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洗毛筆的後果
世上最悲慘的是什麽？
陳慕覺得，大概就是在被人說媒的時候，被當事人瞧見。
她連脖子根都紅了，渾身僵硬，不敢去看門口。
“小烨，你可回來啦。我跟你說……”
“爺爺，你不是想要去午睡嗎？再不去，就晚了哦。”陳慕搶先拉住他，指着卧室裏鋪得暖融融的床講道。
可這一次老爺子對孫子的終身大事比較關心，沒有被轉移走注意力。輕輕一拍陳慕的手背，安慰道：“丫頭，你放心，小烨要是敢嫌棄你，我一定打斷他的腿！”
石家人都是這麽血腥暴力的嗎？陳慕覺得自己要昏了，已經不敢去看石扉烨的臉色。
石扉烨并未進房，只站在客廳裏，目光沉沉地望着走出來的兩人。
陳慕偷偷望了眼，發現他臉上表情與平常無異，挂着淡淡的笑容，謙和有禮。這個樣子，反而更讓人捉摸不透。
“小烨，我跟你姑姑剛正提起你處對象的事情，我想了想，覺得既然你其他人都看不上，那就肥水不流外人田……”
陳慕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聾了，眼要瞎了，扶着額頭轉身進入卧房，抱出電腦鍵盤，對着老爺子指指裏面：“爺爺，你們去裏面吧。”
“好，丫頭會害羞的，小烨我們去裏面講。”老爺子拉着石扉烨不容分說地就往卧室裏走。
“我什麽都沒聽到！”
陳慕目不斜視，徑直将電腦放在餐桌上，而後走到沙發上鋪展開被子。睡午覺！
如此尴尬的事情都被她碰上了，她已經沒有任何想法。石扉烨是個成年男子，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會被老爺子幾句話就給糊弄住。
雖然一個勁地讓自己冷靜，但她還是忍不住多想。
“他會不會覺得是我在暗中鼓動老爺子？”
“他不會以為我暗戀他吧？”
陳慕将頭死死地埋在被子裏，奮力地裹動了一下，想要尖叫！但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有些绮麗的幻想。
即使不是真的想，但對于一個優質的男人，還是會忍不住産生一些聯想。即使這個聯想裏的畫面很模糊，但是想着想着，心裏卻會有一種滿足。
陳慕想了會，兀自笑了。
“傻傻的，多想想別人也好，這樣就可以盡快淡忘那個人了。”她不敢說自己的感情有多忠貞，只敢保證在跟着一個人的時候死心塌地。但是她做不到分手了還為對方苦守。
石扉烨無疑成了一根救命稻草，調劑一下她粉色的幻想，那段情傷似乎也并不那麽難熬了。
想着想着，困意襲來，沉沉睡去。石扉烨走的時候，她都未曾察覺。被鬧鐘吵醒，見到她的電腦旁貼着一張便利貼。
“我出去處理點事情，晚上回來做飯。”
沒來由的，心頭一陣跳動。起先慢慢的，随後咚咚如雷。
陳慕的耳根子又慢慢紅了，這樣暖心地像是夫妻間的話……
“我……這個保姆還真貼心！”陳慕竭力将那些念想剎住，任性地将男神當成了一個——免費保姆！
也不知他們到底談了什麽，打死她都不想去知道！
老爺子多睡了半小時，起來後見陳慕在認真寫作，也沒上前打擾。不知石扉烨是如何安撫他的，醒來的他形勢完全忘記了那回事，先是專心地将房間打掃了一遍，随即提起毛筆繼續寫起字來。
陳慕沒寫完一章，就會休息一會。有時候與老爺子講講話，有時候拉着他做一些簡單的運動，或者下樓走一趟。短短十分鐘而已，經過精細安排之後，就會變得十分充足。
有時候做了很多事情，才發現不過過了十分鐘而已。
臨近傍晚的時候，陳慕開始寫白天的最後一章，提前囑咐好老爺子不要亂跑，她寫完後就去市場買菜。
老爺子今天心情很好，格外聽話。只是臨近四點半的時候，他就有些坐不住。偷偷瞟了陳慕好幾次，見她寫得認真，不忍去打擾。
想了想，無事可幹，提着毛筆打算去清洗幹淨。
“爺爺，別弄濕衣服，不然待會出去還得換衣服哦。”陳慕餘光掃到石凱屹的動作，柔聲提醒道。
“知道啦！”老爺子爽快地回道。握着筆來到洗手臺上，擰開水龍頭開始清洗起來。
白色的自來水将濃重的筆墨沖淡，墨汁流淌在池子裏，漸漸變色，就好似一幅水墨畫一般。
老爺子看了良久，猛然發現鬃毛已經被洗刷得只剩下淡淡一層墨痕。他眉頭微微皺了皺眉，擱下筆轉身折了出去。
陳慕正寫到緊要關頭，也并未注意到老爺子做了什麽。等她寫完去尋，發現老爺子還在廁所裏。
“爺爺？你怎麽還在洗，我們要去買菜了哦。”她像是哄孩子一樣，怕突然出現吓到他，老遠就說起來。
只是門一開，就見老爺子驚慌失措地将手放在背後，一臉緊張地看着她。
陳慕不自覺地瞪大了眼，嘴巴微張着。她将這個動作維持了好幾秒，将口中的尖叫驚訝全部都給咽了回去。
随後，才閉上嘴，原先湧起過的震怒早已經被消化，依舊是那個脾氣良好的丫頭。
