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對于黃少天來說,和喻文州吵架是一種非常新鮮的體驗——因為這是一件他從來不敢想的事情。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單方面的憤怒永遠無法達成吵架所需要的必要條件,而這次草草而終的吵架,足以說明喻文州也生氣了,黃少天不知道喻文州生氣的點是什麽,他思來想去,想去思來,抓耳撓腮,逐一排除,最後得出結論,應該是因為自己氣頭上的那段話吧。
喻文州的不安全感是看不見抓不到的。
黃少天還沒有紅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會每天回家,他沒有那麽多的工作,也沒有多的應酬,1903的窗子總是亮起來的,溫馨而又惬意,其實屋子不算大,在廚房轉悠會互相踩腳,擠在一間卧室會互相亂拿東西,而從家裏出來沒多久又會在公司見面,一擦肩一錯身就脫口而出“how old are you”,在茶水間裏向對方的咖啡杯裏多放一包糖,在門口相遇時不經意間抓一下手,用黃少天的話來說,還不如把家都搬到公司來好了,反正也沒差,來去進出,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幾乎要在一起二十五個小時了。
可是現在卻不是這個樣子了。身份的改變無時無刻地不在提醒着他們需要掌控彼此之間的距離,而這樣的距離又在不可避免地昭示着關系的疏遠——就像一個死循環,走了一百次走不出來。
黃少天把下巴抵在喻文州肩膀上,手臂上用力,死死地抓住喻文州的衣服,他得到的回應是喻文州更加用力和更加熾熱的擁抱。
“讓我們重新開始”是一句全世界最混蛋的話,既然開始了,為什麽要結束。
新戲很快開拍,對于黃少天來說,他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一部和《白玉老虎》質量上不相上下、規格更高的作品來鞏固人氣。對于商家來說,在他們的大數據分析之下,最重要的其實不是名氣,而是人氣。你有多大的商業號召力,有多高的媒體和商業指數,又有多高的未來期待值,這才是他們評估一個藝人的最直觀也最簡單有效的方法。這一點,商家如此考量,李軒也是這樣認為的,只不過商家靠的是直觀的數據分析和展望,而李軒靠的是多年來摸爬滾打的經驗,以及他對黃少天的認識和期待。
喻文州說得對,這只是冰山一角,遠遠未夠。黃少天現在的人氣還不是頂峰,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電影作品,在俘獲觀衆的心的同時,也俘獲他們的尊重。黃少天現在最需要的是立即擺脫古裝武俠電視劇小生的定位,因為他已經被定位在這裏很久,《白玉老虎》只是将他在這個定位推向頂端,而他需要趁此機會,向前邁上一步。
而謝黎的《碎山河》正是在這時他最需要的機會。
劇組的先期拍攝地點在東北取景,凡是民國戲幾乎都不能免俗地要拍攝這一段故園千裏失地的歷史,謝黎自然也是,黃少天第一個進組,敬業得讓所有劇組人員詫異,畢竟很多人都是拖到不能拖才會進組,盡量減少不能曝光的時間長度以維持人氣,但是黃少天像個愣頭青一樣,不僅第一個進組,還跟着攝制組取景,謝黎笑而不語,他開始相信,陳一這個古怪老頭向他推薦這個演員果然不是耍他,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決定。
黃少天進組之後先給喻文州打了個電話,聲音歡天喜地的。
“我到了!”黃少天對着手機吼,“還挺好玩的!長白山現在居然有雪,不愧是大東北!我靠猥瑣方你推我幹什麽——”
喻文州笑了起來。那邊的場面肯定一片混亂,這三個都沒見過大雪的土鼈肯定要撒歡起來,他甚至都聽到了李軒的笑聲。
“注意安全就行了。”喻文州囑咐了兩聲,那邊沒人應答,過了一會兒接起電話的已經不是黃少天了。
李軒中氣十足:“喻文州同志,黃少天已經被我綁架了,立刻往我的賬戶打一百萬,否則我要撕票了。”
喻文州點頭稱是:“你撕,不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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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錢還是要命?”李軒锲而不舍。
喻文州思考了片刻:“要錢。”
“一點也不配合,這戲還怎麽演!”李軒狂搖頭,批評喻文州,“你一看就不是演員的料,你看看少天,已經和方銳演起了紅軍剿匪了……”
挂了電話之後助理正好推門進來,把一沓影印好的資料遞過來,喻文州嘴角的笑容凝固在那裏,他翻了翻資料,站了起來。
從來沒見喻文州臉色這麽陰沉,就像外面的天氣,沉悶而又陰郁,似乎随時要大雨傾盆,助理連忙把西裝外套遞了過來,喻文州單手接過來,另一只手打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卻還是和往常一樣,很輕地将門關上。
還好還好,助理長出一口氣,總監還是理智的。
吳羽策正在茶水間翹着二郎腿喝咖啡,喻文州推開門沖他招手,吳羽策搖頭拒絕,然後花了五分鐘把咖啡喝完,這才慢悠悠地站起來。
“太甜了。”吳羽策有點不滿。
“下次不放那麽多糖。”喻文州低着頭,“習慣了,少天不喜歡苦的。”
“嗯……”吳羽策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然後突然擡頭,“你想好了?”
