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空氣中的氣氛很凝固,淩風看着忽隐忽現的電子屏幕,如果不是在發現楚冰的時候他正在看着那上面的照片,他會在第一時間選擇将這件事告訴元帥。
“你想說嗎?”淩風将酒瓶放下,那個還在閃爍的電子屏并沒有被忽視,事實上屋裏面兩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它身上。
“我……”楚冰猶豫了一下,腦後的冰都融化了也沒有感覺濕噠噠的三绺頭發慢慢翹起來。淩風點點頭,将酒瓶拿起來,起身準備離開的樣子。其實他多少猜得到,楚冰過來的原因不過是為了機甲,但是自己過來之後他的那個任務想來也會變。
“不是,等等,淩風。”楚冰邁步攔住淩風,雙手張開,手掌伸平又握起,骨節有些蒼白,常年抿起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白痕。
“有事嗎?”淩風聲音很輕,幾乎要飄到另一個世界的樣子,就沒有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楚冰身上。
“那個,我,我已經準備撤退了。”楚冰有一瞬間幾乎要将自己的懷疑說出來了。但是他又壓了回去,這時候用這個理由很有可能會被淩風認作威脅。楚冰自己跟着淩風學會了用神識探知,但是在使用中他發現如果運用得當,這個感知可以用在人的想法和動作上,當然那只是兩次意外的入侵,還差點被人發現。如果此時自己說破淩風可能會更好的運用這個,只要是個人就會覺得這是威脅。
“那我更要加快了。”淩風微笑,仿佛是平常商量計劃一般。那種輕描淡寫的樣子對楚冰來說是一種墜入冰窖的感覺,他經常能從淩風身上看見這樣的狀态,這時候往往代表着淩風已經有了主意。
“我真的要撤退了。真的。”楚冰拉住淩風的袖子,到現在為止,他沒有對淩風的懷疑,對自己的身份有過一句解釋。
“目的達到了?”淩風看看自己小臂上的兩只手,透着衣服都能感覺到那種冰涼,那不是冰的感覺,而是矢溫,這種體感淩風只在瀕死的戰友身上體會過。
“我也不清楚,但是——應該快了。”楚冰有些不确定,他還沒有得到答複,如果他不同意的話,他的把握就要降低到兩成,眼前這個人不是不值得他冒險,但是他不想讓自己冒險之後成果被別人享有。所以,要給他一個反應的時間。楚冰眼神驚慌,并不是作假,上次因為黑鋒的事情就讓淩風對他的信任降到了冰點,而這次,事情根本不是一個嚴重等級的。盡管淩風并不是安塔斯的人,但是他的一切都在安塔斯,如何能不關心,如何能不在乎?
“什麽叫快了?”淩風冷笑,還真讓自己給試出來了,他揭穿楚冰,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只要楚冰撒謊他就直接進入楚冰的記憶去看,至于最後會不會給楚冰留一條命,就看他是不是能撐過去了。但是楚冰如果直接坦白說,他更不會留楚冰活命,他不會給一個完整的計劃實施的機會。盡管楚冰是一個不錯的人才而且在某些程度上很可靠,淩風心中有些可惜的同時不是沒想過有第三種情況,但是想了一下又覺得可笑,他自己也曾經派過奸細內探,被揭穿後無疑就是兩種路,一殺了揭穿自己的人,二殺了自己。
淩風想了想,楚冰無論是殺了他還是自殺都不會選擇,所以只有解釋一條路,但是這種解釋并不會換來活命的機會。就這樣想着的時候,淩風忽然開始好奇楚冰的反應了。如今看到了,淩風覺得自己曾經考慮的都不夠,這人看上去有一種想要招安的架勢。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說服自己這個非本土人給他配合?淩風嘴角勾起,反倒覺得有些可笑。
“我不能說。”楚冰搖搖頭:“我現在還沒有确定,但是事情有五成的把握,我保證只要一定下來,我會和你說。”楚冰五官都有些擰起了,前所未有的頭痛。
“哦,那就不用和我說了,和元帥說去吧。”淩風搖搖頭,兩道風刃從上而下,沖着楚冰的手腕而去,但是這個速度并不算特別快,楚冰是絕對能躲開的。
風刃如同切豆腐一般切過楚冰的雙腕,兩手下落,掉地之前被淩風用風托住,看着面前的人。
楚冰臉色煞白,嘴唇不斷的抿緊,壓抑着痛楚。“聽我說,我之前确實是要謀劃機甲,但是現在安塔斯有了你,我在說服他們改變計劃,機甲方案就算到手也要幾十年才能研究出來,而你的新一代機甲十年不到就能做好,得不償失。”楚冰凍住自己手腕處的傷口暫且止血,聲音有些斷續,但是吐字清晰。淩風将那雙手托在半空,說實話他沒想到楚冰這麽堅決,而且這人在斷腕之後還能頭腦清醒的闡述自己,果然能派出來的都不是簡單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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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只要有腦子的人都能猜得出來,你最好說點有價值的。”淩風看着楚冰,腦中思緒已經平緩下來。楚冰這個人,可用,但是現在不能判斷以後能不能用。
“休戰。聯合。”楚冰腦門上的汗珠子都快凝住了,“既然你有意和安塔斯合作,或者說□□,那麽作為你的初期合作者必然會成為僅次于你的利益獲得者。這是,我說服他們的理由。”楚冰深吸一口氣:“這場仗,會是他們決定的依據。所以我不會害你,我只是希望能夠合作。”說着,楚冰勉強微笑一下,臉上已經有了慘青色,盡管血止住了,但是傷口處的低溫也讓他身體中血液循環減慢。
“我想,以我的水平和智謀,還是能給你幫上忙的。不然,你不會等我自己交代是不是?”
