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黃]與共

第7章

“你不會感動得說不出話了吧？”張佳樂呆住不說話，孫哲平打趣他。

“有點。”張佳樂回過神來，點頭稱是。

“在寫什麽？”孫哲平走過去看張佳樂的電腦，上面打開了無數個文檔，全是傾城山河的劇本，“劇本？”

“我發現，編劇和作者簡直是兩個職業。”張佳樂端着一塊蛋糕走過來，“我現在有點不想……”

孫哲平淡淡地瞪了張佳樂一眼，張佳樂吓得一口咽下一大塊蛋糕。

“我想我想，我非常想，我學着改劇本呢。”張佳樂說，“話說，孫哲平，你為什麽……這麽幫我啊？”

“你把你的成稿删了。”孫哲平說。

“有備份。”張佳樂十分誠懇地承認了，“就算你把我的電腦扔了，編輯那裏也有備份的，我當時騙你的。”

“那你為什麽騙我？”

“因為我想讓你演傾城山河。”張佳樂說。

“我想演，還不行？”孫哲平橫了他一眼，“我樂意。”

“噢。”張佳樂跟着孫哲平身後審視整個屋子，孫哲平背着手像個領導，張佳樂酷似小跟班，生怕領導不滿意。

“你看我的小說嗎？”張佳樂閑不住，鼓起勇氣問。

孫哲平：“……”

不看，哪有時間看，今天來送蛋糕都是推了個通告來的，哪兒來的國外時間看言情瑪麗蘇小說，我又不是大閑人。

“看。”孫哲平說。

“那你最喜歡我哪本小說？”張佳樂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作者都熱衷于讓別人，尤其是讀者來發表意見，就像讀者喜歡問作者最喜歡哪本一樣，作者也很喜歡這樣問讀者。在張佳樂心裏，很多本小說的原型都是孫哲平，他經常半夜開着電腦放孫哲平的電影，然後再抱着個筆記本坐在地毯上噼裏啪啦打字，寫作又不是空中樓閣，張佳樂覺得他創作的很多靈感都來自于孫哲平，卻不知道孫哲平有沒有發現。

“那你最喜歡我哪部電影？”孫哲平問。他覺得自己機智極了。

“我最喜歡《長安長安》，”張佳樂跑去櫃子底下翻碟片，一個大盒子裏全是，這裏面除了孫哲平男一的，還有剛出道時候無數打醬油的片子，“《長安長安》是你第一部 大熒幕影片吧，我和朋友買錯了票，發現不能退，然後就去看了，我覺得，錯得太正确了。”

孫哲平大笑，擡手去敲張佳樂的腦袋。

“別笑別笑！”張佳樂抓住孫哲平的手阻止他，“《長安長安》是我第一次看古裝的電影，有一個白雪茫茫長安官道上你騎馬來的畫面，我當時都驚呆了……”

他們坐在地毯上，張佳樂滔滔不絕，語速雖然不快，但是架不住對着孫哲平他有無數的話要說，這一說起來就剎不住閘了，孫哲平昨夜趕戲一夜沒睡，又忙了一個白天，在張佳樂的催眠下，迷迷糊糊地靠着沙發，頭一歪，就睡着了。

孫哲平睡着，手機從口袋裏掉出來，張佳樂看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從地毯上跳起來去卧室拿自己的手機過來。

孫哲平嫌麻煩，手機都沒有密碼，張佳樂小心翼翼地打開藍牙，把一個名為《張佳樂全集》的東西傳到了孫哲平的手機上，然後還把這個文件放在了手機頁面的最中間，做完這一切之後張佳樂差點叉腰仰天長嘯，他忍住了，悄悄把孫哲平的手機塞回去，然後費勁全身力氣把他扔到了卧室床上。

張佳樂心想，百度百科誠不欺我，孫哲平肯定有75KG，好重。

“你确定，确定我能行？”黃少天還是不太确定，十分忐忑地問李軒。

“能行！”李軒還沒說話，開車的方銳先表達了支持，“不行也得行。”

李軒正在低頭翻日程表，對于黃少天這個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實在是懶得回答了，行還是不行這還用問，劉雲海已經讓他去了，這要是不行能讓嗎？

“劉雲海看上我什麽？”黃少天對着車上的鏡子仔細端詳自己，“他是不是——”

“瞎了。”方銳說。

“你閉嘴！”黃少天站起來敲方銳的腦袋。

“你就別多想了，今天陪劉導吃個飯喝喝酒，明天試鏡，一切順理成章。”方銳現在也已經正式成為藍雨的一員，被李軒提溜着來做黃少天的助理，“要紅了，茍富貴，汪汪汪！”

