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向感
陸骁眼睛一眯，知錯就改見風使舵的盛小姐立刻縮起了脖子，“錯了錯了，大哥哥的年紀一點也不大，特別的風華正茂年少有為！我大聲道歉是因為……是因為……”
她飛快的眨着眼，試圖憋出一個足夠恰到好處的理由來安撫陸骁。
“因為什麽？”陸骁還在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盛棠眼睛一閉心一橫，大聲宣告，“因為我怕初一的鞭炮太吵，你會聽不到我的……”
說到“祝福”二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默默地把最後兩個字吞了回去。
陸骁的臉色特別不好看！
是的，他今年春節收到的來自某人的祝福短信就是一模一樣的套路！換湯不換藥！
什麽三十晚上的祝福太多，什麽初一的鞭炮太響，請問歐洲有人會在初一晚上放鞭炮嗎？
小花瓶對他一點都不上心，連發個短信都用這麽敷衍的套路，偏偏他還一直留着，甚至截了屏！
陸骁閉了閉眼，突然不想理她。
“大哥哥，你生氣啦？”盛棠悄悄睜開一只眼，左手食指試探性的勾了勾他的衣角。
陸骁很有骨氣的不說話。
“大哥哥，你真的生氣啦？”盛棠鼓起勇氣，将兩只眼一起睜開，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袖。
“沒有。”陸骁将胸腔中的郁氣盡數吐出，像小時候一樣揉了揉她的頭發，“大哥哥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當人心情變好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變得幼稚起來。
明明已經是個成年人，卻還和她計較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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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骁搖搖頭，覺得自己簡直無藥可救。
“真的嗎？”十分擅長打蛇随棍上的盛小姐湊了過去，悄悄勾住了陸骁的手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回國前的所有忐忑和憂慮，都在此刻化為烏有。
她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她，她還是那個會和他撒嬌，和他拌嘴，也會乖乖的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個大哥哥的小姑娘。
真好。
——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盛棠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打了一個滾兒，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她的固定鬧鐘定的是七點，現在是六點五十九分，她又一次在鬧鐘響起的前一分鐘自然醒了過來，真棒！
盛小姐很有儀式感的給自己鼓了鼓掌。
沒錯，今天也是像哥哥一樣高度自律的一天呢！
高度自律的盛小姐換了衣服，踩着一只毛絨絨拖鞋，一蹦一跳的挪到了窗邊，“唰拉”一聲拉開了窗簾。
就在這時，鬧鐘和敲門聲一起響了起來。
兩輕一重，停頓三秒，繼續重複以上動作，标準的就像是個斤斤計較的測量師！
沒錯，門外的人一定是陸骁哥哥！
盛棠第一個反應是找拖鞋。
如果陸骁看到她光着一只腳在地上蹦，肯定又會說她沒規矩！
“沒規矩！”下一秒，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盛棠當機立斷的做出了反應，一條腿果斷擡了起來，撐在了牆上。
“大哥哥，我只是在壓腿。”她的語氣特別無辜，一本正經的辯解道。
然而陸骁的目光已經看穿了一切。
“你通常會在六點五十九分醒過來，翻身，看鬧鐘，伸一個懶腰，用時八秒鐘，打開衣櫃，換掉睡衣，用時至少二十秒，接下來開始找拖鞋，用時三秒鐘，由于你現在腳上只有一只拖鞋，跳到窗邊需要耗時十秒，拉窗簾，開窗戶，深呼吸，用時至少十秒鐘，我敲門的時間是七點鐘，你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壓的腿？”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話音落定的時候已經拎着另一只拖鞋放到了她的腳下，仿佛剛才那個分秒必争的時間狂魔瞬間變成了關愛妹妹的好兄長！
盛棠嘻嘻的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利用最後的九秒壓了個腿，不可以嗎？”
陸骁不為所動，“數學不錯。”
盛棠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跟在他身後，拉着他的衣擺不松手。
“要壓腿去練功房。”他突然冒出一句，“卧室容易滑倒。”
盛棠愣了一下，乖巧的像是毛絨絨的小兔子，“知道啦！對了阿骁哥哥，我今天陪着你去公司，好不好？”
