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惡向膽生
陳慕沒想到第一個找到她的人,竟然會是他!不敢幻想重逢的場面,猝然相遇,陳慕沒想到卻會是這種場面。
那個人站在離你幾步之遠,那樣近,又那樣遙不可及。在這一刻,她感覺再看謝景航,像是真得隔了兩世一樣。
記憶中那些傷痛,承載了兩世,依舊毫無征兆地将她席卷。
“陳慕。”謝景航站在醫院門口,游離的眼神飄到陳慕身上,猛地一定,眸中複雜的神色說不清是驚喜、擔憂還是憤怒。
他瘦了好多。陳慕心頭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逃避地低下頭,不想去看。過了這些天,這個人依然能夠用一個眼神就影響她。
沒話找話,她卻找了一個最不好笑的。
“我之前一直跟你說我有抑郁症,你還不信,這下進醫院了,可以證明我沒騙你了吧?”
跟謝景航出來後,她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呆在那個所謂的“家”中,再加上這個男人時常與各種女人見面聊天,她的腦中不自覺地會幻想很多,情緒低落的時候也會開玩笑地跟他說這樣下去,她會被他折磨出抑郁症。
沒想到一語中的,前世的她心裏壓抑導致生活徹底紊亂,患上乳腺癌賠了性命。此時說出來,就像是個可悲的笑話。
謝景航嘴角抿了抿,眉頭微微擰着,眼神有些銳利。陳慕知道,每次他生氣的時候,就會用這樣的眼神盯着自己。
那時候的她什麽都不怕,就怕謝景航一人。每次一被瞪,立馬乖順地跟只綿羊一般。
可這一次,她故作堅強,昂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笑道:“這樣看着我,可是會讓我誤會你真的有多麽喜歡我。”
她原本想說“愛”,但這兩年,那個神聖的字眼在她一遍遍追問中,已經成了禁忌。她已無力去問他愛不愛自己,也許一開始他只是想找個人排解孤獨,壓根就無所謂喜歡。
謝景航的眉蹙得更緊了些,目光變得更加銳利。似是想要責怪,卻又忍着。
陳慕以前最喜歡他的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連空氣都能在他眼角綻放成一朵花。她就是被這雙桃花勾去了魂,才一錯再錯。
有一種男人,越老越有味道。謝景航就是個乍一看不帥,但越看越有男人味的人。想起前世最後那兩年,這個男人确實是越變越好看,就像個妖精。
“你……怎麽樣?”謝景航張了張嘴,閃過的話很多,最終問了這一句。
陳慕臉上帶着陽光,笑着說:“有幾天不是太好,現在已經有很大的進步。有專業的醫生治療,很快就能出院了。”
一味地說很好,反而讓人懷疑。陳慕是真的決定與謝景航了斷,又何必說些讓人擔心的話,讓他放心,自己才能安心。
“什麽時候出院?我來接你。”謝景航上前一步,語氣已經很久沒有那麽溫柔過。
陳慕卻往後退了一步,站在醫院大門內,一臉天真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會跟你回去?可是景航,我已經變了,我們不要再糾纏了。”
謝景航看着這個敢直視自己的女人,有一瞬的失神。她不再纏着自己,不再問自己有沒有跟別的女人暧昧,不再問自己有沒有按時吃飯,更不問自己有沒有回家,他确實有些不認識她了。
“我……”他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卻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iPhone自帶的鈴聲此時卻像一個魔咒,讓陳慕的心驟然一緊。以前的時候,謝景航在家總是在接各種電話,到後來,一接電話就出去。這鈴聲已經成為陳慕最讨厭的聲音,聽到就煩躁。
她暗自吸了口氣,對着他講道:“我現在還需要治療,如果你願意,我們哪天約個時間談談吧,我知道你號碼,到時候我打給你。”
本想說讓他不要打電話給是石老爺子了,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殘忍。雖然一直不敢多想,但謝景航能這樣找過來,她又很沒出息的心疼了。腦中不自覺地會幻想他在找自己時的情況。
“真是不長記性。”陳慕自嘲地笑笑,說道,“我得進去了。你先回去吧,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在這邊還不錯,但是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也不用內疚,好好地過自己的吧。”
她不想再心存怨恨,既然已經決定放棄,那就大方地祝福。只是在轉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徹底垮掉,沮喪漫延。
謝景航愣愣地看着遠去的女人,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那個依在自己身邊期期艾艾的小女人,竟然就那樣走了。
手機依舊在叫個不停,他的手動了動,最終閉上了眼中的無奈,接起電話轉身往馬路對面走去。
“喂,王總你好,好,我馬上就到……”
“就看一眼。”陳慕的腳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到走不動,還是沒忍住回頭,但卻只看到那人聽着電話離開的背影。
最後一絲期待如螢火一樣熄滅,她也選擇了轉身離開,再也不回頭。
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想要繼續寫報告,卻是心緒難凝,腦中全是謝景航剛才落寞的樣子。
“陳慕,你在想什麽?還嫌沒苦夠嗎?”她的手輕輕摸上自己的心髒,依舊跳得砰砰響,将她好不容易營造的心态全給毀了。
思緒開始游離,慢慢找不到邊際,她的腦海中反反複複的,都是跟謝景航的那些年,有甜蜜,有痛苦,最多的是孤獨。
同床異夢,兩個人有時候比一個人更寂寞,她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相處兩年多,加上前世後來的那兩年,她還是不清楚那個男人在想什麽,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
想想,真是可笑,她還為那樣一個人賠上了性命。
石凱屹站在門口已經有好一會兒,滿臉焦急,卻怕又像上次那樣惹陳慕不開心,只敢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張望。
陳慕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自然不知道又讓老人家擔心了。
石扉烨走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家爺爺如此小心謹慎的樣子,眸光沉了沉,上前輕輕拉過他,講道:“爺爺,你先去找護士一起去院中散步,我幫你勸丫頭好不好?”
