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逢(1)
章首:每個人作為一個個體,只有跳出環境才能看出環境是否适合你。這一點很多人都明白,但很多人都不明白的是,自己作為一個個體,還和周圍其他個體以及整個環境有聯系。這就說明我們每個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的來與去。請記住:不辭而別的人永遠沒有別人充滿尊重的歡迎。
季陵初回到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雕花的古董電梯讓她多少有些回家了的感覺,結果真的回家一看,卻發現媽媽簡從瑜不在家。
阿雅把一束剪裁完的玫瑰擺在餐桌上,輕輕的整理餐桌上的白色蕾絲桌布。玫瑰被修剪的恰到好處,像個規矩端莊的美人;但這玫瑰又太過于鮮紅,好像是用鮮紅的顏色來對被人剪裁而成的端莊形狀的控訴,紅得嬌豔欲滴反倒讓季陵初覺得有些刺眼。
季陵初發出了點聲響,讓阿雅看見她回來了。
“小姐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哎呀也不打個電話,家裏人也都不知道。”阿雅看見季陵初回來了,立馬揚起了笑臉,放下手上還沒整理完的桌布,樣子有些激動,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阿雅插花很好,這一點季陵初是後來慢慢才知道的。
季陵初有一個假期被簡從瑜逼迫去學插花,簡從瑜說如果一個名媛淑女連插花這種基本功都不會,只配做暴發戶的女兒,是不能成為她簡從瑜的女兒的。于是季陵初只好和劉思筠一起去學,開始時,季陵初對此非常不耐煩,她并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花小草上,但劉思筠卻對此非常感興趣,她對所有能顯示自己身份的活動都付諸極大的熱情并樂此不疲。
而季陵初卻恰恰相反。
後來季陵初插花很不錯,她便開始醉心于大的作品,自己常喜歡用又粗又高的枝條編的花籃,把那些整日貪玩追求漂亮女孩的公子哥們送給她的花拆開,常常拿一大捆進行插花練習。
直到她技藝臻于娴熟,得到了簡從瑜的贊賞後,才用審視的眼光關注自己家的花。竟發現阿雅沒有系統學過卻因此沒有了技巧性與模式化,插花作品反而更加令人眼前一亮,這是最難能可貴的。
季陵初把手袋放在沙發上,沙發上擺放着簡從瑜愛看的時尚雜志和簡從瑜財務顧問給她的報表,簡從瑜一向把這些看得很重,不知怎麽現在竟直接放到這裏還沒有讓人收拾起來,季陵初暗暗感嘆自己到底是離開了兩年。
季陵初想拿出來賬本來看看,卻被阿雅搶先拿走了:“哎呀,小姐,這是太太剛剛看完放這裏的,我送回書房。”
“哦,我知道啊,我先看看。”季陵初伸手去拿,卻被阿雅肥胖的身體擋着了,阿雅不曾這樣拒絕過她,季陵初剛回國,也看不出哪裏有些不尋常,只認為自己做了長時間的飛機有些累了,可能看什麽都有些不自在。
“小姐先收拾行李,我給太太收拾就好。”阿雅一邊說着,一邊拿着簡從瑜的賬目報表,扔下兩句話匆匆的向書房走去。
經阿雅這麽一說,陵初才想起自己的行李都在陸道森那裏,看眼前的情形陸道森這個混蛋顯然是沒老老實實的把她的行李送回來,當然季陵初也沒指望陸道森這個混蛋能老老實實的當一回他的搬運工,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陸道森,所以她倒也不怕陸道森來這一手。只好以後有機會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派人送回來。
阿雅從書房回來,季陵初正坐在沙發上眯着眼休息,在飛機上沒怎麽睡,現在到底有些累了,阿雅問腰不好先回房休息,季陵初只是疲憊的擺擺手,輕聲問道:“我媽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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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和陸先生用完早餐,現在和陸先生參加周昕語女士的宴會了。”阿雅肥肥的身子趕快走過去幫季陵初脫下大衣,讓季陵初坐的舒服一點,季陵初不自覺的理理頭發。
阿雅又問道:“小姐要不要再吃點東西?”季陵初從小就是阿雅照顧,因為簡從瑜不是個稱職的母親,所以阿雅就像是季陵初的媽媽一樣,而阿雅也是這樣看待季陵初的。但此時季陵初沒有搭話。
“陸先生?”季陵初思維還停留在上一句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頭大,媽媽是又找了一個男朋友嗎?陸先生是誰?
