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主艦上,淩風躺在自己的宿舍裏,他雖然是将軍,但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他自己來安排。尤其是在艦體做戰後清理的時候,不光是淩風,所有用不上的人都被醫務室的齊鳴和鄭璐關在了自己的宿舍裏。也算是給大家一個緩和休息的時間,只除了淩風旁邊這位——蹭住的參謀。
“我說,你是不是可以換一種休息方式?”從早上開始,楚冰就在旁邊開始搞冰雕——雖然這對于他來說就是個随手捏捏的事情,但是宿舍裏放這麽多冰,冷啊。
“冷嗎?”楚冰眨眼,“我幫你暖暖?”
“你還有這個能力?”淩風也是無聊,他說的是楚冰難不成還有雙系異能的意思。
“來,抱抱。”楚冰張開雙臂,對着床上的人笑的一臉陽光燦爛。
淩風翻了個身,他還是看看齊羅爾那邊有什麽消息吧。神識還沒放出去,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一陣跐溜聲,下一秒一雙冰涼冰涼的手就糊上自己後背,繞過肋下環在前胸。“休息休息,別管齊羅爾那邊了先。”
“爪子——拿開。”淩風感覺到了胸前的雙手回溫,頓時一陣無奈:“你這是幫我暖暖?”
“嘿嘿,互相幫助。”楚冰摸摸手下的觸感,心說淩風這根筋确實有點遲鈍,也好讓他占占便宜。淩風看看那不規矩的爪子,翻翻白眼,雙手附上去,将人掰下來。直接坐起身,轉向楚冰的作品區,早上到現在不到三個小時的功夫,楚冰滿滿當當捏了一桌子冰,都是人物,坐立躺卧都有。淩風看見幾個面沖着自己這邊的半身像,一眼便看出來那上面是自己。淩風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總感覺自從答應了楚冰之後,楚冰比以前更不安穩。
“感動不?”楚冰湊到淩風身前,他很注意沒有去做觸碰淩風脖子的動作,致命點的信任可不是輕易能獲得的,要是淩風躲了,他倆都尴尬,要是不躲——目前是不可能的。
“感動,但是更感凍。”淩風将人拉下來,他靠坐在床上,楚冰湊過來的腦袋躺在他腿上……
淩風起身,将桌面上的冰雕一個個吹起來,冷風呼嘯,冰雕眼見着就縮了一層。然後他就看見了地上的一灘水——剛才某人滑過來的證據,淩風順手吹幹了,“你怎麽走我也聽得見,不用滑這個。”楚冰吐舌,走到桌邊看看被淩風再加工過的冰雕,觸手的時候沒有溫度的感覺,下一秒才發覺有刺骨的冰涼。
“你這是怎麽弄得?”
“保密。”霜凍法,他以前的法門,在這邊是說不出來——不如直接說保密。淩風笑了笑,“有時間的話,找個罩子,能保存一段時間。”
“直接放進保鮮艙就好,只要能源不斷,咱們死了他都沒不了。”楚冰眯眼笑笑,然後雙手指向淩風的嘴角:“再笑大一點,真的超美。”
“你那是形容我的詞?”淩風放大嘴角的笑容,對着楚冰搖搖頭。
“長官!齊羅爾突然攻擊!”房間裏的緊急呼叫響起來,淩風攬着楚冰的肩膀瞬間消失在了宿舍,下一秒,他已經在駕駛艙。面前的屏幕上顯示着現在的狀況,齊羅爾出動的兵力還不到一個艦隊,主艦也安穩的待在後面,并沒有帶隊攻擊的意思,淩風看看兩邊,神識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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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面不遠的地方,齊羅爾主艦上的指揮官沐澤看着開始警備的安塔斯方面,嘴角緊抿。沐澤看向身邊的參謀:“咱們合作了二十多年,我想你們會比我更了解現在他的身體狀況。這次的攻擊,我希望全部保密。”
參謀們點頭,他們雖然分屬于齊羅爾軍部,更是沐家養的侍衛,因此十分明白沐澤兄弟對于他們的重要性。
