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節
傍晚時分,戰争便徹底結束了,阿林那被占領一天後,又回到了西臺帝國的手中。硝煙逐漸散去,傳言卻開始漫開。
奇克力笑呵呵地捧了一盤子酒水走進來,發現西水和凱魯都在,便說了句:“大家都在讨論帝特呢~”
西水一愣,抱過酒瓶邊給凱魯斟酒邊問:“讨論我?為什麽?”凱魯接過滿上了的酒杯笑道:“因為你之前的表現實在是太英勇了啊~!”
“……”算我多事好吧?!如果早知道那是誘敵之計,老子是絕對不會傻不吧唧地沖上去就對了——丢人!
“不高興?為什麽?”凱魯眼含興味:“你父親知道了,想必也會感到自豪的。”
“是呀,你聽聽,外頭都在談論着你的名字呢!如果出去揮個手,大家會更高興的~”
西水默了。他一直就覺得奇克力這人吧,完全是天真過了頭:“是嗎?我倒覺得如果是殿下出去,大家會更高興呢。”至少會倒下一批如花瓣般的少女,罪過罪過。
“呵。”凱魯不以為意的笑笑:“對了,有樣東西要給你。”
“嗯?”西水小口地啜着酒,好辣。看漫畫怎麽他們好像都把這酒當水喝了,還以為是跟葡萄酒一樣帶着些許的甜味,結果……
凱魯打了個響指,門外便走來一人,近了一看,是之前那個市長。他朝凱魯鞠躬道:“原本這馬是要貢給陛下的,可因為它的脾氣實在是太烈了,所以一直都這麽擱着沒機會獻上。如果是殿下的話,想必馴服它根本就不成問題!”
凱魯也不正面作答,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市長見他這般模樣,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告辭離開。待他走後,凱魯轉身對西水道:“這馬歸你了。”
西水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行禮道了謝。見此,凱魯挑挑眉:“不想知道為什麽我會把這匹馬送給你麽?”
一點也不想。西水撇撇嘴,看看漸漸暗淡下來的天色,嘆口氣:“那麽,請問殿下您究竟是為什麽要将這匹馬送給我呢?”
凱魯眼中突然飄過一抹不悅的神色,很快便又給他壓了下去,只見他站起來笑道:“該叫什麽好呢……”“殿下?”這不答反問的對話方式,着實有些詭異。
“名字,我是說這匹馬的名字。”只消一個眼角的眸光輕輕瞥來,神采便飛揚了整個空間。
“古雷……”一時間反應不能的西水看着眼前輕笑的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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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雷,很好的名字,”說着解下披風交給一旁的奇克力:“時候也不早了,休息吧!”
見他這麽說,西水便告了退離開。盡管凱魯本人并沒有什麽架子,也不會給人以壓力,但身為最有才幹的皇子之一,他所具有的魄力自是不容小觑的,就算沒有受到多大的壓迫,西水心裏也清楚自己所面對的究竟是什麽樣一個人。正如此刻背後灼熱到令人無法忽視的刺痛感。
回到哈娣她們為自己安排好的房間,看也不看地往後一倒,西水覺得自己簡直是要虛脫了。這日子到底要過到什麽時候啊……就算沒人發現,可西水越發覺得自己像怪物一般,穿越并不是那麽好的事情。披着一張人皮,頂替着好的不好的許多事,甚至還要繼承某些根本就沒有過的記憶和人情,愛自己根本就不知為何而愛的人,比如別人的父母親人,真是尴尬。
恨恨地一捶牆,西水突然覺得自己很窩囊,這樣躲躲閃閃地僞裝着,是人過的日子嗎?!
“……咦?!”此刻西水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阿諾施瓦辛格了……只是一拳而已,居然就能夠将牆壁給擊穿。探頭過去,發現這個屋子居然連着一個不知道究竟處在何方的小院子,半圓的月下,院中樹影婆娑。他好奇地将身子探出了一半,這還沒看清裏頭的東西呢,結果就叫一斧子給吓傻了。
“帝特……?”一道帶着猶疑的粗啞聲音自他頭上傳來。
“赫!”西水給吓得倒吸了口冷氣,壯着膽子擡頭一看:一位身形壯碩,身高大約在一米七八以上的中年男子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看了看那在月光下泛着光的大斧,又打量了一下那人蓬亂的頭發以及滿面的胡須,西水大致能确定來人的身份了——“父親……?”
