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歉
顧沁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來，只能半張着嘴，看着莫朗像在自己家裏似的，回過身關上門，然後自然而然地坐在那張小餐桌旁邊，将他買回來的早餐一個一個打開整理好，這才扭頭看向顧沁：“過來吃飯，還愣着幹什麽。”
顧沁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炸毛了，嚎叫着撲過去：“嗷嗷嗷！吃你個頭我吃！這裏是我家，你給我滾出——”
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朗輕飄飄地打斷了：“我買了你愛吃的芝士土豆餅。”
于是顧沁嘴裏最後那個“去”字頓時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了，她吸了吸鼻子，果然在空氣當中嗅到了一絲芝士的香味，顧沁不由低下頭朝餐桌上看去，發現紙盒子裏果然放着好幾個自己最愛吃的芝士餅。
莫朗帶着漠然的表情盯着她的臉看了兩秒，然後舉起一個芝士餅拿在手裏，淡淡說道：“你不吃我就全吃完了。”
顧沁雖然很餓很想吃，可是脾氣倔強如她，又怎麽可能接受這麽可惡的脅迫？更何況給她買早飯的人還是莫朗！她立刻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盡量不看那可口美味的芝士餅：“要吃你出去吃，我家不歡迎你！走走走，你快點走！”
一邊說着，顧沁就沖過去想把莫朗趕出去，但是她才剛剛抓住他的襯衫，莫朗就忽然皺起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桌上抓起一個芝士餅，然後塞到了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顧沁嘴裏。
顧沁愣愣地咬着芝士餅，被莫朗拉住手腕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很是嫌棄地掃了她一眼：“快點吃！”
顧沁被他這命令的語氣給壓迫地習慣了，眨了眨眼，就把嘴裏的早飯咽到了肚子裏，一吃到美味的食物，她頓時也就顧不上把莫朗趕出去了，只是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然後拿起芝士餅，轉過身背對着他開始吃東西。
莫朗也沒強迫她轉過來，只是把粥推到她面前：“別光吃那個，還有粥，快喝，一會兒涼了就不好了。”
顧沁在心底罵了一句“關你屁事”，心想她就是不吃就是不吃，可是下一秒，自己卻忽然被咽下去的芝士餅給噎住了，她頓時漲紅了臉，沒有別的辦法，只得轉過頭快速拿起那碗粥喝了一口，但誰想到那粥是剛剛熬出來的，顧沁頓時被燙得大呼救命，就差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嗷嗷嗷，怎麽這麽燙啊！”
莫朗一愣，接着趕忙站起身，拿起杯子給她倒了一杯涼開水，遞到顧沁面前：“快喝這個壓一壓。”
顧沁将一大杯涼開水咕嘟咕嘟灌下肚，這才緩解了過來，不由用手拍着胸口喘着氣，莫朗又給她倒了一杯涼水，放在顧沁面前，可是臉上的神色裏卻帶着鄙夷：“喝粥都能被燙到，你到底是有多笨。”
顧沁立刻瞪了他一眼：“我笨不笨關你什麽事？有毛病吧你，大早上跑到我這裏來就是為了罵我？嘲諷我是你的人生樂趣還是怎麽的？”
莫朗的神色微微動了動，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接着諷刺她，而是垂下眼眸，低聲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你是什麽意思？”顧沁哼了一聲，從包包裏掏出錢來扔到他懷裏，“這是早飯的錢，我給你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這裏是我家，我不歡迎你！”
莫朗沒有做聲，只是把錢慢慢收好，然後站起身來，顧沁以為他這是要走了，便松了口氣沒想太多，便轉過身去想查查看筆記本是不是被自己摔壞了，可是卻忽然聽到一陣靠近的腳步聲，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莫朗就忽然從背後将她擁入了懷裏。
“啊，你幹嘛？”顧沁莫名其妙，想回頭推開他，卻忽然感覺到莫朗把他的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為什麽，就在那一刻，她的心突然沒來由地空了一拍。
就好像當年她第一次見到莫朗之時的反應一樣。顧沁頓時忘了反抗，有種自己處在不真實的飄渺時空當中的錯覺。
然後她就聽到莫朗用很輕柔，聽上去很不真實的嗓音在自己耳邊說道：“對不起。從前是我不好，我……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對你說不好聽的話，總是因為一些事情遷怒于你，以後我會注意，不會那樣說了，我保證。所以……別住在這裏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吧，公司裏的人很想你，那間空着的公寓很想你，大家……都很想你。”
顧沁恍惚地喃喃道：“莫朗，你今天早上起床之後是不是吃錯什麽藥了？”
然後她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沒有，我沒吃錯藥，小沁，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顧沁茫然地盯着慘白的牆壁，只覺得眼眶有些發酸，最後終于苦笑了一聲：“我認識你這麽多年，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這麽溫柔地跟我講話。你知道嗎？我聽見你和很多很多人，都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話，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哪天莫朗願意這麽溫柔地待我，那我付出多少都無所謂了……而現在，我終于見識到了，可是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想要了呢？”
