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香氣飄飄的紅茶，石小楠端起杯子嘗了嘗。威廉早就換下踹髒的衣服。站在她身邊左側，深灰色眼睛閃着溫和的光澤。看着對面沙發上搓着手，狀态窘迫的牧師先生。
“約翰，是我在半個月前。在一個小鎮上遇到的。但，不知道他受到過什麽刺激。非常的怕人，尤其是害怕年輕力壯的男人。經常因為路人的腳步聲，而暴起傷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把他帶在身邊。原本以為聖光的能量會對他有安撫的作用。但實際上，我的神聖治療術只對他的肉體有效。精神上受到的創傷，并沒有得到緩解。”卡申看了看縮在窗簾後面男人搖頭苦笑。
“所以，你帶他來魔法學院？”
“嗯！魔法學院的藏書，僅次于魔法公會。我想來這裏找找看，有沒有辦法能讓約翰的狀況得到治療。”
“這樣啊！”怪不得！就說嘛！教會和魔法公會一直不和。魔法學院裏有牧師！怎麽想怎麽奇怪好不好。
“所以，布朗希爾小姐。我為自己的疏忽，以及約翰的行為表示道歉。”彎腰時，銀色頭發軟綿綿地催在頸側。銀發牧師臉上的血痕尤其紮眼。
“一切都是意外而已。而且實際上，我也沒幫上什麽忙。倒是牧師先生，你的臉流血了。要不要先治療下。”石小楠停了下，點了點左臉的位置。
好像才發現自己受傷一樣。卡申下意識抹了把臉。“我的這點小傷，完全不用在意。牧師本身就是隐忍自身跟救贖世人。說起來，布朗希爾小姐身邊。的這位先生之前好像有被約翰踢傷。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用治療術給這位先生檢查一下作為道歉。”
“謝謝卡申牧師的好意。但是，我沒有受傷。比起擔心我。牧師先生還是去看看那位先生比較好。”用下巴點點了縮在牆角的某人，威廉标準的笑容非常漂亮。“我之前以為偷偷摸進院子的小偷……”像是對于自己的沖動表示歉意一樣。“所以動手的時候，可能有點粗暴了。”
“我代約翰，謝謝先生你的關心。只是之前，在院子裏的時候。我就已經用治療術，給他治療過了。要知道，約翰精神狀态一直都很不穩定。大多數時候，都會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所以，平時我也很注意這些。”卡申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充滿了愉悅。似乎拯救別人，能給他精神上的愉悅跟滿足。
“牧師先生。你經常給他用治療術，治療麽”石小楠有些驚異。
最了解自己的人，通常都是自己的敵人。作為教會最高層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并且死命維護的秘密。從踏進亡靈法師領域的那一天，克洛弗就對她着重講述過教會的秘密。
牧師，是教會樹立在世人心目中正義的精神支柱。如果說教會的騎士，象征的是正義跟自律的劍。那麽牧師就是代表神的恩賜跟寬恕。
作為創，世，神最虔誠的信徒。牧師滿懷仁慈，拯救垂危的生命。對于瀕臨死亡的人來說，無疑是神的恩賜。但是所有世界裏，都有人類自身不可能逆轉法則。就好像亡靈法師不可能，制作出擁有自我意識的傀儡一樣。即使是神最虔誠的信徒，也沒有辦法做到不需要代價的生死人肉白骨。
亡靈法師的治療，利用死者的靈魂做成的藥劑來修補自身。牧師則是，強行壓榨傷者肉體的潛力跟壽命為代價。從而達到迅速恢複傷口的效果。這就是為什麽牧師的治療術。不需要借助別的東西，就那夠迅速恢複傷口。
如果牧師的秘密一旦被公開證實。整個教會幾百年費心累積的聲望，就會像是被風化的沙碩。所以，除了極少數幾個教會的高層，知道這個隐藏的秘密。就連教裏那些牧師自己都不知道。能夠拯救世人的治療術。實際上是讓傷者，飲鸩止渴。
當然不能否認在戰鬥中。牧師的治療術關鍵時刻能起到扭轉戰局的作用。要知道在戰鬥中，只要在當時不死。幾年壽命那麽遙遠的事情，跟小命立馬玩完比起來玩全不夠看。
但實際上。接受牧師饋贈最多，的反倒是些老弱病殘的貧民。極度虛弱或者年邁的軀體還能有什麽潛能跟壽命。就算被治療術占時性激發恢複力。這樣舉動，也只會會快速地将他們推向死亡。
這是非常明顯的事情。只是，教會為了利益。隐瞞了這個事實，大肆把牧師的治療術宣揚到了另一種精神層次的高度。
所以當銀發牧師滿臉聖潔光輝，對她述說教會慈悲跟正義的時候。石小楠覺得很諷刺。特別是，被當做宣傳的自己還是個亡靈法師。這種諷刺感就變得尤為強烈。