沐澤點點頭:“張遠的傷怎麽樣了?”張遠便是在之前的對戰中受傷的紅灰色機甲主人,直接被機甲裝配的導彈襲擊,如果是一般人甚至是在單人戰艦中的人都會直接灰飛煙滅,但是在機甲中的人不會死,而且在張遠防禦得當的情況下只是受了些震蕩傷。
“已經開始恢複了,但是,這幾天依舊不能出戰。”
“可惜了。”沐澤悠悠嘆了一聲,目視前方:“開始攻擊。”
淩風那邊則看着這毫無目的性的攻擊楞了一下,全無重點,一字型攻擊一個正在修整的對手,這件事無論在什麽層面也占不到上風,甚至可以說是無賴的行徑。當然,在淩風這個對戰場規矩并不怎麽在意的人看來,只要能勝利用些伎倆也沒事,可是問題在于,對方不到一個艦隊的兵力,進軍自己這邊的大本營……淩風怎麽看怎麽覺得對方這是一個自殺式的行為。
“楚冰,你們這裏有沒有類似于****”淩風啞然失聲,心中對某個新晉位面神比了個中指。看看面帶疑惑的楚冰,“我是說有沒有人為了達到目的進行自殺,當然為的是背後人的目的。”
“沒有。敢死隊倒是有,但是主艦做敢死隊的從未見過。”楚冰對剛才淩風的失聲表示納悶,但是眼前他們需要注意的是還有五秒鐘就會到位的攻擊。
淩風挑眉,将屏障張開,裹住自己這邊被攻擊的範圍。楚冰看他的表情,有種想要抱頭蹲下的沖動。
駕駛員看看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的将軍,心中雖然不敢相信,但是在身體的下意識動作上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和戰艦共存亡。淩風攔住将手按在自毀按鈕上的人,“別急。”
一句別急,對方的攻擊已經到了,但是就在自己面前,所有的火光和沖擊就好像是碰上了什麽彈力膜一樣,甚至沒有在自己面前平鋪開,就這麽彈了彈然後消失了!
淩風看看周圍的人,“準備反擊。”反擊?剛剛趕過來的武器調度和駕駛員還在剛才一片平靜的星海中找來找去。淩風看看已經抱頭蹲下的楚參謀,捏捏他的後脖子,“起來了。你接手。”
“你要聽我的,別還擊,就當不知道。”楚冰低着頭,“我猜這次的攻擊,那個沐澤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主要目的是你,要是你不接茬,咱們還能接着打。”
“你猜?”淩風挑眉,當着駕駛艙的這些人,他就這麽直接說猜的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直覺。”楚冰擡頭,站起來道:“只是我對戰争的直覺,沒有依據。如果說依據的話,就是現在沐澤的行為和我與元帥預測的差距太大,我對元帥和自己絕對有信心。”
淩風看看周圍,然後道:“去會議室,暫時不要反擊。”
“長……長官,這個。”駕駛員指着第二次攻擊襲來的信號,淩風擺擺手:“不用擔心。”
現在駕駛員莫名有一種感覺,這是什麽新技術?
淩風和楚冰到了會議室,其他戰艦上的參謀和戰時參謀都在屏幕上看着,顯然對之前莫名消失的攻擊不明所以。沒有人想過這是齊羅爾那邊的特效,畢竟剛才自家戰艦上顯示的紅色警報不是假的。此時看見淩風,顯然是希望将軍能夠給一個解釋。不過這裏面有人并不感到意外,一個是齊鳴,一個是秦政,齊鳴已經多次被淩風刷新了認知,而秦政則是天生比較淡定,除了讓他擔心的那個教學黑歷史之外,秦政還沒有在乎過除了自己職責任務之外的東西或者是人,
“剛才的攻擊很快會再次襲來,現在有個事需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淩風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屏幕,“齊羅爾這次出動很反常,與之前預估的反應不符,大家以為是反擊,還是先讓他們打打?”
