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你在心尖gl

第20章 送禮

視頻的畫面不行，聲音卻相當好。兩個人都在安靜的環境裏，伍小蔓生怕她聽不清，捏着耳機聽筒講話，莫沁雯仔細聽着伍小蔓說的每一句話，也就将這句真相穿過毫無雜質的環境傳入了自己的耳朵裏，懵了一下，随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可怕的錯事。

她戳中了易晴的傷口。

莫沁雯想穿越回去罵一罵自作聰明的自己。她想送平安符，是從易晴的角度出發，想着這是她能夠拿到的，保镖工作裏最可能需要的東西。、

她甚至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在被吐槽的情況下還這麽大人有大量，為易晴着想，想出這麽貼切的禮物真是太機智了。甚至說出來想讨伍小蔓一句甜甜的稱贊。

“也是江景山祈福嗎。”莫沁雯懊悔，“糟了，我剛才已經說了送平安符的事。”

伍小蔓驚訝，“她有什麽反應？”

“沒什麽反應。”莫沁雯揉揉眉心，回想方才見到的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哪怕從中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情緒也感到驚慌，“不行，我得去道個歉……”

她說着就站了起來，非要殺到樓下找到易晴，為自作聰明往別人傷口上撒鹽的過錯忏悔。伍小蔓看着她真的走出兩步了，一着急，張口就是比平時更尖細、差點要破音的聲音，“沁雯！”

“哎。”這聲尖細的叫喊讓莫沁雯的腳步一滞，“怎麽了？”

“現在不要去。”伍小蔓抿抿唇，“易晴也在吃飯吧？”

也在吃飯。

莫沁雯聽到了關鍵詞，掃一眼堆滿了蛋糕和外賣盒的書桌，總算記起自己本來要跟伍小蔓視頻吃飯的計劃，趕緊坐回來，“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伍小蔓喝了口可樂，聲音變回了柔軟甜美，“我給你訂了你喜歡的雞腿堡，趁熱吃。”

莫沁雯點點頭，低頭扒拉這一堆食物。她想把目光放在外賣紙袋上的，無意一瞥反而被蛋糕盒的标志給吸引了。蛋糕是幸福家做的，味道好但價格偏高。主辦生日會的班長差點把這個牌子給PASS，莫沁雯見着伍小蔓吃到幸福家蛋糕的驚喜表情，堅持要這個，甚至買來了樣品給大家嘗，願意給出額外的補貼。

她選樣品的時候見到了幸福家的招牌抹茶慕斯，感覺夏靜珂姐姐說過的話又響在耳畔萦繞不去，也就把易晴的蛋糕也安排上了，指定的送貨時間是上午11點，正好是記者堵門的時間。

易晴收到蛋糕了嗎？

莫沁雯想着等會兒要用手機查一查蛋糕訂單的進度，找雞腿堡開吃的動作變得慢悠悠的，一口咬下去被裏頭過多的醬汁給齁着，想要揚起一個喜歡的笑容也力不從心，含糊不清擠出“好吃”兩個字，幹巴巴的毫無誠意。

“漢堡有點冷了。”伍小蔓垂眸，給她找了個臺階，“味道沒有我們上次一起吃的時候那麽好吃。”

莫沁雯加點可樂潤潤把一大口漢堡咽下去，擦着嘴角答，“是啊，我們下次一起去店裏吃。”

“嗯……”伍小蔓答得心不在焉，拿着薯條小口吃着。

莫沁雯沒注意到，拿起手機看到了幸福家發來的“您的訂單已在10點50分簽收”的消息，眉頭一皺：易晴帶着她回來的時候，手裏和車裏都沒有幸福家蛋糕的蹤跡。

蛋糕哪裏去了？

莫沁雯就這麽上了心，一口口吃着漢堡，心思早已飛到別處去了。

“沁雯。”伍小蔓似乎不餓，吃兩口就停下了，“你說下次一起吃……指的是寒假嗎？”

“哦，對。”莫沁雯回過神，“什麽時候都可以。”

伍小蔓為難，“我可能要上補習班。”

“寒假也去？”

“嗯，我的基礎太差了。”伍小蔓輕聲說，“老師說，我最好抓緊時間把基礎打好，不然以後進入高三會感到吃力。”