“已經這時候了麽。謝謝，布朗希爾小姐的盛情款待。我和約翰在這裏打擾的時間已經夠久了。那我就先告辭了。随從先生的手藝很好，紅茶很美味。”即使滿身狼狽。卡申充滿聖潔的倆龐，洋溢着幸福的光輝。
真是可憐的人。看着銀發牧師，帶着神智不清醒的約翰站起身。石小楠打量着約翰那張泛黃枯瘦的臉。心裏的滋味有些複雜。
即使有一顆善良的心。卡申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手握尖刀割着被拯救者的肉。雖然每次的分量都不大。但是這一點點的分量累計起來。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而且，石小楠看着這個約翰枯黃消瘦的皮膚跟軀體。很明顯，這男人的軀體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亡靈法師即使邪惡。至少她們用的都是死人的東西。就算有藐視生命的人，也是極少數。不像是當然教會，即使知道這樣的行為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也只是一味的粉飾太平，然後充分利用。真是一種肮髒扭曲的結合體……
好好的悠閑時光，以這樣一場鬧劇收場。石小楠靠在沙發上，指尖摩挲着杯子。
啊！真是壞心情。不想了不想了。管他壓榨誰的生命力呢！方正又不是她被壓榨。她也沒有壓榨別人。自己過得都不容易了，哪裏還有心情管別人的死活。
瓷器磕在碟子上發出細微聲響。石小楠讓威廉把桌子上的餐點茶具收拾幹淨。自己則是雙手環胸走到窗前。靜下心回想着，吹風術的各種細節細節。
餐具全部放進水池，威廉打開水管。嘩嘩的水流澆在他手上帶着絲絲涼意。
似乎感覺很熟悉呢？他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那個約翰？威廉無法詳細描述心裏那種感覺。但手掌在捏住那個男人腳踝拖出來的時候。今天場景，奇異的跟那天晚上的情景重合。
當時，他也是打算把那只肮髒的耗子拖出來撕碎。可惜是還沒等他動手，小姐就已經辦完事情叫他了。叫他？腦袋裏閃過一絲亮光。威廉想起。小姐叫他名字的時。那個叫約翰的男人突然爆發的情緒。以及那種被逼到絕境時的臉孔扭曲的癫狂。
“呵呵——”這世界還真是不大。溜走的耗子，兜兜轉轉居然又再次出現在他視線裏。而且這次，身邊還跟着一個充滿聖光氣息神的使徒。紅潤的舌尖輕輕舔過微紅的唇瓣，威廉低垂的臉充滿愉悅的笑容。
對于魔法。天分占一定比例。但是起到決定作用的，從來都是勤奮兩個字。石小楠将課程排開。一天在地下室，學習銘文藥劑。第二天就在院子裏練習吹風術。輪着來。至于冥想，則是明天都保持沒有間斷。
魔力每天都在穩步積攢，雖然這個數量很稀少。但是石小楠并不着急。她已經過了妄想的年紀。這世上不存在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與其想那些不靠譜的東西，還不如自己勤奮點。
吹風術，已經能明顯感覺到風力加大。當然這個加大只是針對于，之前那僅僅能帶起頭發絲的微風而已。跟其他風屬性親和力的學生相比。石小楠的吹風術，勉強只能算是中規中矩。
但是吹風術她原本接觸的就不多。而且有火球術作為參考，石小楠知道她能做到這樣其實已經不錯。
現在，她已經能很順利的聚集，空氣中散布的風系魔法元素。而且因為訓練的次數加多，身體對魔力引導的精控力也明顯增加。
這是好現象。之前的時候，克洛弗沒教過她也不知道。來到魔法學院進行系統學習之後她才知道。對魔法師而言，魔力被抽空是件極度危險的事情。因為魔力的枯竭，不但代表着你喪失了戰鬥力。魔法師的肉體跟精神，也會陷入一種極度衰弱跟痛苦中。
大多數魔法師會因為魔力枯竭而丢掉性命。就算能夠幸運的活下來。魔法師脆弱的肉體也很可能因為超負荷的痛苦。而造成，魔力容量倒退等級降低。
所以，說第一次被威廉抽空魔力的時候。她簡直就是好運到不行啊！還沒來得痛苦，就已經暈過去，只是一覺睡了三天。要是她一下從魔法學徒掉級變回普通人。石小楠保證肯定自己絕對會哭死的。
汗水順着臉頰滑落。舉起的手臂已經開始酸麻。等到咒語念完的時候。薔薇葉因為風勁而輕輕晃動發出的沙沙聲，在她聽來很悅耳。
“已經練了很久了，小姐先休息下吧！”石小楠明顯感覺最近的夥食好的有些離譜。特別是，時不時還有個甜點什麽的。一兩次倒是不稀奇，但是多了就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最近學院餐廳都提供這些東西麽？”漂亮的抹茶蛋糕，搭配着蜂蜜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