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臨海吹着海風,大有度假之勢,可是事實是攤在桌上的劇本寫得密密麻麻天花亂墜,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死一大片的腦細胞。愛爾蘭語艱澀又難學,孫哲平看着被他笨拙标注得全是漢語拼音和漢字的臺詞本,莫名地有點感慨。
國內也不是沒有機會,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再拍打戲了,轉型雖然艱難,但是以孫哲平的能力,自己籌備電影都不是問題,自主權可以牢牢握在手中,可是他不願意看任何人憐憫而惋惜的目光,也不願意聽任何一個字來感慨他的際遇。媒體上煽情到聞者淚下讓粉絲哭得涕泗橫流的報道,孫哲平勉強斜眼瞥了兩句,就只有一個感想:卧槽,這煽情的文筆還不如張佳樂。
接受凱文的邀請要說沖動,算不上,不過也着實沒有考慮太多,不過孫哲平小半輩子都是這麽過來的,想做什麽就去做,想太多沒用。唯一讓他感覺到氣惱的是愛爾蘭語太難念,以及,這裏太潮濕了,放在衣櫃裏的西裝過了一夜再摸就已經潮了。
張佳樂特別讨厭潮濕的感覺,家裏無論什麽東西總是清清爽爽的,孫哲平回想一下,他非常迫切地想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能讓外面無論多麽潮熱,衣櫃裏的衣服絕不會潮濕粘膩。
張佳樂對于他突然失蹤說走就走的事情毫無反應,孫哲平不死心地看了所有的消息,都沒有張佳樂的質問,他打開微博刷了一下,張佳樂發了新一章更新的鏈接,像往常一樣,早上六點,那時候孫哲平每天早上一邊吃早飯一邊看更新,其樂無窮。
更新頁的故事在緩慢地進展,孫哲平放下劇本,撐着手臂做俯卧撐,一邊做一邊看小說,這是他在愛爾蘭這個小破地方的全部娛樂。新連載的文也是個現代都市言情,孫哲平看了兩章就發現其中一個男主角的原型是自己,幾乎就是《傾城山河》的設定,沒什麽區別嘛,可是又看了兩章又發現好像有點不同,這個角色比那個要灑脫一點,也更逗比。
劇情繼續進展,另一個男主出現,接下來自然就是競争一番,粉絲區有組織投票,孫哲平毫不客氣地投了自己一票,結果發現對方票數碾壓自己,孫壕一怒之下淘寶買了水軍,一鼓作氣刷了個三倍殺,氣得組織者把投票都删了,還引發了兩方粉絲的大戰。
诶,這個劇情什麽意思!孫哲平俯卧撐一個沒起來,臉差點砸在手機屏幕上,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張佳樂的劇情,明晃晃地寫着以他為原型的那個男主角,在瑪麗蘇大戰的角逐中徹底out了。
因為他出國了。女主角不打算考慮他了。Out.
這什麽鬼?
張佳樂的作者有話要說裏破天荒地多了一行字,孫哲平定睛一看,他寫的是:出國了就不要回來。
孫哲平:“……”
張佳樂又在早上爬上了床,他揉了揉眼睛刷新了一下評論,底下好多人都在罵劇情神轉折,憑什麽出國憑什麽不回來,一個個群情激奮義憤填膺,就差穿越網線來暴打張佳樂了,張佳樂對此嗤之以鼻,圖樣,別忘了誰才是作者。
至于為什麽出國為什麽不回來,張佳樂拿被子蒙住腦袋在床上打了個滾,這個問題還是問孫哲平去吧,我又不知道。
再起床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張佳樂坐在床邊喊了兩遍口渴想喝水,空蕩蕩地無人回應才想起來孫哲平已經不在了,他怔怔地愣了一會兒,赤着腳去廚房自己倒水喝。
大水壺平時都是放燒開的白開水,可是現在空空的,張佳樂倒了半天發現一滴都沒有,這才睜開眼睛,慢吞吞地拿着熱水壺去接水來燒,杯子擺在白色陶瓷的櫥櫃上幾乎快融為一體,張佳樂一個沒注意手肘掃到,杯子淩空飛起,咣當一聲砸在對面牆上,碎片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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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佳樂手一抖,水壺沒拿好,涼水又灑了一身,他無語地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和自己一身濕透的慘樣,氣得嘩啦一下把整個廚房臺子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亂七八糟,能碎的都碎了,張佳樂轉過身,看着一地狼藉,突然特別想哭。他覺得自己在這一刻充滿了哭的道理,誰讓我是雙魚座,不哭不是中國人。
凱文對孫哲平十二萬分個滿意,他覺得孫哲平完美地诠釋了他所要的氣質——一個不孤獨的流浪者,他甚至覺得孫哲平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那種浪蕩天涯的美感,由于性感一詞不能使用,凱文被迫換了個勉強在孫哲平接受範圍內的詞:美感。
“可以脫嗎?”凱文操着不流利的漢語又來磨叽孫哲平。
孫哲平正在撐着手臂不耐煩地看張佳樂的更新,這個人也是個倔驢,那個角色真就被他寫沒了,孫哲平越看更新越氣,頗有種被抛棄的感覺,十分不爽。凱文的這個建議提了很久了,孫哲平都沒有答應,現在趕在讓孫大爺這麽不快的節骨眼上,就更沒可能了。
“不。”孫哲平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脫吧。”凱文十分熱情洋溢地繼續勸說,連為了全人類的藝術進步這種話都出來了。他的胡子本來就又長又蓬松,語速過快導致胡子都快飛起來,唾沫橫飛,漫天飛舞,愛爾蘭語英語漢語交雜,甚至還夾雜了幾句法語,堪比萬國語言荟萃。孫大爺支楞着耳朵聽了半天,滿腦子想的都是“憑什麽把老子我寫沒了”這件事情,完全無法自拔。
“不脫!”孫哲平不耐煩了。“都下雨了!”
