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談談(2)
安玲呼了口氣,撥了撥已經有些亂的短發,眼角的餘光掃到身後真真實實的郁凱時,她不由地愣了愣。
她以為櫥窗上的臉是自己思念成狂所致。
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傻傻地跟了一路。他放下自己所有的高傲,只為等她回頭時看見,他還在。
郁凱見狀,脫下自己的外套,溫柔地披在安玲的肩膀上,撫了撫她冰涼的手臂。
“天氣那麽涼,出席活動不一定要選禮服,大衣也是可以的啊!”郁凱的語氣裏,滿滿都是關懷。
而安玲并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郁凱這一連串動作與雞婆般的喋喋不休。
“談談可以嗎?”見她故意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地想離開,郁凱又急忙地追了幾步,接着說:“安玲!求你了,坐下來談談可以嗎?”
他語氣裏卑微的哀求再次刺痛了她的心,天之驕子的他因為自己,放下一切的驕傲與面子把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裏。
她不願意見到這樣的他。
“我說了,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就這樣吧郁凱,算我求你了,這不像你!”安玲瞅着他,眼裏都是冷漠。
“我管不了那麽多,沒有你,那些所謂的高傲,面子都是狗屁!”郁凱捉住她的手,眼底裏有星星希望的光亮。
安玲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掙脫他的桎梏,徑直往前走。郁凱則像個要到糖的孩子般高興,但是又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地跟在她身後。
---“看啊安玲,他多麽了解你,只需要一個眼神他便知道,你答應坐下來談談。”安玲--
想到這裏,走在前頭的安玲不禁笑了笑。
但是她接下來要做的是,徹底擺脫他的苦苦堅持。身後的郁凱并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嘴角還挂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這麽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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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溪風的公寓裏,送走醫生後他就繼續忙碌煮粥了。
就着勺子試了試,嗯,軟稠剛好入口。
他邊裝碗邊自戀着。說:“啊,真的佩服多才多藝的自己啊。”
突然想到郁凱,沐溪風不由地挑挑眉,祝他好運吧。
走出廚房,他再次看了看sunmer 放在茶幾上不停震動的手機,臉色沉了沉,端着粥進了卧室。
他不會給淩宇謙任何搶到她的機會!
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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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走了許久,夜晚依舊涼風習習,郁凱高大的身子都有些扛不住冷意了,這個冷空氣,櫻田估計入冬成功吧。
終于,在郁恺覺得身穿單薄襯衫的自己肯定逃不掉一場感冒時,他一直不敢打擾的安玲停下了腳步。
“上去喝杯咖啡吧。”她說。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安玲住的小區門口了。
郁凱一直都忘不了當她說這句話時心裏的那種狂喜,那種猶如突然中大獎的感覺好的讓他想發狂。
但是他不敢過于得意忘形,而是開心地笑了笑,然後點點頭。
“嗯!”他再次用力地點頭,宛若一個要到糖的孩子般。
安玲沒再說什麽,而是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繼續向前走。
沉默一直持續出了電梯到安玲打開房門。
“請進吧。”安玲推開門,邊換着拖鞋邊把身上披的外套還給他:“謝謝你紳士的外套。”
她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很風輕雲淡甚至是很休閑的狀态。
郁凱心情複雜地接過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跟着她進了屋裏。自己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安玲有條不紊地開暖氣、煮水、翻箱倒櫃找到速溶咖啡然後泡好。
他并不是對誰都那麽紳士,她應該知道的啊?
沒過多久她端着咖啡一路走過來。
“啊秋……”很不及時的,在安玲放下咖啡的同時,冰涼的些許鼻水不受控制失去他所能控制而落在她蔥白的手臂上。
“呃,抱歉。”郁凱緊張地揉揉發紅的鼻頭,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拉過抽紙幫她抹了抹手臂。
怪這個噴嚏太突然,所以不是他能控制的。
安玲抽回自己的手,說:“沒關系,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潔癖了。”
她的意思只是想表達自己真的沒關系,但是聽在郁恺的耳朵裏卻多了一層意思。
因為之前的生活所迫,她不得不改變嗎?因為他的媽媽所以讓她陷入不得不改變的境地嗎?
天知道他多心疼她的這些不得不而為之。
而他,竟找不到任何言語接話,只能用心疼、愧疚的眼神看着她。
“嗯,對了,你的那個女朋友呃……安……安琪兒,對安琪兒!說心裏話,其實她挺漂亮的,還可以,恭喜你。”安玲并不想再拖延時間,她怕這麽一點點緩神的時間自己就會狠不下心來。
聞言,郁恺的笑容逐漸消失。
可即使她的話聽起來是多麽的平常,或者說是無所謂,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在顫抖。
她可一點兒也不認為安琪兒哪裏漂亮!甚至他都想不起來她長什麽樣。
“你就一定要這樣嗎?安玲!”相比安玲的冷靜,郁凱顯得有點兒像一個撒潑的小孩子:“安琪兒的事我可以解釋的!”
天殺的沐溪風,他真的是腦袋抽風了才會相信沐溪風的所謂神招!
“噢不不,你并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麽,所以我們其實沒什麽好談的,很晚了,早些回去吧。”
“你這樣根本就不是想跟我談談!安玲,你就不能冷靜的聽我說嗎?”郁凱向前,雙手緊緊地抓着安玲的手臂。
卻被安玲甩開了。
“我還不夠冷靜嗎?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已經 game over 了!”安玲攝人的眼神裏,泛着紅絲,卻寫滿了沒有商量餘地的堅定。
她無法安然地選擇繼續和郁凱在一起。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即使事情跟郁凱無關,她也無法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你就不能放下過去嗎?”郁凱大喝!
“呵,放下?”安玲低聲地冷哼,她盯着郁凱,低吼:“你叫我怎麽放下!你的媽媽,拿着所謂的漏稅報告把我爸爸的公司拉下的地獄的境地。當我的的爸爸,放下一切自尊去乞求別人時的落魄無助,我媽媽被債主壓迫地試圖輕生的時候!遠在美國的你,郁凱!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我收到的是來自遠方的你的一張床照!你叫我怎麽放下!”
安玲的厲聲指責,使得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桌面上的咖啡還在冒着溫暖的霧氣,溫馨的燈光下,洋溢着舒适靜雅的氛圍。
卻因為他們的争吵,一切都變了味。
她覺得,郁凱永遠都不能體會到她當時那種境地,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卻收到那種照片,她那種心如死灰的心情。
那等同于是她懸在懸崖邊緣中苦苦掙紮,而他,就是那個踢她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