石凱屹一臉不相信地看着他:“你不會是想偷偷欺負你姑姑吧?她上次就被你欺負哭了!我可告訴你,這一次你要是再敢欺負她,爺爺一定揍你!”
石扉烨無奈地講道:“爺爺,我哪裏敢欺負她。你放心好了,如果你回來的時候沒看到丫頭開心,就揍我好不好?”
石凱屹依舊不是很相信的樣子,但一時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一步三回頭,不放心地走了。
到門口的時候,還特地走過來囑咐道:“你可不能欺負她,聽到沒?”
“好!你過十分鐘過來監督好嗎?”石扉烨無奈地講道。
石凱屹這才放心,說好過十分鐘回來,滿意地走了。
石扉烨目送他離開之後,轉頭看了眼陳慕的房間,有些頭疼。這些天他一直在避免與這個女人接觸,但終究不是一個辦法。
“陳小姐。”低沉的男聲,讓陷入沉思中的陳慕吓了一跳,轉頭一看,更是驚地眼珠子都差掉出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确實有些怕這個“溫柔”的男人。
“你有什麽事嗎?”先前還一副要遠離她的樣子,她才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他突然對自己有意思了。
“我們談談。”石扉烨的态度還算好,用眼神示意她跟出來,沒多做停留就走了出去。
陳慕郁悶的要死,她并不想談好麽!可她還欠着人家好多錢,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只能硬着頭皮跟出去。
石扉烨已經坐在沙發上,見她出來,指了指他對面的座位:“請坐。”
陳慕真想說我并不想坐,此刻感覺就像做錯了事的學生在面對嚴厲的訓導主任,拘謹地不得了。
“陳小姐,你不必緊張,我又不能将你怎麽樣。”石扉烨看出她的情緒,笑着講道。
“呵呵……”陳慕尴尬地笑了笑,吸了口氣,問道:“石先生想談什麽?”
“如果是要罵我,那還是先別了,等我出院的時候補上吧。”她小聲地加了一句。
雖然小聲,但耳聰目明的石先生還是聽到了,眸色沉了沉,眼中閃過一抹深思。頓了反應,才問:“我先前是不是對你造成了困擾?”
“啊?”陳慕猛地擡頭,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男人不會是想趕她出去吧?她已經很努力地顧忌他人的感受,見他不喜歡自己,也盡量遠離了,最後還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嗎?
石扉烨并未看她的臉色,自顧自地講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幸或者不幸,一時的得失并不代表永遠,你應該調整好心态。”
“啊?”陳慕一時跟不上他是思維,他幹嘛突然跟她說這些深奧的話題?
石扉烨見她似乎沒聽懂,換了種方式,“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有時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啊?”陳慕繼續暈菜,他為什麽要突然跟她講這些大道理?
石扉烨見她依然聽不懂,眉頭微微緊了緊,發現這女人平時看着挺機靈,真要用腦子的時候,怎麽這麽笨?
陳慕納悶至極地擡頭去探尋他的神态,卻發現他眸中的鄙視,頓時惡從膽邊生,瞪着眼問道:“石先生,你能不能用适合跟人類溝通的話?我想我不是在對着一部哲學書在談人生吧?”
石扉烨臉上的溫柔剎那凝固。
作者有話要說: 上個小劇場:
石先生:這什麽破劇情,讓我安慰人,竟然給我安排一只豬!這樣會拉低我的智商好嗎?(火大火大,形象全毀了!)
陳小慕:麻煩有人說話之前先別忙着抱怨,也不想想自己說的話,正常人能聽懂嗎?
石先生:你是正常人嗎?
陳小慕怒:你這是在鄙視精神病患嗎?
石先生:麻煩不要帶着你的自卑來曲解別人的善意好嗎?
陳小慕:我看遍你全身都沒發現你哪裏善意了!
……
啊癡:你們就繼續相看兩生厭吧,我去給墨寶換尿布~
☆、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