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原來要進行的《碎山河》宣傳活動全部停掉,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黃少天光速進組開拍,很快,《第二個世界》的周播前三集就制作完畢,在鋪天蓋地的宣傳和期待中開播。
周播劇一個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能出事,不像是全部拍完了直接播那樣沒有風險,也許會出現一些意外情況,導致後面拍不了,所以劇組一般時間都很趕,想要盡快地跟上播出的步伐,所以除了必要的通告之外,黃少天和王傑希幾乎天天紮在劇組拍戲。
“要播了,什麽感覺?”黃少天正在搗鼓手裏的道具槍,擡頭問王傑希。
王傑希正在系白大褂的扣子:“心情沉重。”
“為什麽?”
“我媽媽終于要在電視上看到我了,”王傑希聳肩,“肯定會笑話我的。”
黃少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了,你不要秀優越了,電~影~咖~”
“晚上一起看直播?”王傑希說。
“不不不,你應該和你媽媽一起看,”黃少天笑得花枝亂顫,“我回家看啦。”
“好了,你也不要秀優越了。”王傑希看着他,很認真地說。
《第二個世界》裏最重要的一段戲份開拍,沈顧在晚上加班的時候,第二人格第一次出現,殺手人格遇見了林真,在林真的安撫下,這才沒有開槍。這段戲最大的亮點就是殺手的表現,如何塑造一個和陽光正義的小警察沈顧完全不一樣的人物,同一張臉,如何才能看起來氣質完全不同,這既是這部小說轉化為視覺表演的難點,也是這部劇的全部賣點之所在。
走廊盡頭燈光昏暗,外面大風呼嘯而過,黃少天緩緩回過頭,眼神陰暗而偏執,他微微側過頭,向窗外打量着,然後低着頭思考了片刻,将左手的槍放在右手,手指過于用力,在慘白的燈光下,骨節顯得格外突出,青筋暴起。
“誰?”王傑希剛剛寫完一篇屍檢報告,從樓梯上走下來,一邊走一邊在解開白大褂的扣子,他很随意地向走廊盡頭望了一眼,突然覺得這麽晚了那邊站着一個人很奇怪,随口問了一句,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還在低頭解扣子,眼皮都沒擡一下。
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王傑希是準備下樓來換衣服回家,由于有很嚴重的散光,他戴着一副眼鏡,摘下來看東西會十分模糊,王傑希揉揉眼睛,擡眼望去,覺得站在走廊盡頭的人身影很熟悉,但是氣質卻十分陌生。
是誰?王傑希戴上眼鏡,望過去,黃少天正端着槍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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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距離想要躲過,對王傑希來說不是難事,王傑希楞了楞,那一瞬間的表情,無比驚詫卻又不動聲色,通過眼神的鎮定和手指微微彎曲的緊張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沈顧,”王傑希把白大褂搭在手臂上,他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針織衫,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溫和有禮,“幹嘛呢?”
黃少天沒有說話,他聽到沈顧兩個字的時候,左手腕微微抖了一下。
“結案報告寫了嗎?”王傑希走近一些。
黃少天覺得這句話十分陌生,卻又依稀有點印象,他左手死死攥成拳,指甲深深地摳在掌心,左臂微微顫抖,右手卻無比穩定,拿着槍一動不動。
沈顧是慣用左手拿槍的,他是個左撇子,這一點林真是知道的,他從沈顧拿槍對着他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王傑希微笑,聳了聳肩:“沒寫報告?高隊來了要罵你的。诶,沈顧,你左手怎麽了?”
黃少天左手猛地攤開,手心血跡點點,他的目光很茫然,沒有焦點,像一個盲人,左顧右盼,然後向後退了兩步。
王傑希一愣。
掌心應該是有個小小的血袋,指甲摳破了就好了,原劇本裏是有流出血來滴到地上的。看來黃少天應該是一不小心把血袋弄丢了。
“我看看,”王傑希輕輕晃過黃少天的槍,淩厲地轉到黃少天身側,一只手抓住他的左手腕,另一只手從背後伸過來,抓住了右手手肘。
“別鬧了,”王傑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黃少天全身一激靈,想動,卻被王傑希固定在懷裏,半分都動不了。
一系列動作帶着屬于醫生的斯文,也帶着屬于警察的淩厲,王傑希的演技果然不是開玩笑的,如果黃少天的表演是讓人驚豔而感慨,那麽王傑希絕對是一個在小細節上值得去品味的演員,他的表演需要反複來回細品,而且很值得推敲。
黃少天抿着嘴不說話,牙關咬得很緊,眼神陰狠而又暴戾,他微微側過頭,看向王傑希,讓王傑希不禁也吓了一跳。
“你不相信我嗎?”王傑希沒有慌亂,或者說是慌亂沒有寫在臉上,而是慢慢收回右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有點害怕,可是,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這句話就像是定海神針,黃少天緊繃着的身體慢慢放松,對王傑希點了點頭。
“卡!”
