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眼看到了年根兒,太後也跟着四王爺回京，這次端敏并沒有出門迎接，要知道,她是懷了雙胞胎的家夥啊。不過太後甫一回宮 ，端敏就立刻去太後的宮中拜見，太後看端敏圓滾滾的身子,十分欣慰：“哀家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端敏囧……太後，您神馬時候說過，能不能實事求是一點，能不能！
端敏腹诽夠了，笑盈盈：“現在孩子偶爾還會在肚子裏動呢,特別可愛。”齊祯時常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夠感受得到。
不過很顯然，太後可沒有這樣要感受的心思,她只是略微點頭，言道：“這樣很好，祯兒也早該有個子嗣了。開枝散葉，沒甚不好。”停頓一下，太後繼續言道：“這段時間，宮裏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兒呢。”
端敏點頭，卻也不知道該從哪件說起，想了下，還是一一言道：“惠郡主失足落水死掉了。豫嫔被皇上勒令出家了，對，還有翠嫔，她如今被關在了冷宮，皇上說，任何人都不能見她。”那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呀！啧啧！
太後聽了，挑眉，緩緩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業障。做錯了事兒，自然要受到懲罰。”言罷，倒是不再多言其他，端敏歪頭想了下，點頭贊成。
“皇上到底是個男子，心思比較粗，你要早些做好一切打算，有些人，本宮倒是覺得，你可以讓你父親為你準備。”太後說的別有深意。
然端敏卻十分不解，她納悶的看太後：“準備啥？”
宮裏什麽都有，她也不需要準備什麽呀，而且為啥要讓她爹準備，如果讓皇上知道了，又該生氣了。端敏想到。
看端敏完全沒有多想的樣子，太後終于嘆息。
看樣子，霍家原本的打算還真的不是讓女兒進宮，如若是早有如此打算，又怎麽會将霍端敏培養的這般不谙世事！
“算了，一切自由哀家處理，你好生的養着吧。”
端敏還是有聽沒有懂，她直白的問：“那母後這次過完年不走了呀。”
你看看這話問的，好像趕着要攆太後離開似的。阿金阿銀已經不忍直視了，但是偏端敏坦坦蕩蕩的看着太後，十分的真誠。
太後怔了一下，随即微笑：“不管怎麽說，哀家都要等你生了孩子呀，這是哀家的第一個孫子。”
端敏點頭，補充：“也有可能是孫女兒，呃，當然，孫子的面兒比較大。”
她剛開始的時候一直都覺得，自己生的孩子一定是夢裏的那個孩子，可是誰想，她懷的竟是雙胞胎，如此一來，她倒是有些不确定了，雖然不确定，但是端敏還是覺得，附和夢裏的面兒比較大。
太後聽了這話，笑的不能自已。
端敏納悶中……
“好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如今天冷，也莫要總來回走動，哀家這裏，不需每日請安的。”
端敏：哦！
簡簡單單一個字。待端敏離開，太後看身邊的老嬷嬷：“你覺得，霍端敏這個孩子到底如何？”
老嬷嬷笑言：“娘娘自然是有福氣的。不過看樣子，霍将軍最寵這個小女兒倒是不假了，娘娘十分的不谙世事呢。當然，這也不是什麽大的問題，左右霍家的家世在，娘娘也無需擔憂那麽多。”
太後自然也認同這一點，想到自己初進宮時受到的刁難，太後感慨：“果然是家世決定一切。不過如今也好，皇後出身好，生養的孩子也是正統。”
老嬷嬷跟着點頭。
“霍家，慢慢再說吧，皇上總歸是還沒有其他的孩子。”太後言道。
“主子，聽聞，蘇小姐似乎是對皇上十分有好感的。”想到蘇家人的囑托，老嬷嬷适時的開口，如今看來，這個時間也是極為合适的。
太後早就知曉這一點了，只不過，有些事兒不該她來多管，如今老嬷嬷提起，太後也笑了起來：“婉如這個孩子自小便是喜歡齊祯，哀家當然看得清楚。”
話如是說，便是還有但是，老嬷嬷心領神會，立刻言道：“婉如小姐的性子，未見得适合進宮。”
太後颔首：“這話對。婉如是哀家的外甥女兒，哀家自然是希望她能夠過得好，但是一個女子能不能幸福，委實與進不進宮沒有關系。說句不好聽的，她的性情，進宮了，反而是害了她。我這做姑母的，自然是希望她真的過得好。”
