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壽星是富二代,完全不差錢,訂的是轟趴主題的大包,集KTV、游戲、電影、桌球等等于一體,光游戲室就裝了五間,落地窗附近有個小吧臺,酒櫃裏琳琅滿目的酒讓溫祁和傅逍看得十分舒心。
少頃,數名養眼的美人進了包間,氣氛瞬間被帶動。
夏淩軒進門後就坐在了小客廳的沙發裏,左手邊是用玻璃隔開的吧臺。他看了服務生一眼,後者便收到指示上前,然後依言将已經醒好的紅酒端給客人。
夏淩軒倒了一杯,一口接一口地抿着,眨眼間就下去一半。
很好!
溫祁和傅逍站在一間游戲室的門口望着他,覺得不用他們灌,夏淩軒自己搞不好就能醉。
吧臺的燈打得很暗,連帶小客廳都染了層暧昧的光。
夏淩軒穿着嚴肅的軍裝,垂眼喝着紅酒,一張冷冰冰的臉禁欲不已,分外勾人。
有幾個眼尖的美人很快盯上他,試探地靠近幾步,見他一個眼神掃過來,明白是不想被打擾,只能遺憾地離開,這一幕讓那禁欲的味道顯得更濃了。
溫祁頓時“啧”了聲,喃喃道:“可惜了。”
傅逍聽得清楚,問道:“你是想讓她們灌他?”
“不是。”溫祁道,眯眼望着夏淩軒。
他是說這麽一個極品美人放棄了有點可惜,但可惜歸可惜,他還是更喜歡自由,所以婚約是一定要解除的。
西恒傑這時走了過來,看着角落裏的夏淩軒,道:“阿軒心情不好?”
傅逍觀察了溫祁一眼,剛想岔開話題,就聽見溫祁附和道:“是挺不好的,應該不是因為我。”
二人同時看向他。
溫祁補充:“直覺。”
他本以為夏淩軒是因為賭局的事有點煩,所以想出來坐坐,但現在見這人獨自喝酒,他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夏淩軒太會控制情緒,婚約的事不可能讓夏淩軒弄到這一步。
他道:“我去試試。”
說罷,他邁進小客廳直接坐在夏淩軒的身邊,且挨得很近,讓傅逍和西恒傑齊齊道了聲有種。
夏淩軒冷淡地掃他一眼,一副“有事就說,沒事就滾”的樣子。
溫祁笑道:“別這麽無情,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坐一會兒沒關系吧?”
很快就不是了。
夏淩軒漠然地想。
溫祁問道:“你心情不好?”
夏淩軒道:“和你沒關。”
溫祁道:“方便說麽?”
夏淩軒沒搭理他,将酒杯裏剩餘的酒喝完,又倒了一杯。溫祁觀察兩眼,起身走了。夏淩軒眸色微沉,瞬間想把人拉回來死死地按在座位裏,他握着酒杯的手一緊,控制着沒有把杯子捏碎,緩了幾秒,強迫自己一點點放松了力道。
從會館門口相遇的那刻起,他感覺這人便牽走了他的一根神經,讓他無論在哪裏,思維都會自發地跳出來去搜尋對方的位置。那些不知何時孕育的感情仿佛細沙,輕輕鋪在空中,明知某個方向有毒,還是義無反顧地想要圍過去。
但這不行。
夏淩軒用舌尖撥開牙上的凹槽,慢條斯理就着紅酒把裏面的試劑喝了。
幾秒後,疼痛順着神經迅速蔓延全身,殘忍地吞沒了他。
中了毒的思維終于安分,一齊回防對抗劇痛,沒有餘力再去關注某人,夏淩軒幾乎想扯開一抹冷酷的微笑,但想起場合不對,忍下了。
溫祁回到傅逍那裏,告訴他們夏淩軒不是為賭局的事心煩,但人家不說,他也套不出話。
幾人說着很快發現夏淩軒喝酒的頻率在降低,估計是要調整好情緒,這可棘手了,因為想灌夏淩軒不是一件容易事。
西恒傑忍不住道:“我說,你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好?”
傅逍早已猶豫,阿軒第一次心情糟糕成這樣,他們這種時候整他,不是找死麽?
“心情不好才更得喝酒,喝醉哭出來就好了,平時壓抑得越狠,可能釋放得就越嚴重,”溫祁停頓一下,笑眯眯地問,“你們想看麽?”
傅逍:“……”
西恒傑:“……”
三秒後,傅逍問:“學弟,咱們想個什麽辦法灌他?”
西恒傑立即就想遠離這二人,但邁出半步看了一眼那邊的夏淩軒,便站着沒有動,聽着身邊喪心病狂的二人組商量對策,看了看溫祁:“學弟最近不是精神不好麽?”
