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皎月峽谷2
電光火石間, 一道三尺白練嘶嘶破風而來, 卷了李君言的腰,往前一帶。
“碰,碰”兩聲,李君言與燕無虞都被摔在地上。
葉長箋連忙跑到他們身邊,蹲下身問道:‘沒事吧?’
兩人搖了搖頭, 葉長箋擡頭對徒念常道:“徒姑娘,多謝相救。”
燕無虞擡眼看去,徒念常手中還執着未收回腰間的白練,真誠道:“多謝。”
李君言道:“多謝多謝!”
徒念常冷冷得看他們一眼, 接着便目視前方。
那棵參天古樹已經完全從地底拔将出來, 張牙舞爪地揮舞藤條。
徒念常冷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燕無虞道:“我從它身上拔了一只毛筆, 它就突然之間活了過來。”
唐将離看一眼燕無虞手中的毛筆, 淡淡道:“你這支毛筆原先是鬼器, 鬼器的主人負責鎮守這棵魔樹。”
燕無虞重複了一遍,“鬼器?”
葉長箋道:“不是惡鬼的鬼,是鬼仙的鬼,你這只破筆原先是鬼仙的法器。”
李君言咋舌,“好厲害。”
可哪個修真門派修妖魔鬼道?
風鈴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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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非淩負着手湊了過來, 痞痞笑道:“怎麽樣, 要不要跟我回風鈴夜渡啊?最豪華的師資集團哦~”
李君言耿直道:“你們那不就只有一個浴紅衣嗎?”
步非淩還未發難,葉長箋已經擡手賞了李君言一個暴栗, “就你知道, 就你話多, 舌頭要不要割下來泡酒喝?”
葉長箋從未如此對他們冷嘲熱諷。
李君言與燕無虞一時怔在了那裏。
步非淩臉上笑意加深,他還欲開口說話,忽然一道枝條向他打來。
葉長箋伸出腳将他踹到一邊,自己抓了這根枝條,被它帶到天上。
李君言高聲道。“遠思,你小心啊!”
枝條往下抽之時,葉長箋放開手,躍到樹杈上,牢牢抱住樹幹。
“啪、啪、啪”
枝條在空中狂舞,抽打在地上,帶起一陣一陣的塵埃,迷得衆人睜不開眼。
大地又劇烈得震動起來。
燕無虞使勁睜開眼,看清情況,大喊道:“快散開!”
他說着提着李君言的領子往旁邊跑去。
魔樹猶如長了腳,飛快地向他們游來,衆人散開,它便如無頭蒼蠅,橫行無忌,撞倒許多參天古樹,飛鳥走獸皆四處奔逃。
葉長箋高聲呵道:“步非淩,束縛咒!”
忙着逃竄的步非淩耳朵立了起來,一個轉身擋在魔樹面前,他眉眼冷肅,腳下顯現血色蓮花陣法,結起手印,掐訣,“五行木靈,皆聽吾令,速速現身!”
一道紅光倏地從腳下的血色陣法中射入魔樹樹幹中,從地底密密麻麻得生長出綠色的藤蔓,蜿蜒向上,牢牢束縛住魔樹的行動。
衆人心下松了一口氣,李君言高聲道:“藤蔓又縮回去了!”
只見原本纏繞着魔樹的藤蔓都松了開來,往地下鑽去,魔樹重獲自由,又癫狂起來,愈發憤怒,揮舞着枝條朝他們游來。
葉長箋奇怪道:“怎麽沒用?步非淩你是不是又掐錯訣了?”
唐将離道:“魔樹也是木屬性的魔靈!”
葉長箋撓了撓臉頰,道:‘對哦,我忘了……’
五行相生相克,藤蔓由樹中所生,因此木屬性的束縛咒無法對付魔樹。
魔樹發怒,飛出枝條抽向步非淩。
步非淩一邊匆忙逃竄,一邊忍無可忍道:“大哥,你就坑隊友吧!”
葉長箋擺擺手,“睡久了迷糊了啊,難免的!”
李君言高聲道:“木能生火, 火多木焚……用禦火術!”
步非淩打了一個響指,掐訣,葉長箋心道不好,還是晚了一步。
“祝融借法,烈火滔天,速現!”
現字一脫口,一道火光“騰”得沖天,下一刻熊熊大火便包裹住魔樹。
葉長箋怒道:“兔崽子!你真燒啊,我還在樹上呢!”
步非淩吐了吐舌頭,“你老待在那,我一時忘了嗎,下次注意!”
