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大夫今天回家了嗎

第63章 無處不在的主角

離顧閑來到這座無名島，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

第三天時, 顧閑就将制好的藥交給了曲無容, 并約定每隔五天就在山頂的亭子裏見上一面, 以及時改變藥的配方，宮九得知此事後并沒有說什麽, 他的屬下只要能為他好好做事，其他的倒也無所謂。

這一日宮九總算是徹底閑了下來，午飯時他便拜訪了顧閑的院子, 坐在大樹底下陪着顧閑慢悠悠地下棋。

顧閑這人不愛走動, 也不愛熱鬧, 雖然晴朗說顧閑也曾經熱衷于行走江湖，但自從宮九認識顧閑以來, 顧閑都是這副能不動彈就絕不動彈的模樣, 對很多年輕人喜歡的事情表現的興致缺缺。

他平時的愛好, 似乎也只有看看書和下下棋了。

二人的棋藝旗鼓相當, 從午飯後下到太陽落山，二人都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眼看着一天的時光就要這樣波瀾不驚的度過, 夕陽西下時, 牛肉湯忽然風風火火的闖進顧閑的院子。

她風一樣的跑進來, 卻又生生止住腳步，看着顧閑與宮九中間擺着的棋盤，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打擾。

宮九自然知道牛肉湯進來了, 他盯着棋盤，眼睛一眨不眨, 只是慢吞吞地問：“有什麽事？”

這句話，當然是對牛肉湯說的。

牛肉湯立刻精神一振，答道：“暗衛說，有活人跟着物資一起飄到了島上，從南面上岸了。”

宮九哦了一聲：“難得。”

他只淡淡說了這麽一句，便又捏起一顆棋子，琢磨起了該如何堵死顧閑的路。左右島上的大部分事會有屬下自己料理，他這個做主人的若還得事事操心，他就白養這一座島的人了。

牛肉湯道：“他是陸小鳳！”

顧閑與宮九都是一怔，顧閑放下棋子，蹙眉問道：“陸小鳳？”

“就是陸小鳳！”

宮九疑惑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牛肉湯道：“我不知道，但他真的在島上，要不是他的四條眉毛太顯眼，咱們島上的影衛差點就把他給殺了。”

宮九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那也得有本事殺陸小鳳才行，他可不是那麽好殺的人。”

牛肉湯跺腳道：“九哥，那這件事你到底管不管嘛？”

宮九眯起眼睛：“你很關心陸小鳳？”

他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盤上，拍了拍手，道：“你與他做做朋友也就罷了，可別被他勾了魂去，他或許是個不錯的朋友，卻絕不是什麽不錯的情人。”

牛肉湯撅起嘴，嘟囔道：“你們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接收到宮九不大友善的眼神，牛肉湯立刻住了嘴，她看了一眼顧閑似笑非笑的眼神，氣呼呼道：“我們島上的芭蕉都要被他吃光啦！”

…………

……

陸小鳳這幾日的運氣實在算不上好。

他前往五羊城追查繡花大盜一案時，不幸失去了薛冰，他悲痛欲絕，一時間什麽江湖事也不想去管了，只想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的大醉一場，等心裏的悲痛散的差不多了，再回江南看看花滿樓。

于是他獨自一個人出了海，在艙房爛醉如泥的度過了幾天幾夜，連飯都不願意吃，整日只知道買醉。或許是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他這副窩囊模樣，降下了一場暴風雨，一下子就把陸小鳳給掀醒了。

海上的一場暴風雨，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它的可怕。

清醒過來時，大船已被暴風雨拆成了一塊又一塊兒的木頭，陸小鳳抱着浮木，近乎絕望的在海上漂流了許久許久，餓了就撈起漂浮在周圍的物資填填肚子，勉強支撐了這麽多天。

說來也怪，大船被打散後他沒有見到除他以外的任何活人，船上的物資卻是跟他飄向了同一個方向，陸小鳳覺得驚奇之餘，也覺得老天爺并沒有徹底抛棄他。

人只要活着，就總是有希望的。

然後他上了岸。

島上滿目翠綠，幾乎沒有活人活動的痕跡，陸小鳳将飄來的夜壺剖開，用石頭打平，再夾上兩片木頭做柄，磨上一個時辰，夜壺就變成了一把可以使用的刀。

他砍下樹枝作架，用芭蕉的葉子作屋頂，在一處相對隐秘的地方搭了間還不算太難看的屋子，他又去找了些柔軟的草鋪在地上，終于躺了下來。

看着月光從蕉葉間漏下來，聽着遠處的海濤拍岸聲，陸小鳳忽然覺得眼睛濕濕的，他發現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原來就是寂寞。