太後嘆息。老嬷嬷聽到太後這般說便是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多提。
“其實不是什麽女子都适合進宮的，這也是之前的時候哀家并不太贊同霍端敏做皇後的緣由。可是現在來看，人人都有個機緣，相比于剛進宮那時，現在的霍端敏還真的很适合做皇後。大家女子，在這種時候便是能夠看出不同。”
太後說這些倒是也并非對端敏有什麽看不上，相比而言，她更看重的是适不适合。相比于端敏，她自然更喜歡婉如，但是若說适合皇上，她卻又覺得，婉如是不合适的。
“前些日子，蘇小姐在京中也引起了不小的話題。聽聞子寧小少爺将她在家中的行狀都說了出來。如今蘇小姐已經被禁足在家中了。連帶的，蘇夫人好像也被蘇大人斥責了。”
太後冷笑：“嫂子一貫都是這般的短視，如若說她能給婉如教成大家閨秀，哀家倒是也只會啧啧稱奇。”
老嬷嬷陪笑。
……
老嬷嬷既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自然是将這事兒傳到了蘇家，其實她心裏也是清楚，太後未必就不知道她與蘇家的牽扯，要知道，她的親人都在蘇家，能夠聽蘇家的話，偶爾為他們美言幾句也是正常。那裏畢竟是太後自己的娘家，她也并不排斥。
蘇大人與自己的兒子蘇寓二人一起在書房敘話，蘇大人看兒子，默默無言。
“父親可是有話要說？”蘇寓見父親表情冷峻，問道。
蘇大人擡頭：“我們該是早些為你妹妹籌謀一下婚事了，你覺得，什麽樣的人比較合适？”
蘇寓一怔，随即笑了起來：“我自然是希望為妹妹找一個最好的男人，但是這好男人，卻未必适合婉如。”
“你且說說你的想法。”
蘇寓想了一下，認真言道：“妹妹戀慕皇上，但是現在的情況很明顯，皇上不會納妹妹，姑母那邊也不會幫忙。其實照我看，她确實也是不适合進宮的。妹妹看着有心眼，但是如若沒有合适的人在她身邊幫忙，她根本就不可能在宮裏站住腳跟。您看現有的人，鹂妃齊妃，那樣的家世都能夠一路走到妃位，獲得皇上的寵幸，絕對不是簡單的人。妹妹進去，只會給咱們徒惹煩惱。”蘇寓首先分析了蘇婉如自己的想法，然後便是接着言道：“京中除卻皇上，另外一個黃金單身漢便是人人都知道的霍以寒，霍以寒這個人與我關系倒是還不錯，為人很好。可是他卻也并不是一個合适做丈夫的男子。且不說他性子太冷，即便是不看這個，這克妻的事兒，總歸是寧可信其有的。再有便是周定軒，可是人人都知道，周定軒與四王爺家的安寧郡主有婚約。如此一來，兒子倒是不知道，什麽人比較合适了。”
蘇寓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竟然全是不合适，蘇大人被他氣樂了：“你說這麽些，沒一句有用的，你就不能說合适的人選？我倒是不知，京中竟是沒有合适的男子了。”
蘇寓苦着一張臉：“京中合适的人選，确實沒有幾個呀。”
“徐将軍他家的兒子，不是青年才俊麽？李大人家的公子，不是青年才俊麽？你把你爹當傻子？”蘇大人不樂意了。
蘇寓看他爹如是說，更是苦着臉：“父親，您說的這些人，打死都不會願意娶婉如呀。先前的時候子寧在宮中說那樣的話，誰人不知道婉如對皇後娘娘不敬。但凡朝中的武将，有幾個沒和霍将軍一起打過仗呀。就不說霍将軍那邊那層關系，要知道，他們可是都是和皇後娘娘一起長大的呀。誰要是說皇後不好，真是分分鐘就打人。”
可憐翠嫔的堂兄，就是因此躺槍了！
蘇大人怒視蘇寓：“你好意思說麽。你看看你給你兒子慣的。”
蘇寓譴責的小眼神兒開始掃蘇大人，到底是誰慣的，求真相好麽！
“那武官不行，文官呢？”蘇大人繼續言道。
蘇寓已經為他爹的呆萌鞠一把辛酸淚了。
“呵呵，文官，京中年紀合适的文官有幾個呢？”少，質量還不好！
蘇寓深深覺得，他妹妹還真是自己作死，和他家小子寧全然沒有關系啊。
“我覺得，不若我們等到明年再說，明年便是四年一屆的科舉，許是會有更加合适的人選呢？有時候根基淺一點倒是沒有什麽關系的，左右我們也不是那些貪慕虛榮之人。說起來，我們蘇家在大齊也算是大家，不看重家世，更是顯得我們注重品格，未見得是一件壞事兒。”
