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些迷失過往間的欲說還休
佐佐木琲世其實是拖着極其沉重的步伐來到“:RE”的。
和月山習的談話不歡而散,他的心情卻越來越冰冷。
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凄慘的過去嗎?
那個讓喰種都害怕的喰種,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才會變成他人印象中那副偏執、殘暴、冷淡的模樣?
可是他依然想要拯救他。
那是……過去的“自己”啊。
雖然他一開始因為自己暴走的模樣而拒絕接受對方,可經過笛口雛實的拼死相救和對方的形容,他也逐漸為“金木研”描繪了一個輪廓。
對朋友,很溫柔。
對敵人,極度殘忍。
中間可能受到過虐待。
從人類突然被改造成喰種。
而月山習如此努力地想要讓他恢複記憶,讓他模模糊糊地接觸到一個事實。
也許過去的金木研并不像他想的那樣,對方也許……不,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吧。
可是想到自己也許殺了曉小姐的朋友亞門鋼太朗,也許在不知道的時候殺了更多無辜的人,他就有些難過。
那個白發的男孩說着“抹消我”時泫然欲泣的表情,他依然記得。
明明是自己的身體,“金木研”卻想着消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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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木琲世……真的應該存在嗎?
然後,他就見到了沢田綱吉。
他不知道沢田綱吉如何出現在這裏,可他對于這麽一個能夠暢所欲言的朋友的到來還是很高興的。
還有,永近英良二佐。
他聽真戶曉提起過這個人,說是20區對獨眼之枭戰争中失蹤的人,被她救下後當個白工人選。其實CCG也知道,默認了這件事。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似乎永近英良也剛剛反應過來兩人沒這麽熟,手僵在了半空。
佐佐木琲世怔怔地盯着他。
兩人以前,應該認識吧。
就像他試圖脫口而出卻如鲠在喉的稱呼,就像他想要流淚的沖動,甚至比先前第一次來到“: RE”時更甚。
而他也的确流淚了。
霧島董香有些慌張地遞給他紙巾,永近英良則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他應該……他應該,叫這個人什麽?
“……ヒ……”
不,不對,那不是他應該叫的。
他到底也只能問候一句“永近二佐”而已了。
沢田綱吉試圖把自己當一個透明人,畢竟佐佐木琲世、永近英良和霧島董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真的很微妙啊,仿佛白學現場。
他在心裏都已經給幾個人配好詞了,比如永近君說為什麽會是這樣,明明是他先來的……
講講道理,他還在,你們能不能收斂一下……
“抱歉,認錯人了。”永近英良聲音沙啞,“我以為你是,嗯,我的青梅竹馬。”
“啊……我、沒事。”佐佐木琲世說,“綱吉君我們出去走走吧?告辭了。霧島小姐,書我已經還到書櫃上了。”
沢田綱吉:等、等等,你們白學不要牽扯到我啊!我不是我沒有!
永近英良和霧島董香的神色頓時複雜起來……
然而佐佐木琲世并沒有給沢田綱吉解釋的機會,直接把他帶走了。
兩個人一路跑了挺遠的路才停下,佐佐木琲世定睛一看,居然是他白天和月山習約談的地方。
“你怎麽了?”沢田綱吉喘着氣問。
“不,沒什麽。”
佐佐木琲世微笑着搖頭,抱膝坐在樹下的長凳上。
“呃,那個……首先我有一個問題,”沢田綱吉說,“你上次回來是什麽狀況?我怕引起我的朋友擔心。”
“這個的話,不用擔心,時間是相對靜止的。”就像他從沢田綱吉家消失,再睜開眼睛依然待在資料室,手上還是那本亞門剛太郎的日記。
那就好。沢田綱吉放心了,他在這裏待了這麽久,要是時間是流動的話他那群守護者估計已經把世界攪得天翻地覆了吧。
“你到這裏多久了?”
“啊,我午飯時間來的吧,到現在……”沢田綱吉大概估算了一下,“八個小時不到?”
佐佐木琲世一愣:“诶?是不一樣的嗎?”
“不一樣啊,我懷疑下次都能帶人過來了。”沢田綱吉吐槽說。
那時候他還沒能感受到,被自己的言靈支配的恐懼。
佐佐木琲世失笑:“綱吉君真會開玩笑。”
沢田綱吉問:“你怎麽看起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佐佐木琲世沉默許久,說,“我沒有人生前二十年的記憶。”
沢田綱吉:“……”
突然一個驚天炸彈砸下來,他有些呆住了。
失憶?這麽狗血?難道說剛才的白學現場就是失憶的鍋?
