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們把小魚放走吧好不好？”
魚什麽的，早就不重要了。
薄栩之點點頭，“好。”
看着女孩瞬間綻放的笑顏，他也笑。
比起魚，已經有人陪着他了，他願意，放走那條魚。
女孩手小，薄栩之托着她的手，兩個人一起捧着這條漂亮的小魚，女孩又犯了難。
“那我們把它放上面呢？還是下面？”
上面的話水深，看起來比較不會太快幹掉，但是除非下雨，總有一天它會幹掉。
下面的水在流動，因為一直向北，就會進入真正的河裏，但從這裏到彙入河流，中間要經過一段不近的距離，途中除了人還有大魚的存在，危險重重。
薄栩之看着女孩，“你來選。”
他沒跟女孩講這些，女孩看着手裏越來越少的水，盡管已經拼命把手并緊，水還是在不斷流失。
緊迫感不斷增加，女孩心一橫。
“下面吧。”
薄栩之點頭，“好。”
小魚被投入了下游，看着它搖擺着尾巴很快消失不見，兩個人都松了口氣。
至于以後是什麽樣子，已經與他們無關了。
不再下雨，這邊就不會再有人來，張枳琦也沒再來了，薄栩之開始期盼下雨。
他不敢像其他孩子那樣上門去找人，這裏的人家全認識他，沒人喜歡他到自己家。
他就躲在麥垛那裏，看着對面的張家，直到女孩從裏面走出來，望見他開心地跑來這邊。
他們在麥垛堆裏撿到過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也看張枳琦淘氣地拽馬尾巴險些被馬啃了腦殼，更一起走到北邊的大河抓螃蟹，一起在夏季的傍晚提着小水壺去捉知了。
有了張枳琦，薄栩之見識到她有多柔軟。她會在橋畔翻倒一車的死鴨崽堆裏翻找，總有那麽一兩只沒死的被她撿去，但也養不活，隔幾天她就哭着把小鴨子埋葬起來。
他也見識到她有多鬼靈精。捉知了的時候她一時調皮把腳伸進剛下過雨湍急的水裏，再出來的時候腳上家裏新給買的紅涼鞋就不見了，撈是肯定不可能撈回來的，她就在路邊撿了個紅塑料袋套在腳上企圖回家蒙混過關，結果還是沒逃得了一頓打。
她還很倔強，生了氣就離家出走，直躲在橋底下一下午，天黑了才在家人的呼喚中走出去。
她一直想去他家，但他怕把黴運帶給她，怕人們看到她進出他家對她不好，一直沒同意。
薄栩之常想，她今年五歲，等她六歲，該要上小學了。
街上就這一所小學，到時候他們就會在一所學校，有更多的時間可以一起玩了。
可是一年後，女孩就不見了。
張家也沒了人，他這才知道，女孩跟着家人一起去了市裏，她要在市裏上小學，他見不到她了。
難過是肯定難過的，但他覺得他還能見到她，因為她家就在這裏，遲早她都會回來的。
他每日每日都會來這邊看看，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張家打開門。
這一天終于等來了，只是他沒看到女孩。
時間久了他才發現，他們把女孩一個人丢在了市裏，所以在城市的另一端，她也在一個人生活着。
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但她是個女孩子，不比皮糙肉厚的他，他們怎麽就放心這麽把她丢下？！
他很想陪着女孩，但他做不到。
很快，他十三歲了。
從街上的小學畢業，幹部們推薦他去綏遠一中讀書。
薄栩之一直牢牢記着爺爺的話，爺爺說，只要他能撐住，等他離開這個村子，以後再好好念書，他的人生會不一樣的。
爺爺沒有騙過他，他說會有人陪他他等到了，即便只有一年，他也非常開心。
所以他離開了村子，離開前他最後在張家外守了一天，已經六年沒見過了，她還好麽？她肯定不記得他了吧？
這一天後，他鎖住家門去了鎮上，正式開始寄宿。
離開了村子，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往，有人開始主動靠近他了，可他卻好像失去了交朋友的能力，他不想要什麽朋友，每日獨來獨往，一門心思地讀書。
随着年歲的增長和知識的增加，他知道了自己不是什麽喪門星，他只是受了人們迂腐思想的荼毒。
他懂事了，知道了更多，他要靠知識改變命運，他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然後他在第三年，最即将升學的重壓下，在每日做不完的習題集中擡頭，他走出了教室，看到了國旗臺上寫檢查的少女。
