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梁初和夏昀走了出去, 在林家院子裏吹着風。
風中帶着夏日的熾熱，吹得兩人心裏都躁動起來。
“在這邊待得怎麽樣？”夏昀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行。”梁初想了想, “有點無聊。”
夏昀：“明天帶你出去玩？”
梁初心中意動, 又有些遲疑：“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夏昀輕笑起來, “不累的。”
他這樣笑着, 又笑得如此好看, 讓梁初簡直不敢多看。雖是如此, 兩人之間仍沒有冷場, 這樣聊了一會兒後，兩人被喊了進去。林老爺子的私人生日宴來的人不算少，最後仍坐了三桌的人。也不知道是随意坐的，還是已經安排好了，小孩湊了一桌。
夏昀朝着這邊走去，梁初下意識看向自家爺爺, 他坐在林老爺子的旁邊, 不知道想着什麽, 神情有些嚴肅。梁初停頓幾秒，還是跟着夏昀走, 最後在他身邊坐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昀今天格外溫柔。
好在平日裏他也是這樣溫柔表現, 梁初出了開始微怔一小會兒, 之後表現如常，沒有太過驚訝。
而其他人，心裏則是鬧翻了天。
同一屋子的人, 或明或暗地打量着夏昀和梁初。他們從未聽過夏昀與哪位女生有過近距離接觸，如今乍一見到又是他如此溫柔的一面，不少人都露出失态的表情。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夏昀這麽溫柔的樣子。
吃完飯，夏昀帶着梁初先離開了。
梁初難得出趟門，和孟老爺子說了一聲，而後在對方複雜的目光中離開了。
梁初對首都這邊的情況不熟悉，夏昀便做主将她帶到一處風景優美又靜谧的地方。梁初果然很喜歡，她覺得夏昀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地方。
說是出來玩，其實兩人也是尋了一處位置，看看風景，吹吹風。間或聊幾句，大部分時間梁初會無意識發着呆，夏昀安靜坐在一邊，從未露出無聊或不耐煩的表情。
“很無聊吧。”梁初回過神來。
“不會。”夏昀說，“我也喜歡安靜。”
他沒有說謊。以前他就喜歡一個人在鐘樓待着，不喜別人打擾。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很多時間都很無聊，但卻又是非常放松的。
沒想到梁初與他有着同樣的愛好。
梁初和夏昀相處融洽，等到晚上回去，才察覺到幾分頭疼。
也不知道孟老爺子會不會問一下奇怪的問題。
孟家燈火通明，大門敞開。梁初走了進去，看到孟老爺子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泡茶喝，她心中湧起果然如此的念頭，但還是走了過去：“爺爺，我回來了。”
“初初，過來坐。”孟老爺子招呼梁初坐過去。
梁初心中不想，但也知道不能逃避，于是故作鎮定地坐下。
孟老爺子并未與她聊起夏昀。
他漫無目的與她聊着，言語間甚至刻意避開了夏昀。梁初緊張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與孟老爺子聊天的時候慢慢流露出笑意。
而後，孟老爺子狀似不經意間提起：“夏昀那小子一般般，不過你們要是真喜歡，可以先訂婚。”
梁初：“……”
梁初被吓到了。
梁初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爺爺，你別亂說。”梁初趕緊澄清，“我們倆沒什麽。”
孟老爺子卻是不信：“我們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你不要擔心。”
梁初才不擔心這些，她沒想到孟老爺子竟會升起這樣的念頭。梁初心中怦怦跳的同時，也不得不趕緊勸住孟老爺子，讓他不要自作主張。
訂婚？梁初覺得自己還小，這怎麽能扯到那上面去呢。
而且她跟夏昀，現在還是朋友，而且都還小。
梁初的心本來就沒平靜下來，現在更亂了。
梁初自從和夏昀出去了一趟後，又沒出去玩了。便是出去，也是直接坐車去醫院看孟浣，之後再回家。
夏昀假期一過，又回到了部隊。
梁初大部分時間待在家裏，孟老爺子見了又不免多想，梁初真的很喜歡和夏昀一起玩，他一走，她都不想出去玩了。以前他不喜夏昀，是因為夏昀這人性子冷僻，對女生愛理不理，并不紳士。這會兒見夏昀只對梁初一人溫柔，孟老爺子突然對他又滿意起來。
暑假轉眼便過去，梁初迎來了高二的生活。
學業壓力驟增，老師每天耳提面命，督促他們學習。
新的一年，夏昀不再以插班生的身份與他們一起上課。他們高三了，開始要考慮自己的前程。國際班的大多數人都是為了以後出國留學做準備，與他們完全不是一條路。
雖然他們人走了，但是老馮執意要把他們的課桌留下。後來他們知道了這件事，偶爾有空了也會回來上課。每當他們回來的時候，班上的氣氛都格外的好。梁初偶爾隔着同學與夏昀目光對視上，心跳便會不由自主劇烈起來。
人前疏遠，人後卻要親密一些。
周末，梁初和夏昀出來玩時，腦海中蹦出這個念頭。
梁初的視線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夏昀。他安靜坐着，臉上表情很淡，大概是在發呆。梁初有時覺得好玩，誰會想到他們一起出來玩，卻是一起出來發呆的。
大概是梁初看得太久，夏昀的目光看了過來。
“怎麽了？”他溫聲問道。
這不是梁初第一次被抓到偷看了。
她已經淡定下來，甚至能不動聲色問：“你未來的計劃是什麽？”
夏昀沉默下來，其實他也不知道。
“要出國嗎？”梁初問。
“原本是這樣。”現在卻開始考慮留下來的可能，但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樣，若是留下來高考，怕是很難讀到特別好的學校。
“原本……”梁初呢喃一聲，突然明白了什麽。她猶豫了好一會兒說，“我覺得你還是出國吧。”
夏昀的目光一下就看過來。
因為震驚，他眼中的情緒下意識收斂得很深，深邃漆黑的眼睛，莫名給人帶來壓迫感。
梁初還在問：“你原本想去哪個國家？”
“……”
夏昀不理她，甚至轉過身去。
心裏悶悶的，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梁初愕然看着夏昀突然鬧別扭。先是不解，後來換位思考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一些。說得直白一些，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的話，她應該明白了夏昀心裏的想法。
他想留下來，是因為她。她卻偏偏要把他趕遠。
任誰想都會郁悶。
她挪了挪位置，坐到夏昀另一側。
夏昀頓了頓，立馬又将身子轉向另一側。
梁初又挪了過去。
兩人簡直像小朋友鬧別扭一樣。
最後是夏昀先停下動作，他擡眼看向梁初，無聲詢問。
梁初抓住機會說：“我剛剛那些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他問。
梁初再次猶豫起來。這話讓她說出來也是極不好意思的，她遲疑一會兒，還是說出來：“我知道出國後回來一趟不方便，但是國外的教育更适合你一些。”
夏昀臉色平淡，眼中的光卻好像黯淡了一些，但是期望被打破了。
梁初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之間，還有很多的時間，不差這些朝朝暮暮。”
他們要的，是兩情長久時。
夏昀一愣，等到反應過來時，臉上的開心掩飾不住。他抓住梁初的手，梁初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卻沒甩開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