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合服(四)
李途給徐陽豎了個大拇指:“帥。”他也是剛加入圍觀陣營,剩下兩個室友也湊過來了, 證明對等了良久沒等到合服後作妖戲碼的圍觀群衆來說, 這次的擂臺戰還是很值得一看。
顧恺也覺得徐陽帥, 如果不是幫會裏突然有人說了句:“哦,818裏,江山獨唱的老婆是漁楓唱晚, 然後被風卷殘陽三了是吧,還說風卷跟妹子以前結果緣呢”這樣的話, 他的心情本來可以萬裏無雲,欣賞一枝梅身姿的。
結過緣,他蒼狼到現在還沒跟誰結過緣呢!他想在字裏行間表達怒意, 但發過去也就是看起來那麽輕飄飄一句“你倆以前結過緣?”,而徐陽的回答更輕飄飄“有啊,為了任務”。
夫妻任務, 七夕獎勵,為了做這些任務今天結緣明天離婚的多了去了,一般也就是親友自願或者世界上喊人, 徐陽也就做過一次, 那年七夕獎勵覺得不錯想拿,就跟漁楓唱晚臨時組了個“夫妻”, 就算是臨時,也必須得去月老廟把一套程序走完,系統才認你們是一對兒,哪怕你馬上結緣馬上斷呢, 首先也得把結緣過程走完了。
所以不管怎麽說,漁楓唱晚跟風卷殘陽确實有過一出,顧恺想,就算是為任務結緣,徐陽對待漁楓唱晚會不會有那麽點不同?這麽一想他恨不得倒回方才,這風頭該他來出,不過方才顧忌着徐陽情緒——又是個死胡同。
漁楓唱晚不錯,徐陽對她也許真有那麽點不同和另眼相待,但還真沒更多的心思,就單純欣賞,覺得姑娘人不錯,僅此而已。
徐陽如今看到漁楓唱晚一身DPS裝,扛着所有的壓力出頭,突然覺得自己當初斷了跟他們所有的聯系還是做過了,這姑娘固執了心眼兒留在絕響圖的是個什麽?念想,這種詞說起來其實有點可笑,但你不可否認它能撥動人性裏柔軟的東西,像徐陽會覺得這姑娘傻,傻姑娘更不能放着不管。
他嘆着氣,給漁楓唱晚去了私聊。
“我是風卷。”
漁楓唱晚看着屏幕上幾個字,好半天沒能回魂。等她終于品味過來是什麽意思,心中眼裏那點委屈忽然就包不住了,她抖着手打字:風卷殘陽?
“嗯。”
別的親友能離開絕響,就漁楓唱晚一個人放不下,徐陽便只打算開導開導她,讓她別伸張他身份。
早知道這姑娘無意中經常露出倔強一面,沒想到能犟到這步,讓徐陽都覺得不好意思再視若無睹,到底不是鐵石心腸,他都釋然了,何必還讓別人替他陷在泥濘裏呢。
徐陽又給她去了消息,意思是打完再說。
有加血技能的職業打擂臺,以前不覺得,現在看一枝梅簡直覺得開挂。的确不準喝藥和進入調休狀态回血,但沒說打鬥中不準用技能回血啊?這本來就是人家的技能,不用白不用。能奶的神醫谷和昆侖都能辦到,雖然穿着一身輸出裝奶量小的可憐,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加上一枝梅的操作誰都看得出是個高手,高手還自帶回血,怎麽玩!
其實加那兩口血也就是給對手個心理壓力,只有跟勢均力敵的人打這麽點血才可能關鍵時候發揮點作用,段位本來就差得多的人之間,要分數贏還真不靠這麽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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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聊】一枝梅:下一個呢,我準備好了
除了三生三世另一個,剩下的人江山獨唱之流徐陽知根知底,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長進了沒,不過四個裏還有三個高爆發,他們若肯硬扛着拼一波,三個人沒準輪流來能把他換血換下去,想一挑五這身裝備血量不夠。但那又如何呢,擂臺不是他一個人打,若能打一挑四,剩下的人也是個普通水準,漁楓唱晚這邊剩三個怎麽也能磨死他。
焚情臉被打得有點腫,他是江山獨唱叫過來的,這會兒江山獨唱怎麽也得上來撐場子,他硬着頭皮往前走兩步,還沒到位,焚情突然開口:“兄弟。”
江山獨唱腳步一停,不過焚情叫的不是他。
“兄弟,英雄救美的話你揍我也揍了,當真要攔着三生三世買幫會?”