現在是高二上學期，伍小蔓就考慮高三的事情了。莫沁雯從未想得這麽長遠，也從未對學習有着這麽大的壓力和熱情，在這方面跟伍小蔓聊不來，只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加油。”

“我會的。”伍小蔓微笑說，“沁雯，我們都考本地的大學好不好？”

“好啊。”莫沁雯沒到考慮志願的時候，随意地答應了，“你喜歡哪所大學？”

伍小蔓想了想，“要說喜歡，肯定是A大。但是我對自己的水平有數，只能想想其他的學校，讓你來完成我的夢想了。”

“不要這麽說，我們可以一起去A大的。”莫沁雯最怕的就是伍小蔓說自己學習不好，不可能考上某所大學的言論，也最怕看到伍小蔓苦笑的模樣，想方設法地安慰，“你看，你從現在就開始上補習班了，比其他混日子的人領先這麽多，肯定行的。”

“希望如此。”伍小蔓沒有随着她的鼓勵樹立遠大的目标，但也沒有繼續消沉下去，“實在不行，我可以去其他的學校，只要在同一個城市就可以經常跟你見面了。”

莫沁雯一愣，想要給伍小蔓打雞血的沖勁就這麽消了下去，不由自主開始想象未來的場景：上了大學，小蔓不會被宿管阿姨管得沒辦法出學校，不會整天想着休息的幾小時時間會錯過多少題目，她們将擁有真正的周末和假期，會比以前更自由，成了年，能夠摘掉早戀的帽子光明正大在一起。

“嗯！”莫沁雯興奮點頭，“我們一起上大學！”

伍小蔓跟着笑，将手伸近了，“拉鈎鈎。”

隔着屏幕，莫沁雯勾不到伍小蔓的指頭，但還是湊上去傻裏傻氣地裝作在打鈎，随着伍小蔓的動作晃了一晃，默念：“形式不重要，心誠則靈。”

有了這個約定，她們自然而然轉到了大學的話題上，說一說本地的大學。莫沁雯繞過了分數線這種容易讓伍小蔓産生沖動去複習的話題，說一說環境，哪家的食堂好吃之類的事。當然，她最了解的還是莫霜的母校A大，其餘的學校只是道聽途說，沒什麽幹活，伍小蔓倒是了解，對好幾個學校能說一嘴。

“你怎麽這麽清楚。”莫沁雯好奇，“做過功課？”

“我爸去過這幾所學校門口擺攤……呃，我是說，我提前去學校論壇看了一下。”

伍小蔓順口答了上半句，似乎覺得“爸爸”這個話題會引起她的傷感，迅速轉開了。莫沁雯知道伍小蔓的良苦用心，笑意不減，只是有點納悶。

她聽到爸爸這個詞，心裏還是會一咯噔。

但是，她想到的不是身處看守所等待審判，給莫家制造出那麽多麻煩的親爸爸，而是易晴家那一位為了祈福卻不幸與妻子死在路上的可憐父親。

——

七點鐘，易晴回到了房間門口。

莫沁雯早已經跟伍小蔓說了再見，正在電腦上搜索怎麽道歉來着。她聽到聲響，馬上關了所有網頁，拿了放在桌邊的垃圾袋起身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才把門打開了。

易晴瞥來一眼，面色如常。

莫沁雯抿抿唇，欲言又止。

“沒吃飽的話，餐桌上還有很多菜。”易晴忽的開口說，“有些還是熱的。”

莫沁雯：“……”

她看起來這麽像是到處覓食的吃貨嗎？

“我吃飽了。”莫沁雯咬牙解釋，“沒在找吃的。”

“哦。”

“剛才的事情……對不起。”莫沁雯想着扭扭捏捏浪費易晴的時間不是好辦法，斟酌片刻，一口氣說了該說的話，“我不該自作聰明，強行給你送禮物。”

她鼓足勇氣說的話，易晴聽完了，只是淡淡回了句，“那個玩偶的确太醜了。”

“……”莫沁雯嘴角一抽，想再解釋卻注意到易晴的眼神頗為意味深長。她忽而明白易晴是故意這麽說，繞開雙親車禍去世的痛苦回憶，将解釋的話全部收回，點了頭順着說，“是啊，把這個當禮物真是對不起了。”

她說得含糊，易晴自然明白她說的“這個”不是醜到引發吐槽欲的玩偶，站起來與她面對面，心平氣和地說了三個字，“沒關系。”

