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顧客的車之後

第30章

電梯門關上，緩緩上升, 宋衍目視前方, 片刻後，他那張剛毅的表情就垮掉了, 眉頭皺起，龇牙咧嘴的哎喲喲一陣，錘了錘剛剛踢人的那條腿，又揉了揉膝蓋。

這腿還真是一點力度都受不了，宋衍眉頭皺的更厲害, 覺得自己這回裝帥裝過頭了, 感覺這條腿連着的腰都有些疼。

不過, 那姓聶的确實欠揍, 如果用他這條沒傷的腿，估計得住個十天半個月。

電梯停下, “叮”的電梯門打開, 宋衍回神，捧着花拿着鍵盤，一瘸一拐出了電梯。

他停在沈辭家門口, 稍作猶豫, 看了看手上那束開的好看的鮮花，然後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徐安鳴，兩人都一愣, 徐安鳴看着宋衍, 臉上端着笑, “你這捧着鮮花……幹嘛來了？”

“你好，我找小辭。”宋衍說。

徐安鳴笑笑，沒再多說，讓他進門，宋衍進了門。

徐安鳴關門，心覺好笑，跟着他一塊，繞過玄關，客廳裏沒沈辭，就幾個他不認識的人在喝茶聊天。

見宋衍來了，那幾個人一臉疑問，全都目光看向他。

“咱們阿辭的朋友。”徐安鳴介紹着，走到宋衍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小辭在廚房弄什麽芒果汁呢。”

“哦，謝謝。”宋衍說完一瘸一拐朝廚房走去。

另外幾個人顯然是呆住了，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卧槽來，瘸子啊。”汪向東回神，有點不可思議的說道。

楊帆也是愣怔，轉頭問徐安鳴，“這瘸子是誰啊？”

徐安鳴還沒說話，高一凱眨巴眨巴眼睛說：“我記得他，就上次，也是在阿辭這，他給阿辭送什麽東西還是怎麽着。”

“對對對，我也有印象。”喝着茶的楊洛點頭，然後斜睨徐安鳴，“他誰啊？”

徐安鳴清了清嗓子，輕描淡寫，“阿辭朋友。”

“什麽朋友啊，還捧着花，拿個鍵盤，他腦子有病吧。”一直沒說話的彭耀輝開了口。

“你才腦子有病呢，人家……”徐安鳴稍頓了下，“別管人家的事了，喝茶喝茶。”

“懷安怎麽還不來啊？”楊帆偏過頭看向徐安鳴，“就差他了。”

“你問我，我問誰啊。”徐安鳴喝了口茶。

“他一向很準時的啊，”楊洛說着調侃，“看到沒有，結了婚就是不一樣，老婆排前面，朋友排後面。”

“這就對了，老婆肯定比朋友重要。”徐安鳴忍不住說道。

彭耀輝拿起手機，“我給他打個電話。”說着按了撥通建，然後示意其他人安靜。

宋衍捧着花站到沈辭跟前，沈辭看他一眼，明明心裏挺美，嘴上卻故意說：“你來幹嘛？”

“賠禮道歉。”宋衍說着把那束黃玫瑰遞到沈辭面前，“小辭，給你的。”

沈辭嫌棄的看了一眼，“我一大男人，你送什麽花？”

話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接過了那束黃玫瑰，還聞了聞。

宋衍又靠近了些，“小辭，這個黃玫瑰賣花的老板說代表道歉的意思，所以我就買了花。”略頓，問：“你喜歡嗎？”

沈辭心裏憋笑看着宋衍，口是心非道：“我一個大男人家的才不會喜歡花，再說了，這花黃的沒眼看。”

“挺好看的啊，黃燦燦的。”宋衍說着把手上的鍵盤遞給沈辭，“小辭，璐璐說現在道歉最有誠意的就是跪鍵盤了。”

聽了他的話，再看眼前嶄新的鍵盤，沈辭帶了點笑意，“跪鍵盤？”

宋衍點頭，“我什麽時候跪合适？”他問的那叫一個正經。

沈辭有點哭笑不得，拿過鍵盤放在一旁，“跪什麽跪？”說着瞪他一眼，“你跟我開玩笑還是來真的？”

宋衍無辜的說道：“不開玩笑來真的，只要小辭你不生氣。”