“啊?”凱文一愣。
“我說你的唾沫都下雨了。”孫哲平說,“我給你介紹個演員,我朋友,你去找他,你肯定和他投緣。”
凱文熱切地搓手,他十分希望孫哲平給他介紹一個像他這樣又有氣質又有演技的猛男,結果孫哲平調出一張黃少天的照片時,凱文像是個洩了氣的皮球。
“關鍵是,”孫哲平叼着一根筆,來了興致推銷黃少天,“看見沒,算了給你看段視頻,這嘴皮子,和你有一拼。”
孫哲平給他看的是cosmo晚會後的一小段采訪,喻文州和黃少天一前一後接受采訪,黃少天穿的是喻文州當時在瑞格設計的elegance系列,整個人英挺又自信,像棵小白楊。
“我知道。”凱文十分肯定地對孫哲平說。
“你知道什麽?”
“喻文州——”凱文指了指站在黃少天身後微微抿着嘴目光很冷淡的喻文州,“設計師,厲害。”
“他你都知道?”
“西班牙,瑞格,”凱文豎起大拇指,滿眼都是敬佩和贊賞,“誰不知道?”
孫哲平想了一會兒,十分确定地說:“……我。”
凱文哈哈大笑。
孫哲平仔細一想,他只知道喻文州是設計師,是藍雨的董事,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喻文州到底做什麽品牌的,大概是有很多東西,因為常在身邊,往往就忘了去了解吧。
“這個,也認識。”凱文伸手去翻他的相冊,“吳羽策,帥。”
然後還擺了個pose,示意他知道吳羽策是模特。
“這個是?”凱文盯着畫面裏一個頭發亂成鳥窩,眼神精明地盯着電腦屏幕打字的人,十分費解地問孫哲平。向下再翻,全都是這個人的照片,長得很精神,氣質卻有點憂郁,笑的時候都快把屏幕笑裂了。
“這個是誰?”見孫哲平遲遲沒有回答,凱文壓低聲音問,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我男朋友。”孫哲平也壓低聲音,兩個人像接頭一樣。
“果然了不起!就是他啊!”凱文稱贊,“孫,既然你是喜歡男人,不如我們就把電影這個角色設定為同性戀如何?”
“不如何……”孫哲平拒絕。
“那算了。”凱文攤手,聳了聳肩表示惋惜。“你的男朋友很有意思,看起來是這樣的,他是做什麽的?”
“作家。”孫哲平翹着二郎腿,“導演,編劇。”
“你有三個男朋友?”凱文一愣。
“不是!他又是作家,又是編劇和導演。”
編劇和作家都沒有什麽問題,說是導演着實是折煞張佳樂,他遠遠未夠,當時由于《傾城山河》的整個導演組都是孫哲平搞來的,自然就讓張佳樂混了個副導演來當,實際上他完整履行了自己編劇的職責,就已經快半死不活了。
凱文一聽是同行,立刻摩拳擦掌,說要欣賞一下張佳樂的作品,孫哲平拼死也沒有攔住,于是地球的另一端,他們在網絡上看起了《傾城山河》。凱文的漢語說起來很一般,但是聽很厲害,再加上孫哲平從一旁講解,理解問題毫無難度。
最讓凱文覺得清奇的是,這部電視劇裏除了有孫哲平外,還有讓凱文贊不絕口的模特吳羽策,居然還有那個英氣勃發的小白楊黃少天,凱文一個勁兒問孫哲平為什麽,孫哲平思考了好一會兒,為什麽啊,他也說不明白為什麽,關鍵是誰知道為什麽啊?于是孫哲平決定簡潔明了地回答他。
“因為我男朋友……”孫哲平喝了口水說,“real牛逼。”
魏琛的到來還不算完,黃少天拍戲拍了一半突然在導演的身邊看到喻文州的身影時才是真正驚訝,他當時正在演吃東西的戲,調戲女主,然後把一塊綠豆糕放在自己嘴裏,結果這麽一擡頭,突然就瞧見了喻文州。
倒不是見到了正面,他穿的是和黃少天那件Ewig一模一樣的西裝,袖口處有一只小蝴蝶,花紋纏繞,就只這麽一個側臉,黃少天眼睛一瞥就發現了,立刻被嘴裏這塊綠豆糕嗆得驚天動地。
謝黎喊了卡,再不卡,黃少天就要被這塊糕點憋死了。
“慢點。”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然後把礦泉水遞過去,黃少天直起身子一看,果然是喻文州。
“你怎麽來了啊?”黃少天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口,“嗆死我了。”
“來劇組看看。”喻文州說得像是沒事人一樣。
“少騙人。”黃少天拿肩膀撞喻文州,“說來就來,你是曹操嗎?”