莫沁雯感到如釋重負。

她繼續下樓扔垃圾，易晴跟着。一前一後的兩個人保持着某段距離，步調卻出奇一致。樓下的莫霜和卓微瀾見到了，相視一笑，再開口自動忽略了她之前鬧得無法無天的窘事，關心了兩句。

莫沁雯适時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補習班。”

學習方面的大事，卓微瀾一般不開口，莫霜來拿主意，“你想補習的話，可以找上次那個家教。”

“沒意思。”莫沁雯撇嘴，“我喜歡補習班的學習氛圍，找家教哪有這種感覺？”

莫霜面色一沉，“但是找家教有安全的感覺。”

“……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莫沁雯方才查清楚了，“學校正好有電視臺來采訪才讓那些無良記者混進去的。現在他們已經加強了管理，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

莫霜皺眉，“沁雯，我跟你直說了，這段時間不太平，你能活動的地點只有學校和家裏，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哦。”莫沁雯發現她們完全不松口，也明白了現下的情況已經不容許她跟伍小蔓上同一個機構的補習班了，“好，以後再說。”

莫霜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卓微瀾很有家長的樣子，彎起嘴角說了句，“乖哦~”

莫沁雯還是不習慣被比自己只大了9歲的人當孩子，傲嬌哼了聲，扭頭轉身回了房間。

卓微瀾現在已經習慣了，“易晴快跟上~”

易晴的回答是緊跟其後的腳步聲。

莫沁雯也習慣後頭跟着一個人了，上樓的功夫忽的問了句，“你說……補習班有沒有wifi，可不可以視頻？”

易晴一句話斷了她的念想，“用視頻讨論題目嗎？”

“……”莫沁雯被說得啞口無言，幽幽嘆氣：也是，小蔓跟她視頻八成會說學習的事情。反正她們剛才已經商量好了，上本地的大學，不住宿舍直接合租房子，到時候能聊的遠遠不止ABCD選項和大題的解法。

莫沁雯保有這麽美好的幻想，哼着小調回了房間，休息一下就開始整理市裏面風評好的補習班以及家教曾經給自己梳理的知識框架，希望能幫上伍小蔓的忙。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伍小蔓成績進步。

等等，好像還有其他的事情。

莫沁雯想了一想，找到手機給夏靜珂發信息。

——

第二天，莫沁雯抱着自己整理好的打印資料，坐上去學校的車。

易晴見到莫沁雯拿着一沓資料，沒繃住，面露嫌棄。

“幹嘛。”莫沁雯不服氣回望。

易晴輕哼， “你真的不擅長送禮。”

“哦。”莫沁雯沒吭聲，拿出手機玩。

易晴也不會吃飽了撐的追着老板怼，安靜待好，等到車子接近學校附近就親自去學校門口探一探情況。一中的走讀生數量不少，不少家長為了孩子親自送過來，車輛擁堵人來人往。她掃了一圈，将每個人都看了一遍，最後落在了某張熟悉的臉上。

“早啊。”夏靜珂走過來，而且是背着手的奇怪姿勢，有公園裏的老大爺遛彎兒的既視感。

易晴一眼就看穿了，“你藏了什麽。”

夏靜珂不賣關子，将身後的東西拿了出來，“Surprise！”

易晴愕然。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束公仔花束，一個個昂着頭賣萌的小狗公仔整齊排好隊，全部帶了笑，乖巧可愛排着隊等着收禮的人寵愛似的，勾着人說出“喜歡”“可愛”的感慨。

“沁雯送你的。”夏靜珂示意她看裏頭的賀卡，“還有親手做的賀卡。”

易晴接過花束，拿了賀卡打量，“什麽時候……”

“她昨晚找我，我就教她了。初學者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而且她犧牲學習時間來做，很有新意了，”夏靜珂像是小時候一樣，拍拍她的頭，“不許說醜。”

易晴瞪着手裏的暖黃色賀卡，目光在卡通小狗，骨頭貼紙和少女得不行的鈴铛以及蝴蝶結上轉悠一圈，愣是沒有找到一個她喜歡的元素。

不過，這些雜七雜八在她看來審美堪憂的小裝飾湊到一塊，就是讓人讨厭不起來。

“哦，我給你面子。”易晴撫着賀卡，輕聲說，“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