溫祁道:“嗯,時好時壞,我也控制不住,今晚恰好狀态不錯,你們趕上了……”
話未說完,服務生推着蛋糕進來了。
既然是給人過生日,自然不能總是各玩各的,衆人便圍了過來。
富二代見夏淩軒從小客廳裏出來,徑自走到靠牆的沙發上坐下,頓時吃驚,要知道這位主哪怕坐在角落裏喝一晚上的酒他都覺得很給面子了,沒想到竟能過來。
他簡直受寵若驚,親自切了一塊蛋糕給人家端去。
溫祁摸摸下巴,猜測夏淩軒的情緒可能是剛恢複、不願意一個人待着了,于是帶着幾個人圍坐在他身邊,道:“閑着也是閑着,玩個游戲?”
富二代還沒走,聞言又吃了一驚,發現夏學長沒拒絕,想也不想跟着坐下了,開玩笑,好不容易能有接觸的機會,一會兒哪怕是喝尿他都參與!
“玩什麽?”那邊又過來幾個人,“轉酒瓶真心話大冒險麽?”
溫祁笑道:“這多俗,再說萬一你想整的人就是轉不到,不得急死你?咱們這樣,玩講故事,開局有五秒的思考時間,每人講一個,講不出來或者講的不像是故事的,罰喝一杯酒。”
傅逍:“……”
西恒傑:“……”
夠狠!
傅逍道:“好啊,玩。”
富二代剛想說沒意思,但聽見副會長同意,又見夏淩軒沒開口,只能硬着頭皮玩,聽了兩個故事後,感覺還蠻樂呵的。
溫祁對這種事得心應手,故事講得生動又有趣,他收下一圈贊美,看向夏淩軒:“該你了。”
藥效結束,夏淩軒确實不想一個人待着了,只是沒想到剛出來,這小子又往槍口上撞。
他看看溫祁,倒了一杯酒喝幹,直接放棄。
溫祁很滿意,看向下一個人。
人群中有真不會講的,連喝了三四輪的酒,接着酒精很快發揮作用,打開了心底的魔盒。
直到這時,游戲的惡趣味才顯示出來,喝醉的人陸續開口,什麽睡過兄弟的媳婦、中二時期曾喝醉酒跑校長室去痛哭、偷走兄弟的錢再借錢給他順便來了一發……全是保留節目。
不知不覺過了九輪。
夏淩軒依然放棄,仰頭喝完一杯酒,把酒杯一放,淡漠的神色一點事都沒有,仿佛喝的是水。
溫祁:“……”
傅逍:“……”
西恒傑:“……”
這個時候有人撐不住了。
故事講一兩個還行,誰會有那麽多的趣事能說呢?于是很快有人退出,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最後幹脆來了一個集體退,只剩夏淩軒、溫祁、傅逍和西恒傑四個人了。富二代原本是想留的,但他有眼色,明白其中有事,便也退了。
溫祁看着夏淩軒:“繼續。”
夏淩軒道:“還玩?”
溫祁笑道:“玩啊,我還有很多故事沒講呢。”
傅逍和西恒傑雖然要到極限,但已經走到這一步,都覺得能撐一撐。
夏淩軒冷冷地看着他們:“想玩可以,有個條件,只能我喊暫停,我不說停,咱們就得一直玩下去。”
傅逍和西恒傑遲疑一下,看向溫祁。
溫祁萬分淡定:“行。”
四人于是移到了單獨開出來的小牌室,把玻璃門一關,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抗。西恒傑見溫祁要開口,問道:“學弟總講別人的故事,不如講講自己的?聽說你是被神秘人送回來的,這個能講麽?”
“能。”溫祁發揮胡說八道的技能,為他們講了一場驚險刺激的人在囧途。
西恒傑問道:“他們沒說叫什麽名字?”
溫祁道:“就是沒說,所以才神秘……哦,有一個人的名字我知道,叫旺財。”
夏淩軒掃他一眼,喝幹了杯裏的酒。
眨眼間就是十輪。
由于人數減少,他們能思考的時間大大被壓縮,傅逍和西恒傑都灌了五六杯酒,片刻後西恒傑首先沒撐住,跑去廁所狂吐,出來就癱在了沙發上。傅逍緊随其後,癱倒在他身邊,用胳膊碰了碰他。
西恒傑睜開眼看向他,眸子裏并沒多少醉意。
傅逍笑道:“我就知道。”
西恒傑道:“你不是也一樣?”
傅逍道:“必然啊。”
聰明人都不會讓自己失控,何況好不容易撐到這裏,他們怎麽說也得看到最後。
他看看小牌室,問道:“你說誰會贏?”
西恒傑道:“不知道。”
這時牌室又過去三輪,傅逍和西恒傑的離開更加壓縮了時間,夏淩軒把酒一喝,便是溫祁。溫祁剛剛才講完一個,加之前面講了太多,一時詞窮卡了卡。
“五秒到了,”夏淩軒倒滿一杯酒,往他面前一放,“喝。”
溫祁很痛快,端起來就喝了,卻見夏淩軒也倒了一杯,與他前後腳喝幹,冷淡地看向他,表示又輪到他了。
溫祁:“……”
“五秒,”夏淩軒再次給他倒滿,“喝。”
溫祁:“……”
傅逍和西恒傑在外面看着這一幕,心裏同時一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