校不是早就開學了嗎,你去把休學手續辦了吧,這種事不能拖。”
猛然提起休學,我差點嗆到,我請了假沒有去學校,但是這種假是不能請太久的,現在選擇休學是最好的選擇,她沒有直接說讓我退學,已經很疼我了。
為了辦手續,張起靈親自送我去了學校,我沒讓他跟我一起,我不希望這種事情他來做,我會遷怒他的。
辦完休學手續,我拿着那個薄薄的文件袋走出了校務處,我看起來和校園裏走來走去的學生沒有什麽區別,沒有人會多看我一眼。
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休學說的好聽,和退學也差不多了。我至少一年多是回不來的,到時候我的同學都大三了,我還在念大二,跟不跟得上還要兩說。
我從來沒有想過,人生會是這個樣子的,短短的半年不到什麽都變了。我的家庭結構,我的社交圈,甚至我自己。
下臺階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肚子一疼,是那種很不吉利的疼,張起靈本來在外面等我,見我捂肚子,連忙來扶我,一把抱我上了車,急匆匆的去醫院。
檢查的結果是我有幾個指标非常不好,本來這幾個指标就不咋地,好不容易養上來了,現在又下去了。醫生建議保持心情愉快,在家靜養,有時候是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不要太緊張,也許過幾天指标就上來了。
知道我檢查的結果不太好,我爸媽都很擔心,讓張起靈帶我回家來住幾天。
我也想回家,但是我又不想回家,因為我知道回家以後我要面對的是什麽,我爸媽也有一般爸媽的通病,那就是絮叨,尤其是我現在又沒有到完全成年獨立的年齡,他們的關心幾乎等教訓,我只有立正站好的份。
果不其然,我媽也只稀罕了我一天,第二天看到我在吃張起靈給我帶的菠蘿,立刻就生氣了,說我們年輕人不懂瞎搞,吃這種冷的食物才會讓寶寶不好了,不能只顧自己。
我有點委屈,她又不知道我這幾個月胃口一點也不好,只有吃菠蘿才覺得舒服,而且我一天也只吃兩片而已,家裏有地暖,都熱的穿套頭衫了。
但是我知道,我說什麽都沒用的,默默的把菠蘿收了起來。我媽繼續絮叨:“你不能太任性了,孩子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你要忍耐一些,你不注意的話,寶寶就會不好的。”
我沒忍住,嘟囔道:“醫生說頭三個月是自然選擇……”
“什麽叫自然選擇?你沒有注意就是沒有注意,天天給自己找借口。”
她說的我很難過,難道我想要寶寶不好嗎,不能因為他在我的肚子裏,我就要負全部的責任吧。
本來孩子不太好,我就情緒很差,她還一個勁的把所有的責任推給我,我難道就容易嗎,她現在才來說我太年輕,推着我嫁人的時候沒有想過我做不好一個媽媽嗎。
我媽見我還開着冰箱門,就走過來把門關了,擡手想打我的後腦勺,這本來只是一個很正常的動作,她也不可能很用力打我,只是一種摩挲。
偏偏我賭氣猛的轉了身,她的手啪的一下打在了我的臉上,很是清脆的一聲。
如果無聊的時候自己打自己大腿玩就會知道,有的時候聲音大不代表打的疼,只是聽起來吓人而已。
道理我都知道,但是我忍不了她“打”我的臉,我的激素讓我無法忍耐這些,我就是想要生氣,拿住一個把柄而已。
我爸本來在煮湯,聽到聲音慌忙跑出來,見我捂着臉在哭,吓了一跳,拉着我媽道:“你怎麽能打他呢,說話好好說,他才多大,這些事懂什麽啊。”
我媽也慌了,道:“我沒有,我就是想讓他關冰箱門,從小到大我也沒有打過他,現在我打他幹嘛,我瘋了?”
他倆愛吵就去吵,我不管了,穿着拖鞋跑出了家門,我就不該回來的,白白生一肚子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