導演喊了卡,黃少天長出一口氣,從王傑希懷裏站起來。
“跟你拍戲壓力好大。”黃少天右手握着左手腕,咧着嘴,看來是真的疼了,“不真下手我剛才絕對演不下來。”
王傑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演得真好。”
“因為不想被你比下去啊。”王傑希很坦誠,黃少天更坦誠,他拍了拍王傑希的肩膀,擠了擠眉毛,“說真的,我才是這部戲壓力最大的人,皺眉皺得我都快變成高低眉了,這部戲是不是要火,大小眼配高低眉?”
王傑希笑了起來。
方銳走過來,一看黃少天的手立刻就要炸毛,但是礙于王傑希在一邊,方銳面帶微笑堪比晚會禮儀小姐,十分溫柔地拉過黃少天的手,拿礦泉水給他簡單沖洗了一下,然後扯着他的胳膊去包紮一下。
“我靠,”方銳拉過他手心看,流過血的幾處小傷口泛着白,看着觸目驚心,方銳覺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祖宗,你要死啊!”
“沒事沒事,過兩天就好了。”黃少天倒是不太在乎。
“你是不是傻,明天有下水的戲。”方銳瞪他。
“對!”黃少天突然反應過來,“沈顧如果手心全是傷痕的話,下水的時候應該覺得疼的。”
方銳:“……”
“我準備回家了,看直播。”黃少天把外套脫下來,換上自己的衣服,“我把車開走啦,嗯,老林來接你嗎?”
方銳拉着臉摸出手機給林敬言發短信:“廢話,你把車開走,難道我爬回家去嗎?”
“哎喲,甜啊。”黃少天伸手勾起方銳的下巴,語氣深沉嚴峻,俨然就是個霸道總裁,“方銳,讓我送你回家。”
“謝謝你啊。”方銳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你別演了行不行,再逼我,我就接張佳樂的新戲給你。”
“樂樂要拍新戲?”黃少天一愣。
“瞎掰的!”方銳一邊發短信,一邊十分用力地說,“不過大孫回來了,說不定兩個人突發奇想就非得拍呢,不知道哇。”
“他回來了啊。”黃少天想了想,“不對啊,張佳樂說孫哲平沒去找他,這兩人,幹什麽啊這是,冷戰啊。”
“冷戰必将以蘇聯解體為結束,你放心吧。”方銳搖頭晃腦,幾乎是一分鐘之內就收到了林敬言的回複,于是他心情大好。“哎你走吧,老林馬上過來了。”
“什麽時候見家長啊你?”黃少天揶揄他,“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不要太緊張哈。”
方銳立刻又垮下臉:“祖宗你可別說了,全世界最頭疼的事情就是這個了……你知道全世界最鬧心的事情是什麽嗎?”
黃少天:“是什麽?”
方銳仰天捂臉:“林敬言把我的照片給他媽媽看了一下,他媽媽非要把林敬言表妹介紹給我,說我倆特別配。”
黃少天:“哈哈哈哈哈哈!”
拍完戲收工,黃少天自己開車回家,到了門外敲了敲門,裏面久久沒人開門,想來是喻文州不在家,黃少天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給喻文州發短信,果然,喻文州說他要加班。
加什麽班啊?黃少天有點納悶,站在玄關換鞋,剛準備再問問喻文州什麽時候回來,短信編輯到一半,突然有人給他打過來電話,黃少天定睛一看,居然是陳一。
“喂!陳導!”黃少天驚喜地接起電話,聲音都跟着歡快起來。
“小點聲。”陳一嚴肅地批評了扯着脖子喊的黃少天。
黃少天抿着嘴笑,陳導還是那個陳導啊,和當年在劇組拍戲的時候一樣,每天對黃少天說的最多的就是:“小點聲!閉嘴!”
“碎山河演得很好,”陳一說,“我看過了。”
“謝謝陳導誇獎!”黃少天得意地搖尾巴。
“當然,”陳一輕咳了一下,“白玉老虎演的最好。”
“不不不,您導得好。”
“過生日的時候白玉沒有拍完,沒有禮物給你。”陳一說,“現在有了。”
黃少天一愣:“啊?”
“百花獎最佳男主角提名。”
黃少天拍了拍自己的臉,對着鏡子端詳了半天,然後終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了。
“我說我怎麽最近左眼皮狂跳……”黃少天自言自語,然後一拍大腿,“陳導這個生日禮物晚是晚了點,但是真是給力!”
