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戀人]唯醬不哭，站起來撸

第92章 孵化

上川春華，你知道嗎？

我有多麽的慶幸你是一個人類，就又多麽厭惡，你是一個人類。

任性、善變、貪婪，明明不過是這樣脆弱的生物。只要輕輕撚動手指，就能輕而易舉折斷的脖頸、掏出跳動溫暖的心髒、挖出明亮雙瞳。

讓你再也不能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說些漫不經心的謊言，然後消失不見。

不過多麽幸運，你是個人類。

是人類，就有感情，有感情就有聯系，有聯系，就能夠被控制。

小森唯，那個女人就是你的聯系。

吸血鬼到底是個以鮮血為生的怪物，只要血管裏還流有赤紅的液體，只要嘗過一人的血香，血緣上的聯系，血脈間的呼和，又怎麽感覺不到？

上川春華和小森唯。

長兄和幼妹。

同樣是嘗過他們中的一個人的血，這樣顯而易見的關系，大概也只有绫人那個頭腦簡單的蠢貨沒有察覺到。

血緣可真是奇妙的東西，對嗎？

即使彼此互不相識，只要遇見，卻還是輕易的創造出了兩人間牢不可破的契。

——不過春華，

逆卷憐司看着面前的黑發少年，沒有鏡片遮掩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硬生生激起某個少年滿身雞皮疙瘩。

——我不會告訴你。

“那麽，春華，”

逆卷憐司微笑的收起眼裏的銳利，對少年說道，“歡迎回來。”

——怎麽可能告訴你呢，你除了“逆卷憐司”之外還有更加親密的聯系。

“我回來了……你以為我會這麽回答你嗎。”

上川春華雙臂交叉置于胸前，眼角抽搐的瞅着某個吸血鬼快要溢出黑泥的笑臉，沉默數秒後，機智的決定視而不見，

“逆卷憐司，你差不多該告訴我真相了。”

滾燙的熱水緩緩注入茶杯，白色的霧氣在茶葉間蒸騰，掩蓋住吸血鬼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

“什麽真相？”

藍發吸血鬼将兩杯泡開紅茶一左一右擺上茶幾，率先落座，在擡起眼時又是

少年熟悉的言笑模樣，

“是我傾心春華又被春華在重要的生日會上抛棄的真相嗎？”

上川春華：“………”

原來這種只能自嗨的抛棄梗你還沒有玩膩嗎！

“不要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上川春華少年僵硬着轉過臉，艱難的忽略某男人眼中赤果果的調笑，粗魯的抓過尚在冒熱氣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

……卧槽，燙、燙死了！Q Q

逆卷憐司看着上川春華不斷漲紅的臉，熟練的把早已準備好的涼水遞到少年的燙紅的嘴邊，“說了多少次，不要一慌張就随便往嘴裏灌東西。”

忙着灌涼水的春華啪得一聲将水杯撂在桌上，瞬間炸毛，“誰慌張了！誰？！”

吸血鬼青年寬容的摸了摸少年的狗頭，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是你，是你，就是你。”

“………”

上川春華，上川春華決定先砍斷腦袋上的某只狗爪子。

已經完全摸透了對方脾性的逆卷憐司掐在少年發火的最後一秒，輕笑的收回按在少年腦袋上的大手，将已經溫熱下來的茶水傾入少年的茶杯。

上川春華沉默的垂下眼睑，紅茶在茶杯中打着轉，隐隐透着棕紅色光華。

“沒有轉圜的餘地。”

青年冰涼的嗓音的透過隐約的水霧滑入少年的耳蝸，上川春華猛然擡起頭對上吸血鬼的目光，一直以來被少年稱作“起司”的吸血鬼此刻眼睛一順不順的盯着少年，嘲諷的笑意從吸血鬼的眼底浮現，明晃晃的挂在男人的嘴角。

“……就沒有，”黑發少年張着嘴，半天才慢慢吐出一句話，“……沒有……一點其他可能性……”

“沒有。”

男人斬釘截鐵的搖頭，接下來的話輕巧的斬斷了少年所剩不多的希望，“一旦開始向吸血鬼轉變，只會出現兩種結果——加入我們，或者……”