沈辭哪裏生他的氣了，就是給宋衍那直白坦誠的話給臊的，他捧着那花揪了揪花瓣，要笑不笑的沒說話。

“小辭，你說話啊。”宋衍拿手戳了下他的腰。

沈辭又瞪他，“今天這麽多人就不跪了。”

“小辭你真好。”宋衍說着拉住沈辭的手。

沈辭不說話，只盯着手上這黃燦燦香噴噴的花看，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收到花，作為男人收到花确實有點怪怪的，但心裏卻挺高興。

宋衍傻傻的又問：“小辭，外面那些，都是你朋友嗎？”

“嗯，正好，順便把你介紹給他們。”

宋衍微愣，竟有些緊張，頓了頓，說：“別了，等以後吧。”

“為什麽？”沈辭偏頭看他，對上宋衍的眼神，他瞬間明白了，微微笑了笑，“害羞什麽，更別自卑，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帥。”

宋衍心裏甜的冒泡，拉着沈辭的一只手玩捏着。

“早晚我都得把你介紹給他們，而且，這只是我一部分朋友，以後你見的人更多，不止朋友，還有龐大的親戚團，你都要見。”沈辭的手乖巧放在宋衍手心讓他玩捏，“我要讓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一聽這話，宋衍一頓，忍不住臉紅，捏着沈辭有點肉乎乎的手心，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小辭，我覺得你比我剛認識你那會胖了些。”

沈辭抽回手，眉頭微皺，“有你天天變着法子的做好吃的喂我，能不胖嗎？”

“不胖，你以前太瘦了。”宋衍說着話鋒一轉，忍不住好奇，“小辭，你朋友是不是特別多？”

“玩的熟的也就十來個。”沈辭說，“今天就來這幾個。”他說着帶點神秘的說道，“我們這十幾個人有個共同的愛好，還成立了個小俱樂部，過段時間帶你去玩玩。”

“哦，好。”宋衍目光看向那些芒果，卷袖子洗手，開始幫忙。

“我切的差不多了，直接放榨汁機就行了。”沈辭說。

“我來弄，你出去陪你朋友說話吧。”宋衍利索的弄芒果。

沈辭湊到他臉上親了一口，說：“獎勵你的。”又說：“花我很喜歡。”說完捧着花出了廚房。

宋衍勾着嘴角笑起來，內心像被什麽甜蜜的東西擊中，不過，驀地想到了聶懷安，他心裏又揣揣起來。

沈辭捧着那束花心情高興的放在了客廳的花瓶裏。

徐安鳴他們幾個人看的目瞪口呆，除了徐安鳴之外，其他人全是一臉的疑惑加吃驚。

卧槽！徐安鳴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沈辭跟前，磨牙低聲說：“我說你能不能收一收你那一臉花癡又甜蜜的表情？我都替你臊得慌！”

沈辭一臉茫然，“我怎麽了？”

“你自己看看你那表情，跟十幾歲剛談戀愛的小女生似得。”徐安鳴鄙視的不行，又嫌棄的看看那黃燦燦的花，“這什麽啊！俗死了。”

“诶，別碰。”沈辭制止住徐安鳴擡起的手，“我的花，不許任何人碰。”

徐安鳴抽回手忍不住呵呵，“給我我都不要。”

沈辭心情很好，不跟他一般見識，放好花，去了沙發處坐着。

他一坐下，汪向東他們幾個就齊刷刷看向他，臉上全寫着問好，更帶着求知。

沈辭很大方的說：“你們也知道了，我是gay，他呢，是我現在的男朋友。”

話音落地，幾個人一陣愕然，全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辭。

沈辭的話确實把他們幾個給驚到了，都沒出聲，神情看起來有點一言難盡的意味。

“沈辭，”楊帆想不明白了，“你跟一個瘸子搞對象？”

沈辭視線看向他，像是警告，“我不喜歡聽人叫他瘸子。”

“……”楊帆愣愣，更是不明白了。

楊洛直了直背，離開軟墊一些，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沈辭，“你……玩真的？”

沈辭沒出聲，但神情看起來很認真。

楊帆插嘴問：“他什麽職業？”

“廚子。”沈辭說着帶了些驕傲，“做的飯菜非常好吃，有機會讓你們嘗嘗。”