喻文州加班到很晚,進屋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黃少天正在半個身子搭在沙發上舉着手看劇本,電視機開着,在演購物節目,裏面銷售主持聲嘶力竭地喊着“只要998只要998”,黃少天跟着有節奏地抖腿。
喻文州從他背後繞過來,捉住他手腕:“黃少天同學,請你來回答個問題。”
黃少天從劇本裏擡頭,一愣:“啊?”
“你這不是舉手呢嗎?”喻文州笑,“成全你一下,等下,你掌心怎麽弄的?”
黃少天挑了挑眉:“摳破了,沒事。”
“小心一點,”喻文州掰開他的手打量他的指甲,“看看,指甲還不太幹淨,你也不怕感染?消毒了嗎?”
“哪有不幹淨啊……哪有!”黃少天收回手,拼命搖頭,“挺幹淨的好嗎!等等,你也不問問我怎麽摳破的?”
“當然是用指甲。”喻文州說,眼神有點無可奈何,“你是不是又入戲了?”
黃少天低頭,臉砸在劇本上,默不吭聲。
“演個精神分裂症,你也要精神分裂了嗎?”喻文州失笑,繞到沙發前面在坐下,攬住黃少天的肩膀,“嗯?”
“我确實快了。”黃少天抿着嘴,一聲長嘆,“借一句鄭軒的口頭禪,壓力山大啊!”
“至于嗎?”喻文州給他捏肩膀,黃少天舒服得直哼哼,靠在喻文州身上,“演戲不過是工作,再熱愛,也不是生活,你別想太多了。”
“你最近幹嘛呢?”黃少天突然發問。
“哦?”喻文州掐了一把他的腰,黃少天怕癢,向他懷裏縮了一下,“你還知道問我啊?我還以為你只知道演戲,已經不管我了。”
“喻文州你今天好肉麻。”黃少天裝模作樣地抱着肩膀,“什麽叫不管你了啊,這不是在問了嗎?喻大設計師,請問您最近幹嘛呢呀?”
“忙秋冬的設計案,”喻文州也靠在沙發上,輕嘆一聲,“這一季主題一直都沒有定下來。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和虛空合作太久。”
黃少天翻身坐起來,認真地看着喻文州:“那你準備做個人品牌嗎?”
“有這個想法。”喻文州點頭,“現在還不确定,需要好好準備一下。”
“做吧,以後我就專門穿這個牌子的衣服了,”黃少天笑,“免費廣告,免費模特,怎麽樣?心動不如行動,走你啊!”
喻文州像模像樣地沉思了一會兒,伸出手:“不,你還是付錢吧。”
“去你的!”黃少天擡手拍在喻文州手上,一不小心碰到手心的傷口,疼得直咧嘴。“我靠,好疼……”
“我給你吹吹,”喻文州抓起他左手手腕,眼神裏帶着笑意,“黃少天,我警告你最後一次——”
黃少天仰起臉:“嗯?”
“對我男朋友好點。”喻文州輕聲說,然後低頭在黃少天掌心輕輕吻了一下。
黃少天猛然轉過臉去,只留給喻文州一個背影。
“怎麽了?”喻文州湊近點,“少天?”
黃少天捂着臉,過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眼睛紅了一片。
“壓力太大了。”黃少天啞着嗓子說,“突然就覺得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早就崩潰了。今天陳導給我打電話,說提名了百花獎的最佳男主角,其實我是很高興的,可是我又怕白高興一場——當初還是陳導推薦我去演碎山河,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
喻文州什麽都沒說,只是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娛樂圈太可怕了,”黃少天說,“比演戲難多了。”
“一個人的話,确實很難。”喻文州笑,“可是和我在一起,還覺得難嗎?好好回答這個問題,畢竟我除了是設計師之外,現在是你的老板,好吧,老板之一。”
黃少天撲哧笑了:“好好好,喻總監神通廣大,什麽都不難。”
兩個人好久沒這麽膩在一塊了,黃少天全身放松,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躺在喻文州懷裏,沙發又寬又大,剛剛好夠兩個人橫躺,落地窗有月光投射進來,一片銀輝浮動。
“人生若只如初見……”黃少天又開始亂背詩,“一片冰心在玉壺!”
喻文州:“……好詩。”
“人生自是有情癡……”黃少天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喻文州:“不如自挂東南枝。”
黃少天:“好詩!”
