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擡頭望着明媚的天空,北千夏唇角溢出一抹淺笑,但是裏面卻帶了幾分夢幻,讓人覺得她會随時乘風歸去,易沐翎心裏很不是滋味的看着她,這次的事她不允許他插手,他想詢問,可是一對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眸時,詢問的話到了喉頭就沒再問出口。
“翎,你相信我嗎?”輕輕飄飄的話落進易沐翎的耳裏,易沐翎望向她,眸中柔意綿綿,北千夏微一笑,随即轉開了頭,易沐翎上前握住她的手,“相信。”堅定地話像羽毛一樣的飄在北千夏的心尖柔柔的,軟軟的,很是舒适,但是這樣的相處又會持續多久呢?心一下子落空,那個男人的臉又出現在心底,北千夏難得的沒有再次掙紮,恬靜的閉上眼,任由微風吹起長發,她真的好累,不管是身體上的累還是心裏的累都讓她快要承受不住了,緊握住易沐翎的手,這是她最後的溫暖了。好像是知曉了北千夏心中的想法,易沐翎從身後攬住她,“別擔心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北千夏順從的閉上眼,将頭枕在易沐翎的臂彎處,睡了過去,這些日子以來,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又菱那面怎麽樣了,希望她能夠順利的擺平那面的事吧,還有星你也要好好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傷了……即使是睡夢的北千夏也睡得極不安穩,眉頭一直緊皺,易沐翎心疼的撫平她緊皺的眉頭,她到底經過了什麽啊?讓她在睡夢中也如此的不安穩?沒有父母,但是認識陶君墨,還是她的哥哥,衆多的疑惑埋在心間,揮不去也散不去。
“翎,不好了,出事了,北萱語那個賤人的母親來到了學校,見到若蘭什麽話也不說,直接打了若蘭一巴掌,現在連校方也驚動了。”池旖璇好不容易找到二人,于是噼裏啪啦的把她知道的事都說了一通,易沐翎劍眉微蹙,一絲狠厲閃過,準備将北千夏送回休息室時,卻沒想到她醒了,眸子深處一片清醒,哪像是剛睡醒的人啊?
三人急急忙忙的跑回教室,看着眼前發生的事,北千夏的臉色陰的快要滴水了,楊若蘭被俞澤等人圍在身後,池正明拿出紙巾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跡,左臉上的那個鮮紅手掌印刺痛了北千夏的眼,方亦哲陰沉着個臉,眼神陰鸷的看着眼前打扮時髦的婦人,“北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一來二話不說就揮着巴掌朝楊若蘭的臉上招呼過去,當時他們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楊若蘭已經挨了打,左臉上的那個紅紅的巴掌印在告訴他們這是真的。
“什麽意思?你竟然問我什麽意思?我還沒問你們什麽意思呢?這麽多個人合夥欺負我的女兒是什麽意思?是不是看我女兒柔弱好欺負啊?”申韶琴丹鳳眼中是熊熊怒火,語兒是她心頭的寶,平時她都舍不得打一下罵一句,可是在學校裏卻受了這麽多的委屈,這讓她的心裏怎麽好受啊?校方站在她的身後,眼神着急不堪,可是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為楊若蘭說一句公道話,再怎麽說,楊若蘭是亞蒂蘭斯學院的學生,在學校裏出了事,校方也要出面保住楊若蘭不受傷害,可是她看見了什麽,呵呵。教室裏的學生全都被校方遣了出去。
北千夏甩開易沐翎的手,徑直朝楊若蘭那個方位走了過去,楊若蘭擡起頭來,目光與北千夏的對視,剛剛倔強沒哭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看得北千夏心疼不已,她一個女孩子,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她為什麽要受這種罪?北萱語是她申韶琴的寶,難道若蘭就不是嗎?任何兒女都是父母手心的寶貝,她的女兒是寶,若蘭也是寶。轉眸看向申韶琴,眼裏沉澱着這些年來積蓄的怒意和滔天恨意,看得申韶琴沒來由的心中一陣後怕,眼神閃躲了一下。這樣的眼神就跟當年那個病秧子一樣,淩厲,帶着恨意。
“什麽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堂堂北氏集團的夫人竟然像個市井潑婦一樣在學校裏大吵大鬧,竟還對小輩出手,不知傳出去,你女兒還有臉面在這裏待嗎?也不知外面那些記者會怎麽看北夫人你?”北千夏跨前一步,語氣咄咄逼人,申韶琴咬着牙後退了一步,說實話這些都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只知道她申韶琴的女兒受欺負了,她這個做母親的當然要為自家女兒讨回公道了,可誰想到公道沒讨成,倒被眼前這個女孩打了一耙,“哼,就欺負你女兒怎麽了?被欺負那只能說她沒那個本事,既然沒本事就要給我收斂一點,我可沒想到北夫人和她女兒的感情那麽好,女兒沒本事被人欺負,就回家告訴大人,還買通一些痞子混混來教訓我同學,這就是你的好女兒,這樣的家教讓我甘拜下風,柔弱?哈哈,更是天大的笑話,要是她那都叫做柔弱的話,我想世界上就沒有柔弱的人了。”北千夏句句帶刺,字字帶誅,面上一片憤色,眼裏的恨意就快要爆發了,要不是後續還有戲要等他們演完,她才懶得跟她多費一句話。
