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危的人生願望有兩個:第一,把帥哥吳上尉收服在自己的西裝褲下;第二,每天睡足十小時,沒人來吵。
因此可以理解,當游醫生睡得正香時,把門板捶得山響擾人春夢的靳成深是不受歡迎的。
門開處,只覺有毛茸茸的東西撲面而來,成深大叫一聲兩手接住,是一只黑白花的貓咪,還沒有成深的手掌大,雖然袒露着雪白的肚皮,卻還在不屈不撓地張牙舞爪。
穿着粉色睡衣的游醫生一臉不悅,卻在看清來人後露出一個虛僞的笑容:“是你啊,小帥哥。”
成深冒着冷汗,把貓咪敬獻給醫生。
游醫生抱住貓咪,懶懶地說了聲“進來”。
睡眠不足而虛火上升的游醫生之所以沒把這個冒失鬼當場格殺,原因只有一個:小帥哥是大帥哥吳鳴最寵愛的表弟。
半個小時後,聽完少年成深之煩惱,游醫生喝了口花茶,慢悠悠轉動着杯子,看花瓣在杯中載沉載浮,半天沒言語。
成深一臉虔誠地看着眼前的業界知名心理專家,滿心指望下一秒他就能說出個能讓自己重回人生正軌、繼續泡妞事業的有效方法。
“那就試試吧。”
“什麽?”成深差點沒一頭從椅子上栽下地,穩住神再問,“試什麽?”
游危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模樣:“試試去把那個妖孽帶上床,然後你就會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只不過一時鬼迷心竅。”
成深跳起來,椅子都被帶倒了:“你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gay!”
游危一臉的嚴肅:“那又怎樣?你歧視gay嗎?”
“當然沒有!沒有沒有!”知道游危性取向的成深哪敢表示異議,連忙搖手,“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見到那個家夥了,一股子邪氣!”那小子的壞笑又浮現在腦中,成深打個哆嗦。
游危拿茶匙點着他鼻子:“傻蛋!要麽拿出勇氣來面對,要麽一輩子心裏系着這個疙瘩,你自己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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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深蔫了,捂着鼻子可憐巴巴地問:“沒有第三個選擇嗎?”
游危聳聳肩,端起杯子來再喝一口,一邊拿茶匙挑弄着貓咪。貓咪軟軟的爪子在空中晃來晃去,撓得成深心裏也好像起了一道道混亂印痕。
他沒有注意到游危偶爾斜過來的目光中隐藏的笑意。這憨小子忘了,大多數的心理醫生自身的心理都不太健康。
很不幸,我們的游醫生就是這些變态醫生之一,他的樂趣就在于看着別人掙紮在愛與欲之間難以自拔。
王朝公司的OL們一直覺得很幸運,工作環境好待遇高公司運作平穩,最開心的是老板年紀輕輕,帥到沒天理!就算整天繃着張撲克臉,至少養眼啊。最最重要的是,還有個性格溫柔的帥哥方助理,兩大帥哥往一塊一站,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現在就是王朝小妞們的福利時光:文諾和可續在走廊裏并肩走着,可續輕聲細語地說着什麽,文諾聽得專注,不時點頭插話,偶爾淡淡一笑。這一幕活動風景如此悅目,導致各部門之間聯絡明顯頻繁,連去茶水間倒水的姑娘都多了起來。
從走廊盡頭傳來的雜亂話語聲破壞了這美好的場景。
“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随便上來——”
“少廢話!我找你們文總!”
聽到那個粗豪的男人聲音說到自己名字,文諾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一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竟電線短路般忘了說話也忘了動。
可續發覺他的異常,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諾,你怎麽啦?”
沒等文諾回答他的問題,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他們跟前,哈哈大笑着說:“可算找着你了,美人兒!”