十幾個參謀一起竊竊私語是什麽形态?淩風聽着屏幕中傳來的嘀嘀咕,看看方案的提出者楚冰:“你這個直覺可不代表所有人的直覺。”
楚冰聳肩,“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我。”淩風笑着搖搖頭,“我倒是可以去看看。”
“嗯,你看完然後告訴他們,咱們的情報員就可以選擇下崗了。”楚冰攔住淩風,開始在會議桌上繪制數據圖。
淩風看看逐漸安靜下來的人,抱臂笑道:“他要是拿出一個方案,你們就沒意見了是嗎?”參謀們重新開始讨論。旁邊的一個屏幕,穆爾摸着下巴道:“長官,咱們現在暫時是不能反擊。咱們能不能給他們演場戲?畢竟大家受到的攻擊是真的。”
“看你們的演技了。”淩風瞬間明白了穆爾想做什麽,同時他記起來一件事:“你那邊是不是還有什麽情況沒有報過來?”
“楚參謀都知道。”穆爾眨眨眼,指指還在繪制的楚冰然後道:“參謀說,讓你少操心點。”
“穆爾,你用你自己的人演戲,別讓人認出來。”楚冰悄然出聲。旁邊從穆爾出聲開始就已經安靜了,此時看着楚冰和淩風,眼裏有一瞬間閃爍出了一種名叫八卦的東西。
“張悅,你帶着人配合穆爾。”淩風看看眼珠子開始轉的人,指了指穆爾,讓他們自己處理。
“将軍,對面要求聯絡!”通訊的聲音傳來,淩風眨眨眼:“不管。”
“诶,你真不管?”楚冰戳戳淩風,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也不能太好說話了。”淩風眨眼,沐澤是不是以為他被打蒙了?
事實上,淩風既然答應了穆爾要讓他們演戲,自然就不能讓沐澤的攻擊暫停。而且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事不過三的道理,淩風有些擔心那個沐澤再來一次就明白過來了,不打了怎麽辦?楚冰點點頭:“太好說話了不像你的風格。”
淩風揉揉楚冰的腦袋,“你把頭發留起來吧,好揪。”
“不要!”楚冰擡頭抗議,但是說話的功夫手上的畫也沒停,一個個數據點就在手下,點的很精确。淩風摸摸下巴:“你真不準備留?”
“長官。”秦政看着不務正業的一個半領導,畢竟楚冰還在作圖。淩風看上去是真的在聊天——秦政的聲音有些低,壓着的是猶豫,倒不是生氣,淩風這個人還是他還是了解一點的,何況秦政心裏最壞的打算就是,大不了主艦不要了讓淩風直接用精神壓制就能将對面那個沐澤弄滅。
“嗯,怎麽了?”淩風一臉正經的轉身看向秦政,楚冰在後面低着頭抽肩膀。
“我們同意楚參謀的意見。”秦政一臉的嚴肅。楚冰在後面給他豎拇指,秦教官在關鍵時候還是給力的啊。秦政有點想收回前言。
淩風看看剛剛收回手勢的人,再看看秦政:“那就看戲吧。”
剩下的人聽見秦政那邊的聲音,猶豫了一下,然後道:“那我們也看戲吧。”
“別。你們幾位要忙一忙。”淩風伸手,将剛才楚冰畫的數據圖交給旁邊的衛兵:“傳給元帥。告訴他我們正在遭受攻擊。”
“是,長官。”衛兵立刻轉身離開。其實呢,現在駕駛艙的幾位已經在看戲了,眼前的罩子就好像是一層打不破的護盾,沐澤那邊的攻擊已經沒有別的花哨了,他們已經開始判斷這次打過來的是什麽武器了。
“告訴元帥,咱們怎麽說?”楚冰眨眼,他是真不知道淩風準備做什麽了。
“就說實話。”淩風看看周圍的屏幕:“你們,在自己艦上做戰鬥準備,十五分鐘後列隊迎擊。”
“迎擊,誰?”淩志看看自己身邊的直播屏幕,他艦隊上那幾個駕駛員已經準備開盤打賭了。這時候迎擊誰?