淩風看看周圍,“你是在問我?”難道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發問?楚冰搖搖頭:“我只是把想法說出來,理清我自己的思緒。而且,我要給自己點信心,說服我自己相信,你舍不得殺我。”
“我舍不得殺你,因為你這個投名狀的代價太大。”淩風輕笑,“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在我發現有比你更大價值的投名狀之前你的命還在。當然,如果你身上發掘不出來其他的,證明你的價值也就一般。同樣會沒命。”淩風頓了頓,看看神情未變的楚冰,嗤笑一聲,知道這位已經有了覺悟,點頭繼續道:“你剛才說這是你說服他們的理由,那你說服你自己的理由呢?”
楚冰搖搖頭,他最在乎的和唯一真正想要的相沖突的時候,他要做什麽?楚冰知道從自己将修改後的計劃發回去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一個助力,但是他作為最高領導還是有這個權力。楚冰微笑,剛才的斷腕成功的将淩風留住,卻不能影響最後的結局,最好的時機并不是現在,他需要用一個更好的理由,‘說服自己’:“我說服自己的理由,是因為你。你确實是個奇跡,而且——有更大的價值。聰明,有野心,還有實力,在合适的環境下你有不同的應對策略,不論在哪,只要給你兩年不到的時間你就可以颠覆人們的認知。我們不想和你為敵。或者說,我判定,我們不能和你為敵。不能為敵,在你全部的實力展現或者說勢力發展完全之前,在安塔斯的地界上我們不能處理你,所以只能求和,做友。我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決定。如果他們否定了我的計劃,我會将一切告訴你,尋求你的庇護并且證明我們這些人的價值。如果他們同意了,我一樣會将一切告訴你,但是這時候就并不代表我個人了。只可惜,我還沒等到。就被你發現了。”
“你利用我,卻說不會害我?”淩風挑眉,合着自己一直就在楚冰的算計之中,不光是安塔斯,還有他背後的星球。淩風想到這,臉色并不好看,卻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由始至終楚冰都在利用他。
“不,這不是利用。”楚冰話音沒落,臉色忽然一紅。淩風神色一凜,以為是因為受傷時間過長導致的,尤其是他一直凍着傷口那邊,人身上的傷口不比掉下來的部分,凍着很容易導致熱血回流。一瞬間的猶豫,淩風便知道自己已經相信了楚冰說的話,在這個時候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說實話,但是他願意相信楚冰。他說不清楚是因為自己之前看見的那個猶豫不決的楚冰,還是說因為這一年的相處中自己認知到的事實,楚冰并不是個笨人,他能忍,能狠,而且還很義氣,從眼前觀察出的情況來看,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做奸細的材料,尤其是像他這樣長期潛伏下來的。很難保證他不會因為和這邊的人相處時間過長——淩風忽然一愣,想到了楚冰在安塔斯的人員關系,真心對他的秦政和楚冰出了名的不合,和楚冰關系不錯的宋城在盟會中心,那是一個真小人,不存在會為了楚冰而冒險的可能。而在他身邊的所謂親人鄧倫以他作為一個武器,在軍部唯一的親信隊現在也和他毫無關系,一個軍部裏又恨又煩的存在,卻因為實力而不得不容許他的存在。這個人,是利用了鄧倫,還是順勢而為?