“別他媽傻了你！”楊洛一聽沈辭的話倏地瞪大眼睛，他是楊帆的弟弟，是他們這群人年紀最小的，最崇拜的就是沈辭了，他眉頭皺着，瞪着沈辭，“你怎麽想的？跟一個炒菜的搞對象？還是個瘸子。”

“楊洛，他很好，很優秀……”沈辭淡淡的，但很果決，“值得我去交往。”

“很好？優秀？”高一凱問，“怎麽個好法？又有多優秀？”

沈辭只是淺淡一笑，拒絕回答。

汪向東碰碰一直很淡定的彭耀輝，小聲問：“你說沈辭怎麽想的？”

“誰知道，也許腦子被門擠了吧。”彭耀輝說。

汪向東嘴角抽了抽，半晌，喃喃自語道：“也許遇到真愛了，畢竟，愛情這事，最玄了。”

這時宋衍端着榨好的芒果汁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沈辭忙起身上前迎接。

徐安鳴也跟着，他拿了兩杯，問其他人，“誰要？”

宋衍說：“都有，每個人一杯，嘗嘗。”

楊洛嘁了一聲，“我不喝。”

他話剛說完，後腦勺就挨了楊帆一巴掌，“不喝就閉嘴。”

楊洛撇撇嘴不再說話。

氣氛一下子有點小尴尬，正這時彭耀輝的手機響了，是聶懷安打回來的，他忙接通，等聽完，皺着眉說：“懷安來不了了，他受傷了。”

“怎麽回事？”幾個人同聲問道。

“沒說，只說他現在在醫院，讓我們幾個玩。”彭耀輝說。

沈辭臉色滞了下，說一下可能有些短，從宋衍的眼看，他是露出了稱之為擔心的神色。

“要不……”高一凱提議，“咱去看看懷安哥吧？”

“行。”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同意。

“小辭，我們就……”彭耀輝欲言又止，淡淡掃了眼宋衍，“不打擾你了。”

“你跟我們去嗎？”汪向東問沈辭，他話音落地後腦勺就挨了徐安鳴一巴掌。

“我們幾個去就行了，人家男朋友在呢。”徐安鳴說着帶頭走人。

等人他們幾個走光，宋衍說：“小辭，”他猶豫着，“聶懷安是我……踹傷的。”

沈辭陡然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宋衍把事情始末告訴了沈辭。

聽完，沈辭沉默。

見他不說話，宋衍更揣揣不安了，“小辭，”他伸出手去拉沈辭的手，“我……我用的這只瘸了的腿踹的，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沈辭還是沒說話，手被宋衍輕輕的攥着，他視線落在宋衍的手上，宋衍的手指節修長，關節卻粗大，皮膚不算白皙，手背上隐隐有遮不住的粗大血管冒起，掌心有些粗糙，一看就是經常做粗活的手。

等不來沈辭的回應，宋衍心裏更沒底，他用指腹輕輕摩挲沈辭的手心，“小辭，你生氣了？氣我踹他？” 他說着一臉歉意，“我也生我的氣，怎麽就沒忍住，被人說幾句又不少塊肉，更何況，他說的都是實話。”

宋衍的話和神情叫沈辭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輕輕嘆了口氣，“以後再遇到他，不要跟他發生什麽肢體的沖突，畢竟，他哪裏打得過你這個特種兵出身的。”

沈辭說完抿了抿唇，然後繼續說：“至于他說的那些話，你別在意。”

“那我踹他，你在意嗎？”宋衍追着他的目光問。

沈辭不說話。

宋衍心裏酸溜溜起來，神色黯淡下來，“你要是想去看他，去吧。”

聽了這話，沈辭不高興了，反問：“我真去了？”

宋衍擰着眉不吭聲。

沈辭看着他，直接轉身要走，給宋衍拽住了，“我不想你去，但是一碼歸一碼，你要是以朋友的身份去，我沒話說。”他說着耷拉下腦袋，非常沒骨氣的說：“我沒怕過什麽，就怕你離開我，畢竟，你跟他從小一塊長大，你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我拿什麽比，沒法比，也比不了，不止這些，就是其他方面我也比不了。”