“你先拍你的戲,之後再說。”喻文州接過水瓶,款步走到一邊,然後沖謝黎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了,謝黎微微一笑,也沖他點頭示意。
這又是什麽意思?這又是什麽眼神?
黃少天拍完了一天的戲滾回住的地方,正好碰見喻文州在和謝黎講話,兩個人都皺着眉,目光深邃地看着電腦屏幕,喻文州手裏還拿着鉛筆和本子,黃少天走過去看,發現全都是服裝的設計草圖。
“我懂的不多。”謝黎對喻文州解釋,“我只能把我的理解和期望說一下,然後就看你的了。”
“嗯。”喻文州點點頭。
服裝是電影當中最讓人有直觀印象的東西之一,一部電影能不能成功或許不在于服裝,但是如果服裝不得當肯定會使得整部電影失色,而且服裝寄托得不光是美學效果,還有時代背景。民國正是社會生活急劇動蕩的年代,方方面面都體現着一日千變,服裝也不例外,黃少天只知道謝黎在審美這方面很挑剔,請了專業的團隊進行服裝設計,卻不知道居然請的是喻文州。
謝黎會不會知道他和喻文州的關系?黃少天有點緊張:“謝導——”
“挺好的。”謝黎看了一眼喻文州,然後對黃少天說。
黃少天瞥了一眼喻文州,他心想,豈止是挺好的,簡直好得不得了。
謝黎最開始請的當然不是喻文州,瑞格的服裝設計團隊最早與劇組達成一致,并且設計了一部分的服裝,但是瑞格方面突然提出了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并且一直延緩服裝設計進度,這也是《碎山河》先拍後半部分戲的原因,前半部分大量的服裝無法到位,自然無法拍攝。
喻文州在和庫森攤牌之後,不動聲色地接過了《碎山河》的全部服裝設計。庫森本來想為難黃少天,轉瞬之間就被喻文州化解。而庫森也面臨着巨大的壓力,他的無理取鬧并不會被一直容忍,喻文州十分清楚,近一段時間,庫森都不會再有動作。喻文州比每一個人都希望瑞格發展得好,只可惜事與願違。
喻文州想起那天他和庫森的電話,也覺得有點恍惚。
“我希望你不要再幼稚下去了。”喻文州對電話那頭的庫森說。“我和瑞格的緣分,早就已經結束了。”
這句話是在陳述事實,卻顯得十分絕情,那天已經攤牌到了互相都沒有話再說的地步,今天也就更沒有了。
“好疼。”庫森的聲音有點委屈。那天喻文州雖然及時攔住了吳羽策,但是庫森還是被狠狠地揍了一拳,整個臉都烏青烏青的,火辣辣地疼。
“對不起。”喻文州說,聲音溫暖。
庫森嘆了口氣,他是覺得喻文州對不起他,為什麽他不肯留在瑞格,僅僅是轉變一下風格,真的有這麽難以理解嗎?庫森更像是一個小孩被抛棄的心态,他無法理解喻文州,他所知道的,無非是喻文州自從接觸了藍雨和那個人之後,就徹底決定抛棄瑞格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本來屬于你的東西突然消失,十分糟糕。
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欣賞過一件設計品了,直到他看到喻文州的Ewig系列,他突然就懂了喻文州為什麽要走。喻文州有自己的堅持和追求,談情感,絕對無法留住這樣一個純粹的設計師。
《碎山河》其實更像是一部展示和傾訴的影片,黃少天在看劇本的時候就敏銳的發現,謝黎這一次的着眼點完全不是教育意義,而是用他的手法,去展現顧砺城這個人物的人生經歷,他并不是一個英雄,但他又不完全是一個廢物,他曾經是不學無術不思上進的少爺,也曾經為對抗軍閥和日本侵略做出自己的貢獻。他一步走錯,卻沒有步步錯,然而反省他的一生,卻難免有污點存在。
這其實就像是在那個年代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民衆的反應。當歷史的潮流和轉折點悄然無聲地發生在我們身邊之時,我們往往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多年之後的教科書上也許會長篇大論地分析時代背景總結經驗教訓,然而時事如海如墜迷霧,身處其中,反而進退維谷、寸步難行。
