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是誰?
顏花晏和霍淩同樣發現了無兼的身影,都是靜觀其變,他們能看得出無夜寺的那些僧人武功高深,不是他們可以應對的,所以,也沒有着急。
等到一百多位僧人上完香,無天大師才開始講講經大賽的規則。
葉清霜聽後倒覺得講經大會一點也不簡單,各位參加講經大會的僧人需要熟悉自己所講的經文,然後闡述其中的道理,不能陳腐,要有新意,最好用自己話創造偈語來總結。
葉清霜沒看過什麽經文,所以他們講的時候不是很懂,等到各位和尚按照抽簽順序開始講習經文的時候,他整個人蒙叨叨的,不斷有菩提,無我,如來,福德等字眼傳入他耳中。
他雖然不懂那經文的意思,可那些僧人講的似乎很有道理,讓他完全不明覺厲,他聽得津津有味又深感佩服,特別是那些僧人最後總結的偈語更是讓他覺得這些僧人所悟人生之事的高度與他這俗人有些不同。
他只記得其中幾位僧人的一些短句,讓他記憶深刻。
……
不知此身入夢中,
夢中說夢盡虛空。
……
心如浮雲難有定,
靈性無根怎生成?
……
若言聲聞作不聞,
不聞聲色不明音。
若言修道無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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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得虛空留妄心。
……
禪言塵世已無我,
我生虛無化月痕。
原來我身未入世,
世中千尋是徒心。
……
萬緣皆空色,
空中遺萬情。
……
浮生夢裏尋夢影,
入夢不曾知夢中。
……
原來塵緣如花夢,
不待風吹已落空。
……
現代時候,他看過很多演講比賽、歌唱比賽,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身臨其境,完全沉溺其中,仿佛走入到了不同的世界一般,虛幻的,不真實的,妙不可言的,可又像是缥缈的世界一般。
即使那些僧人講經文的時候面色平和,一點也沒有激動的情緒,他卻聽得有些激情澎湃。
每位僧人講經很短暫,大概五分鐘的樣子,禪理簡明扼要,
等一百位僧人講完經文,無夜寺所有的僧人分別用一句話闡述每一位僧人的表現情況,再由無天大師挑出十位表現好的僧人進行第二次講經。
這次所要講的經文是《華嚴經》,是由無天大師抽簽選取的經文。
和先前所講經文不同的是,這篇經文只需闡述禪意便可以。
十位僧人根據自己對經文理解來闡述經文的禪意,因為沒有時間限制,有的僧人會說很長時間,有的僧人卻是只用了一句話闡述禪意,而那用一句話闡述禪意的僧人他倒是見過幾面,那僧人是天溪寺的和尚,所以他認識。
雖然沒和這位和尚說過話,卻因那和尚是天溪寺的和尚,他多少有些親切感。
這輪比試結束後,無夜寺的僧人開始給這十位僧人投票選出票數最多的和尚,票數最多的和尚便是講經最好的和尚。
而正好票數最多的是天溪寺的和尚。
知道是天溪寺的和尚得了進入無夜寺資格吼,葉清霜很高興,也很激動。
沈辰也同樣激動,兩人相視一眼都是一笑。
講經大會開始的時候,葉清霜會時不時注意一下無兼,可随着講經大會開始,他便完全被講經大會吸引了注意力,如今講經大會結束,他才開始尋找無兼的身影。
講經大會結束後,所有僧人需要随着無夜寺的和尚進入無夜寺中,參加新僧入寺儀式,他們這些俗客也可以跟進去。
所以此時,葉清霜看着即将進入無夜寺的一群和尚,有些着急,由于講經大會結束,那些和尚不需要排隊,他放眼望去,一群和尚陸陸續續向無夜寺大門湧去。
他踮起腳尖尋找了無兼很久,都沒有找到,無夜寺的和尚雖然輕紗遮瞞,特征明顯,可融入幾千和尚中間也是不容易尋找的。
他踮起腳尖并沒有找到無兼,有些着急的拉着身側顏花晏的衣袖問:“花宴,可看見無兼大師在哪裏?”
顏花晏一直注意着無兼,因此指了一個方向,問:“公子現在就去找無兼大師嗎?不等新僧入寺儀式結束後,吃齋飯的時候去找?”
他哪裏能等到那個時候,他很着急,非常着急,“花宴,快些帶我過去。”
顏花晏會意葉清霜的意思,但他有些好奇葉清霜為何不讓霍淩帶他過去,畢竟他和霍淩關系比較好,可又想到霍淩如今是女身的霍雙燕也沒有多想便抓住葉清霜手腕,帶着葉清霜快步靠近無兼。
直到距離無兼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才放開葉清霜。
葉清霜懷裏抱着肥肥有些忐忑的看向無兼,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無兼沒有注意到他,繼續向無夜寺的大門走去,他只好緩着步子緊跟上去,在快要貼上無兼後背的時候,無兼才轉過身子,似乎想看身後的人是誰,可無兼回身看了他一眼,便沒有什麽感覺的重新轉過頭向前走去。
葉清霜以為無兼回頭看到他時,至少會問他怎麽樣?或是關懷他一下,或是像對着陌生人一般問:施主,有何事?
可無兼那毫無感覺的态度,讓他心裏很冷。
剛才激動的情緒,也因無兼的态度瞬間消失不見。
冷的猶如進入冰窖一般。
難道那夜發生的事情不是真實的?難道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是真實的?
現在想來那夜可能真的是一場荒唐的夢。
虛無而不真實。
他靜靜地看着無兼漸漸遠去的背影,心情沉重,想要抓住對方的衣袖,可他的手仿佛擁有千金重一般,怎麽也擡不起來。
可是,他不甘心,憑什麽無兼要這麽冷淡的對他?
憑什麽那夜發生的事情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一般。
最終,他還是動了雙腳,快步走向無兼,有些生氣的伸手拽住無兼後背的僧袍,很不尊重的低聲命令道:“和尚,站住!”
身後的僧袍被抓住,無兼只好停下腳步,再次回頭看向身後,看到身後人是剛才見到的那位施主,便禮貌的問:“施主,何事?”
施主,何事?
施主,何事?
葉清霜簡直想一巴掌拍醒自己。
無兼怎麽可以對他說出這樣毫無起伏的話語?
他有些生氣的擡起頭顱看向無兼,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何事?何事?和尚你不知道何事嗎?”
他那夜被那樣對待,無兼居然問他何事?
就算他遮着面紗,可他懷裏的映雪,無兼該認識吧?追他的顏花晏該認識吧?
為何要如此冷漠的對待他?
無兼不為所動道:“貧僧不知何事。”
“呵呵……”葉清霜忍不住笑了出來,松開抓住無兼僧袍的手,順勢擡手狠狠的扯下無兼面上的白紗。
突如其來的動作,無兼也沒料想到,見自己面紗被葉清霜拽下來,立刻将面紗重新弄好,把整張臉遮蓋起來,看了一眼眼睛瞪得圓圓的看向他的葉清霜道:“施主切莫如此,貧僧這面紗可不能随意取下來。”
無兼說後見葉清霜沒什麽反應,只好說:“施主若是無事,貧僧便要先行離開了。”
直到無兼走後很久,葉清霜都沒有反應。
在他拽下無兼面紗的瞬間,他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臉,是了,那張俊美無暇的臉沒有任何可怖的鱗片。
記憶中所有和無兼在一起的畫面紛至沓來,讓他心裏難受。
讓他不明白那夜和他相處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