文諾惡寒:“你跟誰說話哪,張正楷?”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別生氣啊!”那個長着屠夫身材的男人上來就拍文諾的肩膀。
文諾向後退了一步,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輕蔑兩個字。
氣氛一時尴尬起來。還是可續打破了僵局:“那個,要不我現在就去南港處理一下那批集裝箱的事?”
“行,有什麽問題給我電話。”
目送着可續匆匆離去的背影,張正楷挑了挑眉:“你的新助理?長得不錯嘛?”
文諾已經轉身走向自己的總經理辦公室:“我警告你張正楷,別動什麽歪腦筋!”
張正楷對兩個手下揮了揮手:“外面呆着。”跟着文諾進了房間。
環顧大得有些不必要的辦公室,張正楷走到東面的一整扇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蔚藍的海天一色,吹了聲口哨:“不錯嘛,越混越好了,小諾。”
“叫我文經理,別裝得我們很熟似的。”文諾一臉厭煩,倒在大班椅上撐着下巴吸氣。
張正楷側轉身,無聲一笑。仔細看去,這屠夫的五官倒也端正,只是氣質太過強橫,怎麽都不像個好人。
“裝的人是你吧?當年那個哭着喊着求我別離開的小孩一轉眼這麽厲害了,我還真适應不來!”不知什麽時候屠夫出現在文諾身後,粗糙的大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
“你到底有什麽事?”文諾不露聲色地躲開他的手。
正楷摸了個空,自嘲地笑笑:“看起來真的是惹你讨厭了啊?好吧,言歸正傳,我來,是因為有人攪場子。”他轉到文諾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嚴肅起來,“昨晚我在明珠路的兩家酒吧都被人砸了。”
文諾的嘴角抽動一下,冷冷回答:“你什麽意思?明知道我們文家早就退出了。”
正楷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屬牌,扔到大班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文諾狐疑地看着他,伸手去拿起那東西,端詳起來。明亮的光線鍍在他的側臉上,那份俊美幾乎不似屬于凡間,正楷看得癡迷,回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不由有些後悔當初的絕情。誰能想到這孩子竟然會有蝴蝶般破繭而出的今天?
那個總是安靜地呆在角落裏的小孩,白嫩嫩圓滾滾的小身子,還有笑起來的傻氣樣子,會為了一只迷路的小狗跟所有大人對抗的倔強,是這些吸引了早熟的正楷吧?
只是情窦初開的孩子不會懂得,愛得太執着時,就像兩個人之間的拔河角力,越是用力想拉住他,當他先放手時你會摔得越疼。
是從那時候起,文諾選擇了不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吧?前年的那場事故後,他更加瘦了,整個人就像一座沉默的漢白玉石雕。卻也正因為這樣,在他身上額外多了一種神秘的吸引力,讓閱盡人間□□的正楷也無法抗拒。
“你傻了嗎?”
文諾的聲音将正楷從迷思中喚回,掩飾着揉了揉臉:“不是,整晚沒睡,有點犯困而已。”
“是平生哥的無赦令沒錯,可他都在南美種了兩年玉米了,這個應該是別人拿了他的東西來冒充的。”
正楷苦笑:“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是昨晚我手下有人認出他了。”
“什麽?”文諾猛地站起身,隔着大班桌探手抓住正楷衣領,“怎麽可能?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正楷随着他的力道站起來,趁機向前探身,鼻子離文諾的臉不到三公分:“我有必要騙你嗎?”
想不出這屠夫騙人的理由,文諾不由得洩氣:“不會的,平生哥他不可能瞞着我回來的……”
低垂的眼簾上,一根根濃黑的睫毛在顫動着,淡粉色的嘴唇因為懊惱緊抿在一起,而它們的主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怎樣一種難以抵禦的誘惑。
正楷想都沒想就吻了上去,男孩的嘴唇微涼,舌尖探開後觸到的口腔內部卻是灼熱的。感覺到文諾抓在自己衣領上的手開始推拒,正楷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扶在他的耳側,這屠夫的力量根本是獸一級的,普通人完全無從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