又來了,徐陽曾經就最看不慣他這小破樣兒。野外幹個架動不動拉幫會,PVE起點矛盾也拉幫會,幫會一個詞從他嘴裏說出來簡直味兒變了幾番,就像從一條香噴噴的紅燒魚變成鲱魚罐頭。
【近聊】一枝梅:怎麽,拿幫會壓我啊,下一步是不是組織人追殺我,跟殺風卷殘陽一樣?
漁楓唱晚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站出來或許是幫風卷殘陽出氣或許是幫自己出氣,有點頭腦發熱和胸腔裏跳動的作祟,讓她覺得就該這麽做,有人肯應她哪怕只有一個她也覺得沒白費。但現在突然看到風卷回來了,她覺得這口憋悶氣消掉不少,至少這個人還在這兒,他就總有辦法帶着他們走下去,不管怎麽說,不希望這人再悄無聲息就消失掉。
李途道:“诶你說,我也是剛知道這個事兒,漁楓唱晚怎麽就不來找我幫忙呢,我還是武林盟的,名正言順。”
“大約她覺得跟你熟的是我,不是她。”徐陽也只是猜測。
【近聊】蒼狼:追殺?
焚情看到這條消息,眼皮一跳,很明顯,人有幫主撐着他。也有圍觀的嚷嚷,又沒限制外援,還真當誰都怕了你三生三世了?
怎麽可能為這點事兒鬧得跟風卷殘陽當初一樣這不是腦抽麽,就是句威脅的話,一般人不該最多覺得,就他焚情帶着幾個人找麻煩,怎麽就引到當初追殺上了?好巧不巧剛他也想到風卷殘陽,媽的簡直陰魂不散。
李途:“诶綿羊,我感覺蒼狼特別、照顧你。”李途斟酌用詞,選擇了照顧,但看徐陽反應,居然笑而不語。李途咋摸着,哪兒哪兒有點微妙不太對?荀淼則是在李途有此一問的時候擡起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終選擇裝傻,跟鄒鷹一樣當吃瓜群衆。
老實說看過一枝梅方才的表現,江山獨唱确定自己打不贏。他現在無比後悔什麽所謂的給“絕響的老人們”一個面子,裝作義氣的模樣答應下來打一架,早賣了不是什麽破事兒都沒了。現在擺了公開擂臺,輸了就算他賴皮,焚情肯定也不會接攤,丢不起那個面子。果不其然焚情發給他一條私聊:“早交易了屁事兒沒有!上,我看你能答應他?我們不是非買絕響不可,那麽多小幫會等着轉手呢,你玩,我不奉陪了。”
江山獨唱恨得牙癢癢,輸了把幫主權限一交,他一個子也別想得,關鍵是面子裏子一起輸,着實丢人,他想了想,幹脆給一枝梅點錢息事寧人,就從他該得的那一部分裏拿點出來,雖然很肉痛,但起碼能得到一點,比輸了什麽也得不到好。
【私聊】一枝梅對你說:哦不用,我不缺錢
軟硬不吃?還是想獅子大開口?江山獨唱簡直想指着鼻子問他,結果下一句一枝梅接着道:“再不打,我就把你想拉攏我的對話截圖發出去。”
這人憑什麽第一次見語氣就這麽強硬,把漁楓唱晚想象成個大美女了?他見過照片,也就那樣,這年頭還真有路見不平的——不,或許正因為是游戲裏,所以才更多。
臺上一枝梅和江山獨唱終于打了起來,蒼狼就看江山獨唱幾個操作就知道這人也不咋地,游戲裏正打着,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現代社會隐私不再隐私,手機上不接幾個陌生電話還讓人不習慣,顧恺一看陌生號碼,以為是保險推銷之類的正要挂,忽而發現對方所在地也是B市,手指頓了頓,挂變成了接。
“喂,是顧恺嗎?”
