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節
“伊爾,你領兵左翼,繞往敵軍後方。”
“遵命!”
“右翼軍,”賽那沙長臂一揚:“跟我來!”
西水眨巴眨巴眼睛,就連伊爾那個文官都能帶兵了,那他呢?
“你……”賽那沙突然頓了一下:“守城。”接着,無視西水憤而怒之的神情,領了大軍便施施然前行。
西水握拳:丫給你整個敵後武工隊來試試。
“如何?”面對着這場稍嫌失敗的突襲,黑太子已恢複了波瀾不驚的神态。
“殿下,明明是我方兵士比較多,為什麽……”
士兵的神情讓他莞爾:“等你明白,我這太子也不用當了。”
“殿下饒命!”完全就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又得罪了這陰晴不定的繼位者的兵士吓得登時腳軟。
“基茨瓦的那軍呢?”黑太子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
“呵呵,膽小的休那修王啊……”
這頭黑太子能夠想得到,西水自然也能夠想得起。
擒賊先擒王。
這個時候的西水,突然慶幸賽那沙将他留下而不是別人,畢竟知道黑太子會在某個不确切的時候挾天子而令諸侯的只有他,能做出防範而不招致惹下懷疑的便是留下來守城的西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賽那沙居然會将步兵留下來,這或許也有伊爾的原因在,他應該是還記得先前答應過市民的事情。西水對這裏兵士的粗暴程度從未抱有過天真的想象,唯有權力和支配才是第一保證,不是嗎?他對西臺的兵士并沒有太多的信心,很難說這些人又能比黑太子手下那些覺悟高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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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臺階上,西水一臉正色:“步兵隊跟我來!”
哈娣三姐妹跟在西水後頭問:“帝特,這是要去哪裏?”
“踐行我們的承諾!”西水頭也不回的說。
來到街道上,果然是流兵一片,有敵有友,西水皺了下眉頭,叫步兵隊隊長過來:“這就是我們西臺的士兵麽?我怎麽看不出跟強盜有什麽區別?”歪着頭,西水臉上挂着的笑容讓人冷到骨子裏去。隊長帶着些汗顏的表情,嘴裏嘟嘟囔囔的一時倒也反駁不過。
“帝特……”哈娣見狀,似乎想要為士兵們辯解幾句,西水冷眼一瞥,笑道:“莫非姐姐們也贊同了?有沒有想過,哪一天,我們的家鄉變成這幅樣子的時候,或許你們會樂意看到自己國家的士兵恣意踐踏我們的人民?”
“我……”哈娣不說話了,尤伊和夏拉只是點頭,她們向來心軟。
“聽好,殿下既然将軍隊交給我,那麽我便有全權授命你們的權力,我要求你們做到的第一點便是不準擾民!不單是這樣,我還要你們盡力去保護老弱婦孺!違者,軍法處置!”其實西水心裏也不好受,他從來沒有這樣命令過別人,對什麽“軍法處置”這樣的字眼也很抵觸,此刻卻不得不這麽做,有時候,身在其位方能體會得出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來。
但承諾就是承諾。
“是!”士兵們這時候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态,明知道對方說得有道理,但這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吧?何況還是被這樣半大不小的孩子訓斥,就算對方有過戰功也一樣。
一箭射穿不顧市民苦苦哀求想要放火燒房的米坦尼士兵,西水甩手暗示步兵們前去收拾其餘依舊想要跟着動手的米坦尼兵後,又揪起古雷的缰繩,往另一頭奔去。其實他一開始的目的便是直奔宮殿的,結果這一路上看到的情形實在是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旋身持箭再度收拾了幾名欲想欺辱婦女的己方士兵,西水眉頭糾得更皺了。
步兵隊長的臉面幾乎要挂不住了,不管怎麽說,誰不知道西水是凱魯跟前小紅人一名,至少算名貼身随侍者,得罪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好處,要他給自己稍微戴個禦下不嚴的小帽子,估計這隊長也就甭當了。不過……對自己手下的士兵也是一箭穿掌,至于這麽嚴厲嗎?現在可是用人的時候哪。
仿佛看穿他的想法般西水低哼了聲:“知道我生平最厭惡哪種人嗎?”
那步兵隊長心想,他該不是想說就是自己這種人吧??
“□□犯。”說完,像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似的,西水雙腳一夾,古雷便箭一般地奔了開來。
只剩跟在後頭的幾人莫名所以地面面相觑。
哈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手往上一擡,族長之女的架勢馬上就出來了:“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跟上!”
其後塵土飛揚,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騎馬的将領自不必說,士兵們的行動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在他們走後,西臺軍軍紀嚴明的聲名就此傳開。那小小的少年将領毫不猶豫一箭射穿自己手下兵士的場景也一再地被基茨瓦的那的人民傳說着,以至于飄洋過海被更多的人們所知曉。
快馬趕上西水的三姐妹輕喘着問:“弟弟,我們這是要到哪裏去?”