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她長開了，身上已經沒了過去的影子，但他就是一眼就認出她是她，他好像很久沒有跟外界聯絡了似的，聽到身周的人都在談論她。
“看吶，7（3）班的張枳琦，又寫檢查了！”
“也是牛人，檢查照寫，三好學生照拿。”
“聽說是市裏轉學過來的，相當厲害。”
“長得好看啊，聽說他們那屆好多男孩喜歡她。”
“我也喜歡哈哈哈……”
薄栩之瞄了那個人一眼，是啊，這個年歲已經知道喜歡了。
他，也喜歡。
他從此又多了一項活動，課外時間不再待在教室裏不動，她參加的所有活動他都有留意，他很怕聽到消息說她早戀，但幸好，一直沒有。
每周只有周日下午有半天的活動時間，那半天他會跟着她，當然多數時候壓根不知道她跑去了哪裏，但偌大的校園，他們還是遇上了。
薄栩之是學生會幹部，周日例行檢查，不允許學生帶違禁物品進校，抓到的話也要記名處分。
薄栩之很少參與這種活動，但他覺得，這樣一定能跟她遇上。
因為他清楚，以她寫檢查的次數來看，她是肯定不會老實的。
果然，他翻女孩書包的時候被女孩拉住了袖子。
“學長。”女孩眨眨眼睛，“我包裏沒什麽的，我還有急事，能讓我快點過去不？”
薄栩之垂眼，無視了已經被翻到的夾在課本中間的課外書，以及不小心兜出來的小零食，擡眸看向女孩。
她紮着學校統一的馬尾辮，寬大的校服裏好像還藏了什麽，但着實是一臉淡然，相當理直氣壯。
兩人對視了一眼，女孩臉上并沒有看到熟人的情緒變化，直到她拎着兜子離開，薄栩之心裏忍不住失落又慨然。
她果然，把他給忘了。
前半學期的觀望，到後半學期學業壓力重到無暇他顧，他偶爾站在圍牆那裏看她班級的位置，渴望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只有偶爾的偶爾才如願了。
終于，他畢業了。
畢業之後他在家裏待了兩天，開始張羅着自學高中課程。
張枳琦也放假了，然而她沒有在家久待，幾天後就參加了學校的暑期活動沒有回來。
人一旦長大，就會脫離之前的圈子，小時候的玩伴各奔東西，有的早就忘記了。
薄栩之不想被她忘記，但她現在還小，他也不夠強大，他還需要不斷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有能力。
薄栩之因為成績優異考上了華舒一高，學校在縣城，是重點高校。
進入高中遠比初中學業繁重得多，但徹底進入青春期的少年們開始不由自主關注好看的異性。
薄栩之不知道自己成了華舒女生心中的人氣學長，每每發現抽屜、書本裏多了什麽東西他都直接扔掉，盡管如此，他在女生們心中的呼聲還在不斷增高。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抻開的身條有多吸引人，或者說他不想知道。
他想吸引的人不在這裏，所以其他都無所謂了。
進入高三後，所有人都開始拼命。
薄栩之也不例外，但他又在校園裏見到了她。
而這次，她還找到了他。
當有人站在教室門口大大咧咧地叫他的名字，看清是她的那瞬間，薄栩之知道，他們真正的緣分，開始了。
第 42 章
張枳琦小學時候是自己長大的，父母在老家掙錢，她自己在市裏的大院子裏，院子裏還有兩位老人和他們養的三條狗，而張枳琦自己養了只撿回來的癞皮狗，還有一只貓，外帶一些媽媽養的雞。
她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院門口取一瓶奶，回來煮熱後打個雞蛋進去，一喝就騎着從收廢品那裏兌來的二手自行車去上學。
中午她再回來，給自己做飯，外加貓狗雞的吃食，再去上學。
晚上她要先在學校寫好作業，再騎着車和同學一起說笑着回去，迎接她的是一群動物們，把自己和他們喂飽一天就這麽結束了。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六年，六年久到她早忘了之前老家的夥伴，所以聽說初中要轉學回老家很不開心了一段時間。
張枳琦其實很早熟，她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孩子，但因為小說看多了，眼光過高，直接就把對她有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