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美國的寒假也就是聖誕節的假期, 通常從十二月中旬放到一月初，然後開學。
對于周燃青這種從小到大被父母寵愛着長大，沒有任何家庭矛盾的留學生, 二十多天的假期, 沒什麽理由不回國。
從來到這個陌生國度的第一天, 她就在手機裏的備忘錄app裏記錄着放寒假的這一天，機票也買的很早, 反正做夢都想回國，想跟媽媽逛街, 想跟朋友見面，想吃很多很多這裏吃不到的好吃的。
可是現在, 腦海中的念頭好像沒有那麽強烈了。
因為回國除了很多很多的好處之外，還有一個壞處。
那就是見不到陸忍了。
她暗地裏思考過很多種陸忍不回國的原因和可能，跟父母關系不好？機票太貴？還是只是單純想要留在美國玩？
想過要幫他買機票，但又不知道他國內的家在哪, 芙蓉山莊這個地址還是太籠統了。嘗試過開口試探, 他卻好像早有準備, 無論怎麽旁敲側擊都滴水不漏，只說自己不回去。
後來周燃青也放棄了，覺得才剛開始交往，很多事情都還沒到掘地三尺非問不可的時候, 自己應該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但是……為什麽總覺得芙蓉山莊這個名字，很耳熟呢。
要不然，回國之後抽個時間去看看好了, 說不定還能碰到認識陸忍的人。
看了眼時間，還有四十分鐘陸忍就下課了。
她趕緊換好衣服，去公共廚房拿自己烤的戚風蛋糕。
這個時間公共廚房裏一個人都沒有，她打開烤箱把蛋糕取出來，帶回宿舍包裝。
還沒走到宿舍就看到沈瑜在門口找鑰匙。
她抱着蛋糕走過去：“你竟然也有不帶鑰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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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沈瑜搖頭，“我把包落在展檐宿舍了。”
消化了一下這句話裏面的信息，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去他宿舍了？”
對方朝她翻了個白眼：“瞎想什麽呢，我不小心把咖啡潑到身上了，找他拿件衣服給我換。”
周燃青這才想起看她身上的白色T恤，确實和早上出門的時候穿的那件不一樣了。
打開門進去，她想了想：“你到底是認真的還是玩玩？”
“什麽意思？”沈瑜脫了鞋坐在床上。
“意思就是，你要是只想玩玩，就放過人家吧，感覺他真的是一個挺好的人。”
“你又沒見過他，怎麽知道他好？”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吧。”
沈瑜跳下床，湊過來跟她坐在一邊：“不如待會兒你去看看他吧，看了才知道好不好。”
她立刻拒絕：“不用了，我要去接陸忍下課。”
“哎呀就一小會，我跟他約了在圖書館複習物理，你讓陸忍下課到圖書館找你就是了。”沈瑜晃晃她的胳膊，“我未來的男朋友你不得見見啊？”
最後周燃青還是屈服在她的猛烈進攻裏，決定一起去圖書館，見見這個一直活在她口中的神秘的TA。
作為一個final已經全部結束的人，來到圖書館的心情還是非常愉悅的，她在旁邊的星巴克裏排隊買咖啡，沈瑜坐在圖書館門口的長椅上等他。
沈瑜是一個性子非常急的人，很少看到她像這樣安安靜靜地坐着等一個人。
大概也就過了五分鐘左右，周燃青看到她站起來，高高興興地朝前面的誰揮手。
午後的光線依然很強烈，她跟着擡頭看，卻被日頭刺得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看到沈瑜親親熱熱地挽住一個男人的手臂。
視線移到那個男人身上，米色襯衫和黑色長褲，頭發一絲不茍的梳到腦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禁欲氣息迎面而來。
五官長得不算精致，但組合在一起就顯得天造地設，看起來實在不太像是一個學校裏的助教，更像馬上要去坐飛機談生意的老板。總之很貴氣。
她歪着頭又看，卻怎麽都看不出來他喜不喜歡沈瑜。
算了算了，她連陸忍喜不喜歡自己都看不出來，就別亂摻和人家的事兒了。
星巴克的服務生端着三杯冰美式走到等待區，叫了幾聲她的英文名，她趕緊走過去，墊了個杯托抱在手裏往外走。
沈瑜跟展檐沒有去圖書館裏面，就在門口擺的幾張桌椅上坐下，大概是怕講題的聲音太大打擾別人。
她手上端着三杯冰美式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展檐低頭跟沈瑜講：“我上次跟你講的那幾道題記住了嗎？很大概率會考。”
有一個當TA的男朋友确實挺好，考前還能劃重點。
把咖啡放到桌面上，從杯托裏面拿出來放在他們手邊。她起身，聽到展檐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拿出來了一張5刀的紙幣遞給她。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趕緊揮揮手：“不用，我請你們的。”