蘇大人看蘇寓，半響，點頭嘆息：“這事兒，暫且如此吧。沒事兒讓你媳婦兒進宮多坐坐。雖然你姑母是太後，可是皇後那邊，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蘇寓回是。
此時的端敏正在看小孩子們學習，雖然皇上言稱讓她不要到處亂跑，但是端敏才不聽呢，連太醫都說，适當的活動有利于生産，皇上的話還哪有什麽威懾力。
不僅每日按時與太後請安，端敏也一樣每日都過來看孩子們的表現，許是天氣轉涼，周先生竟是病倒了，他自然不會在這樣的時候進宮，因此這進宮教學的事兒就落到了周定軒身上。周定軒是王夢詩的表哥，她邁着小短腿颠颠的跟在自家表哥身後，倒是顯得頗為逗趣。
周定軒将課程上完，讓孩子們稍微活動一下，連忙與皇後請安。
端敏微笑颔首，卻也并不多言。雖然現在男女大防不是那般厲害，但是到底是需要多加避諱！
“娘娘，長公主進宮了。”端敏聽了禀告，對葉雨甜擺了擺手，雨甜咚咚的跑過來，端敏交代：“你母親進宮了，你好生表現，如若你聽話，那麽今晚便是可以和你母親一起用膳。”
周定軒聽了，微微擰眉，端敏距離他并不遠，自然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将雨甜遣走，她開口問道：“周先生，可是本宮剛才的話有什麽不妥當？”
周定軒連忙作揖回道：“确實。”
阿金阿銀都是一頓，誰人也沒有想到，周定軒竟是這般的不客氣。不過端敏倒是不覺有他，好奇問：“那哪裏不妥當呢？還望小周先生告知一二。”
周定軒看皇後，發現她是真的認真問，而并非挑釁，想了一下，言道：“既然是一同上課，十分忌諱差別待遇，同樣都是不能回家，哪個孩子不想家呢。不能因為葉小姐是長公主的女兒，就可以随意的見自己的母親。她的母親可以随時進宮，那麽旁人呢，也是如此麽？怕是不然吧。孩子小的時候是很敏感的，總是這樣，會讓孩子們在心裏隐隐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不如旁人，這樣并不好！”
端敏聽了，歪頭思考，她望向了孩子們，葉雨甜的笑容十分的響亮，看來是十分的快活。蘇子寧用胳膊纏着雨甜的脖子，一起笑鬧。
端敏黑線，随即看向了周定軒：“呃……真的比較敏感麽？”完全看不出來呀，還是活潑開朗的一群小二貨呀！
周定軒也為蘇子寧的動作無語了！
“有的孩子心大，自然不注意，可是有的就未必了。不說旁的，你看夢詩，她是不是也格外的依戀我？那是因為，她獨自一個人在宮裏的關系。我對她與其他孩子并沒有什麽兩樣，可是她還是因為我是她的親人而踏實很多，要知道，原本在家中，她可不會這般的黏我。”
端敏細細想了一番，點頭：“那本宮知曉了，以後會注意的。多謝小周先生的提醒，不過小周先生，您天天出現，對夢詩來說，也是一種格外的優待呀。”端敏笑言，不過卻并沒有什麽其他的含義。
周定軒：“那不一樣的。也許夢詩心裏上有依賴，但是對其他孩子來說，并無什麽差別，因為我是嚴厲的小周先生。”
端敏其實蠻好奇的：“哥哥整天冷着一張冰塊臉，孩子們反而不怕他。而你每日和氣斯文，孩子們反而很怕你，這點可一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難得有人與她讨論這樣的話題，端敏求知欲很強。
周定軒笑了起來，端敏并無所覺，但是周遭的宮女們卻都心中小鹿亂撞起來。這笑容，實在是太好看了，再想到與周定軒定親的安寧郡主，大家都感慨，果然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而鮮花是誰，不言而喻！
端敏當然沒有想那麽多，只是真心詢問。
周定軒想了一下，言道：“小霍将軍教孩子們武藝，也時常沙盤推演一些該用的戰役。雖然對我們來說這是極為嚴肅的一件事兒，可是他們都是小孩子，這些對他們來說更像是玩。一個人時時刻刻在教你怎麽玩，你會怕他呢，即便是整日冷着臉也不會吧。”停頓一下，周定軒繼續言道：“我教他們的全是詩書禮儀，這些東西，需要理解，需要牢記，如此一說，想來皇後娘娘大抵也就明白了。就算我再溫柔，對他們來說，我也是嚴厲的壞夫子了！”
端敏聽了，恍然大悟。
“可真是要多謝小周先生解惑。”
周定軒回：“娘娘如若生做男子，定然是最好的先生。”
端敏笑的更加厲害，“本宮姑且可把你這話當成誇獎了。好了，本宮也不在這裏多叨擾你們了。還望小周先生對孩子們多盡些心。”
