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你在心尖gl

第8章 得意

烤辣椒外皮焦香，裏頭軟嫩，尖尖還留有爽脆的口感，剛咬下去嘗到的是辣椒本身的清新味道，嚼上一嚼，就能感到嗆人的辣味洶湧而來，通了七竅似的，讓海鮮的味道更為突出。

莫沁雯吃得正爽，冷不丁聽到坑了錢不饒人的隔壁桌在吐槽：

“情侶的錢最好賺了。”

這句話比辣椒還辛辣，還嗆人。

“我們怎麽可能是情侶！”莫沁雯馬上去理論了，“都不是同一輩好嗎！”

隔壁桌被她吓了一跳，易晴循聲望來，眼裏平靜無波，像是沉澱了諸多情緒的深邃海洋。

“……”莫沁雯才發現自己的解釋太突然也太多餘了，喝口水潤潤嗓子，用比較平和的語氣再說一句，“兩位同學，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侶。”

兩位同學呆了一呆，小心翼翼地點頭，“對不起。”

莫沁雯微笑，因為辣椒的嗆人味道還在沒能這麽快張口，被旁邊的易晴搶了先。

“沒關系。”易晴答了話，按住她的肩膀往回扳，“吃飯，不要惹事。”

扳肩膀的力道不重，莫沁雯卻嗅到了一絲嚴厲肅然的味道，不敢瞎折騰了，老實吃東西。

易晴依舊是老樣子，警惕地看看周圍，再看看她。

莫沁雯發現，易晴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變化，瞧着她的眼神跟瞧着小餐館裏的桌椅板凳，牆壁地磚沒什麽區別。她松口氣，該吃吃該喝喝，想着這種小插曲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多想。

用過午飯，莫沁雯拒絕了車子的接送，慢悠悠往回走當是散步消食。易晴走在前邊，小丁跟在後頭，一前一後保護着她。于是，她一眼就能看到易晴的背影，想着也是閑着就多看了兩眼，無意中發現易晴的左邊衣袖下藏了一個銀手镯。

銀手镯在太陽下散着隐隐的光，總體線條精致纖柔，不至于太粗也不至于太細，末尾綴了個恰合尺寸的小玩意，由于距離稍遠讓人難以看清楚。

莫沁雯起了好奇心，快走兩步要看個明白。

正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秋天的太陽位置又與夏天不一樣，陽光在地上拉出了影子，她走上前，正好踩着了易晴影子的腦袋，過了一會兒，兩個影子交疊在一塊，辨不清誰是誰了。莫沁雯沒在意影子，只在意易晴的手镯上究竟是個什麽吊墜。

長耳朵，圓鼻子，舌頭吐出來，尾巴長長一條……

小狗？

莫沁雯訝然，想着易晴怎麽會戴這麽樸拙呆萌的狗狗裝飾。

“我屬狗。”易晴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而且是能夠看透人心思的眼睛，不需要她問就冷不丁回答了一句。

“……”莫沁雯立刻意識到自己偷看的舉動被抓包了，“哦，這樣啊。”

易晴不鹹不淡應了一聲，又補充了句，“22歲。”

莫沁雯愣了一愣。她對易晴的了解就是不茍言笑，處事方面有自己的善良，在讓人想不到的方面提供幫助這種感覺類的印象，其他方面算是一無所知，連“易晴”是哪兩個字也不知道。突然間，易晴自己報了自己的歲數，而且是字正腔圓的報法，咬字清晰的表皮下似乎藏着一點別的意思……

她琢磨了一下，聯想到了小餐館的“不是同一輩”的話，反應過來了，“我剛才談輩分，不是說你老的意思。”

易晴斜眼看來，“我知道。”

莫沁雯點點頭，“別生氣哈。”

“不生氣。”易晴淡定說，“童言無忌。”

童言無忌？童？

莫沁雯又炸了，“喂，我已經16歲了！不是小孩子！”

易晴靜靜地看着她蹦跶，不言不語。

“對不起。”莫沁雯想着自己作的死，就要自己解決，心平氣和地再說了一次，“我不該那麽說，我把那句話收回來。還有，我不該讓你破費，這是買烤辣椒的50塊錢……”

莫沁雯說着，要從書包裏翻錢包。

易晴用一句話阻止了她，“你表姐會給我報銷的。”

