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後續
幾日後。
薛衣人主動提出要解除薛斌與施茵的婚約,金弓夫人自然是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畢竟女兒肯定是嫁不去薛家了, 親家能主動提出這件事于她實在是再好不過。
後來薛衣人又叫來了薛斌, 說他再也不會幹涉薛斌的婚事,只是擲杯山莊那裏, 他卻絕不會去說情,并叫他好自為之,之後更是延緩了與左輕侯的決戰日期, 帶着斷了一條臂膀的弟弟雲游四海去了。
他本以為自己時日無多, 是時候該清算一切, 孑然一身的踏上黃泉路,但經過薛笑人的事情, 卻恍然大悟自己還有許多未做完的事情。
薛笑人失去了執劍的手臂, 已無法再握劍, 他一手建立的組織如今也已經人才凋零, 無法再攪風攪雨,他本人更是被自己的大哥拎去雲游四海, 再也沒法胡作非為了。
長兄如父, 薛衣人對他的威懾力其實遠遠超過他們的父親。
至于施茵與左明珠——
金弓夫人仍是看葉盛蘭不順眼, 但女兒尋死覓活之下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便将葉盛蘭叫到家中,讓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唱戲, 而是老老實實跟着施舉人學習打理家産,葉盛蘭與施茵也算是共同經歷過波折, 正是愛的最死去活來的時候,自然欣然應允。
左明珠那裏卻要麻煩很多,左輕侯被女兒的做法傷了心,與左明珠大吵一架後連着幾日都不肯見女兒,還生了一場大病。左明珠氣惱父親油鹽不進之餘,心底也是有一絲愧疚的,于是連着好幾日都在父親身邊侍奉,終究還是讓左輕侯軟下了态度。
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真是不知做了什麽孽,竟是讓女兒愛上了死對頭的兒子!
還沒等他生夠氣,可惡的對家便鎖上大門雲游四海去了,薛斌倒是每天都來擲杯山莊求見左輕侯,可左輕侯見了他心裏就更煩,當然是繼續閉門不見,眼不見心不煩。
薛斌那裏卻沒有絲毫消停的跡象,他日日來,天天來,風雨無阻,非要親身驗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
楚留香笑吟吟的舉杯道:“除了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若想得到父母的祝福,就非得熬過這一關不過,就看左二哥和薛斌誰先耗死誰吧。”
顧閑亦是笑道:“楚先生看起來似乎是很看好他們?”
楚留香哈哈笑道:“我自然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若是親情與愛情可以兼得,那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如今薛笑人依然逍遙法外,楚先生就不擔心他有一日會卷土重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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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道:“我相信薛大俠的人品。況且……唉,我又能如何呢?到了如今,也只能希望薛大俠可以看好薛笑人了。”
他樂觀道:“外面的山山水水這樣好看,或許薛笑人看着看着,有一天便豁然開朗了,人多在外面曬曬太陽,總比呆在家裏變得越來越陰郁的好。”
顧閑輕輕“咦”了一聲。
“楚先生,你是不是曾對一個人說過同樣的話?”
楚留香不解道:“不知顧先生說的是誰?”
“我有一個朋友,叫原随雲,他說有人曾經建議他多曬曬太陽,所以前陣子他幾乎一直在外面交朋友。”
楚留香高興道:“看來我們又多了一個共同的朋友。不錯,我曾經見過他,無争山莊的少莊主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出色。是了……我聽過江湖傳言,治好了他的眼睛的人正是你。”
顧閑嘆道:“我當初還在想是哪個豁達的人給了他這樣好的建議,不想這人竟是楚先生。來,楚先生,我再敬你一杯。”
望江樓裏,顧閑與楚留香一邊暢談一邊對飲,宮九卻不見蹤影,只因顧閑與楚留香這番出來是要喝酒的,而宮九卻偏偏是個從不喝酒的人。
前幾日顧閑與宮九就從擲杯山莊搬了出來,因為每一次薛斌一來,左輕侯就要怒氣沖沖地向他們抱怨一通,顧閑還好,宮九卻忍不了這個,連個借口都懶得找就拖着顧閑遁了,只留下楚留香一個人面對他左二哥。
再一次被推出來做擋箭牌的楚香帥:“…………”
這一別也不知何時會再相見,楚留香便約了顧閑出來喝酒,等這酒喝完了,顧閑就要回半閑居去了。
兩人一直喝到下午,才總算盡了興,互相道了別後,楚留香暫且回擲杯山莊,而顧閑,則是回了他跟宮九落腳的客棧。
熟門熟路的回到二樓的客房,顧閑推開門,就見宮九坐在屋中的凳子上,把玩着一支筆。
這幾日宮九頻繁的出現在他的房間裏,顧閑已經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也不多說他什麽。
他關上身後的木門,卻見桌上擺滿了東西,便道:“你這是——”
宮九得意的一笑:“我忽然想起來,我們認識了這麽久,我卻從未親眼看過顧先生作畫。顧先生給我畫一張紙扇可好?”
