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溫錦柔并不想救徐詣, 徐詣卻一副不容她離開半步的模樣。
她能感覺到他體溫越來越高。
“打電話給紀庸。”
徐詣明白她的意思, 是想讓紀庸把他帶走。
縱使他現在不舒服, 是個病人, 可不願意做的事,哪怕和紀庸也無法改變。
溫錦柔眼神看着他, 似乎在下最後通碟,徐詣點頭,拿出手機給紀庸打電話過去。
開了免提, 電話裏提示對方已關機。
徐詣心裏松口氣, 溫錦柔卻蹙起眉,轉身要走,徐詣再次拉住她:“初初。”
“別扔下我。”
溫錦柔眼神逐漸冷漠下來,如果這人真在她面前出什麽事還要她負責。
麻煩。
按耐着壞心情将他帶到自己所住的地方。
在進門之前,徐詣似乎是想起溫錦柔剛剛對他說過的那句“髒”,看着屋內幹淨的地毯,再看看自己濕透的皮鞋, 淡淡蹙了蹙眉,怕惹她厭煩,沒有進去, 站在門外。
溫錦柔回頭,只看他表情便猜到他在想什麽, “不想進來就滾。”
徐詣立即擡腳走進屋。
屋內裝潢和陳設依舊是山莊的特色風格,溫錦柔的卧室在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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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詣沒顧上自己,在屋內巡視一圈, 找到一件米色的毛衣外套,拿起來走到她面前,輕輕為她披上。
溫錦柔瞥了一眼肩上的衣服,随意拉攏,擡頭便與徐詣深邃的眼神對視上。
他眼中波濤洶湧,藏着太多太多的感情和情緒,溫錦柔卻是什麽也沒有,淡得如水一般。
兩個人完全颠倒了,從前的溫錦柔總是深情溫柔的看着他,而他眸色平靜涼薄,現在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這世上,真有報應這東西。
克制着想要擁抱她的**,徐詣低柔地道:“天氣轉涼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一個發高燒的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竟然也想管別人了?”
她說完,突然想起那天銀杏林離開時下暴雨,他似乎在雨裏站了很久,是這樣才發高燒的嗎?
那可真是活該啊。
對她的話,徐詣并不反駁。
溫錦柔讓他過去坐下,他聽話坐過去,眼神仍舊看着她。
溫錦柔冷淡地看他一會兒,“不想死的話,自己想辦法降降溫。”
她轉身要進裏間,徐詣握住她手腕,“初初,讓我多看看你。”
“徐詣,別得寸進尺。”
徐詣緩慢放開她手,嗓音啞:“好。”
溫錦柔将門關上,沒看他一眼。
屋裏又恢複靜谧,徐詣卻突然覺得安心,環視屋內一圈,還能看到不少屬于溫錦柔的東西,都帶着屬于她的氣息。
哪怕不能看到她,能留在這裏與她獨處一室,也很心滿意足。
這樣樸實無華的願望竟然有一天也會出現在他徐詣的人生當中,這是從前想也想不到的。
他自嘲淡笑,起身進浴室用涼水降降溫,在溫錦柔的沙發上躺下。
燈沒關,他看到桌上放着的她的一朵山茶花胸針,伸手拿過來。
東西靜靜的躺在他掌心,精致玲珑,是溫錦柔會喜歡的一類小飾品,這一點倒是沒有改變。
徐詣慢慢握緊,閉上眼。
一扇房門相隔,溫錦柔雖閉着眼躺在床上,但卻有些睡不着。
手機突然震動,她拿過來一看,是姜止發來的消息,問她:[怎麽提前走了?]
溫錦柔:[有些困了。]
姜止:[現在休息了嗎?我過來看看你。]
溫錦柔:[不用,我已經休息了。]
這條消息發過去大概幾分鐘,姜止沒有再回複,溫錦柔将手機放在一邊,準備入睡時,手機再次響起動靜。
[我已經過來了。]
溫錦柔面色不改:[徐詣在這裏。]
站在溫錦柔門外的姜止神情莫測:[我知道,只想看看你。]
溫錦柔輕蹙眉。
雖說姜止是要追她,但溫錦柔從未表示過自己願意和他在一起,甚至怕給他造成感情上的混亂,也一直保持着距離,現在他說這樣的話只會讓他們關系變得暧昧。
[姜先生,我和徐詣糾葛太深,你不必加入進來,對你不會好。]
[我不打算開門,晚安。]
溫錦柔沒興趣讓兩個人男人為自己針鋒相對,把留徐詣在這裏,只是秉承着一點善意救他狗命,雖然讨厭他,但這點仁義道德溫錦柔還是有的。
門外收到信息的姜止輕輕嘆笑,還真是絕情啊。果然不管對徐詣,還是對別人,溫錦柔都保持着冷靜的淡漠,誰在她這裏都不可能是特殊的。
看來追求她這條道路,并不會容易,況且現在還有徐詣這只攔路虎。
姜止慢慢往回走,思考要用什麽樣的方法牽制住徐詣,讓他分出心神,沒辦法成天纏着溫錦柔。
**
溫錦柔并不是一個貪玩的人。
在山莊呆的這幾天一直是姜梨纏着她不讓她走,溫錦柔顧念着曾經騙她一場,留下來多陪她幾天。
但她并不是閑人一個,即将進入公司做事,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清晨起床,溫錦柔從卧室出來時,外面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她從前喜歡吃的早餐。
徐詣正坐在窗下的沙發随意地翻看她昨日看過的雜志,和從前無二的閑散慵懶,臉色比昨天好很多,燒仿佛退了一些。
他擡眸,幽靜漆黑的眼眸看到她時,逐漸變溫柔,放下雜志朝她走來。
“初初。”
男人站在她面前,身高颀長,落下一片厚重的陰影,想擡頭摸摸她頭發,溫錦柔瞥了他手一眼,徐詣微微停頓,有些頹然地放下,“一起吃。”
“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徐詣:“我讓人準備的。”
溫錦柔走過去坐下。
徐詣眼神一亮,坐在她身邊:“這些都是你以前喜歡的。”
溫錦柔問:“你退燒了?”