“對。”喻文州回應他,語氣很淡然,完全看不出來有哪裏不對。“瑞格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你也不必太傷感。”
“我一點也不傷感。”吳羽策挑眉,“我更喜歡虛空。”
“那最好。”
喻文州來過無數次瑞格亞洲區總部,輕車熟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然而他離開的這段日子還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從裝飾到擺設,都散發着一股子暴發戶的味道,原來深藍色的前臺已經換成了閃瞎眼的土豪金,喻文州在心裏默默地感慨了一番,然後不動聲色地對前臺的接待微微一笑。
“我是喻文州。”
前臺的接待當然認識他,很快帶喻文州來到頂層,頂層和原來一模一樣,幾乎沒有什麽變化,牆上甚至還挂了喻文州的E系列的設計圖,eclogue、eager、elegance,正是喻文州的E系列徹底打開了中國的市場,從eclogue系列的西式田園風到elegance系列的西式貴族風,每一款設計都匠心獨具,将中西方的元素完美糅合,打造出獨屬于瑞格的風格。
而這些,早就已經是過去了。喻文州停下來注視了一會兒,然後快步走進去。
庫森靠在座椅上,雙手抱頭仰着看天花板,喻文州一言不發,走過去将一沓資料放在他面前,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
吳羽策抱着肩膀站在門口瞥了一眼,随即又轉過身去,背對着庫森,也沒有說話。
“hi,早啊,吃飯了嗎?”庫森有點生澀地用中文對喻文州打招呼。
“吃過了。”喻文州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有什麽別的情緒在裏面,庫森比他年紀還要小,喻文州的态度甚至有點像睡在哄小孩了,“你也早。”
“不早了。”庫森看了看手表,“13點。”
喻文州沒有說話,他似乎沒有耐心和庫森玩文字游戲,将那一沓資料輕輕一推,推到了庫森的眼皮底下。
庫森拿起了一頁一頁地翻過去,這些材料主要是英文,他還看得懂,一直翻到最後一頁,然後默不吭聲地看着喻文州。
“你這是想對我說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庫森終于開口。他的中文有點蹩腳,吐字發音和他父親其實很像。
“送給你的。”喻文州微笑,可是這個微笑卻和庫森見過很多次的微笑截然不同,他從來沒想到喻文州會是這樣果決的人,甚至于果決到了一個不近人情毫無回旋餘地的地步,這個微笑一點也不像從前那樣平易近人,庫森只覺得脊背升起一陣寒氣。
沒有人比喻文州更了解瑞格,他手裏拿的資料,足以讓瑞格煞費苦心開發的中國市場徹底成為泡影。幫助瑞格在中國開發市場的是他,現在掉過頭來想逼退瑞格的,還是他。
“中國有句古話,”喻文州輕輕敲着桌面,手指曲起來,沒有什麽節奏。“叫做進退有度,左右有局。我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你還是不懂的話,我不介意教你一下。中國的《反不正當競争法》,我也可以買一本送你。”
“瑞格哪裏不好?”庫森的語氣也很無奈。
“以前很好。”喻文州點頭,“現在未必。”
庫森微微挑眉,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好吧,是我做的。”
“哦?”喻文州意味深長地看了站在門口的吳羽策一眼。果不其然,吳羽策在庫森說完這句話之後,緩緩轉過身來。
“我忍你很久了。”吳羽策揉了揉手腕。
張佳樂照常在十二點鐘醒來,對于他來說,每一天從十二點開始,到淩晨六點結束。孫哲平則完全不同,他要每天晚上十點睡覺,早上六點起床,生物鐘十分精準。現在推掉了一切的通告和戲,他這樣的作息簡直是标杆,值得每一個人來學習。
但是張佳樂完全學不來,他十分想哀嚎,臣妾做不到啊!