“那是自然。”
端敏離開，只不斷感慨：“周家的人果然是不同。”
阿金笑言：“可是在奴婢的心裏，娘娘也是一樣能幹呀。”
端敏挺胸，“那是自然。”
一時間，主仆二人笑了起來。
禦書房。
齊祯聽到禀告，面色又不好看了，“周定軒與皇後說了這麽久？”
來福回：“正是，不過都是讨論孩子們的教育問題。”重點是教育問題，不是談了多久啊，皇上，您搞錯重點了。
來福真噠覺得自己好累！
“媽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看他長得就十分的奸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齊祯十分的不樂意，他的媳婦兒那麽好，周定軒必然是暗戀端敏，哼！
來福小心翼翼：“小周先生是安寧郡主的未婚夫，皇上這般的擔憂……？”話中含義不言而喻。
齊祯擺手：“對吼，他還是安寧的未婚夫，安寧還真是沒有眼光，這什麽男人啊，整天娘娘婆婆的，說好聽點叫暖男，溫柔。說不好聽的，跟太監根本就分不清楚好麽！”
這刀插的，來福感慨，真是惹誰不能惹皇帝。
“皇上……”
“不行，朕要去見端敏。朕一定要和端敏揭穿周定軒的真面目。這樣的假正經，說不定背後是個變态，呃，朕知道了，說不定偷女子內衣什麽的事兒，他也是經常幹的。”皇帝越腦補越多，如今周定軒已經被腦補成了這樣，來福真是為他點燭！
齊祯一刻都不休息，連忙來到端敏的鳳和宮，這個時候長公主也在，聽聞齊祯過來，她稍微敘話一會兒便是離開。
端敏将齊祯迎進了屋內，甫一站定，齊祯便是拉住了端敏的手。
“端敏，朕有件事兒要告訴你。”
端敏看皇上如此的着急，不解：“什麽？”
齊祯才不管那些是不是他自己的腦補呢，直接一股腦的說與了端敏，端敏聽完黑線，她一臉呆滞的看齊祯：“他那麽變态呀？”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呀想不到！
齊祯：“那是當然，你不相信朕麽？”
端敏：……自然是信的。只是這事兒真是太讓人驚訝了，瓦擦擦！
“以後看見他，我一定繞道走。”絕對不能與變态為伍。
齊祯滿意的點頭：“你這麽想就對了。”
端敏更加憂心：“那孩子們讓他教導，沒有問題麽？一旦給孩子們都教壞了怎麽辦？真是……完全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人呢！”
齊祯拍着端敏的手：“這個你放心，朕倒是覺得，在教育上，他是不能亂來的，又不是不想活了，只是讓你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罷了。”
端敏：真是太感動了，皇上現在竟然會将這些秘辛告知我了。果然是長久以來的讨好有了作用麽？呃，也不是，一定是因為她有了孩子！
來福看着這二位不斷地碎碎念，只覺得人生十分的蕭瑟，有個不靠譜的皇上已經讓人很惆悵了，如今皇後也是這麽不靠譜。那可怎麽辦呀，皇上說什麽都信，這樣真的好麽？
呃，說起來，這事兒也不怪皇後，如若不是他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怕是也會如同皇後一樣被蒙在鼓裏。
“敏敏，這件事兒，朕只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要說出去，周家總歸還是要臉的。”
端敏點頭：“我發誓！”
周圍一幹宮女：我們都聽見啦，我們不想知道這樣的噩耗啊，還我們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嗚嗚！
在鳳和宮當差，實在是太幻滅了。
英明神武的皇上習慣碎碎念加說臣下壞話，幻滅！戰功赫赫的小霍将軍是個只喜歡男人的家夥，幻滅！如今連風度翩翩的暖男都是死變态，他們還能追求什麽呢？
幻滅無極限！
分分鐘哭昏在茅房！
呃……雖然大家都知道不能随便說出去，但是，大家總歸都有一兩個處的比較好的小姐妹的，于是乎，你傳我，我傳他，呵呵呵！周定軒疑惑臉，為什麽近來進宮，總覺得大家看他怪怪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