雖然神态依舊淡漠,但是卻在關心他,徐詣勾了勾唇,“嗯,好多了。”
下一秒,溫錦柔的話又讓他整個人僵住。“那你還不快滾?”
徐詣愣了會兒,靜靜凝視她,“我陪你吃完再走。”
“立刻。”
她眼神平靜的移到他臉上,語氣很柔:“我沒有想到,僅僅是跟你呆一個晚上,就讓我渾身不舒服,惡心。”
她每多說一個字,徐詣的臉色便頹然蒼白幾分,半響後垂下眸,遮住眼中落寞和心酸:“我想多看看你。”
“可我不想看到你,你還要繼續這麽自私?你不是說喜歡我,不是說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我要你現在立即消失。”
他點頭,啞聲:“好,我都聽。”
昨晚對徐詣來說是美好的,時隔兩年重新和她隔得這麽近,他一刻也沒有睡着過。
說來好笑,因為想到明早可以看到她,竟怎麽也睡不着,興許是心情好的原因,就連高燒都有所緩解,今早更是早早令人做好她愛吃的東西送來,只是想像從前那樣,陪她呆一會兒。
原來他的存在讓她惡心,讓她渾身不舒服。
徐詣終于也嘗到了同樣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縱然破産那段時間裏早已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白眼和譏諷,卻沒有哪一次能比得上溫錦柔随便一個眼神和随便一句話來得猛烈。
可就像她說的。
他喜歡她,無法不順從她。
拿上已經幹了的外套,徐詣走到門邊,回頭再看她一眼:“初初,我走了。”
溫錦柔正慢條斯理的吃東西,餘光也沒有賞一個。
徐詣心中苦澀不已,步伐緩慢的離開,之所以緩慢,是心裏存着一點奢望,奢望她能叫住他。
但沒有,直到徐詣走出山莊,溫錦柔也沒有任何表示。
徐詣擡頭看灰暗的天空,神色慢慢恢複往日衆人熟悉的冷淡。
紀庸的車停在山莊外等他,見他坐上車便開始閉目養神,眉宇間皆是生人勿近的涼薄,嗤笑一聲:“你如果見溫玉落的時候也這副拽兮兮的模樣,那我敬你是條漢子。”
徐詣心情不太好,嗓音也冷:“我在她面前什麽樣?”
紀庸開車:“你不是很清楚嗎?還用我特意給你找塊鏡子?”
徐詣是很清楚。
他在溫錦柔面前已完全沒有從前的雲淡風輕和處于上風,毫無尊嚴,趕也趕不走那種。
沒想到有一天,他徐詣也會這樣。
車上了高速,紀庸問他:“身體怎麽樣?”
“死不了。”
“還死不了,我看你最近只吊着半條命了。”
紀庸想起昨晚收到的消息:“在杳城建分公司這事兒,地皮倒是有眉目了,就是公司建起來也還需要時間,最近周岩那邊有個重要項目,正在挑合作對象,可很多人盯着,我們不能放過。”
徐詣懶散嗯了聲。
**
從山莊回來,溫錦柔投入繁忙的工作。
溫氏集團如今的領頭人是溫裕笙,溫裕笙進入商場較早,兩年前之前一直和徐詣競争,大抵因為有徐詣這樣強勁的對手,溫氏在各方面都不遜色曾經的乘勝。
溫錦柔這個從來沒有露過面的姑娘家,要想在公司裏做出點成績不容易,至少衆多高層和員工等着看她笑話。
溫裕笙在這方面不會護着她,生意場上的事,她要想走的長遠,還得拿出點真本事。
溫錦柔的第一份工作,是拿下溫氏一直在談卻沒有談下來的項目,很多人都在談,頗有難度。
兄妹倆站在事先訂好的餐廳外。
溫裕笙:“我們先進去,周總随後就到,準備好了嗎?”
溫錦柔淺笑:“嗯。”
“那就好,進去吧。”
倆人并肩走進餐廳,驀然聽到一聲:“溫錦柔!?”
是女人的聲音,夾雜着不可思議和些許憤怒。
溫錦柔回眸,戴優苒試探的走近,将人看全乎後,她冷笑:“果然是你,溫錦柔。”
看到她,又看了一眼溫錦柔身邊神色漠然的溫裕笙。戴優苒笑意更深,也更諷刺:“怎麽,離開了徐詣,又攀上新的高枝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臉安排中
放心,火葬場到位以後會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