男人将斧子一丢,使勁兒地抱起他來:“孩子,你可回來了!”
“咳咳,那個,父親……”西水尴尬地清清嗓子,正要開口解釋的時候,那人卻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将他拉到一間兵器庫中,而後站在門口笑道:“幫我把鐵劍拿來!”
鐵劍?西水愣了一下,為什麽是鐵劍,為什麽會……心念一轉,他走向那一堆兵器之中。冷笑地看着一堆鑲滿了珠玉的無用兵器,他指頭一挑,便挑出了那帶着鏽痕的鐵器。站在門口的達羅斯一怔,接着便笑開了,眼裏滿溢的都是驕傲,以及……一絲被西水準确捕捉到的安心。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西水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做究竟對是不對,這來自親情的壓力,真的快讓自己承受不住了。突然,角落有樹枝碾碎的聲音,雖然極為細微,但還是叫西水給察覺到了,他将達羅斯往之前他推開的那個牆洞裏一塞,不待他開口便将牆磚填了回去後拔腿就跑。
果然……後面原先悄然無聲的院子動靜大起,細碎的腳步聲緊促起來,沿着西水離開的方向迅速移動。西水握着劍鞘的手緊了緊,咬咬唇,便向城牆那邊跑去——
該死!守城的士兵都哪兒去了!?跑着跑着就來到了城樓頂上,已是無處可躲。回頭一看,雖然來的只有一人,但照帝特這身形,想取勝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加上今天也沒有将吹箭帶在身上,手足無措間,那人已經撲了上來。幸而帝特這身材最大的優勢便是靈活,西水只稍微朝着旁邊一側便已溜過第一波劍刺。而手中的劍本能地脫了鞘,手都沒伸直對方的劍便已擊向面上,西水趕緊曲肘一頂,勉勵接住對方的迎面直砍,無奈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他知道拼力氣自己根本就沒有絲毫優勢可言,于是借力一滾,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他用刀背使勁地戳了一下城牆,随後避過那人的下一波攻擊,腳一蹬,我踹!
呃……不倒?!西水囧了,對方實在是太強壯了,他那一踹,幾乎只是起到蚍蜉撼大樹的效果……沒辦法了,只好……收刀,我刺!雖然只擦到厚厚的一層皮肉,但也足夠讓對方趔趄倒下,正如他所料想到的,這麽強壯的人,肯定很重,所以那原本就經過他用鐵劍刺過的城牆,被那人壓倒之後便有些松動的跡象,那名殺手跳上牆,正打算給西水來上致命一劈時,西水早已就撲上前去,冷不防俯下身子,朝着那人立足的地方,反手握住刀柄,單掌撐住末端,狠命就是一紮!
西臺的城牆采用的是紅泥曬後而成的磚,較之于鐵,本就不算太堅硬的東西,西水正是受了原著的啓發——如果夕梨那麽小的女孩子都能将城牆襲碎,那麽便說明了這牆壁的質地并非堅硬的石頭,而是泥磚砌成的,所以如果把握好火候,自己應該還是有逃生機會的。當然,這要是一個把握不好,後果自然也顯而易見。值得慶幸的是,西水在某些方面上的謀劃以及直覺上的判斷,很是精準。
于是,伴随着牆壁的崩裂聲,刺殺者瞪大了眼,驚吼着墜到了牆底之下。
曙光乍現,西水垂手單握鐵劍,微喘起來,适才的危險于他而言,簡直是間不容發的。腦袋裏一直晃過的是所有的動作,每一個急中生智,都是瞬間計量好的,不容有錯。
凱魯等人趕到城牆底下,首先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情景:東方泛白,高高的城牆之上,少年執劍靜立,微光中,劍刃灼灼,耀動着令人無法直視的輝芒。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自己真惡趣味。。。又回到單位了,感覺很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