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祝竹跟着季然坐在地鐵上,看了會自己小師叔有些白的臉色,想了想還是開口問:“小師叔……你怎麽了啊?”
季然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沒事,剛剛發呆。”
“為什麽不等楊師伯回來了我們一起去師父那裏呢?”
祝竹想着要是等楊師伯的話,就可以要他開車去,自己和師叔就不用坐地鐵了。地鐵上的板凳硬硬的,一點都沒有車上的舒服。
季然擡手摸了摸祝竹的頭發,笑得勉強:“我們先回去,他動作太慢了不等他了。”
兩個人跟着地鐵搖搖晃晃,慢慢地往城西走。而楊舒駕着劍圍着城轉了幾圈,剛剛去家裏發現季然不在,去季仙君的家裏也沒有人在。打電話季然和阮峰也不接。
楊舒正準備俯沖下去再找看看,卻聽見有人在背後叫自己。
“這位道友莫走!”
他回頭,發現背後站着一位青年,黑棉衣牛仔褲運動鞋,眼睛挺大長得也挺秀氣。若是不看他踩着的那個黑色圓盤飛在空中的話,一定會認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道友可有飛劍禦行證嗎?”那青年手上拿着一個iPad不停地劃着。
楊舒沒有證,只說:“沒有,但是你可打電話給監管部的阮峰,今天有突發事件,他是準許我駕劍的。”
青年沒有擡頭,只是看着自己的iPad,嘴裏說了句:“哎...死掉了。”這才将平板收入袖中,擡頭看楊舒說:“請問道友名諱。”
“青霜門楊舒。”
那青年拿着手機點了點,手指刷了一會這才點頭說:“叨擾了。只是道友今日勿再要在空中逗留。”
楊舒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被身後的青年叫住了。
那青年掏出一支筆一張紙來,對着楊舒說:“不知道晚輩能否請吹霜劍前輩簽個名?”
楊舒:……
用一張簽名楊舒換了一下午禦劍飛行的時間,說是一下午,但也是只到五點。
看了下時間離下午五點也就一個小時多一點了。
楊舒将季然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看見月季花的影子。
楊舒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早知道就不這麽早說出來了。
而祝竹跟着季然後面出了地鐵站,季然走了幾步便将他抱了起來。出了地鐵站兩個人又上了公共汽車,坐了兩三站之後便下了車。
“師叔,還有多遠要走啊?”
季然低頭看他,輕聲問:“走累了?師叔抱你?”
祝竹搖頭,感覺今天的師叔有點奇怪。兩個人走了一段終于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小區的大門。
季然按着手機上給的單元號往裏面走。越走越感覺身上有些冷。他心裏感覺有些不對,怎麽周圍就這麽安靜?越想越不對,季然看了周圍一圈,帶着祝竹又按着原路返回。
祝竹感覺季然拉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出汗,便捏了捏問:“小師叔,怎麽了?我們不去找師父了嗎?”
季然不說話,只等着回到了外面的路上才松了口氣。掏出手機看見屏幕上楊舒的未接來電也只是頓了一下,随即便撥通了師兄祝甘的電話。
嘟的聲音響了一陣電話便被接通了。
“喂?”
“師兄你在哪裏?”季然皺着眉頭看着那個小區的大門,怎麽看怎麽感覺死氣沉沉。
祝甘:“你到了嗎?我出來接你。”
“師兄,你和誰在一起?怎麽這個地方這麽奇怪?”
祝甘沉默了一會,然後才說:“你在門口等着,我馬上出來。”
季然挂了電話,低頭對祝竹笑着說:“待會你師父出來了你別急過去,師叔跟他開個玩笑逗逗他。”
“不好吧……”祝竹皺着自己的小眉毛,但是又想看自己師父被捉弄的樣子,伸手拉了拉季然說:“那小師叔不要太欺負師父了哦。”
笑着答應了他,季然轉身看着大門,臉上的笑意也褪去了。
過了一會祝甘便從大門口跑了出來,看見季然和祝竹在街對面便走了過來,在還剩五步遠的時候季然拉着祝竹後退了一步,擡手打出了五片葉子在祝甘面前。
“你不是我師兄。”季然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問:“你是誰?”
面前的祝甘身上飄着一縷死氣,季然眉頭一皺,厲聲問:“你是誰?占着我師兄的身子幹什麽?”