顧閑點了點頭。
“也好。”
宮九嗅了嗅,蹙眉道:“你喝了很多酒?”
“嗯,是有些過了。”顧閑不甚在意的在宮九身邊坐下,接過了宮九遞過來的筆,“你想畫什麽?”
宮九道:“顧先生随意就好。”
顧閑想了想,終于提了筆。
畫扇子不同于一般的畫,尤其是山水畫,往往要咫尺千裏、小中見大。顧閑畫畫時的神情尤為專注,宮九盯着顧閑的臉看了半晌,默默勾起了嘴角。
他無聲的笑着,直到顧閑忽然瞥了他一眼。
顧閑冷不丁道:“我很像你娘?”
宮九諱莫如深的“娘”,就在顧閑嘴裏這樣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
宮九怔了怔,随即冷了臉色:“沒有人能在我面前提起她。”
顧閑淡淡道:“我提了。”
他一邊說着,手上的動作卻依然行雲流水,神色更是平和又寧靜,哪怕宮九現在就要與他打上一架,他也仍舊能夠泰然處之。
宮九神色古怪的看了他半晌,冷笑道:“不像,她才沒有你這樣鐵石心腸。”
顧閑淡淡哦了一聲。
他道:“旁人只會說我醫者仁心,說我鐵石心腸的,你倒是第二個。”
“第一個是誰?”
“我姐姐。”他莞爾一笑,“我很高興。”
他本就不是個多麽溫和的性子,別人罵他鐵石心腸,倒是比誇他醫者仁心還要令他高興。顧亭說這話時恨鐵不成鋼的臉尚還歷歷在目,他臉上不由浮現一絲柔和的笑意。
宮九輕哼一聲,道:“我倒是愈發想見見你姐姐了。”
顧閑只是勾了勾嘴角,忽又問:“我像你娘哪裏?”
宮九的額頭上似有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目光深沉的不可思議,過了一會兒,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還是耐着性子冷笑道:“極樂樓那一天相遇,是你與她最像的時候。”
也是顧閑與宮九最陌生的時候。
随着兩個人逐漸熟悉,那一層相似也逐漸褪去,宮九清楚的明白真實的顧閑是一個多麽冷漠的人,自然也能将顧閑與那個人區分開。
他不讨厭顧閑的冷漠,甚至在顧閑冷漠的時候越來越多時,還有了一種仿佛發現了無人開采的寶礦一般的驚喜。
顧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的畫已經完成了,顧閑将筆擱下,微微笑道:“那你就絕不能見我姐姐。”
宮九神色微妙:“為何?”
顧閑道:“因為不熟悉我的人常說我與姐姐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最熟悉我的長生卻道我與我姐姐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他的話說的含蓄,宮九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沉默了半天,忽然問道:“長生是誰?”
“我的朋友。”
“他很了解你?”
“算是。”
宮九又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他看着顧閑,眼神中的冷意不似作假。
他冷冷道:“顧先生,下不為例。”
顧閑溫和道:“九公子,彼此彼此。”
顧閑的彼此彼此,指的是宮九曾經将他當做另一個人的事情。
宮九聽懂了,他不再說話,只是轉過頭,拿起了顧閑作好的畫。
他毫不吝啬的誇獎道:“好畫。”
一旁的顧閑卻漸漸有了醉意,這一路吹着風回來尚不覺得如何,進了客棧卻覺得昏昏沉沉的。他酒量還行,楚留香的酒量也一向不錯,兩個人喝起來便有些兇,這要是換了常人,恐怕早就已經醉倒了。
“我要睡一會兒,你今日便要走麽?”
宮九嗯了一聲,“有一件大事需要我親自布置,我非去不可。”
顧閑笑了笑,“那祝你一路順風。”
宮九挑眉道:“你這是迫不及待的要送我走?”
“怎麽會?”顧閑用手支着額頭,漫不經心道:“你随便什麽時候走都可以,只是你若一會兒再走,我怕就不能親自送你了。”
宮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話說的好聽,還不是想急着睡覺?”
“九公子,看破不說破。”
宮九忽然站起來,捏了一把顧閑沒什麽肉的臉。
他用一種誇張的語調,一字一句道:“我就喜歡你冷漠無情的樣子,顧先生。”
顧閑笑了:“我以為你會更喜歡我哄你睡覺時的樣子。”
宮九矜持道:“都喜歡。”
他俯身抱住了顧閑,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又愛又恨道:“後會有期。”
顧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幾分醉意的笑來:“後會有期。”
作者有話要說:
宮九搞事情去了√
掰着手指頭數了一下,發現後面還有六個劇情才能完結,好痛苦,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填新坑了。
謝謝投喂的大佬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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