莫沁雯默默把書包背了回去，“哦。”錢不是她賺的，易晴從她手裏拿錢還是從表姐那裏拿錢，區別只是錢屬于舅舅賺的還是表姐賺的而已，她逞強也沒什麽意義。

“回教室嗎？”她們不知不覺走到了校園的岔路口，易晴停住腳步問起正事。

莫沁雯點頭，“嗯。教室裏還有其他同學在休息，你們像是今天早上那樣待在樓下。”

易晴自由安排，“我檢查一遍就走。”

“還要檢查嗎？”莫沁雯不樂意，卻也沒有回絕的餘地，“你小心點，不要打擾到其他同學了。”

易晴給了個OK的手勢，轉身繼續領路。

莫沁雯看着雕刻小狗随着易晴的動作一搖一擺，目光又移不開了。小狗吊墜有些年頭了，做工樸拙，稍有磨損，手镯整體因為佩戴許久而顯得有點黯淡，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了裂痕。

她想到表姐的老婆卓微瀾是個珠寶設計師，忽而有了個主意，“易晴，你想修補手镯嗎？”

易晴頭也不回答，“不用。”

“你想的話，可以找卓微瀾。”莫沁雯出于防個萬一的心理，繼續跟易晴說，“她能幫你修好的。”

易晴這回轉過頭來了，“真的不用，我沒這個閑錢。”

“……”莫沁雯想到家境不好的伍小蔓常有的自卑，怕把易晴給刺激了，趕緊說，“對不起，我不該多管閑事。”

易晴倒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小事，為什麽說對不起？”

這種坦然的态度讓莫沁雯有點迷糊。

或許，易晴的經濟并不困難，只是不想花錢去修一個舊手镯吧。

“怕得罪你。”易晴說話直來直去，莫沁雯也不會繞彎子，有什麽說什麽了，“你覺得是小事，就翻篇不提吧。”

易晴“哦”了一聲，繼續走路。

“對了。”莫沁雯又開始好奇，“你們保镖組一天的費用是多少？”

“你問這個幹什麽？”

“好奇嘛。”

易晴瞥了她一眼，給了個含糊卻具有震懾力的答案，“五位數。”

“……”莫沁雯一聽就知道自己出不起，抿抿唇，“如果單是你一個呢？多少錢？”

她想得很簡單。

易晴總是跟她對着幹，經常把“請配合我的工作”挂在嘴邊，對上出錢的表姐莫霜就不會這樣了。雖然沒有溫聲細語、滿面微笑，但遇上莫霜堅持的事情，向來是忍讓幾分，盡力解決。

比如，莫霜和卓微瀾有一次想出門看電影，易晴想到電影院這種人員複雜，黯淡無光的地方就覺得保護難度會劇增，勸說兩人放棄。兩個人好久不去約會了，哪裏肯這麽妥協。卓微瀾撒嬌，莫霜僅有的猶豫也融化在老婆軟甜嬌嗲的聲音裏了，堅持到底。

老板堅持，易晴不能面無表情用“請配合我的工作”給堵回去，無奈照辦，在極短的時間內找着影院的聯系人，開個另外的場次并布置保護的工作，從頭忙到尾。

莫沁雯也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直配合易晴的工作，打算問問價格，如果可能的話就把自己的零花錢拿出來包個兩小時，然後把易晴打發得遠遠的，自己去找偵探詳談調查的事情。

她這麽問了，易晴皺眉，上下打量她一遍，“你想幹什麽？”

“問問而已。”莫沁雯佯作淡定，板着臉不想被看出自己的目的。

易晴卻早已看穿了一切。

“客戶是你的話，”易晴淡定答，“免談。”

“……”

莫沁雯沒繃住表情，嘴角一抽。

回到教室，易晴檢查了一遍就去早上待過的椅子坐着了，莫沁雯趴在桌子上，沒有閉眼睛睡覺，跟先前聯系的偵探發信息。

“一定要面談嗎？”她問，“我不方便見面。”

偵探回了話，“不好意思，真的要面談。”

“為什麽？別人給你說事打錢就行了，我就要面談？”

