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
好個無意冒犯。
芩樂雨看他抿了一口咖啡,那對眉眼熟悉得可怕,她心裏就非常想笑,任憑外界傳聞沈家公子再怎麽精明厲害,在她面前還不是傻逼一個。
"家父不勞沈先生費心,還請沈先生收回熱腸。"
"這麽說芩小姐是不肯配合?"
芩樂雨心情頗好,幾次忍不住想笑,她看到沈懷言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複又更加開心。
"對,不肯配合。"
她把手機拿出來,假裝滑幾下,遺憾又誇張地說:"哎呀,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家裏有點事,先走了。"
演技拙劣到像是故意嘲笑他。
沈懷言做了個"請"的手勢,眼看着芩樂雨離開,沒有問出結果,他此刻心下卻是說不出的平靜。
芩樂雨快走到門口時,忽然大叫沈先生,沈先生。
沈懷言朝她看過去,随時等待傾聽的姿态。
不得不說,這真是個美得讓人一眼能記住的女子。
"孩子不是我生的,至于誰的,你慢慢猜吧。"
芩樂雨笑起來有酒窩,說的話可一點也不甜。
聲音雖然清脆如鈴,悅耳動聽,終究不及陸沉軟糯的南方口音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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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他後來很久都沒有找到聲音有同樣味道的人。
此刻太陽耀眼,可深秋的太陽本就不具有名副其實的溫度,室內控制在恒溫左右,街上人來人往,芩樂雨很快就消失在人海當中。
他的視線對上那扇厚厚的玻璃門,後知後覺意識到,對的,陸沉早就已經印在他生命裏了。
他在用遇到過的每一個人跟陸沉比較。
他用工作麻痹自己時,想不起陸沉的那段時間,僅僅只是沒有看到他而已。
現在他重新出現在他身邊,那麽,那段不堪的回憶他可以不用追究了,孩子的事,他也不想問清。
既然陸沉身邊沒有人,那他為什麽不可以。
他就是這樣犯賤愛着陸沉,也深信在陸沉原本柔軟的心裏他還占有一席之地。
陸沉今年才23歲,別人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他卻帶了一個幾歲的小孩子。
陸沉需要他,對的,需要他,他要保護陸沉,那是他的心肝寶貝,是他的命,他把陸沉繼續保護地好好的,自己也就不會再傷心了。
他可以把陸沉鎖起來,孩子送出國,陸沉不用起早貪黑,不用擔驚受怕,每天可以在他懷裏醒過來。
他愛陸沉。
沈懷言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麽荒謬可笑,他腦海裏彈出這些東西以後,幾乎立刻給助理打過去電話,要求他在A市地段最好的郊區買一棟房子,要裝修過的,立馬能住進人的。
他病态幻想着陸沉對他笑,對他言聽計從,在他身下承歡,輕輕推拒他,又不得不接受他,而他吻遍陸沉全身。
不會說話也沒有關系,這樣他就聽不到從他嘴裏說出任何讓自己不高興的字眼。
他想要見陸沉,就是現在。
陸予寧還留在陸沉那個地方,不知道為什麽,陸予寧這幾天格外黏他,陸沉拒絕不了他,只好留他住在這裏,和自己一起睡那身窄窄的床。
好在陸予寧沒有認床的習慣,抱着陸沉手臂或者趴在他身上就能很快睡着,為此陸沉輕松不少。
早上芩樂雨給陸沉送小孩要用的東西過來,動靜不大,可陸予寧一下就醒了,醒來之後不哭不鬧,黑黑的眼珠提溜轉,然後眯着眼笑了起來,他這模樣把芩樂雨逗笑了,芩樂雨早就把他當自己的兒子看待,對他的耐心比陸沉的還好。
芩樂雨幫忙把小孩穿好衣服起床以後,說自己有事就走了,陸予寧起來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動畫片,在茶幾上拿白色的卡紙用水彩畫畫。
陸沉在外面擺花,擺完之後準備進來給孩子做早飯,陸予寧踩着小拖鞋咯噔咯噔跑出來,抱住他的腿,叫爸爸。
陸予寧五官漸漸長開了,變得越來越像沈懷言。
陸沉早知道沈長亭已經去世一年多,可他的手段讓他不得不"後怕"幾年。
他也怕沈懷言把孩子從自己身邊奪走。
陸沉以為他玩膩了,蹲下來想親一親他,陸予寧把手裏寫了字的卡片拿出來一張一張給他看。
"爸爸"
"寧寧"
"餓"
小孩認認真真在展示自己的才藝,陸沉無聲笑着,抱着小孩揉進懷裏連親好幾下,然後就去廚房給他弄吃的。
陸予寧也不挑食,喂什麽吃什麽,盡管他早在之前已經學會了用筷子,但陸沉還是不想讓時間剝奪他的樂趣之一。