這是她最近學會的一個“不發火”的辦法，遲鈍一兩秒，将最先的沖動咽下去。有時候，見到一些令人憤怒的事情，腎上腺激素上升，情緒噴張，如一條噴火龍一樣咆哮。但憤怒完畢，又會後悔。
她以前就是這樣，但發完火卻發現更加難受。對于親人真的應該控制自己的脾氣，而她也早已将老爺子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只是看着眼前這一幕，陳慕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老爺子：“爺爺，你這是要給廁所來個粉刷嗎？”
地上原先白色的瓷磚，已經變得漆黑一片，占滿了混着水的墨汁。洗手臺上、旁邊的置物架上，擱在牆邊的洗衣機上，全部都人沾上了一道道黑痕。
最令她啼笑皆非的是，老爺子也将自己弄得全身都是墨汁，臉上，手上，衣服上……她眼中懷疑，他是不是将整瓶墨汁都從頭澆了下來。
老爺子緊張地往旁邊挪了挪，手抓過洗手臺面上的一條毛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臉。
陳慕看了眼那條不幸陣亡的新毛巾，欲哭無淚。
“丫頭，我是不是闖禍了？”老爺子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四周，拿着那根被染黑的藍毛巾，不知道放哪裏好。
陳慕苦笑，還得安慰他：“沒事，挺好看的。”
“真的？”老爺子的眸子立即亮起來，笑着講道：“我話的好看吧！”
他指了指這滿衛生間的水墨，又展開毛巾，耍寶似地給她看。
陳慕嘴角抽了抽，笑得都快要僵硬了，“對，您還是抽象派的。”
老爺子立即高興地跟吃了蜜一樣，眼睛亮閃閃的，別提有多激動。
陳慕看着他眼裏的滿足，突然覺得什麽都值了。
但是眼前有一個眼中的問題。
她臉一沉，講道：“小石頭待會馬上就要回來了……”
老爺子立即着急地喊道：“快點弄幹淨，小烨那孩子有潔癖！”
說曹操曹操到，陳慕正想給他清晰，卻聽門外傳來一道開門聲。她無比後悔将備用鑰匙給了他，今天連續兩次被他撞見！
“怎麽辦？”老爺子緊張地不得了，像無頭蒼蠅一般亂鑽。
陳慕對在醫院裏那一次還記憶尤深，吓得直接關上門，對着老爺子道：“我去放水，快點洗幹淨！”
好在這房間裏安裝了熱水器。她趕忙過去給他放水。老爺子很配合地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看着她。
石扉烨一進門，就聽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他微微蹙了下眉，看了一下四周，并未瞧見陳慕與老爺子的身影。
經過衛生間的時候，聽到裏面有水聲傳出來。響起陳慕略帶着懊惱的聲音：“爺爺，這個……你會不會自己洗？我來擦瓷磚好不好？”
“洗澡？哦，我會……”
石扉烨閃過一絲疑惑，現在才幾點就洗澡了？剛想敲門問問，就聽裏面傳來老爺子驚訝的聲音：“丫頭，澡要怎麽洗？”
他心頭一沉，未多想就敲了下門，盡量溫柔地道：“開門。”
裏面突然沒了聲響。
陳慕與老爺子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喘，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決定裝死。
石扉烨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只能站在門口講話：“爺爺，你開門我給你洗，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裏面依舊沉默無聲。
陳慕為難地看了一眼老爺子，見到渾身都濕光了。可是要讓她幫他洗……
她真下不去手！
“吱呀……”老舊的房子，門一開就會有聲音，在此刻顯得尤其的響亮。
陳慕僵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未說話，只是将身體微微往旁邊一閃，将路給他讓出來。
石扉烨臉上的溫柔，在看到裏面的情形時時，猛地凝固。
陳慕發誓，她是真的看到男神額頭凸跳的青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過50了，明天一招承諾雙更，麽麽噠。今天晚了，淚牛滿面。謝謝妹紙們的評論，心暖暖的。
☆、洗澡後的悲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