顧砺城就是這樣的人。他或許薄情,對陳岚決絕無情,可是他或許也堅持,葉芷在大雪中的腳印,是他執着追尋的方向。他可以一擲千金扶持幾乎沒有什麽裝備的民兵,卻也會為了丢掉了一塊大洋而感嘆好幾天,他嫌麻煩不學無術連字都認不全,卻也會為了讓秦素懷能看得起他去啃很厚的外國小說,他很奇特,你無法形容他,可是他卻不奇怪,因為你完全理解他。
“你在讀他,甚至可以演他,可以剖析他的全部靈魂,而你卻不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是謝黎對顧砺城這個人的評價。
片花在漆黑轉明的薄霧中開始,晨光熹微,大雪茫茫一片,反光照得人眼花,鏡頭逐漸上移,正對着剛剛升起的紅日。
“時之聖者也。”畫面打出白色的字體,繼而轉到畫面,顧砺城一身白西裝,舞會上觥籌交錯,他笑眯眯地對一身學生氣打扮的葉芷伸出手,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小姐,跳個舞吧?”
“時之兇者也。”葉芷背對着鏡頭,緩慢地撿起落在地上的書信,信箋上濺滿了泥點,手指輕輕一抹,便污黑了一片,而背景音是顧砺城興奮的說話聲,正在向葉芷介紹他新淘來的所謂“羅曼蒂克”的玩意。
“此亦蒙昧世。”秦素懷站在楊樹下,漫天飛絮亂舞,他的眼神很淡薄也很無所謂,他對茫然的顧砺城說:“你問我對不對,其實我也不知道,明天的中國可能又不一樣了,我也說不好。”
“此亦智慧世。”顧砺城戴上一副眼鏡,頗為學究氣地在燈光下看書,身影倒映在牆壁上,風吹動窗簾,窗簾便于影子糾纏在了一處。
“此亦篤信之年。”陳岚難以理解地看着顧砺城,他正在将槍塞進口袋裏藏好,眉眼都神采奕奕的,他走出門去,繼而又回過頭親吻陳岚的額頭:“季新等我呢,晚上便歸。”
“此亦大惑之年。”年邁的陳岚躺在床上,時鐘依舊搖擺,卻讓人憑空覺得慢了下來,她終其一生也不明白顧砺城為什麽要走,為什麽要這樣奮不顧身地去幫助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
“此亦多麗之陽春,此亦絕念之窮冬。”畫面一路快速剪切,十裏洋場紙醉金迷,吊燈掩映之下每個人的笑與哭;東北淪陷,故園失地千裏流離的逃難人群,宛如一捧灑在白雪皚皚中的熱血;再然後,便是中原大地上的哭嚎,不斷的打壓與抗争,普通人在夾縫中苦苦求生不得,而戰場上炮彈紛飛的同時,長江依舊浩蕩奔流。
從顧砺城纨绔迷醉的少年一路到一無所成的青年、逃荒茫然的中年、冷靜淡漠的老年,嘶喊與浩蕩的音樂從未停止,畫面一幅幅閃過,如同你跟随他活過這一世。時光是最好的注腳,山河破碎,人世沉浮,每一個歷史截點在顧砺城的身上發光,最終畫面歸于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畫面定格在碎山河三個大字,右下角标注着:導演——謝黎;主演——黃少天。
五分三十七秒的片花,簡潔有力卻又意味深長,沒有向主旋律的谄媚奉承,卻不少對黑暗與壓迫的反抗與鬥争,沒有說教沒有定論甚至沒有對錯——只是讓你看看,有這樣的一個人,僅此而已。
黃少天怔怔地看着屏幕,覺得自己像是将顧砺城的一生重新活過了一樣,畫面裏的面孔是屬于他的,但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不是獨屬于一個人的巨大悲哀與感悟。
電影與電視劇的差別就是在這裏,電影用更加緊湊而精妙的段落、更為真切而美學的鏡頭,去展示一段漫長時光中的碎片,沒有反複冗長的描述,每一個鏡頭每一個臺詞,都成為最好的情感傳達工具,它在告訴你——你将在短暫的120分鐘內,看到浩瀚無邊。
這是屬于黃少天的第一部 電影,它教會了他一件事情,這和謝黎教給他的別無二致:表演,也是有情懷的。在商業化的海洋裏,總會有這樣一葉孤舟。
一個真正的演員,永遠不該失掉這樣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