“汪汪汪！我主要是覺得不太真實。”黃少天坐回來，“主要是，我太喜歡《異界》這個小說了，我想不到自己能演艾克……”

“等到了，你有這一腔疑問去問劉導。”李軒白了他一眼，低頭看手機。

“不問，這不是傻嗎？”黃少天勾肩搭背地挂在李軒身上，腦袋湊過去看，“你在看什麽啊這麽入神——卧槽，這不是那天那個模特嗎？”

“是，是是是，很帥吧？”李軒現在已經由“被發現了好嬌羞”進化到“來看來看是不是很帥反正我也不要臉了”，進化速度之快，達爾文都要瞠目結舌，這簡直是對進化論的颠覆。

“沒有周澤楷帥。”黃少天實話實話，“但是我就沒見過比周澤楷帥的，所以沒有他帥，不需要感到沮喪。”

“沮喪什麽。”李軒托腮，“我不是在看人，我在看他的風格。”

“什麽風格？”黃少天又來了好奇寶寶的勁兒，問個沒完。

“穿衣風格和個人風格。”

“那你問喻文州不就得了。”黃少天道，“他不是喻文州的禦用模特？”

“那不一樣……”李軒看了眼表，“別看了，祖宗，快到了。”

方銳開車技術了得，穩穩停下，黃少天帶上墨鏡下車，李軒和方銳跟在後面，直奔酒店約定的包房。在娛樂圈最拒絕推脫不了的就是飯局酒局，像陳一那樣的導演才是天上少有，對此黃少天早有體會，自己也不太排斥，身在這個大染缸裏，總有些事情要順從着來，他早年沒有簽公司的時候為了争取一個角色，陪着導演喝酒喝到胃出血，導演後來看他實在是個痛快人就用了他，這些李軒都知道，黃少天簽了藍雨之後，這樣的場合盡量都李軒自己來，而《異界》實在是一個不得不争取的資源，黃少天不來，劉雲海是不會松口的。

進到包房裏不免一陣寒暄，黃少天知輕重，他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但是應付起來得心應手，除了《異界》的導演組成員，一起來的還有霸圖的張新傑，黃少天當然是認識他的，雖然沒有合作機會，張新傑似乎在和人打電話，過來和他握手的是林敬言。

李軒和林敬言要更熟悉一點，林敬言也是業內出了名的勤懇的經紀人，只可惜和呼嘯現在的發展理念不太和，日子過得不太好，最近跳槽到了霸圖，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接手了張新傑，本來大家都推測林敬言來到霸圖會帶新人的。霸圖是娛樂圈裏老牌公司，但是一直以來為人诟病的就是幾乎不推新人，随着韓文清離開總公司，霸圖簡直快成了養老院了。而最近也确實成了養老院，林敬言一來，這個外號更加坐實了。

黃少天一到，人算是來齊了，劉雲海招呼大家坐下吃飯，包房裏安靜下來，張新傑沖林敬言打了個手勢，轉身出去繼續接電話去了。

娛樂圈是一個講究關系的地方，所以哪怕張新傑實在對于劉雲海電影的男二沒什麽想法，今天會出現在這裏也沒什麽可以驚訝的，黃少天心裏很清楚，以張新傑的咖位幾乎是可以和王傑希争一下男一的，而今天會來也是看在林敬言的面子上。陪太子讀書這種事情幾乎每個人都遇到過，既然無意，那麽順手推舟也不是什麽大事。林敬言剛剛從呼嘯跳槽接手新人，他一方面需要熟悉張新傑的領域搭建新的關系網，而另一方面他原來的關系網也需要鞏固，他和劉雲海關系很好，這樣的場合他也不會拒絕。

林敬言帶着眼鏡，和張新傑一樣，黃少天開了個玩笑，氣氛很快熱起來，酒杯就舉起來了，大家都是表面上推脫，實際上都心如明鏡反正是跑不掉了，喝就喝吧。

黃少天能喝，這個能喝完全是練出來的，年輕的時候聽人說酒量是能練出來的他還不信，後來被逼的喝着喝着也就喝出來了。他知道今天是沖着他來的，更知道這是他争取《異界》這個角色的一道考驗，導演上了年紀，喜歡在酒桌上說事，推脫也沒用，要喝就痛痛快快地喝。

劉雲海對黃少天非常滿意，這個年輕人特別會說話，有說不完的笑話和場面話，從不會冷場，喝起酒來又十分灑脫從不扭捏，是個痛快人。

“再來一杯，再來一杯。”劉雲海把酒杯滿上，黃少天點頭，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包房裏觥籌交錯，方銳沒有進去，有李軒在旁邊跟着就可以了，一下子跟進去太多人顯得排場太大，很惹上了年紀的導演反感，他在外面的沙發上坐着玩手機，一擡頭，發現出來了一個帶着眼鏡的男人，斯斯文文，大概是喝了酒，臉色通紅。

