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王奇來說可信度或許會更高一點。
反觀他現在,襯衫紐扣口差了一粒歪歪斜斜擰在身上,頭發上還在往下淌水,滴滴答答地從浴室到客廳水漬就沒斷過。連程淵都忍不住皺眉質疑,“你什麽時候做了思考?你甚至沒和我們讨論。”
面對老同學的不信任,王奇不知從身上那個角落翻出折疊刀在其他人來不及反應前對着自己胳膊拉了條血口子。
傷口不深沒危急動脈,鄭義箭步上前,奪下他手裏的刀防止他再度自殘。程淵按住他的脈搏,手忙腳亂地問鄭秋霜要牛皮筋。
做出駭人舉動的王奇沒在表現出攻擊性,除了臉龐因疼痛扭曲其餘表現都過于鎮定。他胳膊上的皮肉在短時間內自行蠕動且愈合。
年紀最小的鄭秋霜看呆了眼,她不自覺的從沙發上站起,驚喜地詢問:“你怎麽做到的?”
“你說這樣?”王奇炫耀般又翻出一把折刀控制它繞着指間打轉,“很簡單。要不要我教你?泡漢子很方便的。”
到底是孩子,鄭秋霜心思單純,她并不認為自己需要靠歪門邪道找對象,而且她的注意力全撲在另一件事上。
年輕人女孩子上手合十滿懷期待地望向最不被看好的成年人。可她并不在意這些。
“你,這種狀況。能否作用與其他人?”
見狀鄭義很想把他們拉開。王奇從來都不是個穩定因素,誰都不知道他會說什麽。
怎料。不買任何人賬的瘋少爺半折腰,對鄭秋霜行沒有帽子的脫帽禮,“當然,我的女士。這是人造人的職責。我想,這項技術很快便能用于臨床。您的腿也會盡快恢複如初。”
平心而論,王奇的臉非常具有迷惑性。不開口還挺讨喜的。
無論如何,他給了鄭秋霜希望。他又用他的小把戲變出一枚雕刻着野薔薇的玻璃珠放在鄭秋霜手心,緩緩道來,“感謝您的草稿,雖然它背面是重要的化驗報告。”
莊重的道謝讓鄭秋霜疑惑地望她哥哥,她哥同樣一臉茫然。秋霜往後退了一點,細聲細語:“我不知道……”
“坐标系!該死的數學上最偉大的發明!”王奇突然亢奮的高喊,他踮起腳尖轉半圈振臂歡呼,“感謝笛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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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用考數學的美術生程淵,看半道從醫學系轉來的少爺發瘋,感覺自己跟不上他的節奏,“你直接說結論。”
“結論是以這裏為原點,把傻逼王可給我留的亂碼當坐标導入,我會得到她的定位。”
神神叨叨的小子噔噔噔跑樓上換衣服,不忘喊他們一起走。走去找王可的遺像。
面對這樣的無理取鬧鄭義不可能答應。“開什麽玩笑?”好哥哥執起妹妹的手大聲斥責,“我妹還在!”
“那就讓程淵留下!”王奇這少爺脾氣,犯起倔來九頭牛拉不動。程淵倒是能管管他。
看清這一層,鄭義忙去慫恿程淵把這麻煩事拒了。收到鄭義的眼神暗示,程淵不為所動還是懶洋洋趴在沙發靠背上玩王奇的動漫人物抱枕。
“去吧。”程淵低着頭看不清表情,“我去了是添亂。”見鄭義不言語,他停下手裏的動作,苦笑着打哈哈,“放心吧,雛田那麽可愛,我不會對你妹妹做什麽的。”
“秋霜。”鄭義糾正,“她叫秋霜。”
聽他介紹自己妹妹,程淵擡頭沉默一會後把臉埋在抱枕裏咯咯大笑,“我在說向日雛田。呵,看來你真的不看漫畫。”
事實就是如此,鄭義的父親不允許他們在電視前看新聞聯播以外的東西。
“好吧,好吧。”等他笑夠了趁着王奇還沒下來的功夫啞着嗓湊到鄭義耳旁低語:“你相信新世界嗎?”