被狂烈的風沙刮刺,西水本能地眯起眼:“王宮!”
“王宮?”尤伊不解接口:“殿下不是吩咐我們要留守……”
“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西水喃喃,心裏一刻不停地在想着下一步計劃。
“什麽事情?”哈娣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定勝負。”語罷,策馬疾行。
“姐姐……”夏拉看看哈娣的臉色,吞了吞口水。
哈娣掌一伸,制止了她們的話:“好好跟上。”
“嗯!”
這頭在快馬之上的西水,要不是兩只手都牢牢地握着缰繩,恐怕又要習慣性地摩挲起自個兒的下巴來了。該怎麽辦才好呢……打,又打不過黑太子;兵,再神速也不夠強勢——至少面對黑太子的時候,他頂多只能算上個紅孩兒。
唔……西水咬咬牙,只能這麽辦了,他不入地獄誰入。
将馬慢了下來,他回頭對哈娣如是交待了一番,哈娣一愣,驚叫:“這絕對不行!你這簡直是……!”
西水臉色沉了下來:“這是命令!”
哈娣還想說些什麽,沒想到竟叫西水肅然的表情硬生生給壓了下來:“是……”咬咬牙,哈娣轉頭朝着大軍退去。
兩軍交戰混亂不堪,這個時候的王宮,也跟集市般熱鬧。西水雖然身形不夠壯實,但利落還是很有餘的,眼瞅見一名士兵外出辦事,趁其不備,一磚撂倒,此後再迅速套上那貌似有些不太合身的宮廷侍衛服裝,堂而皇之地位移入宮。
“站住!”說這兵荒馬亂的,居然還有如此負責的守衛啊:“你哪一隊的?我怎麽都沒見過你?”
這麽經典的場景,自然少不了常見的答複:“整好了,這位大哥,廁所怎麽走哇?我剛來的,王宮又大,這不,居然連廁所也找不着了,您看,這都急得我……”邊說着,西水還邊做出內急的痛苦神情。
其實這樣四兩撥千斤的回答,只要稍微冷靜下來就能發現不對了,可一方面由于西水轉移話題的能力真不是蓋的,表情又比較逼真,再加上外頭事情确實也不少,所以這名侍衛也就沒繼續跟他糾纏太多,只是板起臉來訓了他幾句,無非就是一些規矩之類的話,完後随便拉了一旁的侍衛,讓他将西水帶到廁所也就完事了。
西水雖然對他多此一舉的好心感到很糾結,但想想也不失為一個套話的好機會:“大哥到王宮來很多年了吧?”一聲大哥叫得是好聽又親熱,那名士兵的戒備之心頓時便降了幾個指數:“是啊,都有三個年頭了呢,王宮工作雖然辛苦些,但福利還是不錯的,好好幹啊小家夥!”
聽到個“小”字,西水這心裏頓時便默默地送了他倆白球,并且決定,一會兒磚他的時候絕對不省手勁:“那……大哥,殿下的寝宮是不是就在那頭啊?”
“你問這幹嘛?”那名侍衛對這樣的問題出自本能的戒慎問了一句。
“嘿嘿……”年輕就是資本,西水沒臉沒皮地繼續裝天真:“這不是記不清了嘛,怕沖撞了貴人……”
那侍衛搖搖頭,似乎很有些無奈:“這你都能記錯啊?你看……那兒是不是有顆特別高的樹,往左繞,然後……”西水聽得直點頭,然後,就在經過一個偏僻的拐彎處的時候,他突然甜笑盯着那人看,笑得那侍衛一愣一愣的——說時遲,那時真的很快,西水掏出衣服裏剩下的半顆磚頭,“咔”的一聲悶響,那人便倒了下去。話說,錢西水這一磚行遍天下,真真無敵了。
最無敵的是帝特這臉皮。西水心中暗嘆,也是他最近才發現的,這帝特雖然長得頂多算五官端正,但只要他甜甜一笑,很少有人能躲得過這一招暗賤的,尤其是……老弱婦孺。
把那名侍衛掩在矮樹地下後,西水對着那名“橫屍”暗暗道歉着:對不住了兄弟,俺最多保證你不一定腦震蕩,但這蚊蟲叮咬……那是一定的。
照着剛才侍衛的指點,西水順利躲過幾名行色匆匆的侍衛和宮女,一路平安地來到了帝王寝宮。
寒酸。
這是西水第一個,也是很不厚道的一個念頭。這帝王的住所,居然連個三王子的陣容都比不上啊?當然,凱魯是比較受寵的王子沒錯啦,但是……算了算了,西水擺擺手,辦正事要緊。
作者有話要說:
原來是要在時間顯示之前輸入我的id什麽的才能夠登錄啊……我最近跑得腳掌都腫的跟貓掌似的,親們諒解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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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