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椅子的真相
半年後,一個飄着雪的早上。
“回國又不是永別。”我寬慰突尼斯小哥,“開春後,我下學期的PhD項目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一起戰鬥啊!”
突尼斯小哥忍者眼中的淚花。接下來我不在的兩個月裏,他将一個人面對業界抖s的斥罵嘲諷。我對此表示深深的同情。
“許……你可要早點回來啊……”
我表示我快去快回,你可一定要堅守崗位。哪怕聖誕放假,也不要忘了科研的使命。
我這可不是空穴來風:去年和前年放聖誕假的時候,導師就給我們布置了任務。前年的聖誕節平安夜突尼斯小哥本來準備好第二天一大早回家的,硬是因為導師臨時加派的任務而誤了機。從那之後,我們都再也不敢幻想任何假期。
和實驗室的同事們一一握手道別後,我推着箱子走出實驗室的門。臨走前,我向業界抖s的辦公室裏看了一眼——
哎呀哎呀,真不巧,他也在向這邊張望。
我向他打了個招呼,轉身離去。
“你真的要走了嗎?”瓦倫提娜的手搭在安芸的肩膀上,“如果是薪資問題,一切都好商量。”
安芸站起來,公式般的微笑浮現在臉上:“公司派我出差,一定要下周就啓程。您這邊的工作安排還是比較緊湊的,恐怕我不能兩邊保全,還請您原諒。”
瓦倫提娜的手在安芸的肩膀上捏了一下,但還是放開她。
“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給我打電話。”
“承蒙照顧。”安芸拿起包,打算離開。瓦倫提娜拽住她的手臂。
“你也……好好照顧自己,注意休息。”
安芸回過身來,輕輕拍了拍瓦倫提娜的手,示意她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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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天怎麽對我這麽不放心?瑪麗昂小姐還在您的房間裏等着您呢——”
安芸後來跟我說,當瓦倫提娜吻過來的時候,她非常地驚訝。她明白兩人之間可能是有些情愫,但她以為會是自己先說破,而不會是瓦倫提娜。
“我希望和我的愛人長相厮守,但我們顯然都沒有到安定下來的時候……”
留下這句話,安芸從瓦倫提娜的懷裏掙脫出來,離開了。
聽說瓦倫提娜後來一個人過了很久,沒有伴侶,沒有一夜情,只是一個人悶頭在工作室裏畫畫、雕木頭,連交際都少了很多。這也是後來瑪德琳那和我描述的,可能來自于保潔阿姨的小報告,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戴高樂機場,入關口。
安芸向我揮手道別。她在異國他鄉的正式工作剛剛開始,能擠出時間來送我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了。
“再見,歡亭。讓你帶的東西,別忘了啊!”
我拍着胸脯保證送貨上門。
安芸換了法語:“再見,瑪德琳那。她要是欺負你,你可以找我告狀。”
瑪德琳那向我一笑,故作嚴肅地看着安芸:“你可不能偏袒她!”
我們三人又說笑了一陣。
安芸看了眼手表,催促我們快些去安檢,免得錯過班機。我攬着瑪德琳那的小小身板,和安芸到了別。她笑眯眯地目送我們遠去,直到我們就快看不見她了,她還留在原地不肯離開。
半小時後,我和瑪德琳那順利地通過邊檢,登機了。瑪德琳那在我的幫助下放好行李,給自己系着安全帶,又一次語驚四座。
“歡亭。”她的語氣甚是漫不經心,“芸是不是喜歡你啊?”
我頓時語塞。
要說毫無瓜葛,安芸似乎對我太好了一點;而要是說迷戀,那又未必太誇張。要安撫瑪德琳那,當然是要撇清關系——可她們兩人的關系也不錯,若是被察覺出我是在避重就輕,那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
我為難的表情逗樂了瑪德琳那。她伸手拍拍我的手臂,叫我不要挂心:“我的歡亭這麽好,當然誰都喜歡了!”
我松了一口氣,看向窗外。
異國他鄉的漂泊,就這麽暫告一段落了;回國之後,如何讓瑪德琳那和家裏人見面,怎麽幫她克服不适應,都是令人頭疼的問題。只是這些問題,在她的面前,可能都不是問題了——既然她能辦成自己的展覽,既然她能堅持自己的夢想,既然我們能在一起。
因為一把破舊的椅子。
我回想起第一次的見面,不禁笑出了聲。瑪德琳那聽到了,問我怎麽了。
“你還記得那把椅子嗎?你說讓我賠到傾家蕩産的那個。”我跟她描述了一下前因後果。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聊起那時候的情景。
“哦,那把椅子啊,是我的第一個作品呢。”瑪德琳那滿不在乎地說,“碰任何一個角落都會立馬散架——設計的時候費了很大心思。可惜動工的時候我的手傷了,就交給瓦倫提娜做了。”
她狡黠一笑。
“瓦倫提娜嘲笑我說,我這不是椅子,是捕鼠器。可不是嗎,我就抓到了你了。”
萬裏長空中飄過一聲慘叫,那是我內心咆哮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嘛,就這樣碼完了
一個平淡的小故事
來自平日生活裏的吐槽
寫得比《聖瑪利亞臨終關懷中心》要輕松得多
之前寫《聖瑪利亞》的時候,每天都在絞盡腦汁設計情節
而寫這篇的時候,很多話自然而然就彙聚在指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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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開始艱難的情節構架了啊
想想就頭疼
《月光島》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