“齊羅爾啊。咱們要嚴肅起來,緊張起來。”淩風揮揮手,微笑道。
在安塔斯前線的一衆要是想緊張起來還是不太容易的,但是安塔斯主星上,緊張的氣氛已經蔓延。
鄧倫看着眼前的屍體,臉色鐵青如墨,這時候他可不只是氣憤了,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窘迫,而這窘迫也因為他的心性而進化為憤怒。
“解剖屍體,我要知道他吃得是什麽藥。剝離骨骼,做成标本。”鄧倫咬着牙,聲音從嗓子眼裏擠出來,透着那股子陰森和恨意,旁邊的參謀覺得如果不是有自己等人在這待着,元帥能直接把鄭通的屍體咬碎,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元帥,之前鄭将軍交上來的證據,需要重新調查嗎?”之前鄭通還沒暴露的時候帶着軍檢辦了不少事,而且都經得起推敲。現在看來,當然經得起推敲,鄧倫心中恨不得将鄭通直接複活讓他一字一句的吐露出來。
“查,連他一起查!”鄧倫一轉身,看見了在他後面冷着臉開口的闫涯。闫涯推推眼鏡,看着躺在屋裏的屍體,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鄧倫。闫涯蹲下,兩個手指捏起來鄭通的手腕,觸手冰涼,已經僵了,闫涯抿唇點點頭“可惜了。”話落,手指松開,鄭通的手腕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可惜可惜。”闫涯仿佛是嘆息一般,起身後也不住搖頭:“元帥,這件事軍部就不能管了,你說對嗎?”
軍部這邊出事了,當然就不能管了,就好像是上次軍檢出事,鄧倫也沒通知周哲,雷厲風行,甚至連人選都沒給周哲準備時間,相當于是在唯一候選人的情況下鄧倫推着鄭通上了軍檢的位置。
“前方戰事緊張,總統也理解,所以這次的事就交給我們吧。”闫涯身為總理,但是在鄧倫面前他永遠把自己放在一個文員,一個特職的位置,不是因為對鄧倫有多尊敬,而是因為闫涯知道自己用這樣的身份和鄧倫說話,更能激起鄧倫的火氣。自己放低身份,鄧倫卻無可奈何。闫涯自己也有點享受這種狀态。
鄧倫一字不發,旁邊的參謀虛扶着他,生怕鄧倫一時氣大了暈過去。
“元帥,淩風他們……淩将軍傳來戰報,齊羅爾方面突然發起猛攻。”一隊的隊長于偉忽然出現在門口,看看裏面的情景,改了口。
“元帥先去忙,戰事要緊。”闫涯一副恭敬體貼的樣子,實際上能把鄧倫氣死。鄧倫看看這個巧合的時間,心中有過一瞬間的懷疑,但是很快就放下了,換位思考,他也舍不得将淩風派去做間諜,別說是淩風這個等級的,就像楚冰這種級別的他也不會選擇放到別的地方。所以說其實鄧倫現在最放心的反而是前線。
鄧倫轉身離開,于偉看看房間內的情況,對着闫涯敬禮後離開。
“淩風說什麽?”鄧倫聲音還沒恢複,帶着些怒氣。
“他說齊羅爾方面用不到一個艦隊的兵力一字型攻擊,暫時他們還沒反擊,希望你能給一個指令。”于偉看看鄧倫:“元帥,鄭晟的小隊還沒回來。而且鄧将軍也在那,是不是可以讓元域的人準備?”
“不用。”鄧倫拿過淩風的原話,深吸一口氣:“他現在能夠知道的,只有軍部放手讓他們自己行動。”
“可是這樣……”于偉想說什麽,但是鄧倫已經消失在他眼前。有那麽一瞬間,鄧倫想要讓淩風将鄧秋送回來,他知道淩風的移動速度,這小子在基地裏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掩飾。同時他也清楚,關于淩風能夠給飛行器加速的事。但是他沒有,他需要一個什麽都不知奧的功臣。
“好吧,祝你成功。”于偉将消息給楚冰傳回去,希望楚冰這次還能和樣一樣幸運,當然他還沒見過誰和楚冰合作過,唔,還能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