“你跟他比什麽？”沈辭說，“現在跟我在一起的是你，再說了，我眼裏沒有身份地位錢財那些虛的，還有……”他看看宋衍，“你那些證書榮譽勳章都是在辦假證的地方弄的？”

“不是，全是真的。”宋衍正色起來，“我不會拿軍人來開玩笑。”他頓了下，依然正色非常，“還有就是，我也不會拿你跟我的感情開玩笑，一點都不想讓其他人鑽空子。”

沈辭擡頭對上他的眼，內心像是被什麽擊中，顫顫的，兩人四目相對，他忽然湊上去吻上了宋衍的唇。

宋衍一抖，剛剛的苦澀酸味，一下子被股甜浪拍打的無影無蹤，他含住沈辭的唇瓣，抱住他，便深吻起來。

沈辭回抱住他，任由他親吻，情動的配合，雙唇緊貼，唇舌糾纏，甚至響起讓人臉紅心跳的啧啧水聲。

宋衍越親越用力，手臂也抱的越來越緊，大有種将沈辭吞吃入腹的感覺。

沈辭給他親疼了，推了幾次沒推動，擡腿就是一膝蓋，宋衍忙松開他。

“你屬狗的？”沈辭摸摸自己被弄疼的嘴唇，“會不會接吻？”

宋衍湊近看了看，給沈辭擦擦嘴角的濕潤，“還好，沒啃破。”

沈辭氣極反笑，擡腿又是一腳。

宋衍也翹起唇角笑起來，有點痞痞的味道。

聶懷安的傷勢不大，住了三天院就回家療養了，不過這件事讓他憋着一口氣，越想越心煩，就去了酒吧喝酒。

進了酒吧直接走到吧臺，坐在高腳椅上，“伏特加，不要加任何東西。”

“好的聶先生。”調酒師很客氣的說道，顯然聶懷安經常來這，他随口問了句，“聶先生，跟您經常一起來的沈先生呢？”

聶懷安神色有變，沒說話，只是拿起酒杯晃了晃，好似喃喃自語道：“伏特加一直都是這個味兒，怎麽都變不了，可人就不一樣了。”

調酒師沒聽懂，笑着說：“聶先生，伏特加就是伏特加，喝不出別的味兒，您要是想換口味，我這就給您調。”

聶懷安輕輕笑了下，沒接話。

沈老爺子最近疼的厲害，他想自己這一次大概真逃不掉了，于是就想讓沈辭搬回家來住。

沈辭欣然同意，問老爺子能不能讓宋衍經常來。

“能啊，來住都行，這麽大的房子，就缺人氣，你們都住進來我才高興呢。”自從知道了宋衍是特種兵出身，沈老爺子只要提到他，就止不住的笑，“小宋有幾天沒來吧，跟他打電話讓他來陪我說話。”

“爺爺，他工作呢。”

“我們自己的酒店，還不是随便他。”沈老爺子喝口水，“那孩子太守規了，真不愧是部隊出來的。”

沈辭開心一笑，“好，我這就給他打電話。”電話沒打通，沈辭挑挑眉，“爺爺，要不然我開車去接他。”

他說完起身，沈老爺子突然說：“小辭，正好你路過去看看懷安，我聽他爸說，懷安前幾天住院了。”

沈辭的神色微滞，“……好。”

出了家門，他稍有猶豫，開車先去找宋衍，等宋衍坐上車，沈辭說：“爺爺讓我去看看他。”

宋衍知道沈辭口中的“他”是誰，口是心非的說：“那你就去看。”

沈辭看他一眼，“不酸？”

“酸。”宋衍不假思索，“不過這也沒什麽，前兩天我在書上看到一句話，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你看看，你跟他二十多年的感情，出現了我，一下子就給截胡了。”

這話說的挺得意，沈辭沒說話，只是開着車癡癡地笑，他開車去了聶家，到了那，宋衍沒下車。

沈辭提着買的禮物單獨進了聶家別墅。

宋衍坐在車裏，看着這豪華的大別墅，皺起了眉頭。大概在沈辭所有接觸的人裏面，除了他是個窮小子吧。

宋衍苦惱，他怕給沈辭丢人；卻又慶幸，慶幸沈辭看得起他。

一想到沈辭，宋衍就不由得心情好，他把視線轉回，環顧車內，亂看着，時不時望望車外。

在車裏等了快半個小時，沈辭才回來，一看到他出現在自己視線裏，宋衍立刻開車門下車上前迎接。

“回來了。”宋衍說。

沈辭看他，“等急了？”