“你坐一下，喝點水？”方銳放起手機，把那個男人扶着坐下，倒了杯水，他咋舌向包房裏看，心想真是太能喝了，酒味都飄出來了，這位估計也是喝多了。

戴眼鏡的除了張新傑，大概就是林敬言了，方銳用了排除法，成功地get了面前這個人的名字，他倒是想問一句叫什麽，可惜那個男人頭一歪，也沒喝水，躺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林敬言都喝成這樣了，方銳啧啧稱奇，他是知道的，經紀人一個個都是千杯不醉，沒有這個本事根本混不開，林敬言不可能這麽沒分寸把自己喝成這樣，說不定是有什麽心事吧。方銳托腮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醒酒藥給他塞了進去，林敬言很配合，方銳把水杯遞過去，他就順從地喝水把藥咽下去。

方銳有點不放心裏面，他剛走到門口，正巧裏面飯局也喝夠了出來了，劉雲海紅光滿面高興得不得了，再三地對黃少天叮囑明天來試鏡，方銳見狀靠到一邊，繞了個圈跟在後面，他向沙發看了一眼，林敬言還在那裏躺着，也不見人來照顧他。

坐電梯到樓下的車庫，李軒把黃少天架到車上，他也快不行了，兩個人兩灘爛泥堆在一起，徹底人事不知，方銳最清明，他坐到駕駛位置，想了想，又下來。

“我上去看一下，就一下。”方銳對李軒和黃少天說，結果兩個人毫無反應，方銳當做默認，把車門一關，跑樓上去了。

包房外的沙發上沒有任何人，方銳走過去，只剩下服務生在收拾東西，他四處看也沒有看到林敬言。

方銳先開車到黃少天家，李軒被扔在車裏，從座位上滑下來，整個人都沒有骨頭了似的，方銳沒空理他，車門一關，待會兒處理。

19樓很快就到，方銳心想果然革命勝利在即，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他就這麽抽手開門的一瞬間，黃少天咣當一聲摔在地上了。

“……祖宗啊。”方銳吓壞了，這要是毀容了怎麽辦，把我毀容也賠不起啊。

這一聲聲音十分巨大，黃少天的家門還沒打開，對門倒是開了，方銳把黃少天上半身扶起來拍拍他背上的灰，突然覺得背後一道目光十分寒冷，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我來。”喻文州穿着一身藍色的睡衣，走過來伸手把黃少天扶了起來。

“啊，喻總監。”方銳趕緊松手，心想我可什麽都沒做。

“辛苦你了。”喻文州扶着黃少天，黃少天把腦袋埋在喻文州懷裏，蹭來蹭去直哼哼，“我來吧，李軒也喝多了吧，麻煩你把他也送回去安置一下。”

方銳在心裏給喻文州點了個贊，果然料事如神。

“明天上午有通告？”

“沒有沒有，”方銳趕緊回答，“下午《異界》試鏡，我中午來接他。”

“好。”喻文州沖方銳笑笑，把黃少天架進屋裏去了。

黃少天根本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就是遞到眼前就喝就行了，喻文州把他放在沙發上，沖了醒酒的蜂蜜水遞過去，黃少天還以為是酒，表情十分糾結，眉毛都擰起來了，嘴裏念念有詞：“好吧，劉導擡舉，我喝了啊……”

“誰是劉導。”喻文州逗他。

“不知道。”黃少天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問題，“必須得喝嗎？”

“喝了會舒服點。”喻文州把杯子遞過去，黃少天乖乖接過來，喝了個底朝天。蜂蜜水溫度适中，甜甜的，比酒好喝多了，黃少天表情放松下來，長出一口氣。

“我想去廁所。”喻文州剛準備站起來，冷不防被黃少天撲通一下撲過來，抓住胳膊一通亂搖，話倒是說得挺清楚，意願表達十分強烈。

“廁所在那邊。”喻文州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架着他走到衛生間門口就松開手，“你自己進去吧。”

“為什麽啊！”黃少天不幹了，喻文州一松手他就蹲在地上，腦袋埋在雙臂之間，語氣十分委屈。“為什麽啊！”

喻文州還沒來得及反應，黃少天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進衛生間，他扭過頭對喻文州比了個捂眼睛的姿勢。

“關門。”喻文州一邊忍着笑一邊說，“我不看，把門關上。”