“是。”
一個女聲,顧恺聽着不熟。
“呀你好,我是周莉莉,周氏的,前段時間老爺子跟顧叔還見過呢呵呵呵。”
顧恺瞬間頭皮發麻。
顧、光、耀!他在心裏咆哮。
周莉莉也不是打電話來煲電話粥的,她很直接,就是要約顧恺出來玩一趟,如果這電話還是顧光耀打的,顧恺大可直接挂斷,但周莉莉本人,他還真沒法甩人臉色。
T市三巨頭,這巨頭裏的大頭,還是非周氏莫屬,周氏可以說是周老爺子一手創立的,老爺子年輕時從過軍掌過權,那時候就在慢慢培養手底下的人,後來放了權就能明目張膽拉起周氏,老當益壯,如今周氏的當家人還是老爺子,三大巨頭裏論家底,還是老爺子家最殷實。顧恺可以跟顧光耀撕破臉皮,但他日後也是要在商場裏混的,有些人不能得罪,起碼現在不能得罪。
顧恺迅速在腦海裏把某些狐朋狗友過了一遍,發現他們都還不夠周莉莉那麽大臉,能讓她放一馬,最後顧恺眼睛落到屏幕裏正在酣戰的一枝梅身上,心頭咚咚跳了兩下。
賭一把。
顧恺捏着電話笑,“行,約個時間地點。”
一枝梅沒有一挑五,他一個人挑了四個人加第五人百分之三十的血,這戰績也已經讓人嘆為觀止,起碼大夥兒都知道,人是高玩,真高玩,一群菜鳥不夠人砍。其實如果讓徐陽帶點狠勁兒拼一把,拼掉五個人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他想怎麽也得讓漁楓唱晚他們自己贏一場才好看。
“馬上就能贏了,等下當着所有人面讓江山獨唱移交幫主權限。”一枝梅站在場邊跟她講,“謝謝你這麽喜歡絕響,不過也別把自己束着了,游戲玩開心就好,做你樂意的。你如果願意帶着絕響走就走,如果想去其他幫會也很好,沒人要求你必須為絕響做什麽。”
漁楓唱晚:“那你呢?”
“我?我不會回絕響的,現在的幫會挺好。”
“不然、不然我加入你的幫會怎麽樣,轉陣營就是了,大家以後還能一起玩。”
漁楓唱晚打出這段字後心跳如擂鼓,确實怎麽看都有暧昧的意思,但反正她早跟江山獨唱沒關系了,可以光明正大找人結婚,而且風卷剛不是說了麽,做自己樂意的事。
徐陽看懂了,于是沉默了,他正摸着下巴想怎麽回,正在充電的手機就響了,鄒鷹順手拔了線遞給他,徐陽接過,發現是個陌生電話。
徐陽沒有一看是陌生電話就挂的習慣,他倒是會先聽聽內容,如果是什麽問卷調查只要時間允許還會非常配合,簡直讓調查員感動。他接起電話,意外的發現對面聲音非常熟,不是推銷也不是騷擾電話。
“是我,顧恺。”
徐陽這才想起他是有自己電話的,而自己沒有把顧恺的號碼存下來。怎麽突然跟自己打電話?有什麽不能在游戲裏或者YY裏說嗎,徐陽看着屏幕上與漁楓唱晚沒有再更新的聊天記錄,問,“怎麽?”
“周末有空嗎,想請你幫個忙。”
徐陽在電話裏聽顧恺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他先是微微怔楞,随即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嘴角已經帶上了什麽弧度,其餘三室友則想遇上什麽好事兒了笑成這樣。屏幕那頭漁楓唱晚可能半天沒等到動靜有點心慌,又發了兩條問句,徐陽單手敲字回她:等等。
衆人聽見徐陽最後道“可以,周六我過來”,然後挂了電話,李途忍不住立馬打聽:“誰的約啊你這麽開心?”
“沒什麽,去幫個忙。”徐陽的确心情不錯,他大大方方回複漁楓唱晚:“你願意去哪個幫會是你的自由,當然也歡迎來飛星閣,飛星閣有些要求你可以先了解下,大家偶爾可以一起下個本,不過沒法再經常帶着你一起了,不好意思。”
可以做普通親友,也只是普通親友,明明白白的拒絕了。漁楓唱晚目光黯淡下來。
“好的我會看看,謝謝你幫忙。”
“不客氣。”
漁楓唱晚知道,一直以來少女那點暧昧萌動果然是單邊的,不過還好,只是游戲裏,沒什麽放不下的,她壓下心頭那點酸楚,像朋友那樣确認一下:“你現在玩的開心麽?”
這次回複就比之前的問題快多了。
“當然。”
風卷殘陽,現在的一枝梅這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