“我道歉,這裏面确實曾經有過利用,但是從我跟着你做參謀開始,計劃就已經改變了。”楚冰苦笑,他這時候說什麽,淩風也是不會信吧。何況自己轉變的原因卻是因為自己失了心,此時還失了手。楚冰看看天花板,眼角的眼淚回流,或許這次能活,或許這次不能,楚冰向後退了兩步,直接滑倒在地上。此時他最後悔的事情是沒有在修改計劃的時候給家裏去一封信,想着自己之前因為認清心态而考慮的一切,楚冰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沖動,哪怕只是一次,或許是開玩笑一般。但是現在現實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楚冰忽然想到之前淩風說過,時機不等人,只能被人等。而這後面的話,或許應該是,只有一次機會。
“你在安塔斯是他們的最高領導?”淩風看看表情不對的楚冰,他明顯還有什麽別的話沒有說出來。而且這樣子看起來有些放棄的樣子,楚冰不是一個放棄自己的人。
“是。他們聽我的。”楚冰點點頭,“我可以随時和母星聯系,只要他們确認了,我的計劃。”楚冰靠着牆,微微喘息,剛才那極致的痛楚已經漸漸麻木,現在是虛脫的影響讓他無法站立。“就算他們不同意,我也會安排安塔斯的人撤離。為你,也為我手下人。”
“在安塔斯你的手下是誰?黑鋒他們不過是你的擋箭牌吧?”淩風坐在桌子邊,身邊懸浮着楚冰的兩只手,在他的控制下,傷口處的血成了一個回環,沒有一滴掉在地上。
“不。黑鋒的存在是一個計劃好的意外。”楚冰苦笑,“他們确實是我找來的擋箭牌,但是現在所影響的卻不只是我之前設計的,他們和這件事毫無關系,只不過是我一個退路。”楚冰看看淩風:“至于我的手下,你都見過。我不會直說,這裏面有着我自己的紀律,就算是我死,也不能說。”
“告訴我,你說的是實話。”淩風看着楚冰的眼睛,以他的水平能看出來,楚冰在說出來的事情裏都是真話。只可惜他想知道的是楚冰現在還在隐瞞的。
“實話。”楚冰坐在地上,眼中有些模糊,不是疼,是心痛。不論是為自己的努力,還是因為本來計劃好的事情出現了不可控制的意外,更有面前這個人的狠絕,他已經敗了,敗給了自己的态度,從發現這個人開始,他就已經敗了。
第一次見,淩風的态度和實力不光讓軍部震驚,更讓楚冰震驚,他慌了,沒有一點預兆的忽然出現這樣一個意外,不顧被人懷疑,請求鄧倫直接給自己下令,趕在宋城他們之前接手淩風。這之後,讓自己成為接引人的時候,楚冰就已經明白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淩風的态度,還有真實實力。
軍校是一個最好的選擇,鄧倫的考慮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但是淩風忽然提的要求讓鄧倫再次和自己的想法吻合。
那些灰袍子确實是個意外,但是齊鳴能夠将機甲的頭部圖紙寄過來依舊讓他欣喜,然而一次都沒看見。楚冰當時有些埋怨,卻因為淩風無意識的關心而撫平。然而後面的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楚冰只能随着淩風的節奏安排,再也不能讓淩風随着自己的主線走。盡管如此,卻有着更大的驚喜和歡樂,還有那份忽然被溫暖的心意,只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淩風最重的便是信任,他卻可笑的占了最不可能與最得利的條件。一天之內,或者說兩天之內,天翻地覆。他本來應該高興,淩風并沒有單純的只盯着他們的對手,還将注意放在基地這邊。這或許是代表着他對基地這邊人的擔心,也或許代表了對他的不信任,但是淩風的初衷是什麽在自己暴露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齊鳴,你進來。”淩風撤了屏障,對辦公室的內間叫了一聲。楚冰不可置信的看着淩風,他讓齊鳴在裏面?但是轉念,楚冰便臉色頹然,自己知道淩風不會讓齊鳴聽見,不光是因為齊鳴會在第一時間通知軍檢,這樣軍檢的動作就會暴露,還有一個就是,在不确定自己會說什麽的情況下,淩風不會冒險讓第三個人知道他的目的。何況,淩風自己也不會真的将這裏的事情告訴鄧倫。
“這是怎麽了?”齊鳴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地上的楚冰,而後就看見了懸浮在淩風身邊的一雙手。他是醫生,自然看得出楚冰那傷和他眼下的狀态不是剛剛受傷,而是經歷過一段時間了。很有可能是在楚冰進來的第一時間就受了傷。
“意外。”淩風将楚冰托起來,對着齊鳴道:“帶他去治療。”齊鳴看看淩風,扶住楚冰,那雙手自覺地就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剛才有人襲擊嗎?”齊鳴看看楚冰的臉色,“淩風讓我關了監控,你們準備做什麽?”
“既然關了監控,就證明這些事不能明說。”楚冰勉力笑笑,随即沉默,他不知道淩風準備如何處理他,所以也沒有心情在齊鳴面前僞裝什麽。齊鳴看看罕見沉默的好友,攬住他肩膀的手拍了拍:“好了,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要記住,下次不能讓人把手切下來。我看這個效果,怎麽有點像利刃切的?現在還有人用冷兵器?”