“不行！”黃少天也不知道犯什麽迷糊，抱着門不撒手，酷似考拉抱樹，死也不松手，不許關門，還非讓喻文州站在原地捂眼睛。

“好好好，我捂着眼睛不看，不關門。”喻文州拿他沒辦法，站在原地雙手捂着眼睛，黃少天終于開心了，高高興興地走到馬桶前，過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怎麽了？”喻文州問。

“解不開。”黃少天表情十分委屈。

這都是什麽事兒。喻文州一邊幫他解開腰帶，一邊這樣想到。

黃少天一覺醒來，覺得四肢百骸都灌了鉛，應該是喝多了的後遺症，他熟悉得不得了，頭有點疼，但是不太嚴重，果然是熟能生巧啊。他坐起來看看表，才十點多，下午才試鏡，還能再調整一下。

等下，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屋子是自己的屋子，可是外套為什麽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椅子上？黃少天依稀記得昨天有人給了他一杯蜂蜜水，有點甜。

難不成是方銳？黃少天安慰自己，說不定就是方銳，他又想起自己昨天好像解不開腰帶，幸好丢人是丢到方銳面前去了……藝人和經紀人、助理都是自家人，黃少天從來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黃少天哼着黃梅戲，從床上翻下來去洗漱，他不禁給方銳點了個贊，小子收拾屋子收拾得不錯，居然連早飯都準備好了，實乃居家旅行殺人越貨之必備，漲工資！

中午的時候黃少天已經把自己收拾得神清氣爽了，下午要試鏡，雖然劉雲海說話說得板上釘釘了，但是黃少天還是覺得走一下試鏡的流程更讓他心裏來得舒坦，方銳在樓下等他，黃少天從書架裏抽出《異界》的小說，帶上墨鏡出門了。

“黃少中午好。”方銳擡手到額頭比了個打招呼的姿勢，把車門打開。

“好好好，樹上的鳥兒成雙對~”黃少天和方銳有獨特的打招呼方式，見面就開唱。

“綠水青山……”方銳嘿嘿笑，“喻文州沒把你怎麽樣吧？”

“什麽把我怎麽樣？”黃少天一頭霧水。

“昨天我把你架到樓上，還沒開門就遇到了喻文州。”方銳和盤托出，“然後他說，我來，然後我就跑了。”

“你怎麽還好意思說？！”黃少天拿起書砸他，“我還以為是你，我今天早上還感動了一番，你怎麽好意思轉身就跑……”

“別打了，走了走了去試鏡。”方銳腦袋一縮，發動保姆車。

試鏡進行得非常順利，黃少天很早就看過《異界》的小說，劇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試鏡出來的效果很好，劉雲海還贊不絕口，黃少天後來自己也看了一下，自戀地覺得很好。

試鏡回來去補拍了雜志內頁，黃少天覺得身體都快累得散架子了，但是仍然沉浸在《異界》的喜悅中，拍完了在車上躺在李軒的腿上還在喋喋不休。

“你看過《異界》沒有，”黃少天說，“寫得超棒。”

“沒看過，不想看。”李軒還在研究吳羽策，一巴掌把黃少天試圖搶手機的手打掉。“不要搶我的人。”

“推薦你看《異界》的小說！”黃少天繼續推銷，“背景宏大，構思奇巧，人物刻畫入木三分，關系錯綜複雜……”

“安利一把好手。”李軒沖他比了個贊，“等你演了《異界》，我買票請全藍雨去看如何？”

“好好好。”黃少天點頭。

到了藍雨已經天黑了，大樓裏好多層已經熄燈，黃少天和李軒走到五樓，迎面碰到喻文州正好從辦公室出來。

“還沒走啊。”黃少天沖喻文州打招呼。

“正要走。”喻文州點頭，“頭還疼嗎？”

“不疼了。”黃少天搖頭，“昨天謝謝你……我昨天喝多了，可能做了點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你要相信，我不是這樣的人。”

黃少天非常用力地試圖去忘了他昨天是怎麽上廁所解不開腰帶這件囧事，但是記憶這種事情豈是說忘就忘的，他越不想想起來，反而把某些細節都記起來了……救命。

李軒在一邊接了個電話，如果他得空一定要來八卦一下，黃少天心想可算是沒讓李軒聽見。

“沒事，我已經忘了。”喻文州笑。他背對着月光而站，手臂上搭着外套，笑起來很溫柔，“下次少喝點。”

“嗯嗯嗯……”黃少天點頭，越想昨天晚上的時候越覺得囧，只想趕緊跑，“李軒，電話打完了沒有啊，走吧。”

李軒挂了電話，卻一臉的怒氣。

“怎麽了？”黃少天問。

“黃少天，劉導打電話來，《異界》艾克這個角色，要換周澤楷。”李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