揚起手,申韶琴被北千夏的話氣得失去了理智,眼中寒芒一閃,易沐翎快人一步的抓住了申韶琴即将落下的手,怪不得會有那麽個心機沉重的女兒,原來是有其母啊。“請你放尊重點,這裏是學校,不是你們北家。”冰冷的話響在教室,申韶琴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随即轉眼看向楊若蘭,冷哼一聲,“我要她給我的女兒道歉。”現在語兒還在自己的房裏哭泣,什麽東西也不肯吃,夜卿這孩子從小與她的姐姐不和,連話也不會多說上一句,叫他勸她,估計只會吵起來吧,她就想不通了,為什麽這兩個孩子會吵成這個樣子,夜卿處處看他的姐姐不順眼,逮着機會就會嘲諷她幾句,語兒身為姐姐,她不可能和自己的親弟弟去争吵,所以每次都是她主動低下頭祈求弟弟的原諒,唉,夜卿也真是的,語兒是他的親姐姐,他好歹也應該尊重一下,可是每次的結果好像都是兩人吵起來,語兒善良,不忍與弟弟争吵什麽,所以每次都是躲到房間偷偷的哭泣,為此她沒少罵夜卿,可是夜卿根本不領她的情,她的話說到一半,人就甩手走人了……
“道歉?哈哈,北夫人,麻煩你再說一遍,剛才沒聽清楚。”北千夏嗤笑着看着一臉高傲的申韶琴,道歉?她打了人,竟然還想着讓人給她女兒道歉,想都別想。
“我要讓她給我的女兒道歉。”申韶琴又再重複了一遍,丹鳳眼中是赤裸裸的憤怒,北千夏冷嗤一聲,“沒門,連窗戶都沒有,給她道歉,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我都沒叫她來給我家若蘭道歉,已經算是便宜她了,可她竟不知羞恥的叫若蘭去給她道歉,做夢,她是個怎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在我的面前裝可憐這招沒用,那樣只會讓我更加想撕破她那張虛僞到極致的臉。”所有的恨意在這一刻全部傾瀉了出來,渾身散發的濃烈恨意讓易沐翎等人一驚,眼眸裏不再是清澈明亮,而是帶着透骨的恨意,那種恨裏面卷着悲傷,透着讓人心涼的痛,易沐翎上前從身後環住她,這才讓她的那滔天的恨意稍稍壓了下去,“我沒事。”淺淺的聲音中壓抑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易沐翎環住她的手稍稍的緊了緊,池旖璇紅着眼眶拉着楊若蘭冰涼的手,俞澤也面無表情的看着申韶琴,方亦哲握緊拳頭,這北家人太過分了,池正明的臉上也沒了往日溫和的笑意,有的是無窮無盡的冰冷,他可沒有忘記,家裏那個女人可是由申韶琴介紹而來的,奪了他母親的位置,破壞了一個本該溫馨完美的家庭,讓璇璇心中有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讓還只是孩子的她承受了那麽多本不該她承受的一切。
“這位同學…”一個身材短小卻身形臃腫的訓導處主任看不過去了,剛開了一個頭,就被北千夏一個冰冷無波的眼神吓回去了,咽了咽口水,訓導處主任後退了一步,抹抹額頭上被吓出的冷汗,現在的孩子不簡單啊,“你想說什麽?想讓我說服若蘭去給她那個柔弱不堪,心靈純淨無染的高貴女兒道歉?還是讓我不要說得太過分?嗯?”尾音稍提高,裏面藏着無限的冷刀子,只怕他一個點頭,他就交待在這兒了,連忙搖頭,想要證實自己沒那個想法,池旖璇白了他一眼,狗仗人勢的東西。
“你是誰?”申韶琴無視想要求救于她的訓導處主任,盯着北千夏,眼眸伸出閃過一絲不安,在不安什麽,她不清楚,她總感覺這個女孩身上有種熟悉的違和感。
“那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知道申韶琴已經開始懷疑她了,前段時間一直在暗中調差她,既然懷疑了,那就讓她懷疑下去好了,她不在意,攤攤手,易沐翎捏捏她的臉,眸子中閃着柔和如水的光,申韶琴咬着牙,“你不止一個轉學生那麽簡單,能讓齊容身陷異處,而且還敢那麽大膽的不做任何掩飾,抛屍在郊外的別墅裏,竟然連警察都沒查到你的頭上,事情就被解決了,你說,你豈止是一個轉學生那麽簡單?”申韶琴分析得頭頭是道,可是北千夏從頭到尾都是恬着一張笑臉,眼眸裏恢複了清明清澈幹淨,尤其是嘴角的那抹笑,純淨的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讓申韶琴一下子晃了眼,仿佛她看見了十二年前她最讨厭的那個孩子,可是她不可否認那是她見過的最美好的笑容,只是可惜那樣的笑容不是對着她笑的,那張照片,也是亦今她保存的最完好的一張照片,那樣無憂的笑,那樣天真爛漫,那樣沒有任何憂愁的笑,是她在語兒身上所看不到的,可是就在十二年前她親手毀滅了這笑,手驟然捏緊,眼神有些恍惚,北千夏沒有反應,依然在笑着,申韶琴一下子鉗住她的肩,使勁的搖晃,“你到底是誰?是不是她?”
北千夏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應聲,申韶琴看着她,伸出手就要觸碰她的臉,就被北千夏厭惡的揮開了她塗着鮮紅指甲油的手,“你沒有資格碰我。”雖笑着,但是眉眼間卻是無盡的厭煩,申韶琴一愣,不言一語,“你是北千夏,語兒口中常提到的那個女孩是不是。”
“你能不能原諒語兒這一會,和她做朋友好不好?”話中的懇求讓衆人一愣,只有北千夏知道,申韶琴口中的朋友是什麽意思,大笑出聲,眼中淚水悄然滑落,易沐翎望着她,心痛得無法呼吸,拭去她的淚水,緊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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