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許久未見的女朋友回來了，就在旁邊等着他，孟樾工作起來也定不下心，到最後索性決定直接給自己下班。
這是兩人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約會。
奈何孟樾沒什麽經驗，阮黎對這也是一竅不通。
最後，兩人只能非常俗氣的吃了個晚餐，然後決定去看電影，看得還是《青果》。
因為阮黎目前的熱度，孟樾定的電影場次在晚上10點半。
本以為這個時間基本就沒人了，但到了地方才發現，電影院裏零零散散還是坐着二十來個左右的人的。
阮黎摸了摸臉上的口罩，心有餘悸道：“沒想到大家這麽晚來還來看電影，不過大家怎麽都睡的這麽晚呀？”
孟樾一本正經道：“熬夜已經成了現代人非常普遍的一種生活方式。白天工作生活事情太多，很多人都選擇在夜晚去釋放壓力。”
阮黎露出一臉懂了的樣子：“我覺得你說得對。”
孟樾笑了笑，表情看起來還挺自得的。
他倆特意在外面多等了一會兒，等到放映廳的燈光暗下來之後才摸黑走了進去。
阮黎有點近視加散光，在漆黑的地方視線差的遠，剛一進門就被腳下的臺階拌了一下，直接撲到孟樾的後背上。
差點摔倒，阮黎出于本能兩手緊緊掐住了走在前面的孟樾的腰。
不過等她站穩之後，阮黎突然晃了下神。
手上捏着的東西，剛勁有力，隔着幾層衣服都能感到蓬勃勻稱的肌肉線條。
話說男人的腰和女人的腰手感真的差好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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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不自覺地想着。
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阮黎心虛的往回縮了縮……沒成功，反而被人拉的更緊。
孟樾不知道後面的小女人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色心大起，他只是擔心她跌倒，于是無比自然的牽住了她的手。
感覺到阮黎往回拽了下，孟樾還低聲說了一句：“別動。”
然後，牽着她的手緩慢地向前走着。
于是，阮黎乖乖的，任由孟樾牽着她的手走到了座位上。
直到坐定之後，她的心髒還在胸腔怦怦跳個不停。
多虧這會兒烏漆麻黑的，誰也看不見誰，不然阮黎那緋紅的臉要将她的那點小心思暴露無遺。
一陣熟悉的音樂聲起，屏幕緩慢出現了綠幕和發行準字號。
電影馬上就要開始了。
阮黎伸出兩只手，捂住臉頰，默默告訴自己要鎮定。好幾秒後，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将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
這是她第一次拍電影，更是第一次走進電影院去看自己的作品，最重要的是，身邊還坐着她的新晉男朋友。
阮黎突然有些緊張，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她擡手輕輕戳了戳孟樾的胳膊，湊過去在他耳邊小聲道：“等會兒要是不好看，你可千萬別直說呀。”
女孩子吐氣如蘭，孟樾的耳朵瞬間燒了起來。他穩住心神，使自己的聲音平穩，沒有什麽明顯的波瀾。
孟樾：“嗯，不會。”
阮黎這才放下心來。
黑暗中，阮黎沒有看到坐在她身旁的孟樾，臉上淺淡的笑意。
《青果》絕對算的上是一部合格的青春題材的電影。
陳維清拍過的青春片也有五六部了，顯然對這個題材已經非常熟悉，無論是拍攝手法，還是演員的表演指導方面都顯得恰到好處。
電影開始，熱情爽朗的轉學生陳麒坐到了內向自卑的孫小影旁邊。
他将手伸到孫小影面前，爽朗道：“你好，我是陳麒，以後我們就是同桌了。”
“我叫孫小影。”女孩輕聲道，然後帶着些怯懦的伸出手，緩慢地和陳麒握了握，還沒來得感受到對方手指間的溫度時，又迅速的抽離。
兩人各自一句簡短的自我介紹，故事就此開始。