“……死。”

上川春華驟然睜大了雙眼。

吸血鬼青年俯下身，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指觸上少年的肌膚，擡起少年的下颚。

“春華。”男人垂下頭，居高臨下的視線直至刺入少年的眼底，“小森唯，不會成為先例。”

祭品新娘，永遠不會出現先例。

“不過，看在春華的面子上，我願意給小森唯一個機會。”

男人将一瓶裝着鮮血的玻璃瓶塞進的少年的手裏，紅色的液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镌刻着精致暗紋的玻璃瓶中緩慢轉動，散發着刺骨的寒氣。

與此同時，少年腦海中沉默許久的聲音再次冒了出來，在意識海裏驚惶的回響。

——【宿主！丢了它！馬上把它丢掉！】

上川春華看着手裏的東西，突然心下一動，“這是什麽？”

“我的血。”

“………”黑發少年的嘴角開始抽搐，“不好意思，閣下剛剛說這個詭異的散發着‘我不是什麽好貨’的東西是什麽來着？”

“是我的血。”

逆卷憐司愉快一般的牽起嘴角，好整以暇的觀察少年的黑臉，“雖然沒有辦法讓小森唯直接從人類變成吸血鬼，但是稍微增加一點成功率，這種事情還是可以做到的。”

吸血鬼的血。

黑發少年看着手裏猩紅的液體，有那麽一瞬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吸血鬼的血……”

上川春華：“……呵，這對于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就這麽把它交給我……起司君，你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無礙，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

吸血鬼青年無視春華眉眼下的嘲諷，指腹輕柔的按在少年抿緊的嘴角，“不過，春華，使用了它之後，小森唯就只能作為吸血鬼死去。”

“當然，你也可以丢掉它。”

“怎麽選擇，都是你的自由。”

由他來選擇？

可笑。

上川春華無視腦海裏系統不休止的尖叫，用力攥緊了手裏的□□。

“……春華桑，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春華桑！”

“恩？”黑發少年回過神，目光直直的盯着淺發少女蒼白的臉色沒有說話。

“春、春華桑……”小森唯在少年陰森森的眼神裏不禁縮了縮發麻的後頸，果斷合掌低頭，“對不起我錯了英雄！不聽人說話發呆是個好習慣，您請繼續！”

“啊，”眨眼間，黑發少年再次回複為日常懶散的神情，春華靠着身後的白牆，沖縮在房門後的某個陰影丢去一個白眼，

“在聽啦在聽啦，這種可以肆無忌憚的嘲笑少女酸臭的戀愛煩惱的機會，春華桑我怎麽可以錯過。”

“……少女戀愛的煩惱……”

小森唯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正在歡樂的跳動，

“這不是完全沒有在聽嗎混蛋！我說的是關于如何作為人活下去偉大而沉重的話題啊！才不是那種除了頭疼腦熱以外沒有任何作用的少女戀愛煩惱！”

黑發少年敷衍攤手：“哦呀，那還真是抱歉。”

“……真是令人火大。”

淺發少女捏着拳頭，才想張口，卻突兀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奇怪，”小森唯用力搖了搖頭，略微困倦的揉着泛起生理水霧的雙眼，“突然感覺好困，這段時間總覺得好像怎麽都睡不夠……”

淺發少女說話間，又是一個呵欠。

上川春華沉默的望着少女不斷打呵欠的姿态，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這個時候，無法抵抗困倦的小森唯卻突然開口，話語輕得幾乎要随風而散，

“吶，春華。”

“什麽？”

“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困覺的少女歪着頭，腦袋擱在曲起的雙膝上，軟綿綿的笑意透過雙眼裏濕潤的水霧一直落在黑發少年漆黑的雙瞳裏，

“我們來做個約定。”

小森唯小聲的重複，鄭重的說道，

“如果有一天，我無法再保持作為人類的本心，開始渴求鮮血、傷害、力量，那麽春華桑，可以拜托你讓我作為人類死去嗎。”

“可以拜托你，只記住曾經是人類的小森唯，而不是吸血鬼的小森唯嗎？”

上川春華：“………”

