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替代
“……你說什麽？”顧沁愣了愣，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厲墨剛剛說自己什麽？他說自己狠心？
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裏，厲墨對自己的評價一直都是善良又熱忱，顧沁深刻地記得，由于那個時候她對誰都很仗義，厲墨還吃過醋，拉着她的手低聲說：“小沁，你能不能別對其他人也那麽好，我會傷心的。”
而現在，厲墨竟然說自己狠心？從前他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果然現在他有了新歡，自己這個舊愛在他眼底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了啊。可是，他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嗎？最狠心的人難道不是他厲墨嗎？前一刻還對自己溫柔似水，後一刻就可以完全不顧自己離開，顧沁不由笑出聲來：“你說我狠心，厲墨，那你自己呢？”
可是厲墨臉上卻一點愧疚的神色都沒有，依舊用泛紅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她，緊緊地攥着顧沁的手腕，只是不說話，好像想通過那麽一個眼神，把他心底所有的不滿情緒都告訴她似的。
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誰都沒有再說話，而正在此時，服務生卻已經笑盈盈地端着菜過來，一見兩個人這幅模樣，頓時端着菜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先退下了，顧沁眼角餘光撇到了服務生，不由嘆了口氣，對厲墨說：“……好吧，随便你怎麽說，就當是我狠心吧，如果你今天來只是為了告訴我我有多狠心的話，那我已經收到了，我要走了，請你放手吧，別影響他們做生意。”
厲墨笑了一聲：“話說的這麽決絕，看來你果然和莫朗過得不錯，所以你現在不再需要我了，我說的對不對？”
“……什麽？”顧沁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厲墨把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帶着溫柔卻悲傷的微笑看着她：“難道不是嗎？從我們剛剛認識開始，我在你心底就只是用來安慰你的人，你在莫朗那裏受了傷，就來找我幫你修補傷口，你以為每一次我溫柔耐心地安慰你，心裏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嗎？你以為我就那麽喜歡聽到關于莫朗的事情嗎？對于他，我根本一個字都不想聽！可是你卻總是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給我，你知道我看不得你受傷難過的樣子，是不是？你知道我不忍心你心疼，就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我對你的感情，把我當成莫朗的替代品，顧沁，你敢拍着胸口說一聲，你沒這麽想過嗎？”
顧沁頓時陷入了巨大的震驚當中，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在那個溫柔似水的男人心中，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是，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顧沁把他當成朋友，确實經常給厲墨說一些關于莫朗的事情，可是她幾乎對每個朋友都會談起莫朗，因為那段時間裏，莫朗真的是她很喜歡的人啊！
可是後來她放棄了莫朗，和厲墨在一起之後，就真的再沒有和厲墨說過關于莫朗的事情了，她雖然性格有些大咧咧的，可是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顧沁還是清楚的啊！
所以現在，當她明白自己在厲墨的眼底不過是個利用他的女人，顧沁心底不由感到一陣悲涼。難道他們從前在一起那麽溫馨浪漫的歲月中，厲墨每次溫柔地凝視她，體貼地照顧她，心底卻一直都在想“這個可惡的女人只是把我當成替代品”嗎？
顧沁不由搖了搖頭，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擡眸看向他赤紅的眼眸，很平靜地說：“我敢，厲墨。我敢拍着胸口對你說，你在我心底不是莫朗的替代品，你和他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我怎麽可能把你當做他的替代品？咱們兩個戀愛之前，我确實跟你聊過很多他的事情，可是戀愛之後呢，我說過關于他哪怕一個字嗎？我沒有吧？還有，倘若你真的不想聽到莫朗的事，那從前你又何必為了讨好我故意裝出溫柔的樣子？我算是明白你今天為什麽要找我來了，你大概是覺得從前我們在一起，你為我付出了那麽多，很不值得吧？我在你心底，只怕什麽都不是吧？
好了厲墨，無論我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這種人，我都認了，算是我從前對不起你，好嗎？現在我可以走了嗎？我在你心底既然那麽不堪，想必你也不想再見到我吧？”
顧沁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很鎮定地把這番話說完的，可是話才說到一半，她的肩膀就忍不住開始顫抖，等她終于強忍着酸澀把這些話說完，再用手摸了摸臉，卻發現自己臉上已經濕了一片。