陳麒學習好，又熱情，還很會處理人際關系，很快就和周圍的同學打成一片。尤其是在一次月考之後，他作為轉校生，成績竟然名列班級前茅，不僅是老師，周圍的所有學生都對他刮目相看。
孫小影自然而然的也被他吸引了全部的視線。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的目光就悄無聲息地追随着陳麒的方向，而每當陳麒轉過頭來，視線即将要對上她的時候，孫小影又立刻低下頭，手忙腳亂的裝作一副專心學習的樣子，生怕将自己內心那一份剛剛萌芽的情感暴露出一絲一毫。
在高中生繁忙卻又充滿活力的日常中，孫小影的這場暗戀就像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沒有人知道她默默的喜歡一個人，而她自己更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她知道陳麒每天晚上放學後會在操場打上半個小時的籃球，于是原本每天放學就乖乖回家的孫小影愣是找了個理由，每晚在操場慢跑，只為了多看幾眼陳麒，這種日子單調卻又讓她覺得滿足，仿佛喜歡的人在那裏，只要看上一眼，心都是甜的。
直到一次意外，急着回家的陳麒撞倒了正在跑步的孫小影，兩人面對着面栽倒了下去，陳麒的嘴唇磕在了孫小影的下巴上。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兩人迅速分開，陳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撞在了哪裏，只有孫小影愣愣的半躺在原地，直到陳麒将她扶起來并且火急火燎地離開後，她才擡了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緩慢地笑了起來。
這部電影有好幾對情侶一起來看，電影演到這裏，影廳裏傳來幾聲心領神會的笑。
坐在阮黎前面男孩突然湊到他女朋友的耳邊親了親她的臉，然後被女朋友羞澀的推開，還小聲的斥責了兩句。
“別亂來啊，電影院裏看得可清楚了呢！”
男孩悻悻的坐好，嘴上還小聲嘟囔着：“親親臉又沒什麽……”
阮黎不小心目睹了全程，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來。
身旁的男人問：“很開心嗎？”
聲音有些低沉，細聽之下還有幾分不滿甚至是薄怒。
阮黎瞬間僵直了身體。
她做什麽了？
她在電影放到她和趙明嶼的吻戲時，笑！出！了！聲！
“不不不你誤會了！”阮黎急道：“我剛才是看到……”
阮黎及時打住。
因為當事人就在前方，阮黎往孟樾那邊蹭了蹭，然後道：“剛才前面的小情侶在拌嘴，我不小心聽到了就笑了兩下，你可千萬別誤會啊。”
可能是害怕被前面的人聽到，阮黎整個身子都靠了過來，如果沒有兩個座位間的扶手擋着，她幾乎都要半靠在孟樾懷裏了。
明白自己吃了飛醋的孟總有些許的尴尬。
阮黎現在離他這麽近，他甚至有種心跳會被她聽見的錯覺。
孟樾清了清嗓子，掩飾住自己的那點尴尬：“你想多了，我沒有誤會。”
阮黎：“哦。”
她坐了回去，視線又落到了電影屏幕上。
不過片刻後，阮黎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當初在片場拍攝這一幕的手，孟樾應該是剛巧看見了，因為在拍完之後她就被孟樾叫進了車裏。
那時候孟樾還喝醉了，非得說她下巴上有點髒擡手要給她擦，最後更是差點……
剎那間，阮黎福至心靈醍醐灌頂。
她偏過頭看着孟樾，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孟樾呼吸亂了一瞬：“……沒有。”
阮黎不是很信：“真的嗎？”
孟樾卻不答話了，而是道：“看電影吧。”
阮黎基本上已經懂了。
她竊笑，跟偷吃到食物的小倉鼠一樣樂呵。
這樣的孟樾莫名的有點可愛啊……
等阮黎笑夠了，将視線再度落到電影上。
鏡頭轉換，光影錯落。
高考結束後的孫小影終于決定大膽了一次，将自己的一腔喜歡寫在了粉紅色的信封中。就在她鼓起所有的勇氣想要将信交給陳麒的時候，卻撞見了她心底的那個男孩和別的女孩手牽着手，走在一起的畫面。