“……還行。”坐上車，宋衍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怎麽……這麽久？”

沈辭遲疑了兩秒才回答：“有些話我當面跟他說清楚了。”他若有所思，“我跟他怎麽說呢……從我有記憶起，除了爺爺，就是他對我好了……”

宋衍看着他，聽他講着和聶懷安的種種，他覺得自己嫉妒的不行了，心裏酸酸的不大高興，某個時刻，他打斷沈辭，“小辭……”

沈辭住了聲，茫然的看着他。

“你……”宋衍抿了抿唇，像是宣告一種主權，但聲音卻不大，“別聊他了，以後只能聊我。”

沈辭看他，盯着他的眼睛，然後伸出一只手握了握宋衍的手，“嗯。”

宋衍咧着嘴笑，“走吧，我們回家，要不然爺爺就等着急了。”

沈辭點點頭。

晚上的暑氣褪了大半，微涼的晚風吹通過窗戶吹進屋裏。

宋衍在廚房做着飯，看起來心情不錯。

“哥，”宋璐湊過來，“今天怎麽沒跟嫂子約會？”

宋衍打開電餅铛，翻了翻發面餅，扭過頭看她，“他今天有家宴。”

“家宴？”宋璐興致勃勃的問，“嫂子家一定很有錢吧？”

宋衍點下頭。

宋璐豔羨地咂咂嘴，“他們那些有錢人，住豪宅開豪車，這搞什麽家宴，有錢人的生活真不是我們這種人能懂的。”

這話讓宋衍有點黯然了，轉了話題，“洗手準備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宋璐問：“哥，你這個月又寄了多少？”

“不多。”宋衍淡道。

“不多是多少？”宋璐說，“我想買個新手機，我手機充不進去電了。”

“那就買。”

“我沒錢了，借給同事六百，現在就只有三百來塊，哥，我看中一款手機，要兩千多。”

宋衍蹙眉，跟她商量，“要不你再忍忍，下個月買，這個月我寄了八千。”

“八千？你沒給自己留點？”宋璐無語，“那我買個一百多塊錢的用吧。”

宋衍抱歉的看着宋璐，“璐璐，下個月哥一定給你買好的手機。”

宋璐擺手，“行了哥，手機是小事，我就是覺得，你多少得自己存點，尤其是你現在搞對象了，口袋裏錢絕對不能少。”

宋衍點頭，“我知道。”

第二天上班，吃飯的時候，張愛民耐不住好奇，問：“诶，你跟那個沈總到底什麽關系？他怎麽對你這麽好？”

宋衍嚼着菜的嘴微頓，含糊說：“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跟那種人好朋友？”張愛民不由得一笑，“不是我打擊你，我們跟人家不是一類人，人家是人上人，不可能跟我們這類人真心交朋友的。”

宋衍不說話，吃着菜安靜聽他絮叨。

“這個酒店，全國大型酒店連鎖企業啊，沈總家開的，”張愛民把手裏的饅頭捏了捏，“我還聽說，沈家的資産多的去了，人家的一根小拇指都比我們的腰粗。”

他這話沒惡意，但宋衍聽到心裏不太舒服，沉默吃着依然不搭話。

張愛民又說：“你知道嗎，就沈總手上那只表，叫什麽翡麗，兩百多萬啊，卧槽，我一輩子都他媽掙不了兩百多萬。”

宋衍眼皮抖了下，飯有點吃不下去了。

“還有他那車，也是好幾百萬，宋衍啊宋衍，你還是太單純……”

張愛民絮叨個不停，宋衍聽不下去了，起身走開。

下午，有一桌子顧客專門要求宋衍全部掌勺，宋衍忙了兩個時辰，終于可以休息。

他正要去坐會，大堂經理謝夏萍走了過來，“宋師傅。”

“夏經理有事？”宋衍問。

“宋師傅，這桌顧客想要見見您。”夏萍笑着，“您跟我來一趟吧。”

宋衍應着跟上她，邊走邊有點犯嘀咕，但也沒多想，畢竟客人見主廚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