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雙面屍皇篇
“……”
聽見動靜, 站在浴池中的男人猛地回頭。
那雙凝着千年不化霜雪的瞳, 在看到來人時怔愣了片刻, 随即他扯過睡袍披在身上, 将一身遮得嚴嚴實實。
“你來做什麽。”
屍皇隔着迷蒙的水霧看向夏夜，語氣一如尋常, 不含感情。
“……我。”人類還沒從方才的場景中還沒回過神, “我是……”
“……”
說話間，西瑞斯已經走到了青年的身旁, 他低下頭吻了吻對方的頭發，聲音柔和了許多，“裏雅，忘掉你看見的東西, 然後回去。”
“那些是什麽……”
夏夜終于反應過來，他猛地擡頭望向西瑞斯，皺眉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傷害自己？！”
說着他拉過對方的雙手，但見屍皇尖銳的指甲上全是黏稠的鮮血，驚心怵目。
“代價罷了。”
灰發灰瞳的男人輕描淡寫。
他抽回手，不願多談。
夏夜執着追問：“什麽代價。”
“……”
西瑞斯将視線投向遠方，轉移了話題，“人類的栖息地只剩下紐茵萊特地區, 再過不久，等到喪屍大軍的隊伍集結進攻後, 他們在這個星球生活的痕跡将被徹底抹除。”
“你說什麽……西瑞斯，你要殺死全星球的人類？”
銀發青年不可置信的望着曾經的人類，驚愕道，“不可以，你不能這麽做。”
“與其說是我下令處決，不如說這是人類的自我終結。”
男人面色淡漠，聲音冰冷，“在多年下埋下這顆惡果的時候，他們就該想到這一天的到來。”
“我也是人類，西瑞斯。”
夏夜眼神平靜，“你想從我先動手麽。”
空氣中頓時火/藥味彌漫，人類和死者之間片刻僵持。
最終，還是有人打破了沉默，是V級喪屍選擇了妥協：“想聽一個故事麽，裏雅。”
“有關于那個夢的事情嗎。”人類蹙起眉。
西瑞斯點了點頭，離他很近的青年擡起眼，才發現他的眼睫毛又密又長，在眼下拂落一層淡淡的陰影。
“二十七年前的新年伊始，維茲一號科研所發生了嚴重的事故，所有在大樓工作的人類全部被污染，許多人當場喪命。
為了隐瞞事态，上級領導下令關閉所有出口，将逃出的幸存者悉數槍殺，至此無人再知曉那場事故的成因。
只有一個女研究員因為生病提前下班，僥幸逃過一劫，可這一切這正是她不幸的開端。
五個小時後，事故導致的瘟疫在全球爆發，那個女人帶着她肚子裏的孩子到處逃命，最終流落到第九區的郊外。”
西瑞斯緩緩說着一個故事，“五個月後，代表希望的嬰兒降生，可他生下來就沒有呼吸。
維茲近四十年裏一直在發展科技，對環境的惡化置若罔聞，廢棄的材料污染和大地，導致母體感染，嬰兒早夭，生下來是死嬰的事不足為奇。
女人想将孩子埋葬，可這個死掉男嬰卻在她懷抱裏睜開了眼睛，本能的掙紮着去吸食她的鮮血，和那些吃人的喪屍沒有一點區別。”
“……”
夏夜聽着，神情逐漸凝重。
“因為在母胎中的基因變異，他生而就是嗜血的行屍走肉，帶着無與倫比的操控和蠱惑力降生。
在一個還不會說話的死嬰精神渲染下，第九區郊外的喪屍以驚人的速度增加，最終沖破了軍事陣地的前線，将士兵和平民屠戮殆盡，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女人帶着她的孩子，又踏上了流亡的道路。”
“你……”
夏夜睜大眼，立刻聯想到了那個奇怪的夢。
“毀滅人類是我降生的理由，而你身為人類不會贊同我的決定，那個女人也一樣。”
西瑞斯繼續講述着自己的故事，“她用一顆人工心髒僞造出呼吸和脈搏，将我監/禁在人類的軀體下。
她警告說一旦毀掉心髒我就會死去，只有心甘情願接受人類身份，并願意為之而死的那一天，我才能真正解脫束縛，恢複原本的身份。
因此我一直以人類的身份存活，直到那天，我的心髒甘願為了一個人停止了跳動。”
接下來，後面的故事夏夜都知道了。
“她在逼迫我用這顆心髒去愛人類，甚至和人類結婚，她天真認為只要我愛上人類，我就會放棄那些想法。”
屍皇微笑起來，眼底寒涼，“然後你就出現了，替我打開了枷鎖。”
“……”
好特麽重的一口鍋！
這麽說的話，世界毀滅的責任還得算到他頭上了？！
夏夜目瞪口呆，覺得頭頂烏雲環繞：“這不是你要說的話，你一定有別的話要告訴我。”
“那你認為我會說什麽？”
曾經的人類彎了彎唇，眼神意味深長，“人類的西瑞斯已經為了拯救他的公主死去了，站在你面前的，只有身為行屍走肉的西瑞斯。”