“喻文州……”黃少天翻了個身開始哼哼。
“黃少天……”喻文州學着他的語氣也喊他的名字。
“萬一拿不了獎怎麽辦?”黃少天眨眨眼睛,“為什麽和小說裏不一樣,沒人告訴我有沒有內定啊,能不能提前告訴一下,就算沒得獎也讓我做個心理準備,居然玩真的啊,我還以為都是像小說裏那種寫的,就全都提前知道了……”
“我可以給你做一個獎狀,”喻文州逗他,“你還想要什麽?獎牌?大紅花?小金人?獎杯?做一個不就得了,可以和真的一模一樣,你想得個什麽獎?”
“五一勞動模範獎章?或者全國愛崗敬業模範?”
“感動中國十大人物怎麽樣?”
“我要諾貝爾獎!”
“再加個普利策吧。”
“其實我是個歌手,有夢想誰都了不起,我要格萊美!”
“可以,再給你個金球獎吧,你要大滿貫了。”
“優秀班幹部三好學生什麽的也來一點,五道杠不錯,再來一個茅盾文學獎,我的人生就真的圓滿了!”
“你還差一個吉尼斯世界紀錄……”
“等等,我為什麽感覺我們像是在說相聲?”
黃少天不是沒有參加過頒獎晚會,他第一年出道的時候,演了一部名動一時的家庭倫理電視劇的男二號,演一對離異夫妻的兒子,當時那部電視劇拿了不少的獎,黃少天就是因為那個角色獲得了一次最佳新人獎的提名,然後提名了就完事了,然後,通常都是沒有然後。
而這次,《白玉老虎》同樣是獎項的多個提名,包括最佳導演、最佳男演員和最佳男配角,對于黃少天來說,不管怎樣,底氣比從前足了許多。走紅毯本來都是男女搭配,男藝人會邀請女藝人一起走,黃少天思來想去,決定和陳一一起走紅毯。
“我覺得陳導,”黃少天一本正經,“十分英俊。”
方銳直勾勾地看了黃少天十分鐘,敗給了黃少天誠懇的眼神,機械地點點頭。
“借衣服的話,”方銳說,“最近在接洽的淩銳,他們在品牌大使的人選上很中意你,喻文州在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我記得當時你們去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時候還去了總部是吧,昨天中國區的總裁助理和我談的時候有提起這件事情。”
“對,”黃少天點頭,“度蜜月的時候去的。”
方銳:“……”
“好吧,我不是故意的。”黃少天拍了拍方銳的肩膀,“我還是想穿Ewig的那一套,淩銳的有機會再穿吧。”
“中秋晚會穿過一次了。”方銳用非常真誠的眼睛看着他,“大哥,你不能讓人以為藍雨已經窮死了。”
“藍雨難道沒有窮死了嗎?好吧,暫時沒有,我說的是另一套。”黃少天說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方銳展示,“Ewig的主打是兩套,你看——對對對,文州穿的這個,和我的那件不太一樣。”
“我看不出來任何不一樣。”方銳說。
“你沒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黃少天指責道。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不一樣。”黃少天指着圖片給方銳解釋,“你看,是不是很不一樣?”
方銳左看右看,關鍵是他不記得黃少天中秋晚會穿的那一件的細節,而且黃少天指的都是花紋走向之類的小細節,方銳當然看不出:“少天,我跟你說,我真的看不出來不一樣,粉絲也看不出來。”
“那一定不是真愛粉。”黃少天一口咬定。
方銳:“……”
“你不用拿沉默來對抗我,”黃少天說,“你也不是真愛粉,好了,你已經被開除粉籍了,我就決定穿這件去了,挺好的,大家不會揪着我關注是不是兩次穿一件的,而且真的不一樣啊!”
百花獎的頒獎典禮在一月的末尾舉行,當年拼桌盛況不再,黃少天終于有了單獨的化妝間,後臺人來人往,嘈雜而喧鬧,化妝間的隔音很好,幾乎聽不到什麽動靜。
冬天寒冷,B市甚至還飄了點小雪花,屋子裏溫暖如春,甚至還有點潮熱。黃少天對着鏡子整了整領結,身後喻文州抱着肩膀看着他,嘴角勾起個微笑。
黃少天吐了吐舌頭,比了個剪刀手,果不其然,喻文州被這個幼稚的動作逗樂了,偏過頭笑。
“我出去了。”黃少天轉過身,對喻文州說。
“親愛的,”喻文州給了他一個用力的擁抱,“祝你好運。”
喻文州很少這樣肉麻地稱呼他,他平時都是叫少天兩個字的,偶爾浪漫了一次。這個稱呼讓黃少天一時間有點慌神,不過他很快回過神,擡頭在喻文州臉上輕輕啄了一下。
“好的,強行好運。”黃少天挑眉,眼睛裏閃着少年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