孫小影站在原地傻站着，直到再也看不見兩人的背影時，才慢慢的轉身回去。
她一路上都是平靜的，直到在家門口發現自己忘了帶鑰匙，那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傾瀉而下。
青春歲月中苦澀的暗戀、求而不得，讓她坐在門口痛哭出聲。
當哭泣聲停止的時候，孫小影也知道，自己人生的第一場暗戀是時候該畫上句號了。
時間線拉回到現在。
孫小影坐在咖啡廳中，對着對面坐着的好友道：“這是我青春裏一場盛大的獨角戲，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暗戀，如果非要做個比喻的話，我覺得這段感情就像是一顆青澀的果實，酸澀中又帶有些只有我自己能體會來的甜。”
“結果？結果失敗了沒有什麽，結果并不重要，況且，人生中并不是每件事都有結果的。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後來偶爾也聽到過幾句關于他的消息，不過也只是聽過就算了。我和他的故事在青春散場時就已經結束了，現在他有他精彩的人生，我也有我自己的。”
“沒想過去找，可能他都忘了我是誰了吧。記憶中的人就讓他留在記憶裏才算圓滿，不是嗎？”
随着孫小影的旁白，電影結束。
主創人員的名單，一點一點的往上滾動了出來。
影廳裏的燈亮起，觀衆的聲音也大了。
阮黎聽見坐在她前面的姑娘對自己的男朋友小聲抱怨：“什麽嘛，以為是甜甜的戀愛，結果給我看哭了。”
男生摟着女孩的肩膀，語氣有些酸：“老實說，是不是想起了你初戀？”
女孩連忙撒嬌：“我才沒有，有你就夠了……孫小影不是說了嗎，過去的人留在過去就好啦。”
阮黎聽到這裏不禁笑了笑。
男人修長的手指拿着一張紙巾遞到了她面前。
阮黎疑惑的看向旁邊。
只見孟樾微擡下巴，道：“擦擦。”
阮黎愣了一秒，趕緊接過來把自己臉上的兩滴眼淚擦掉了。
自己看自己的電影，看到哭，說起來怎麽就有點那麽羞恥呢？
正想着，就聽邊上的孟樾問道：“感動哭了嗎？”
阮黎不想承認，便含含糊糊地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嗯。”
卻聽孟樾道：“是挺感動的，不過感情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一直猶豫怯懦，是不會有好的結果。只有勇敢的人，往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像你。
最後沒有說出口的幾個字，恰恰是孟樾最想說的。
正是因為阮黎當初的勇敢，和對他明目張膽地偏愛與喜歡，才讓素來不相信愛情的孟樾第一次有了想要去嘗試擁有的勇氣。
等到影廳的人都走光之後，阮黎和孟樾才起身往外走。
阮黎吸了吸鼻子，問：“怎麽樣呀？好看嗎？我演的好不好？”
“嗯，好看，演得好。”孟樾一板一眼回答道。
這個答案聽起來就像是敷衍，但偏偏孟樾說的認真，于是阮黎就信了。
事實上，孟樾也确實是在認真回答。
當初在拍攝這部電影，他去探班的時候已經見過阮黎紮着馬尾，穿着校服的扮相。但是這次在熒幕中看着，配上校園大背景，還有精心調過的色調，熒幕上的孫小影和他記憶深處的那個天真活潑的阮黎，逐漸重合在一起。
只不過，經過八年時光的洗禮，記憶中的女孩變得更加的動人，如今她就跟在自己身後，乖乖的，亦步亦趨的。
孟樾心神微動，他停下腳步。
阮黎不解的看着他：“怎麽了？”
孟樾凝視着阮黎，半晌，低聲問：“我可以吻你嗎？”
阮黎：“！！！！！！”
不知道過了多久。
阮黎聽見自己磕磕巴巴的聲音：“可可可以啊！”
然後男人笑了。
他牽着額阮黎的手往前走，到了影院暗處監控死角的時候，突然一個急剎。
孟樾轉過身，一手掐着阮黎的下巴，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帶着淡淡雪松香氣的熾熱的吻就鋪天蓋地的向她壓去。
阮黎：“……唔！”
混蛋！輕點！
要喘不過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