孫哲平比他想的還要悠閑,他每天無所事事,除了良好的作息之外還有良好的飲食習慣,紮起圍裙做飯,帶上墨鏡和口罩去超市采購,走路都帶着風。這些事情原來都是張佳樂的,現在全部易主,成了孫哲平每天的主要活動。剩下的時間就打打游戲,他用狂劍士這個職業十分順手,水平更是突飛猛進,現在都能在競技場虐菜了。有的時候張佳樂一個愣神,還會被孫哲平砍得抱頭鼠竄。
可是張佳樂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因為孫哲平太不在乎了。
《長生》的導演徐顏在他手受傷确定無法再演這部影片之後,飛速地宣布她們将邀請于鋒來代替孫哲平出演,變臉之快,簡直讓人瞠目結舌,孫哲平什麽都沒說,簡單地嗯了一聲,就算表示自己知道了,僅此而已。還有其他的一些工作,都因為手傷被迫取消,孫哲平連眼皮都不擡一下,十分淡定地操縱着狂劍士在榮耀裏繼續砍砍殺殺,就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
怎麽能不在乎到這個地步呢?
張佳樂從被窩裏爬出來,孫哲平果然在廚房裏煲湯,味道鮮美而濃郁,他紮圍裙的樣子讓張佳樂十分恍惚,可是孫哲平的動作一點也不生澀,又讓張佳樂忍不住感嘆起幸福生活來。
“起來了?”孫哲平頭也不回地說。他在切菜,當當當,即便是切菜的聲音像是敲鑼打鼓,可是張佳樂那貓一樣的步伐他還是聽見了。
“唔。”張佳樂點頭,然後側過身子從盤子裏偷了一個西紅柿揚長而去。
孫哲平手裏切菜的刀一頓,然後笑了起來,繼續當當當切。
淩晨四點鐘張佳樂剛剛關掉電腦,還差一點才寫完,可是不想寫了,孫哲平六點就起床了,還有兩個小時,還可以一起睡一會兒。他晃晃悠悠地趿拉着拖鞋一推開卧室門,就看到孫哲平站在窗邊抽煙。
屋子裏也沒開燈,開着窗有點冷飕飕的,只看到煙頭的一點光亮。
“怎麽不睡呢?”張佳樂一頭栽在床上,像只倉鼠一樣縮進被子裏。
“今天這麽早?”孫哲平掐滅了煙,也撩起被子躺了進來,擡手捏了捏縮成一團的張佳樂。
“困。”要是往常的話張佳樂肯定是瞬間就會睡着了,但是孫哲平身上罕見地有一股煙味讓他有點不安。
“嗯。”孫哲平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明天去拍戲。”
拍戲?拍什麽?張佳樂一愣,大腦高速運轉想了一圈,孫哲平一個字都沒提過,樓冠寧也沒有說過,所以拍什麽?
“睡覺吧。”孫哲平說。
孫哲平說他去拍戲了,他就真去了。張佳樂在淩晨六點聽見一聲清脆的關門聲,砰,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果然是個三次元的狂劍士啊。張佳樂托腮向窗外看,太陽剛剛升起,紅日噴薄,天邊欲曙。
“你和你的……”愛爾蘭的導演凱文操了一口不怎麽熟練的中文問孫哲平,他再三措辭還是沒措明白,“小夥伴?你和他說過了嗎?”
“關你屁事。”孫哲平正在辦理登機手續,一邊簽字一邊頭也不回地說。
“你又罵人。”凱文不怎麽滿意。
“沒有。”孫哲平一本正經,表情誠懇到給他辦登機手續的機場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了。“關你屁事這四個字的意思是,你可真帥。”
“哦……”凱文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感慨,“中國的話太困難了,奇怪。”
凱文的胡子又濃密又長,毛發又非常旺盛,用孫哲平的話說簡直就是個豐盛肥美的內蒙古草原,想找五官都費勁,可是老頭胡子都白了,孫哲平覺得草原都不太對,遂形容他的白胡子為過水的龍須面。
凱文對孫哲平很感興趣,在他眼裏這個中國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魅力,他覺得孫哲平非常性感,可又是那種充滿了力量和爆發力的性感,他笨嘴拙舌地解釋了半天,才讓孫哲平把拳頭放下,雖然孫哲平還是沒聽懂是哪種性感,但是性感這兩個字他不太喜歡,凱文之後就也沒再提。
“流浪,對,流浪。”凱文終于又學會了一個詞語用來形容孫哲平,“你就是個應該流浪的人。”
“屁。”孫哲平微微低頭,從墨鏡上面看人,“我有家。張佳——樂,在家——呢。”
凱文理所應當地沒有聽懂。
飛機低鳴着從G市機場起飛,飛往另一個半球的愛爾蘭。