給陸予寧喂飯也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他從前沒有接觸過小孩,不知道別的孩子是不是這樣,但他知道陸予寧絕對是非常非常聽話的一個。
是他自己的兒子,全世界最好的小孩。
10
沈懷言的"豁然開朗"顯然來的不合時宜。
花店生意本來就不太好,有人來的話叫一聲陸沉就會聽得到,現在又沒人,陸予寧還在,他就進了裏間,陪陸予寧玩一個幼兒園教他們玩的小游戲。
陸予寧叫他用手把眼睛捂上,當他叫爸爸睜眼,他就要把手拿開,他叫爸爸不許動,他就不能動,如果沒有及時反應,他就輸了。
陸沉好幾次沒有反應過來,被懲罰畫毛毛蟲在手上,陸予寧玩的樂此不彼。
陸沉再一次把眼睛捂上,而陸予寧叫遲遲未發聲,最後叫了一聲叔叔時,他以為是兒子在開玩笑,笑着睜眼,伸手過去捏捏他圓圓的臉,意思是這是不對的做法。
陸予寧被捏了也一動不動地看着門口處,陸沉看到沈懷言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就這麽悄無聲息走了進來。
陸予寧又一次吐字清晰地叫出一聲叔叔。
陸予寧不是個開朗的孩子,平時除了幼兒園,接觸的人不多,陸沉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這麽熱切天真地盯着一個人喊叔叔過。
他想,血緣關系,應該是非常奇妙的東西。
可這也不耽誤陸沉動作很快地把兒子捂在胸口。
他警惕地看着沈懷言,直到陸予寧在懷裏大叫,爸爸我出不了氣了……
陸沉愧疚地松了一點力,還是沒有讓陸予寧把臉露出來。
沈懷言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之前看起來那麽兇惡恨他了。
陸沉不着痕跡往後挪,想要挪到後面,然後進房間把門關上。
沈懷言看得出他的意圖,只覺得自己胸口發悶,開口時發現原來會說話是一件多困難的事。
他說:"你過來,我不傷害你。"
陸沉受驚,像個兔子一樣躲避他的眼神,發紅的眼眶悄悄醞釀着淚水,坐在當前的位置上,久久沒有動作。
"陸沉。"
他叫了聲他的名字。
"我那天騙了你,我不想包養你,我控制不住想你,所以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以後我再也不說了,孩子的事我不計較,随便是誰的都可以,我愛你,你可不可以回到我身邊?"
陸沉猶如遭到晴天霹靂,四肢百骸灌入電流。
若說聽到前面一句話時他還有一絲理智,當後面那句緩緩流進自己耳朵裏時,他全身的血液仿佛一股腦充了上去,頭腦發漲,四肢無力。
當他發現此時再捂陸予寧耳朵已經晚了時,他說不清是慶幸還是悲哀。
沈懷言這次把話說的非常緩慢,仿佛每個字都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陸沉,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陸沉怔住,手裏力道消失,陸予寧便趁機鑽出來透氣,他搖晃了一下後站穩,從茶幾和沙發縫裏擠過去了。
陸沉發現時伸手拉他已經來不及了,陸予寧已經走到沈懷言腳邊,白嫩嫩的臉擡起來注視這個非常高又非常陌生的男人,用還帶着奶氣的聲音對他說:
"叔叔我叫寧寧。"
陸予寧說完了後眼淚自己掉出來了,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委屈,他其實沒有聽懂這個人說的什麽,但他就是非常害怕,他強迫自己不能再掉出眼淚,于是他撲過去抱住沈懷言的腿,哽咽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欺負我們……"
沈懷言五味雜陳,心軟到無以複加,店裏的花香味争先蹿進肺中,帶着那些不知名的傷痛,在體內暈成一股濃煙,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
他此刻心懷悲憫,便能輕易接受這個有可能是陸沉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蹲下來,用再溫柔不過的語氣回答陸予寧:"叔叔不會欺負你們,叔叔照顧你們,好不好?"
陸予寧雲裏霧裏地點頭,又搖頭,然後轉過來看着陸沉,似在征求他的意見。
陸沉想的卻是一別之後,他也再也沒有聽到過沈懷言這個溫柔的聲音。
這個口氣原本也是完完整整屬于過他。
陸沉鼻子一酸,又想要哭,怎麽會這樣呢,他和沈懷言怎麽會走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