盡管季陵初腦子裏還是一直在想陸先生是何許人物,但她還有更惦念的人,她常常想起弟弟就有一絲笑盈在嘴角,盈在眼眸。
季陵初一直把自己弟弟當作最重要的,因為曾經有個聰明的老太,也就是陸道森的曾祖母對她說: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這句話一直被季陵初奉為圭臬,只可惜看她去國外兩年對家人不理不睬,看出她不沒有真正的照着這句話做,不過現在,她願意以此為鑒,并且首先是要好好對她的弟弟。
曾經季陵初參加陸道森的家族宴會,卻出乎意料的很招陸道森的曾祖母喜歡,陸道森的曾祖母曾是上海灘一代名媛,叫黎承慧,嫁給了這一帶小地盤軍閥陸振軒。季陵初只見過陸老太一面,就在這一晚,陸老太是一直不停的拉着她的手,嘴裏絮絮叨叨念着什麽,她也沒聽清,只是這老太太還說“真像,長得真像”。連陸道森說他曾祖母年歲大了,說的什麽話別放在心上,她過陣子自己也都忘記了。
陸道森的曾祖母去世多年,但季陵初仍記得陸老太太給過她幾個忠告,其中之一便是:家人是最重要的。
“那景初在哪兒?”陵初按按自己的太陽穴,雖然還沒到倒過時差來,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有些累,但她還是強迫自己提起精神來。
“少爺在房間。”阿雅笑着答道。她指指季景初房間的方向,眼睛還不住的看着陵初,畢竟出國兩年,阿雅也是很想念陵初的。
季陵初聽見這句話露出了笑容。總算能有個人安安靜靜的和自己說會話了,是有多久沒和景初說過話了,真的太久了,好像這兩年裏打電話的次數都寥寥。自己确實當姐姐的很不稱職,這麽久只想着自己想要遠離這裏的是是非非,卻忘記自己還有家人,還有一個弟弟需要自己照顧。
陵初想着從小簡從瑜就只在乎她的宴會,她的名譽,她的男人,對于自己這個頗有知名度的女兒倒還好,起碼能經常和她一起參加宴會,或者逛街幫她買衣服,一起提高知名度。而對于景初,簡從瑜可是真的沒怎麽上過心,景初作為富家子弟,信托給他很多零花錢,卻缺少家人的關愛,從小父母離異,從來沒見過爸爸什麽樣子,媽媽簡從瑜也不是個能照顧人的家夥,恐怕簡從瑜都不曉得景初念到幾年級了吧。
季陵初自小在景初面前扮演的就是媽媽的角色。陵初以前生活也不簡單,私生活可以說得上是混亂,但她一直注意自己在弟弟面前的榜樣作用,倒也說不上是榜樣作用,起碼自己在弟弟景初心中也是女神的形象,從沒做過出格的事。
景初不是不知道陵初私生活很混亂,陵初沒有刻意瞞過,畢竟他們是個富人圈子,做到心靈純潔已經實屬不易了,自己一直做的,也是僅僅可以做到的,就是避免景初像其他富家子弟包括自己一樣沉醉于處方藥甚至更嚴重的東西。
“景初?我回來了。”季陵初敲敲她弟弟房間門,沒有聲響,“你再不開門我就要自己推門進去喽。”還是沒有動靜。
季陵初暗暗想着,可能是景初出門了,阿雅沒有看見,剛想離開,但實在很想看看弟弟的房間,感受一下弟弟的氣息。
床上躺着一個十六七歲的長得很漂亮的男孩,溫煦的陽光恰好灑在他栗色的頭發上。原來季景初沒有出門,已經換好衣服卻又睡着了,并且睡的那麽沉。
季陵初看着她的弟弟,她也曾經想過,如果景初希望的話,他會讓多少女孩子傷心呢。季陵初呆呆的看着他,今天第一次由衷的笑了,原來景初還在睡呀。季陵初最近一段時間第一次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僅僅是看是他睡容。
所以不管這裏有多少洪水猛獸要與自己挑戰,季陵初還是不後悔回來,只要能看見弟弟安心的睡容。
陵初伸手去摸摸弟弟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她像觸電一樣的伸回手,她驚恐萬分的睜大眼睛,嘴裏突然間說不出話來,有那麽一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麽辦,随後她又立馬歇斯底裏的叫着阿雅:“快,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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