陸骁的日程有多忙她是一清二楚的，能在家陪她吃個早飯，簡直就是違背了一個工作狂的準則！
她一邊順着樓梯往下跳，一邊有點心疼他。
如果她可以幫他分擔一點，他是不是就不用這麽累了？昨天才從國外回來，今天也不能休息，直接就要去公司賣命，簡直不能更可憐！
都怪她爹這種大資本家的剝削作風！這是陋習，是糟粕，是應該被合理剔除掉的壞毛病！
陸骁的腳步一頓，怪異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天還要上學。”
如果他沒記錯，今天似乎是周三？
盛棠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是的，她今天還要上課，可她一點也不想去學校！
昨天剛剛逃了課，今天就要直面老師的責問，要是她成績好也就算了，可是偏偏……
棠姑娘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等！她昨天逃課之後，似乎、好像、大概、也許……并沒有自己完成作業的相關印象！
這就是真實的噩夢！
想到這一點，盛小姐再也顧不上什麽哥不哥的，跑回樓上抓起校服，從桌上叼了一片面包就往外跑！
她覺得自己奔跑的樣子特別帥，宛如一道劃破夜空的小閃電！
陸骁站在樓梯上，看着風風火火跑下樓的小姑娘，仿佛昨日的景象重演了一遍——
果然，她的拖鞋很快就在半路上被甩到了地上！
“回來！”男人的嗓音不容違抗，擲地有聲，“換鞋！”
盛棠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腳上還踩着一雙跑起來非常費力的木拖鞋！
咳，可能是早上壓腿壓的太久，她不小心又犯蠢了！
陸骁慢條斯理的拿了盒牛奶放在她手裏，單手插袋，步伐沉穩，“我送你去學校。”
盛棠回頭看了一眼還沒動過的早餐，突然生出幾分心虛，“阿骁哥哥不吃早飯嗎？”
陸骁扯了扯領帶，“那是給你準備的，我吃過了。”
他可不像她一樣可以安安穩穩的睡到七點鐘。
“送我去學校會很耽誤時間吧，我自己去就……”
陸骁直接打斷她，“順路，上車！”
好吧，陸骁哥哥的話是不能違抗的，哪怕她很想反駁，從家裏去學校和去公司分明就是兩個方向，不知道為什麽會順路。
可能這位哥哥天生沒有方向感吧，盛棠咬着吸管，憐憫的想道。
到學校的時候是七點半，距離上課還有半小時，盛小姐抓着本子開始瘋狂補作業。
坐在鄰座的好友寧沁湊了過來，“阿棠，你昨天逃課去哪兒了？”
盛棠連擡頭的時間都沒有。
“去機場接人。”她的心情出奇的好，“我家大哥哥回來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個陰恻恻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機場？是誰說身體不舒服要先回家的？嗯？”
盛棠猛地擡起頭，就看見滅絕師太楊老師正彎腰看着她，一動不動，不知道站了多久！
當她看清那張臉的時候，手裏的筆和理智一起掉到了地上。
吓得她作業都不會抄了！
果然抄人作業是會有報應的！
盛小姐迅速轉過頭，将正在借鑒的作業迅速收了起來，發誓從今之後再也不抄作業了！
見她注意到自己，楊老師直起身，瞟了一眼她手邊的練習冊，哼了一聲。
“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十分鐘之後，盛棠手裏抱着一沓小卡片，一臉不高興的回到了座位上。
“嘩啦”一聲，她手裏的十幾張小卡片一起劃過一道弧線，消失在垃圾桶之中。
“怎麽了？老師找你麻煩了？”寧沁關心的問道。
盛小姐非常不高興，拿着筆在課本上點來點去，“有人給老師打小報告，檢舉我早戀，還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卡片當證據，班主任給我做了半天思想教育，讓我專心學習！”
盛棠拿起數學課本扇着風，心裏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這位打小報告的同學可千萬別讓她逮着！要是讓她知道了是誰幹的，她能把他唱暈過去！
社會你棠姐，窮兇極惡，并不好惹！
別看你棠姐身嬌體軟美貌動人宛如一只花瓶，但真要兇惡起來，也能讓他大開眼界！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花瓶急了也能讓某些智障的腦袋經歷一下愛的洗禮！
“什麽小卡片？”
盛棠嘩啦啦的翻着課本，對這種暗箭傷人的行為非常不齒，“就是那種寫着土味情話的小情書，我開始還以為有人要整我來着！”
沒想到還真是有人要整她！
寧沁四處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等課間我去打聽打聽，說不定就有人看到了。”
盛棠想了想，搖搖頭，“算了吧，看我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有人把我當情敵，有人表白失敗恨上我，都很正常。”
她撩了撩頭發，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小臉，“沒辦法，人美遭人妒，這可能就叫紅顏薄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