流落到這樣一座荒無人煙的島上，怎能不寂寞，怎麽不孤單？

甚至，如果沒有可以渡海的船，他剩下的半輩子都有可能要在這無盡的寂寞中度過。

陸小鳳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疲憊極了，甚至還産生了一種幻覺，他仿佛聽見了一種腳步聲，那是在江南的百花樓時，每天早上都能聽見的顧閑的腳步聲，偶爾還有晴朗、牛肉湯跟着顧閑一起來到百花樓，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逗花滿樓笑一笑，他忽然覺得那樣平靜的日子真是美好的令人落淚。

若是還能回去就好了。

陸小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陸小鳳：“…………”

四雙眼睛正站在他的“房子”外面，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們大眼瞪小眼片刻，陸小鳳忽然跳起來，他震驚極了：“顧閑？！”

再一看，更是目瞪口呆：“宮九？！”

不只是顧閑和宮九，另外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可不就是牛肉湯和晴朗麽？

四個人都望着他，陸小鳳也望着這四個人，過了一會兒，顧閑沖他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

陸小鳳沉默了許久，不可思議的張了張嘴，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宮九理所當然道：“這裏是我的島，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陸小鳳怔了半天，忽然往後一躺，很幹脆的倒在了柔軟的草堆上，他嘴裏發出幾聲幹笑，自言自語道：“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牛肉湯碰了碰支着芭蕉葉的木頭，問：“這房子是你蓋的？手藝不錯嘛。”

陸小鳳胡亂點了點頭。

顧閑看他這副慘兮兮的模樣，苦笑道：“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天色已晚，你也累了，跟我們回去吧。”

陸小鳳卻擺了擺手，他有氣無力道：“不了……我知道這座島上有你們就足夠了，好不容易蓋完這座房子，我無論如何也要在裏面睡上一覺再走……你們住在哪兒？我明天自己去找你們。”

小晴朗眼睛一亮：“小鳳哥哥，你要睡在這裏了嗎？”

陸小鳳有些疲憊的應了一聲。

“是啊，我要在這裏一覺睡到大天亮。”

晴朗興奮的扭頭看向顧閑。道：“師叔，我能不能也在這裏睡覺，我從來沒有睡過這樣的房子！”

顧閑愣住了。

牛肉湯也道：“我，我！我也沒有睡過，我也想在這裏過夜！”

宮九斜了牛肉湯一眼，淡淡道：“胡鬧什麽？”

牛肉湯此時卻一點也不怕他，她挽住宮九的胳膊，撒嬌道：“九哥——九哥——你就答應我嘛！”

晴朗亦是小心翼翼的看着顧閑的臉色，滿臉希冀。牛肉湯一邊撒嬌一邊不忘給晴朗使了個眼色，晴朗躊躇了一下，還是拉住顧閑的衣角，小聲道：“好不好嘛，師叔。”

顧閑默默地看了一眼宮九，宮九便朝他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的無奈，顧閑輕嘆一聲，颔首道：“罷了。你們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再回去。”

晴朗歡呼一聲，立刻興高采烈的撲進了草堆裏，剛要爬起來，又被撲過來的牛肉湯撲了回去，兩個小丫頭咯咯笑着，在芭蕉葉做成的房子裏鬧成了一團。

陸小鳳聽着耳邊的吵鬧聲，忽然覺得胸腔裏的一顆心終于安定了下來，他慢慢閉上眼睛，轉瞬間便陷入了夢鄉。

銀白的月光照亮了美麗的海島。

天空上高高懸挂着一輪明月，細白的沙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披上了一層朦胧的光，海濤拍打沙灘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裏顯得格外動人。

海灘上，顧閑與宮九并排坐着，宮九手裏拿了一把小刀，正在月光下百無聊賴的削着木頭。

他的手十分靈巧，顧閑親眼看着一塊木頭從他手裏變成了細長的笛子，猶如變戲法似的。宮九收起小刀，拿起木頭削的笛子，吹了吹笛子上的木屑，遞到顧閑跟前。

“試一試。”

顧閑接過笛子，放到了唇邊。

幽幽笛音緩緩響起，婉轉悠遠，如一陣風，輕輕吹拂過沙灘，溫柔的飄進每一個人心裏。

如聞天籁，洗盡塵俗。

牛肉湯與晴朗聽着顧閑的笛聲入睡，而早已進入夢鄉的陸小鳳，更是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

他睡的很好，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好好睡過一覺了。

宮九默默的在沙灘上躺下來，枕着顧閑的腿，輕輕合上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應該知道昨天出什麽事情了……

謝謝大佬們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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