《碎山河》的拍攝對黃少天是另一番天地。膠片和錄像帶的區別有多大,基本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會知道。膠片拍攝的層次感、色彩飽和度、光影感乃至于清晰度都是數碼拍攝無法比拟的,陳一可以放任黃少天無數次地NG,甚至有引導傾向地讓他一遍遍在鏡頭下磨練演技,也是基于廉價的數碼拍攝和充裕的時間,而現在謝黎要告訴他的是,争取一遍過。
謝黎和陳一不太一樣,陳一的情緒表露是很明顯的,看他今天是繃着臉還是笑臉基本就知道了,謝黎總是笑呵呵的,搞得黃少天心驚膽戰。除了提點一點走位和表情之外,謝黎似乎是真的對他的表演非常滿意。黃少天也慢慢地自信起來,他開始覺得他應該是能勝任這個角色的,謝黎劇本裏寫的全部感情,他都能用自己的方法去诠釋。
由于要卡着季節拍實景,戲份是倒過來的,先拍後面的部分,黃少天還沒過一把大少爺威風凜凜的瘾就被迫穿的像個乞丐一樣,開始了逃荒的戲份,其實劇情不算太辛苦,但是群演比較不給力,謝黎其實是個真正的情懷導演,他能在大方向上把握好電影的基調,然而很多小的拍攝細節上,他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又是因為群演的問題喊卡,黃少天都有點快忍不了了,這個部分雖然不算太辛苦,但是要一遍一遍地摔下來,他本來從《白玉老虎》之後就有意識地保護膝蓋,但是這場戲沒有辦法,一定要親身上陣摔不可,雖然有防護措施,但是他還是覺得膝蓋隐隐作痛。
“沒事吧?”方銳走過來檢查一下,膝蓋腫了起來,好在沒有傷筋動骨,但是小腿上劃的全是一道道的劃痕,摔下來的小山坡到處都是石頭和枯樹枝,灰撲撲的一片,有的地方滲出血來,在一片灰色中顯得格外明顯。
“沒事沒事,拍完這場再處理。”黃少天搖手,“不然等下還是要再來。”
“新時代的活雷鋒,敬業樂群模範,”方銳斜着眼神看他,“少俠,你這是自虐還是想讓總監到時候虐我啊,诶總監什麽時候在榮耀裏練了個術士號,我靠,那天切磋了一把,居然被虐了——”
“我也虐你。”黃少天得意洋洋,“服不服,不服競技場!”
“服你大爺啊!來就來!”方銳叫嚣,“诶等等,李軒在那邊喊你呢,誰來了?”
黃少天打死也想不到他會在片場看到魏琛,那輛阿斯頓馬丁簡直是要閃瞎他的柯基眼,黃少天此刻只想問蒼天問大地,這是要幹什麽?
他現在穿的破破爛爛的,一條腿還打着粗劣的繃帶,肩上扛了個破麻袋,簡直和乞讨的別無二致,他左想右想反正換衣服也來不及了,于是就這樣英勇就義般地走過去敲了敲魏琛的車門。
車窗緩緩搖下,魏琛的表情簡直驚悚,他瞧了黃少天一會兒,緩緩地又把車窗給搖上去了。
黃少天:“……”
魏琛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就聽見堪比暴雨梨花針速度的敲門聲。
“拿好。”魏琛又一次搖下車窗,拿出一張紅色的人民幣塞進黃少天手裏,十分誠懇地對他說。
黃少天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被憋死。
“你怎麽穿成這樣?”魏琛十分不解。
“拍戲。”黃少天皺着鼻子,把破麻袋用力地扛在身上,揚起一片塵土。
“挺好玩的啊。”魏琛若有所思地伸出腦袋四處看。
一起來的魏琛的小弟們很快從後面的車裏走下來,為首的那個是替黃少天辦過事情的,他打量了黃少天足足有十分鐘,這才字正腔圓地喊道:“天哥好!”
黃少天差點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們幹什麽?!”黃少天搖晃魏琛的肩膀,“來幹嘛?是要氣死我啊!幸虧別人沒聽見,不然我在劇組簡直不要混了,這戲也沒法拍了!”
“不幹嘛不幹嘛,來轉轉。”魏琛安撫他,“這一轉就是大半個中國啊。”
“屁話,鬼都不信。”黃少天還是不信。
“你們導演在哪兒呢?”魏琛推開車門走下來,“不是聽說缺群演嗎,我來啊!”
黃少天:“……”
謝黎這個人很好說話,對人從無偏見,黃少天雖然明确地表達了不願意、不同意、絕不屈服,但是謝黎點頭了,魏琛就和他的小弟們開始了群演客串生涯。
謝黎非常滿意,他對黃少天說:“演打手都挺專業的啊。”
黃少天欲哭無淚。
因為他們就是專業的啊!可是現在是揍我啊!能不能不要這麽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