鄭義不信。他是唯物主義者。
他正要回答王奇從樓上跳下來,“走了,讓傻逼吸點純氧!”他沖到門口,折返回來吩咐程淵,“把我衣服補一下。我褲口袋穿了。”
程淵嘆氣,他騰出手點王奇,“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是哪一件?”王奇這才折返上去拿他的褲子,“對了,程淵。我哥昨天找我說等鄭義離職書下來,他親自來盯你來着。大概過幾分鐘就到了,我先撤。待會在地鐵站見。”
丢下這句話,王奇跑的潇灑。獨留下鄭義在程淵眼皮子底下受罪。鄭義不好給自己辯駁,只有在屋裏徘徊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證據。
沒準就在不久前,名為王可的人,來過這裏落腳。然後悠閑地哼着歌兒用廚房裏的器材烤制蛋糕。
沒準王可其實一直都在監視着她的弟弟。她既然來了,那必定會留下線索。
在潘華到前,鄭義還真在畫室找到一副被幕布遮蔽的人像油畫。畫中女郎留齊耳短發,視線眺望遠方。
畫背後用宋體字寫着:安息吾愛。鄭義拿手機拍下正反面,突然聽見外面有人關門,他回過頭,看見程淵拎了兩桶水擺在畫架旁。他起先并沒有注意到鄭義,等鄭義靠近他身旁時他明顯打了個寒顫。然後他看到鄭義手中的油畫。仔細研究過它的厚度後,程淵若有所思的提議:
“如果來得及等你回來。我可以試試用探照燈投影出裏層的畫。”
倒是有點意思。鄭義點頭應允補充道:“等我回來。”程淵看他不放心,指着自己笑問:“有潘華你還怕我跑了不成?”鄭義慌忙搖頭,怕程淵誤解,“我只是擔心你……”
“抱歉。”畫家笑着執起畫筆,他擰開紅色的顏料管擠在調色盤上并用刺鼻的油脂調和,他簡單的起形,開始作畫,“我想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下午兩點,鄭義陪妹妹在餐廳的電視前看廣告。潘華帶着他的離職證明來了。鄭義很爽快的把警員證和還回去,他警服已經在剛才接秋霜時放回家。
雖然潘華西裝穿的筆挺,但手腕子上還是露出一節淤青。察覺到鄭義探究的視線潘華試圖解釋:“我不小心掉下樓梯……好吧,一個護犢子的煩人親戚。”
廣告裏正好借用京劇《花木蘭》唱段——“尊壯士說話,理太偏。”潘華暴躁的從鄭秋霜手裏奪下遙控器換臺。
“你讨厭京劇嗎?”鄭秋霜面對陌生人,特別是喜怒無常的陌生人總是懼怕的。她又開始抱住鄭義胳膊。潘華沒有計較,伸手在拖開椅子,從果盤裏找了一代零食給鄭秋霜,“說不上。太鬧。放着就聽不清其他東西。”
鄭秋霜拆開巧克力的包裝,安靜地聽陌生人吐苦水,她一直是個很好的傾聽者,連潘華都忍不住多語,“她為什麽不考慮客秋莎?”
“秋霜,我大概晚點再來。你要我帶什麽嗎?”鄭義從鞋櫃上抓起他的車鑰匙,在臨走前問自己妹妹。
聽到哥哥的呼喚,秋霜搭着靠背回頭,略做思考,“蛋糕。”
好極了。
有要求就好。鄭義真怕她沒要求。
“大哥。”
正要出門,鄭義又被妹妹叫住。他回過頭去看到妹妹皺着眉,似乎有別的話要說。
“路上小心。”
過于懂事的女孩并沒有阻止他的行為。潘華本在冷眼旁觀,卻在最後追出門,攔住驅車要走的鄭義,“和王奇說,我很抱歉。由于我的疏漏,那些人往他腦子裏裝了機器。我們不過是外逃的試驗品。我們早已身不由己,可他的人生還長。”
他的話冠冕堂皇,鄭義回敬他冷笑。他摸出一支煙,夾在指尖點燃。任性地只吸一口便掐滅在煙灰缸,“拉倒吧,程淵人生也長。不照樣給你們掐滅在煙灰堆?哦,指不定還回踩一腳,防止他死灰複燃。”
“早有人安排好一切。”潘華冷靜到極致已經有點殘酷,他從車前退開,頗為薄涼地評價:“起碼他還活着。”
鄭義抿了一下嘴角回敬那漠視生死的潘華:“人只需要活着嗎?”
這句話戳了潘華肺管子。他皺眉,點着手指愣很久才答非所問:“你以為,然郦和李橋。我和我妹妹深愛的兩人為什麽會死亡?我們不能有任何私心。那些人為了實驗可以安排很多巧合。程淵和王奇走的近。我那不争氣的弟弟又喜歡男人。有時候監獄才最安全。”
“你為了所謂安全,讓一個人社會性死亡?”鄭義不敢相信地尖叫,良好的素養讓他還不至于踩下油門。
潘華無奈地攤開手掌,為自己辯解,“實際上他們想讓程淵死。好在那天王奇把他約去闖我們資料庫,三百張設計圖可能真的有點用。”
如果這是什麽2028年度冷笑話,鄭義大概能笑一分鐘。
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見鄭義不信,潘華并未強行解釋。見鄭義心意已決,他并未潑涼水反而給他一把萬.能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