說着他俯下身，用氣音在夏夜耳邊說道，“他會毀掉你，在你還來得及害怕之前，逃吧。”
“……”
銀發人偶咬了咬唇，嘴唇彌漫開一股血腥，随即他轉過身，推門離去。
走出浴池的一剎那，他卻鬼使神差的回過頭，隔着那條快要關合的房門縫隙，看到了西瑞斯沉默而孤獨的背影。
七人之戰和風蜈對決的時候，碰到植物喪屍的時候，還有面對四只怪物的時候，西瑞斯最後留給他的都是一道背影。
夏夜皺了皺眉，擡手又将門推開，整個人重新返回浴池。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銀發美人直直的盯着男人的臉，神色堅定。
“事關人類的存亡，你必須答應我！”
看到人類回來的屍皇頓時不悅，微皺起眉：“你用什麽和我交易。”
“……”夏夜抿了抿唇，不加思考，“什麽都可以。”
屍皇神色晦暗：“不逃麽。”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可害怕的，我就站在這裏。”
青年平靜說，“談條件吧，西瑞斯。”
周圍氣溫驟降，浴池裏溫熱的水霧一下散盡。
男人帶着極具壓迫的氣息靠近，眼瞳鍍上冰冷的金黃：“我警告過你了，身為人類，竟然還敢招惹尚未進食的喪屍。裏雅，看來是我将你寵壞了……”
“受過那麽多傷，結果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痛麽！”
話音剛落，屍皇愠怒拽過人類的手，狠狠咬上夏夜的手腕！
鮮血頓時順着細瘦的手腕流淌，橫卧在白皙的皮膚上，泛着甜膩的血氣。
面對從手腕上傳來的刺痛，夏夜只是閉上眼，一言不發，默默隐忍。
灰發灰眸的男人見狀深皺起眉，神色震怒。他于是立刻俯下身，将頭深深埋在面前的人的肩頸中。
他冰冷的薄唇抵在青年被喪屍咬傷的、尚未痊愈的傷口上輕輕磨蹭，随即張開嘴用力咬住那塊正在新生的皮膚，逼得夏夜肩膀上重新溢出一片怵目驚心的紅。
“……”銀發美人倒抽一口冷氣，臉色煞白。
“疼嗎。”
唇齒間沾染上點點鮮紅的西瑞斯伸出手指，粗魯挑起青年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對視，“回答我。”
“疼……”
夏夜看着西瑞斯點了點頭，臉色發白，眼眶泛紅。
“這樣也能接受麽。”
男人冷冷的注視着他，聲音壓抑克制。
夏夜咬緊牙關，忍痛低吼：“談條件！”
西瑞斯瞳孔緊縮，像一只陰冷的蛇：“我要你滿足我的進食欲。”
“好……”
額前一滴冷汗滑下，夏夜喘了口氣，聲音開始沙啞，“我答應你，你也得答應我了，不許、也不可以去毀掉人類！”
男人看着他拼命的樣子，緩緩嘆了口氣，也不知是頭疼還是心疼：“為了他們，值得麽。”
“人類本來就是個會不斷犯錯又不斷彌補的群體，他們已經承擔了慘重的代價，沒有必要斬盡殺絕……留點希望吧，西瑞斯，我并不是在拯救素不相識的人，而是在那些人群裏，有你生活過的回憶。”
夏夜唇角的弧度很淡，他緩了一會才有力氣将話繼續說下去。
“他們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
男人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既然你态度堅定，那就做好準備。”
“沒什麽，我死不了，忍着就行。”
夏夜笑了起來，看着上升到95的好感度，揚着眉挑釁，“倒是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
“……”
西瑞斯沉默不語，卻是抱起夏夜來到床榻上，他的手順着夏夜衣衫一路下滑，冰冷的指尖撩撥起灼熱的滾燙。
西瑞斯垂下眸，他的眼神深沉幽邃，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裏雅，如果我想要的是你所有的血與骨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第三世界就結束啦！！
最近一直在循環小紅莓的dying in the 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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