偵探是個直性子，直接給她說開了，“第一，別人滿18歲了，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你還是個未成年，要是出點什麽差錯鬧大了，我肯定得負大部分責任；第二，別人要查的不是莫家的人，這單風險太大，我還在考慮接不接。只有面談，我才能摸清狀況，敢接你這種單子。”

又是一個針對她的人。

莫沁雯想不到跟偵探見面也不過是提高一點接單的可能罷了，煩躁地把手機扔到旁邊，趴桌子冷靜冷靜。

她睡得晚，起得早，一天還盡在看書考試，加上剛才吃了這麽多東西免不了犯困，眯了會兒就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被一個輕拍叫醒，迷糊睜眼見到了伍小蔓的笑臉。

“小蔓！”莫沁雯趕緊抹把臉擦嘴角，抓一抓可能亂掉的頭發，“找我有事嗎？”

伍小蔓笑了，“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明天中午有空嗎？”

“有啊。”莫沁雯也揚起嘴角，“怎麽了？”

“我們一起吃飯吧。”伍小蔓說，“我請客。”

莫沁雯驚喜，甚至有點結巴了，“你……願意跟我一起吃飯？”

這實在是有點反常。她是走讀生，伍小蔓是內宿生，她吃不慣食堂的菜，常常出去或者叫外賣，伍小蔓不方便出校門，覺得外賣太久耽誤學習和休息的時間。

平日裏忙學習，吃不到一塊去，周末的時候偶爾聚聚，兩個人在消費觀念方面還是不一致。莫沁雯雖然有一對不靠譜的父母，但其他親戚對她在錢財方面算是縱容的。舅舅財力不容小觑，外公外婆沒事就要給她零花錢，各個表哥和表姐也不會虧待她。這些親戚加起來，不說把她養成一個驕奢淫逸的富二代，也造就了她花費上沒有太多顧忌、多是看自己想要什麽的性格。伍小蔓不一樣，打小知道柴米油鹽貴，在外頭花錢會考慮到爸媽賺得不容易，有些拘束猶豫。

久而久之，莫沁雯不介意，伍小蔓卻有了心結，覺得她們倆太不一樣了，頂多去個圖書館、看看電影之類的，吃飯這種花錢範圍極大的活動基本免去了，怕丢臉，也怕委屈了她。

隔了好一段時間了，莫沁雯突然收到邀請，有點興奮過頭，呆呆反問了一次。

伍小蔓笑着點頭，“是啊，你幫我這麽多，我應該請你吃飯。”

“好~”莫沁雯爽快答應，“我想吃食堂二樓的小火鍋。”

食堂二樓跟一樓的大鍋菜不一樣，多是現炒，最近因為天氣轉涼多加了一個兩人小火鍋的菜單，分量多價格實惠，很适合想改善夥食的學生吃一吃。

因為家境懸殊，莫沁雯很害怕戳到伍小蔓的痛點，不拒絕請客，免得伍小蔓的自卑心作祟，主動提了伍小蔓能夠接受的價格範圍內的實惠小火鍋。

“小火鍋？”伍小蔓抿唇，“你只想吃這個嗎？”

“對啊，我總聽佳佳她們說多好吃。”莫沁雯裝了個可憐，“但是沒人陪我去吃……”

伍小蔓就這麽上了當，“不要緊，我們一起去啊。”

“嗯嗯！”

一切說好了，莫沁雯想滿心想着明天的共進午餐，完全沒心思複習，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去打擾伍小蔓就早早去了考場。

這次，小丁在前面領路，易晴在後面跟着，也就能夠看到她腳步帶風、滿臉笑容的嘚瑟樣，眼裏寫滿了嫌棄。

“幹什麽。”莫沁雯回頭一瞥，見着易晴這個表情就不爽了，“我心情好，你有什麽意見嗎？”

易晴面無表情答：“沒有。”

莫沁雯懶得搭理易晴的異樣眼神，哼了一聲，跑到前頭去跟小丁搭話去了。

——

莫沁雯跑遠，易晴确認小丁看好了，拿出手機發信息。

“小蔓，你是不是跟莫沁雯說了什麽？”

“嗯。”伍小蔓回複，“我明天中午請她吃飯。放心，我答應你一定會做到，中午不回宿舍，一直看着她不讓她逃學。”

易晴看看這條信息，再看看前頭嘚瑟到要飛起的莫沁雯，沒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