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感覺到莫朗的動作變得有些僵硬了，于是顧沁也嘆了口氣，轉過身看向他：“你不用向我道什麽歉了，其實我也能理解，被我纏着的那些年你應該也很煩躁，受到不少影響吧？可是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當一切都扯平了，各過各的好嗎？畢竟從一開始，我和你就是兩條不同道路上的人，不是嗎？你永遠看不上我，我也永遠高攀不了你。”
她的語氣很溫和，可是莫朗的神色卻漸漸變得陰沉起來，顧沁以為他又要開始嘲諷自己了，可是下一秒，莫朗卻忽然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用夾雜着怨恨和無奈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就算我永遠看不上你，你也不許離開我。”
顧沁心裏大怒，羊駝狂奔，心想這是什麽狗屁邏輯，正想罵他幾句，可是莫朗卻忽然低下頭吻住了她。
顧沁吓了一大跳，等到她想起來要掙紮的時候，莫朗已經将她抱得很緊很緊了，她感覺骨頭都快要被勒斷了，只得伸出手，用盡剩餘的力氣将他一把推開，顧沁喘着氣，驚魂未定地看着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今天早上莫朗的種種行為已經大大超乎了她對他的認知，她現在真的有點懷疑這家夥吃錯藥了！
“你……你幹什麽啊？”過了好一會兒，顧沁才能說出話來。
莫朗看着她：“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嗎？好，我答應你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在一起，所以現在你願意離開這裏，回到我身邊了嗎？”
顧沁簡直都要氣笑了：“莫朗，你睡醒了沒有啊？難道你忘了，兩年前那天，我是怎麽跟你說的？”
莫朗赫然覺得心口一陣抽痛，不由閉了閉眼睛，是啊，兩年前的那一天，他又怎麽可能忘記？
那時候他們已經大四了，正處在畢業前夕忙着寫論文找工作的階段，莫朗也是如此，當時，有一家大型企業正在招聘人才，但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家企業對員工的素質要求很高，投簡歷也是白投，因此很多人都沒有參加，但是莫朗不一樣，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心裏躊躇滿志，也相信自己一定能被公司錄取。
雖然準備的過程很辛苦，但是那段時間莫朗的心情卻不像別人那般焦慮，因為他身邊，一直有個吵鬧而歡快的顧沁。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适應了這個聒噪的女孩兒，也忘記了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那麽厭惡她的性格，可是現在的莫朗很清楚地知道，他不讨厭她待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他甚至……他甚至開始喜歡上她燦爛的笑容和小狡猾的性格了。
而沉浸在這種氛圍當中的莫朗也漸漸發現，那個總是開心快樂的女孩兒，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了。
往常她總是會按時給自己送早飯，送各種小禮物，雖然他總是不收，可是心情卻是愉悅的。而有什麽開心的事，顧沁也會第一時間跑過來到他耳邊唠叨個不停，可是這半個多月，顧沁整個人卻像是蒸發了一樣，莫朗再見不到她的人影。
于是他開始變得有點慌張，想去找她，卻又不想讓周圍的人看出自己是在擔心一個女孩，擔心一個倒追自己四年，自己都沒答應的女孩。
後來過了很久，他也終于在心底承認，或許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和自己的倔強和太愛面子也脫離不了幹系，但是莫朗就是沒辦法不去恨她。
等半個多月後，消失了很久的顧沁就突然重新出現在了莫朗面前，而好巧不巧，莫朗當時正焦頭爛額心情煩躁，因為那家人人向往的大公司已經通知他第二天去參加應聘了，他有些忙不過來。
于是，當他看着顧沁終于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心情先是雀躍了一下，但很快就陷入了無端的怒火——她怎麽可以這麽久都不出現？這段時間自己忙着找工作，明明是最需要她待在自己身邊鼓勵的時候，可是她竟然能半個月都不見人影？
莫朗這麽想着，可是卻完全忽略掉了顧沁和自己一樣也是大四畢業生，也在忙着為自己的前途奔波。
他只是一味的遷怒，因此，他根本沒注意到顧沁紅着的眼眶和臉上的淚痕，只是煩躁地說了一聲：“你來幹什麽？”
面前的姑娘用很悲傷的表情看了看他，輕聲說：“莫朗，你知道從大一開始到現在，我一共向你表白過多少次了嗎？”
莫朗一怔，潛意識裏覺得她話裏的意思好像不太對，但是仍舊被憤怒壓抑着，只是哼了一聲：“關我什麽事。”
顧沁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她眼底略過一絲絕望，繼續說：“二百六十六次，莫朗，我向你表白了二百六十六次，可是你都沒有答應我。別人都勸我放棄好了，可是我舍不得，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生，所以……我今天來問你最後一次，如果這一回，你還是不願意的話，以後，我再也不會纏着你了。”
說着，她做了個深呼吸，用上了自己內心最後一分希望，顫抖着問他：“莫朗，我喜歡你，你願意試着和我在一起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最後一次告白的結果，大家猜猜看是什麽結局……
莫朗這人活生生地反映了一句話，那就是“死鴨子嘴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