“你在胡說些什麽?”祝甘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看着季然說:“別鬧了。”
季然擡了擡手指,原先插在地裏的五片葉子頓時從地裏沖了出來,葉子下面不知道何時長出來了蔓藤。
祝甘躲過從地裏沖出的攻擊,後退了幾步,有些無奈地說:“真的是我。師弟,我身上不過是沾染了些死氣。”
“哪裏來的死氣?”季然依舊牽着祝竹的手,沒有松開的意思。
祝甘皺了皺眉頭,但看季然一臉冷漠看着自己,嘆了口氣說:“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說。”
季然一用法術楊舒便察覺到了,駕着劍往那個地方沖去。
祝甘正和季然僵持着,這時候楊舒從天上拿着劍跳下來,一下站在了季然和祝甘中間。季然看見他臉色一下就白了。
“祝道友。”楊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顆竹子精從哪裏染了些死氣來。
但他也不甚在意,轉頭看着季然問:“怎麽不在家裏等我?”
怎麽不等你?等的還不夠久嗎?季然白着臉笑了一聲:“楊劍仙動作太慢了。”
祝甘不懂他們兩個之間打什麽啞謎,只說:“祝竹,到師父這裏來。”
因着先前季然對祝竹說過,自己要同師父開個玩笑,這時候便握緊了季然的手不過去。
“怎麽了?”楊舒這樣也反應過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便問季然。
季然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看着祝甘:“有什麽話在這裏說便是了,反正也沒有外人在。師兄,我且問你,你身上的死氣是哪裏來的?”
“自然是從死人身上度過來的。”楊舒替人答過,他看着祝甘:“只是不知道祝道友是在替什麽人續命。”
祝甘沒有說話,只是将臉上的眼鏡取下來揉了揉臉。沒有了那副金絲眼鏡,祝甘整個人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
“你們跟我來吧。”祝甘扔下這句話,轉身往小區裏面走。
楊舒伸手将祝竹抱了起來,跟在祝甘後面。季然頓了頓,也跟着他走了進去。
過分的安靜讓季然感覺不是很舒服,這裏雖然有綠植,但是季然感覺不到那種生機的味道,看過去都是枝葉掉落的頹敗樣子。
祝甘帶着他們進了單元門,又上了四樓。拿鑰匙打開門之後,又給他們拿了三雙拖鞋。
“祝甘?”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祝甘脫了鞋,走到了房間裏,季然聽着他的聲音:“我弟弟和他朋友來了,祝竹也過來了。”
季然皺着眉毛,便看見楊舒給自己比了個口型:凡人。
師兄怎麽跟個凡人扯在一起?季然脫了鞋便往師兄那邊走過去。
房間裏很整潔,白紗窗簾拉着,窗邊的書桌上還放着新鮮的花,和院子裏的不同,是新鮮的花,上面還有着露水。而師兄坐在房間裏的床邊,握着靠坐在床背上女人的手。
季然看着那女人,臉色蒼白,頭發也有些枯黃,臉頰也有些下陷。一雙眼睛雖然黑但卻透露出疲憊之态。
看起來自己師兄身上的死氣就是從她這裏來的。
“小然,這是甄娟。”祝甘面上笑着,用着從未有過的溫聲說着。
季然看着那個憔悴的女人,不知道怎麽稱呼。這時候祝竹換了鞋跑過來了,一進門看見自己師父握着一個女人的手,便楞在了門口。
那個女人是師娘嗎?祝竹想過很多師娘應該有的樣子,卻沒想過是這樣一幅模樣。
“祝竹,到爸爸這裏來。”祝甘對他招招手。祝竹呆呆地走過去。季然則被師兄自稱爸爸吓了一跳。
“小娟,這就是祝竹,祝竹快叫人。”祝甘将祝竹抱到床邊。
祝竹看了看甄娟又看了看師父,呆愣問了一句:“叫什麽?叫師娘嗎?”
甄娟笑了,季然多看了她兩眼,覺得她要是身體健康的話應該長得還不錯。
她擡手似乎想要摸一摸祝竹的頭,但又放下了。
“叫我阿姨就好了。”甄娟笑着看着祝竹,又對祝甘說:“他真可愛。”
楊舒這時候倚在門口對季然招手要他過去,季然權當沒看見,但卻被祝甘看在眼裏。
他對季然說:“你和楊舒先出去坐一會。”
“真是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好,不能起來招待你們。”甄娟臉上有點不好意思,季然看了連忙擺手說:“嫂子你先休息。我出去坐會就好。”
季然抿嘴笑了笑,走出了房間,還替他們将門關上。
楊舒見他出來了,便問:“什麽時候回去?祝竹已經送到他師父這裏了。”
“急什麽,有些事情我總要問清楚。”季然在沙發坐下,拿出手機看着說:“你要是急就回去吧。”
楊舒面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挨着季然坐下。他剛剛坐下季然就往旁邊挪一下,楊舒看着他的側臉慢慢說:“為什麽要走?”
季然眼也不擡:“沒有什麽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