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戀人]唯醬不哭，站起來撸

第49章 選擇

大概從來沒有想過一向對自己避之不及的人類會有一天這樣站在自己面前，以全然強硬的姿态質問自己，逆卷憐司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眼前眼角微紅，卻又強忍着怒意的狼狽少女，銳利的視線在接觸到少女眼中純粹的憤怒的時候，輕挑眉尾，唇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男人緩緩撂下手中的茶杯，嗓音在瓷器清越的碰撞聲中想起：“知道了這個，你又能做什麽呢？小森唯。”

淺發少女聞言抿緊下撇的嘴角，秀麗的臉蛋上的每一塊紋理都透着拒絕的氣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憐司先生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小森唯近乎無禮的态度讓還直愣愣的站在大門邊的紅發吸血鬼臉色一變，轉臉望向兄長的目光中帶上了濃濃的警告和幾分懇求的意味。

單手倚在樓梯扶手上的逆卷禮人神色微動，狀若悠閑的神色中夾雜着少許幸災樂禍。

多久沒出現了？

敢這麽和他們親愛的二哥說話的人類？

逆卷禮人變換姿勢，居高臨下的望着樓底，看戲的姿态簡直不能更明顯。

“是嗎。”被無禮反駁的逆卷次男也不見任何不悅，只是寬容的擡了擡鼻梁上的鏡框，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你這麽堅持……告訴你倒也無妨。”

逆卷憐司注視着被少年保護得一絲不漏的少女，嘴角慢慢劃出一道期待的笑意。

真是期待啊，你知道真相以後崩潰的表情。

“憐司！你……”門邊的紅發吸血鬼不贊同的皺緊眉頭，阻止的話還未出口，便被驟然出現在身邊的逆卷禮人阻斷了話頭。

“噓——”修長的食指抵在唇上，禮帽吸血鬼側臉，在紅發男人耳邊輕聲低語，

“不要搗亂，绫人。想想看吧，只要小森唯依托的希望破滅了，她才能夠徹底留在逆卷家，徹底……留在你身邊。”

“……你不期待嗎？绫人。”

紅發吸血鬼的瞳孔猛然一縮，最終在兄長的誘哄中默默閉上了嘴。

坐在小板凳上的紮小玩偶的逆卷奏人瞥了眼逆卷绫人臉上的意動，眼底閃過一絲明朗的嘲諷。

而全副身心都集中在逆卷憐司身上的小森唯自然沒有無暇注意逆卷兄弟們之間短暫的交流，她只是緊緊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被刻意按捺住的不安惶恐在男人開口的瞬間達到極致。

“是——”逆卷憐司唇齒撚轉，把玩着舌尖裏的姓名，在即将吐露的那一刻，只見前一秒還滿臉緊張雙目圓睜的少女突然神情一頓，剎那的表情空白之後，雙眉一擰，耷拉着眼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副你敢說我就弄死你的模樣。

憋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逆卷憐司：“………”

頭上挂着一堆問號的逆卷宅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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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我家的系統只會玩消失和用語言冷暴力宿主，現在才知道，原來它還能夠這麽用……

身處黑暗之中的少年直挺挺的坐在床中央，半仰着頭望着于半空中閃爍着七彩光芒的黑色宋號字體，發現唇角的抽搐簡直停下來。

上川春華頗為頭疼的按住抽動的嘴角：“這就是你所謂的補救方法？”

黑色字體光芒微閃——

【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既然不想原主記住這段記憶，那麽只要将它“删除”就可以了。這并不是多麽困難的事。】

【歸根到底，人類的記憶其實就是一串可被模拟的數據，被儲存于名為腦的核心之中。只有被原主需要的時候，才會被大腦提取出來，但是這個時候被提取的記憶已經不是記憶本身，在提取過程中，原主會在潛意識裏将它弱化，直到符合自己的認知為止。】

【人類的記憶，也就是這種東西罷了。】

隐匿着光芒的文字在空氣中消失，然後出現。

分明是無感情的冰冷字體，卻有那麽一刻瞬時透露出的仿若是錯覺的自嘲讓某個少年無言以對。

上川春華：“………”

“我說啊，”短暫的沉默之下，黑發少年擡手抓了抓被蹭得亂糟糟的腦袋，慢吞吞的說道，“你說的那些東西我不懂，也不覺得該評價什麽……”

“但是，就算記憶真的如你說的那樣不可靠，随意删除什麽的人類怎麽可能……”

【——辦得到喲，如果是你的話。】

系統的文字打斷了少年未完的話，沒有給少年更多反應的時間，黑色的字體便開始變化，演化為一個個有形的字符飄到黑發少年的眼底。

【之前我已經說過了吧，“記憶”是作為數據存儲在人類的腦中，這對于正常的人來說是不可能沒有錯，但是對于寄居在他人的大腦中的宿主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上川春華，你不是正常人，現在的你存活在小森唯的大腦中，你已經不算人類了……】

【現在的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異類。】

沒錯，一個不折不扣的不受到時空限制的異類。

黑發少年靜靜盯着眼底的文字，緩緩的收回抓着腦袋的手，眼睑下垂，長而濃密的黑色的睫毛扇動着，遮去了少年眼裏的全部情緒。

系統沒有理會少年的驟然失去神情的臉色，自顧自的變化着文字內容，如同水紋一般在少年毫無波瀾的眼底漾開。

【身為異類的你，加上原身小森唯對你毫無保留的信任，足以使你删減甚至是修改小森唯的任何一段記憶。】

【那麽，我愚蠢的瘋子宿主，想好了嗎，從哪一段記憶開始？】

“從哪一段開始？”清朗的嗓音在絕對靜寂的黑暗空間之中響起，帶着獨屬于少年的幹淨透徹，上川春華嘴角微勾，凝視着眼前發光的文字，緩緩開口說道，

“開什麽玩笑，我可不管人類的記憶到底是多麽的不值一提，我只知道，身為‘人’的我沒有删去或修改‘人’的記憶的權利。”

黑絲字體光芒一頓，文字內容開始迅速變化，變幻的筆鋒之中隐隐偷着急切——

【你不想救小森唯了嗎？】

上川春華眉頭一緊，“什麽意思？”

仿佛滿意于少年的緊張，系統一反數秒之前的急切，黑色的文字在空中慢悠悠的轉着圈。

【就像你猜測的那樣，現在的小森唯還沒有足夠的承受能力知道真相。而對于選擇了解真實的她來說，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前提下知道事實，只有一個結果——】

【——崩潰。】

黑發少年瞳孔驟然緊縮。

黑色的字符飄下，化作一條長長的光帶攀爬至少年的膝頭。

上川春華低頭，盤腿而坐分開的膝頭正安靜的卧着屬于小森唯的記憶，被歸集在一起的透明色水幕溫順的轉動，如同走馬燈一般，将少女自小到大的記憶一一呈現在少年面前。

春華垂首，視線長久的停留在光幕之中淺發女孩抱着養父的脖子，笑臉燦爛孺慕的面容上。

最後的最後，黑發少年将指尖緩緩的移動至少女與若葉言對話的光幕之上。指尖微動的剎那，沉默的少年突然擡起頭，朝着細細顫動的黑色文字劃開一道微笑的弧度——

“系統，比起我來，你真正關心的，是小森妹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米娜桑，我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