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輸了
謝瑤撫着元霄背脊,五味雜陳。
好一會将人安撫好了,她撩袍一跪,向元霄請罪。
元霄趕緊拉人,謝瑤的膝蓋就跟長在地板上似得,累得元霄腰都快斷了,硬沒把人拉起來。
你說你一個嬌滴滴的女主,這麽彪悍合适嗎?就算是女強文,也不能這麽強!
自己對着跪不合适,元霄幹脆蹲在她面前,小心問:“阿姐可是聽見老妖婆的話了?”
謝瑤抿嘴,心裏被愧疚和羞憤占據,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是怕被小皇帝臨幸才給小皇帝下藥的,那時,她真的好恨這個昏君,可現在,小皇帝迷途知返,可憐又可愛,才方知當年罪孽之深重。
“阿姐不必介懷,其實,朕真的好男色。喜歡你只是個例外,所以舉不舉都沒甚幹系……”
元霄一翻開脫之詞,逼得謝瑤眼淚開始打轉,“陛下何必這樣玷污自己清譽?”
小皇帝那惡劣行徑哪裏有什麽清譽可言?
元霄都懷疑自己演得太好,把女主給帶坑裏去了。
“真的,朕不騙你。”
元霄覺得,自己不舉還好男色的事情傳開,不僅能減小威脅,說不能還能撈幾個美男玩玩。
哪個穿越女不是一堆美男環繞,自己不能因為是個男皇帝,就沒得玩,這就太不公平了。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擁有美男是天經地義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眼神太過虔誠,謝瑤反而看得生氣了。
霍然起身,臉上冷冰冰的,“陛下不要再這樣作賤自己!你的龍根,我一定幫你治好!”
“呃,不是,阿姐,你誤會了……”
謝瑤哪裏肯聽她的胡言亂語,拂袖而去,氣憤得很。
直到走出立政殿,她才覺着自己的情緒不妥當,明明是自己愧疚,最後怎麽還沖小皇帝發脾氣了呢?
唉,原來自己真的被小皇帝驕縱壞了。
“長公主殿下,請留步。”常桂追出來。
“有事?”此刻謝瑤的情緒已經平複,但眼神卻愈發堅定了。
“雲梗……奴婢想知道雲梗的事。”
又是一樁冤孽啊!
謝瑤嘆了口氣,“雲梗的仇,你可以記在本宮頭上。”
“長公主殿下說笑了,奴婢身份低微,哪裏敢跟殿下記仇?”
謝瑤笑,你何止敢記仇,你還敢動手報仇,不然,當初是誰給小皇帝下的毒?
“奴婢只想知道真相!”常桂眼神堅定。
“這是一件醜事,本宮本不該說,但你對雲梗一往情深,或許是該知道。” 頓了一下,“千牛備身羅安浩你可識得。”
“他?”常桂皺了皺眉,以前每天在禦前晃悠的人,他當然認得,只不過羅安浩是張太後一脈的,跟張懷玉親如兄弟,張家人跑路時,羅家人也跟着跑了,羅安浩現在應該也在府中禁足吧。
“雲梗不知道怎麽喜歡上這個纨绔,還有了身孕,這在宮裏是禁忌。若是被人知曉,便是死罪……”
“所以,你拿這個要挾她給皇上下毒?”常桂很氣憤。
謝瑤搖頭,“不是要挾,是交易。雲梗得知自己懷了身孕,找到羅安浩,羅安浩要跟她斷絕關系,本宮便跟她做了個交易,如果她聽從本宮指使給皇上下毒,那麽,本宮就成全她跟羅安浩。”
“羅家依附的是張家,長公主殿下即便當時貴為國母,也做不了羅安浩的主。”
謝瑤不語,常桂不傻,頓時明了:“長公主想試探張家對皇上的忠心?”
這樣的交易,雲梗沒膽子做,必然會找羅安浩,而羅安浩也必然會告訴張懷玉,至于張懷玉會不會告訴張太後,那可就沒定數了。
張懷玉一直仗着自己是張家嫡長子,有張太後撐腰,張家根系遍布朝廷內外,一直對小皇帝不尊不敬,甚至酒後失言要取而代之,雖然這事被壓下來了,張家人對外宣稱是造謠,還砍了兩個人止謠,但常桂知道,這是真的。
若真讓張懷玉有機會能借別人之手殺皇帝,他能不動心?
常桂還記得,雲梗被杖斃,是被羅安浩拖下去的,當時他還覺得奇怪,這事本輪不到羅安浩來,他怎如此積極,如今想來,怕是要滅口,而那個時候,雲梗肚子裏還有羅安浩的孩子……
“這件事,是我的錯。”謝瑤說。
常桂閉眼,緩了良久,睜眼,眼中一派清明,“這事只能怪她自己,身為奴婢,又身為棋子,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才會被利用滅口。”躬身一揖,轉身離開,一只腳都踏進門了,回頭又說,“皇上是真心待長公主殿下的。”
謝瑤抿抿嘴,眼眶再次紅了。
是啊,那真心,真得她承擔不起,也只能用這一生來回報了!
是夜,馮彧聽得立政殿發生的事急匆匆進了宮。
“這樣一來,小皇帝跟張太後算是徹底決裂了……”
之前,馮彧最擔心的一個問題是,小皇帝會跟錦華宮的老妖婆聯手,屆時少不了一翻朝廷争鬥,誰都說不好會引發多大的動蕩,又會牽扯進多少人。
其實,他們聯手,也是小皇帝最好的選擇,可小皇帝偏偏反道而行。
“王爺,您怎麽看?”
“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師荼對這些不甚在意,他倒是更在意另一件事。
“小皇帝竟然真是斷袖……”連龍根傷了都不在意,這得斷袖到什麽程度?
是個男人都受不得這屈辱吧?
聽說是謝瑤使了壞,他都準備好去援救謝瑤了,小皇帝竟然完全沒有怪罪謝瑤的意思,啧啧,這戲,他都看不懂了啊!
“王爺,我問的是張太後和小皇帝……”馮彧不想聽斷袖這個詞,說話的口氣不免重了幾分。
師荼瞥他一眼,“他不蠢。”
“???”
“張太後敢接管北衙禁軍,誰都看得出來她想當皇帝,難得小皇帝沒被她迷惑。”
敢當着十萬禁軍設計張懷玉讓張家翻不了身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蠢。
師荼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他還真怕對手是個白癡。
馮彧被震驚了,誰說接管北衙禁軍就是想當皇帝?張太後是個女的啊!你把這個問題抛到朝堂上,看看有幾個人會認為她是想自己當皇帝。
什麽叫誰都看得出來?
我就看不出來好吧?王文啓那種老迂腐更不可能看出來!
馮彧滿腔憤懑,卻不得不承認,師荼是不太關心局勢什麽的,但他就是能在最關鍵問題上直擊要害,偏偏,還跟小皇帝想到一塊兒去了。
自己這只小皇帝曾經最喜歡的絕世好鳥被排擠在外算怎麽回事?
他狠狠給自己灌了一壺涼茶,端住春風和煦的架子,道:“小皇帝如此大度,只怕,長公主殿下會被他徹底籠絡……”
果然,師荼震怒,“你說什麽?”
馮彧放下茶杯,“攝政王好生品品,經此一役,長公主殿下又受了多少小皇帝的恩惠,以得她的性子,只怕今生赴湯蹈火也要報答這份恩情……”
說罷,雲淡風輕走了,剩得師荼一人在夜風中淩亂。
難道,他堂堂頂天立地男子漢,竟然要輸給一個龍根不舉的斷袖?
作者有話要說: 師荼:本王會輸?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