“唔,我的老師說是因為一次意外,我受了重傷,再醒過來的時候就不記得了。”他說起那段過去頗有些雲淡風輕,“連我名字的發音都是他起的。他們不是很願意告訴我我的過去,我想可能是因為,我過去是CCG通緝的喰種吧。”
“……你老師心也挺大的。”沢田綱吉忍不住說。
不過,“琲世”的話,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後來我遇到了我失憶前認識的人們。甚至有一個女孩子,拼死來救我,”他的語氣有些……茫然,又有些孩子氣的不知所措,“我以為過去的我是個瘋狂的喰種,可他們的表現告訴我,過去的我……也很溫柔。
“他現在……正在逐漸消失,我想要挽留他。我覺得我想起過去,幾乎能被稱為命運吧。
“我度過了兩年平穩的時光。有父親,有母親,還有學生,我不想放棄他們。”他輕笑着,像是回憶起了什麽再美好不過的事,“即使只是家家酒,可是對我而言,依然無比重要。”
“只是好像,曾經的那個人告訴我,夢就快要醒了。”
沢田綱吉先是為對方這峰回路轉的故事默哀了一秒,然後發現了話裏的異常:“等等,你說另一個你可以對你說話?”
“嗯,是哦。他一直住在這裏呢。”佐佐木琲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沢田綱吉:“……”
夭壽了,這是精分嗎?
“你不會以為我有妄想症吧?”佐佐木琲世問。
沢田綱吉:“……沒。”其實因為我的戰鬥模式和平時狀态差別有點大,也擔心過是不是會被認為是人格分裂……但是兩種狀态是同一個人,沒有你這麽誇張啊……
沢田綱吉自己也知道,他的戰鬥形态和平時是截然不同的。
指環戰那時斯庫瓦羅懷疑他變了一個人,γ對于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提出質疑……
在那種狀态下,他的極端冷靜讓他自己都有些心驚膽戰。
偶爾他透過池塘的倒影看到超死氣模式下的自己。耀眼的火光在額上灼灼燃燒,不茍言笑的臉,金紅色冰冷的雙瞳,超凡的戰鬥力,會想,這真的是自己嗎?
可那的确是他。
他依然會為夥伴微笑,會為零分試卷而驚訝,只是感情被理智所壓制了而已。
佐佐木琲世這種……另一個人格和他對話的情況,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勸誡了。
再說了,人失憶,變化會這麽大嗎?
會不會他還有過一次蛻變,再之前的他也是一樣的溫柔?
畢竟漫畫裏半妖都是要通過三劫九難才能飛速成長的。
月朗星稀。
夜色蒼茫。
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和着蟋蟀悉悉索索的鳴叫聲。路燈閃爍幾下亮起,投下昏暗的光線。
沢田綱吉轉頭看他,驚覺佐佐木琲世的白發幾乎已經被完全染成黑色。光影投在他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我能問一下過去的你的名字嗎?”他輕聲問。
“……研,金木研。”
——難道那就是永近英良口中的“那家夥”的名字嗎?
根據對方的敘述,的确是個軟弱又溫暖的人呢。
佐佐木琲世的糾結,是他無法理解的。
最後他只好說:“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不論是想消失,還是想生存,那個人都是你啊。
他想起繼承時,Giotto對他說的話。
——不論是毀滅還是繁榮都随你,彭格列十世。
千帆過盡,他莫名成為“新·彭格列一世”,依然抗拒成為黑手黨首領。可惜看起來未來的他做的很不錯,不管是智商情商都和身高似的刷刷刷飛漲,還學會了用假死來布局。
這樣的話,現在的他也能做得好的吧?
“謝謝。和你聊天感覺自己好多了。”佐佐木琲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我也該回去了,我的學生們要等急了吧。”
“你和你的學生一起住?”沢田綱吉問。
“嗯,比你家大好多。”
沢田綱吉:“……”他說,“如果下次你還能來我的世界,歡迎帶上你的學生。”
“也要能有下次吧?”佐佐木琲世失笑,“對了,你住哪裏?要跟我一起走嗎?”
“啊,我去和永近君湊合一晚就好了。”沢田綱吉說,“對了我還要找到他呢,你知道那家咖啡廳在哪裏……”
話音未落,他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佐佐木琲世一愣。
他對着先前對方坐的位置笑道:“有緣再見吧,綱吉君。”
作者有話要說: 金木·日常看穿一切·小朋友·研:冷漠.jpg,我都聽到你們的對話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