始終躲在門後不曾說過一句話逆卷绫人：“………”

上川春華沒有說話，小森唯只能夠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滴答的時鐘在房間裏安靜的走過，淺發少女用力睜大了眼睛，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靠在牆上的上川春華。然後，她看見了一動未動的黑發少年慢慢擡起頭，雙眼隐藏在濃密的劉海之後，讓人看不清神情。

許久之後，少年終于輕輕颔首，幾不可聞的嘆息從少年的喉頭瀉出。

“……好。”

驚喜的笑容在少女的臉上綻開，小森唯擡起手臂，伸出小指，“恩，約定好了。”

上川春華慢慢彎下腰，勾住空氣中纖細的小指，

“啊，約定好了。”

直到少女心滿意足的閉上雙眼，陷入沉睡，上川春華才慢慢松開勾住的小指，動作小心的合上房門。

門扉掩上的瞬間，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少年的背後，殺氣沖天。

上川春華轉過身，平靜的望着對方怒意滔天的雙瞳，“我以為你會更早一點出來。”

逆卷绫人看着面無表情的上川春華，置于身側的利爪若隐若現，“為什麽要答應她。”

為什麽要同意那麽可笑的約定！

你們不是很看重彼此，血脈相連麽！

黑發少年神色冷淡的看着眼前猙獰的吸血鬼，若無其事的移開抵在脖頸上的利刃，“逆卷绫人，我想有件事你還沒有明白。”

“至始至終，對小森妹子造成傷害的‘東西’，可絕對不是我。如果可以選擇……”

上川春華側過頭，望着吸血鬼的眼底冷光爍爍，

“我甚至想要把你們這群禍首集體下地獄……沒有了災難之源，自然也不會存在什麽見鬼的轉變，對吧？”

逆卷绫人臉色驟變，猛地向後劃開一步，擺出攻擊的姿勢，“你可以試試。”

黑發少年眯起眼，在吸血鬼戰意十足的的瞪視下，用力翻了一個白眼，

“哧……蠢貨。”

逆卷绫人：“……哈？”

“哈你個鬼啊哈，”上川春華少年嫌棄的上下打量眼前某個吸血鬼傻乎乎的蠢臉，片刻後目不忍視的轉開眼睛。

全身僵硬的紅發吸血鬼：“……喂！你轉開臉是幾個意思！”

黑發少年斜眼：“我說紅毛啊……”

“誰是紅毛啊！”

上川春華沒有理會炸毛的吸血鬼，自顧自的正色道：

“對于現在的小森妹子來說，重要的已經不是怎麽讓她不會被你們那個變态的轉化弄死，而是讓她相信，一定會有人為她處理最糟糕的結果……”

“……嘛，雖說所謂最糟的結果對于你們這些高貴的吸血鬼來說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紅發吸血鬼聞言皺起眉頭，想要開口争辯，而黑發少年顯然不打算給對方這個機會，

“以血為生确實不是什麽罪惡滔天的事，就像是人類以動物為食一樣，吸血鬼也不過是站在了另一個與人類相異的食物鏈上。”

“但是，如果因為這樣，逐漸散失憐憫之心、恐懼之心、感恩之心，妄圖用力量淩駕于所有物種之上，以淩虐為樂趣……”

黑發少年說着，再次沖着某個吸血鬼翻了個白眼。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這才是小森妹子，最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

“不過，”黑發少年意味深長的挑起眉，“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你的反應未免也太激烈了……”

逆卷绫人臉色突然一僵，油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只見黑發少年雙目一亮，慢慢扯出一個促狹的笑容，“難道說，紅毛你是在嫉妒？”

逆卷绫人：“………”

“嫉妒小森妹子選擇求助的對象不是身為斯托卡的你，而是毫無關系的我？”

逆卷绫人，逆卷绫人兄只能看着眼前笑得滿臉嚣張的貨色，默默運氣，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默念：

不能動手不能動手不能動手，那是小森唯的哥哥哥哥哥哥……哥你妹啊哥！這種一舉一動都疑似在挖牆腳的大舅子必須要分分鐘砍死吸成人幹啊！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米娜桑好久不見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