“冷兵器怎麽了,又不是退出歷史舞臺了。”楚冰輕聲,他想讓淩風傷他,淩風傷他證明他還有餘地,對于敵人總是冷冽如冰的淩風是不會只傷他,傷是一種懲罰,而這個懲罰是對于自己人才有的處理模式。何況,楚冰對于淩風的攻擊方式亦是熟悉,那兩道風刃只是用在逼退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切掉自己雙手。
“還有力氣反駁我,看來上的還不夠重。”齊鳴翻翻白眼,“等着。”齊鳴進到醫務室關掉監控,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個靜默者的身份在這兩位面前就一個作用,合法關監控。想到這,齊鳴翻翻白眼,将楚冰推進醫務室。啓動了一個小的治療艙,只夠嬰兒大小,也就是能放一雙手還有點富裕。
“很貴。”楚冰将斷腕處的冰去掉,鮮血緩緩流出。
“大戰在即,你最好還是恢複的快一點比較好。”淩風出現在門口,看着醫務室裏的兩人,聲音冰寒。楚冰驚喜的看向淩風,嘴巴張合幾下,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齊鳴點點頭:“看見沒,這是長官的命令。”明裏說的是楚冰,但是暗指的是剛才淩風說的事。
“長官,進來吧,一會兒要做手術我需要一個助手。”齊鳴拿着工具,将楚冰和斷手處的傷口消毒,這兩人剛才在辦公室內幹幹淨淨,到了自己這須臾就弄了一灘血。
淩風走進來,卻沒有過去幫忙,他知道這只是齊鳴的一個借口,“長官,醫院的那些人你準備怎麽處理?”
“怎麽?你想要叫過來幫忙?”淩風調笑一句,也算是閉了齊鳴的嘴。齊鳴看看依舊沉默的好友和淩風,兩人都是自己的朋友,而且都是罕見有這樣沉默的時候。齊鳴想到淩風的異能招式有一種就是類似利刃的作用,而且比利刃更加鋒利有效。再看看楚冰的态度,還有剛才莫名的沉寂,齊鳴知道楚冰這傷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淩風弄得。而看那雙手的姿态,他想象不到這兩人會如何争執,到了動手的地步。
齊鳴手腳很快,而且技術高超,血液貫通的時候就将楚冰弄到了修複液中,那裏面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楚冰雙手一進去,修複液瞬間就紅了。齊鳴不滿的看看楚冰,倒不是因為這些修複液無法再次使用了,反正這位不如淩風上次大鬧的時候浪費的多,而是因為楚冰自己不及時處理傷口,将血管凍傷,這是血管破裂的現象。
淩風看着在血紅中恢複的楚冰,嘴角緊緊抿起,他這樣的處理方式,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估計會被當做同謀吧。想到這,淩風自嘲的笑笑,轉身離開了醫務室。
“你們怎麽了?”齊鳴看看受傷了還一臉雀躍的楚冰,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下錯藥了。楚冰眯眼笑笑,沒有說話,只是搖頭道:“你這修複液是不是過期了?手疼。”
“我沒給你加麻/藥。”齊鳴坐在一邊,托着下巴,這位是真的出問題了,而且問題還不小。不然不會一路無知無覺,他剛才縫合粘連的時候,也沒有加麻藥。兩個小時的手術,楚冰都心不在焉。
另一邊,淩風往自己辦公室走的時候,他還在說服自己利用一個間諜的動機,雖然以前經常用反間,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有楚冰這樣的算計。如果不是在自己的感知覆蓋的範圍足夠大,誰也發現不了他。淩風自己固然對楚冰的态度有過懷疑,但是一切都建立在楚冰只是想推翻元帥的基礎上,現在看來他心裏可不是這麽簡單的要推翻鄧倫。再有就是,那張全家福,這不光是一個牽挂,更是一個良知未泯的現象。淩風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給楚冰找的借口,但是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楚冰确實沒有對他撒謊,或許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長官,可找到你了。”穆爾忽然出現在淩風面前,顯然剛才正在路上找他,只見穆爾興致勃勃道:“該禁閉的都禁閉了,咱們留誰看守?”
“看你那麽興奮,那你留下吧。”淩風嘴角歪笑,看見穆爾刷的一下怔住,忽然覺得這人就算再精明理智,也有一個讓他興奮的點,而楚冰也一樣。淩風搖搖頭,對着穆爾道:“不用留人看守,軍檢自會派人過來,還有排查結束後确定沒問題的人自動補充。”
穆爾長出一口氣,立刻轉身離開去下令了。淩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見上面還沒有毀掉的酒瓶,神情閃爍,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楚冰的父親看上去和他長得并不像,但是卻莫名的眼熟,他在安塔斯上面見到的人并不算多,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