他卻仍然執意要給錢，然後被沈瑜忍無可忍地從他手裏拿過去：“幹嘛呀，我朋友請你喝杯美式而已，你非要還錢的話就還給我吧，就當是我請的。”
展檐便放開手任她把紙幣拿走：“那三道題一定要弄明白，如果不想挂科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沈瑜小聲嘀咕，“我只是随便找了個借口約你見面，沒有真想複習好吧。”
還沒說完，就看見展檐站起來，反而朝自己轉過身，禮貌介紹道：“你好，我叫展檐，是沈瑜物理課的TA，很高興認識你。”
作為一名留學生，所身處的這個圈子其實是很不友好的，大家基本上都在互相攀比，互相取笑，從來沒有第一次見面的人會這麽認真禮貌地做自我介紹。
周燃青很快就明白過來，展檐跟他們不一樣。
“你好，我叫周燃青，是沈瑜的室友，你可以叫我周周。”
他笑了笑：“那平時生活裏麻煩多照顧照顧沈瑜了。”
這個語氣……好像大學開學第一天來送孩子的家長啊。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她趕緊回答，就差寫保證書了。
點點頭，展檐把自己的書包整理好，回過頭去：“我待會兒還有一節課，你先看題，實在不懂的話我下了課再過來。”
沈瑜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那我在這裏等你，你可別把我忘了。”
強烈的日頭底下，他抿着嘴笑了笑，耳朵好像變紅了一點：“怎麽會，我下了課就來。”
周燃青現在終于明白沈瑜看着自己平時跟陸忍在一起時候的感受了。
太多餘了。
展檐提着手裏的書包已經走出去了很遠，沈瑜還在撐着下巴戀戀不舍地盯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看。
她做出了結論：“我知道你為什麽喜歡他了。”
沈瑜還在看，沒理她。
拿起冰美式喝了一口，她自顧自繼續說：“因為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是一個大人，言行舉止都很成熟，确實，跟他相處起來挺舒服的。”
“對吧？”沈瑜終于回過頭，“好像在他眼前，我不用再故作成熟，可以做回小孩子了。”
“他看起來很喜歡你。”
“但是……他就總覺得我是個小孩子，對我照顧也都是大人對小孩的感覺。”
“你跟他差幾歲？”
“六歲，他今年二十四，下學期開始就要讀博士了。”
“博士？”周燃青有點驚訝，“沒個六七年讀不下來吧？”
沈瑜嘆氣，“我問過，他說主要是看導師放不放人，如果導師覺得他是個很好的幫手，可能會留到第七年再放。”
她沉默了。
想說是七年不是七天，等畢業後難道還要留在這裏一直等他嗎？可是如果不等他先回國的話，異國戀真的可以開花結果嗎？
腦子裏亂七八糟想了一堆，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是在瞎操心，現在兩個人八字還沒一撇呢，幹嘛要操心以後的事情。
“哎，你們家陸忍來了。”
聽到沈瑜的提醒，她向前面樓梯的方向擡起頭。
過了下午五點，頭頂的光線已經沒有那麽強烈了，陸忍身上穿着那晚在concert hall來看演出時候穿的黑色西裝，剪裁流暢，合身得體，身材比例遠遠看過去顯得非常完美。
他穿西裝好帥，比之前媽媽帶她參加的各種宴會上那些優越感過盛的富二代都帥。
如果媽媽見到陸忍……應該會很喜歡很滿意吧。
雖然媽媽思想非常開放，沒有過多阻止她談戀愛，但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的任何一任男朋友帶到家裏做過客。
圖書館的門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陸忍慢慢朝她走近，逆着光的側臉愈發清晰，手指有些不耐煩地扯了扯西裝外套裏面白襯衫的領口。
沈瑜忍不住笑：“今天做pre了？”
他點點頭，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放在手上，轉頭問她：“等很久了吧，餓了嗎？”
“不餓呀，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她想了想，學着他的樣子說，“等你很快樂。”
雖然确實……有那麽一點點……餓。
說完，把桌面上放着的戚風蛋糕拿起來，抱在手裏：“我特意給你做的，驚喜吧？”
低頭看了看她懷裏被包裝得仔仔細細一絲不茍的蛋糕盒子，陸忍垂眸，眼睛彎一彎，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有湖水在裏頭溫柔地蕩起漣漪。
接過蛋糕盒，他想了想：“去超市吧，你喜歡吃什麽，我做給你。”
周燃青眼睛立刻亮起來：“你還會做飯啊？”
“會。”
他伸出手幫她理了理頭發：“怎麽能讓我女朋友餓着。”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們，我想問問，智齒拔完一天了嘴巴裏還是有血疼得吃不下飯是正常的嗎，我感覺我快死了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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