唐将離迅速往空中擲出寒劍,足下輕輕一點,踏在劍上,飛入火海。
他橫沖直撞,毫不躲避魔樹劇痛下狂舞的枝條,一道道枝條抽在他身上,葉長箋看得心驚肉跳。
葉長箋咬破手指,在樹幹上畫起符咒,最後一筆完成,符咒發出隐隐的血光,打入魔樹軀幹內部。
魔樹發出響徹天際的哀嚎聲,從它體內開始逐漸瓦解。
“咔”得一聲,葉長箋腳下站着的樹杈斷裂,他的身體直往下墜,唐将離禦劍飛到他身邊,一把攬了他的腰,将他抱在懷裏,按着他的腦袋,護着他出了火海。
李君言情不自禁得鼓起掌來,“煽人淚下啊。”
燕無虞一本正經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步非淩活像見了鬼,問道:“他們是什麽關系?”
李君言道:“如你所見的關系。”
唐将離抱着葉長箋跳下寒劍。寒劍又自動飛入他背上的劍鞘中。
“身上有傷嗎?”
他有些慌亂得摸向葉長箋身上。
葉長箋一把按下他的手,“沒事沒事。”
他說着回頭踹了步非淩一腳,指着身後的火海,斥道:“你是要燒了皎月峽谷嗎?”
他們所處之地皆是樹林,魔樹身上掉落的火焰一碰到地上的落葉悉數燃了起來。
風鈴夜渡的高階馭火術極其霸道,一經使出,勢要燃盡一切,不是傾盆大雨無法熄滅。
步非淩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似乎闖禍了,有些怯怯得問道,“那怎麽辦?”
徒念常冷聲道:“呼風,喚雨!”
葉長箋望了四周一眼,現在只有他們六人,便道:“火勢蔓延很快,速度作法!”
說着,五人一字排開。
徒念常、燕無虞、唐将離結起手印,腳下浮現綠色的水滴脈紋光圈。
葉長箋、步非淩左手掐訣,腳下浮現血色的蓮花脈紋光圈。
五道顏色各異的光芒沖天而去,分別是淡金色、綠色、金色、黑色、紅色。
李君言心裏存了疑惑,仍舊不語在旁看着他們。
“雨神借法,呼來!”
“大禹引流,速現!”
狂風呼嘯,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頃刻間,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豆大的雨點打在李君言臉上,生生發疼。
他的心也越來越冷。
為何顧念晴會使與步非淩相同的咒法?
火勢漸漸小了起來,“滋”得一聲,最後一點火星滅了。
葉長箋放下手,擡頭去看李君言。
徒念常與燕無虞都在專心施法,他們無暇注意到他使得是什麽咒法,除了李君言。
後者臉上有震驚、疑惑、懷疑。
唐将離伸手摸上葉長箋的臉,将他的臉掰了過來,不讓他再去看李君言。
他道:“別怕,有我。”
葉長箋定定得看着唐将離的手。白皙的手背上被魔樹抽出了幾道血痕。
他覺得他不是矯情的人,此刻卻覺得有些心疼,比抽在他身上還疼。
葉長箋握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了徒念常面前,道:“徒姑娘,你幫他治治吧。”
步非淩撇了撇嘴,道:“男人多幾道疤又沒事。”
葉長箋回頭沖他吼道:“我在你媳婦臉上劃幾刀有沒有事?”
步非淩又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望着他。
徒念常道:“你想效果快些,還是慢些?”
葉長箋道:當然是快一些的。”
只見徒念常伸手蓋在唐将離手背上,青光閃過。
她的手移開時,唐将離的手背已經完好如初。
燕無虞圍了過來,啧啧稱奇。
步非淩道:“你們徒山醫宗的弟子現在這麽厲害了嗎?”
徒念常不置是否,只道:“忘了說,效果快的疼痛入骨。”
葉長箋額頭一跳,連忙問道:“要痛幾天?”
“三天吧。”
聞言,他手下立馬松了力道,改成輕輕地圈着唐将離的手,心疼道:“哎呀,這可怎麽辦。”
李君言也看不下去了,方才的疑惑、震驚之感一散而過,“你行了啊,大師兄又不是玉做的。”
步非淩斜眼,“你們這個是假醫生吧。”
徒念常提着劍轉身,揚長而去。
唐将離摸了摸葉長箋的臉,道:“不痛的。”
葉長箋怒道:“你騙人。”
徒念常向來不會開玩笑。
唐将離将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改握住他,道:“去找你的法寶吧。”
葉長箋怕路上再生幺蛾子,對李君言等人道:“一起走吧。”
經過大火遍地一燒,燒了些雜草,魔樹這麽一鬧騰,翻了土,反倒露出了埋藏在地底兵器。
李君言撿起一塊泛着妖冶紅光的石頭,只覺得所觸之物溫暖異常,握得久了還有些發燙,便問道:“這是什麽?”
唐将離瞥了一眼,淡淡道:“血玉。”
“什麽是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