……她竟然哭了，一直剛強堅定的自己，竟然這麽輕易就哭了出來。從前她對着莫朗，都很少掉眼淚的啊。
顧沁有些震驚地看着手上的淚水，而面前的厲墨顯然比她還要震驚，他望着顧沁哭泣的模樣，整個人都慌了神，剛剛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立刻就消失不見，厲墨搖了搖頭，伸出手想替她擦眼淚：“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小沁我真的不是……你別哭——”
可是顧沁卻後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手：“都無所謂了，反正現在，我們都有新生活了不是嗎？就當從前我欠你的，你還有什麽想罵我的，都一次說出來吧，我想以後我們也沒有什麽機會再見面了。”
厲墨不斷地搖頭，眼中染上幾抹慌張，語無倫次：“我不是……我不是想罵你，我只是……你別哭了，對不起，我只是……心裏不太好過，所以才說了剛剛那些話，真的對不起……”
他一說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麽，顧沁心中的酸澀和委屈頓時比剛剛更深了一層，原本已經控制住的眼淚不由再一次奪眶而出，她實在不想再這麽丢臉下去，只得轉過身，快速朝餐廳外跑去。
顧沁一路擦着眼淚跑到了餐廳外的大街上，天空黑蒙蒙的，一副要下雨的樣子，冷風将她的臉刮得生疼，這樣的天氣不禁讓她的心情更加沮喪，她哽咽地抽泣了幾聲，朝着地鐵口走去。
在見到厲墨之前，顧沁的心底其實還留着一絲絲幻想，幻想這一次他回來，說不定是想重新和自己在一起呢？卻沒想到他只是用風涼的口氣不斷地嘲諷自己，這哪裏還是她從前認識的那個厲墨？抑或者說，其實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自己的，只是從前壓抑着沒有說而已？
眼淚幾乎要将顧沁的全部視線都遮掩住，而就在這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了厲墨的聲音：“小沁！”
顧沁沒有回頭，只是加快腳步朝前走，可是下一秒，那個人卻帶着急促和心疼沖上來從面前抱住了她。
他的懷抱還是像從前那麽溫暖，可是顧沁卻只覺得悲涼諷刺，她哽咽道：“你放開我。”
但厲墨卻是将她越抱越緊，還伸出手擦着她臉上的淚水：“對不起，我……我今天……我今天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的，我……我本來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可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你，原本想好的東西就全都亂了套，我一想到他們告訴我，你現在在莫朗的公司上班，他還給你租房子住，我心底就很難受很難受，你怎麽還是回頭選了他呢？既然你都願意回頭，為什麽不回頭看看我，我也一直在等你啊！”
顧沁茫然地看向厲墨通紅的眼睛，現在他似乎又變回了從前那個她熟悉的溫柔男子，她喃喃道：“你……在等我？”
厲墨立刻點了點頭，聲線裏不無委屈：“去了國外之後，我一直在等你啊，我想着只要你給我打個電話，或者通過別人告訴我一聲，只要你願意聯系我，我立刻就回到你身邊，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我才去不久，就聽說你和莫朗在一起了，小沁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認為自己是他的替代品，可是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要這麽想，可是剛剛那些話，真的只是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顧沁越來越聽不懂了：“厲墨，你不是已經有新的女朋友了？”剛剛她明明還在餐廳裏看到他開着車送那個漂亮女孩子離開，但一轉眼，他怎麽又跑過來說他還在等着自己？
厲墨趕忙搖搖頭：“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的，她只是我從前認識的一個朋友，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真的！我今天帶她來，只是……只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為了我吃醋……”
顧沁知道厲墨不是擅長撒謊的人，但他一向為人穩重而缜密，現在卻為了自己做出這麽幼稚的舉動……
她不由開始動搖，到底厲墨剛剛說的那些話裏，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小沁，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今天事情會變成這樣……”厲墨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用很忐忑的眼神看向她，“但自從我們分開之後，我真的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過，那麽……你呢，你現在，真的和莫朗在一起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男二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大家現在是喜歡男主更多，還是男二更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