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受傷了
秋風獵獵,枯葉在地上滾作一團又一團, 風扶衣袍發出簌簌的響聲, 山洞外的四人依舊對峙着。
“他是誰?你說啊, 我到底有沒有冤枉你, 你心裏最清楚。”林唐收斂了一下情緒, 想起李究在一旁,他還需要裝模作樣一番, 不宜對李清茗太兇狠,畢竟自己現在是一個情根深種的人啊。
李清茗偏頭,與章夏隔風遙望,卻只看到一雙猶豫不決的眼睛, 她不自覺的又後退兩步, 只覺得四肢冰涼,心裏也刮起了寒風。
“是我,那天和她在一起的一直是我, 兩位有意見?”章夏走過去,與李清茗肩并肩站着, 眼裏的猶豫不見,留下一片沉靜。
“胡鬧!休要狡辯, 快随我回。”只聽李究怒喝一聲,竟率先動起手來, 看他滿臉怒意,顯然是已被氣極,聽信了林唐的話。
章夏迅速拔劍, 見招拆招地應付着李究:“要打便打,也好少費口舌。”她雖已步入金丹期,但初期與中期相比還是差了些,所以應接下來幾乎沒有喘息的空隙。
反觀林唐則還試圖攻心為上,畢竟他的修為已低于李清茗,沒有勝算之下,便不敢硬碰硬:“師妹記不起來那個男人長什麽模樣了?沒關系,等回天劍宗,師兄我會幫你想起來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身後拔劍,腳步輕移想要偷襲,行為比起突然暴動的李究來還要卑劣一些。
李清茗聞言下意識地又看向章夏,這個人方才的話是何意,她見章夏打得吃力,眼底一涼,抽劍向前刺去,堪堪擋下了林唐偷襲的動作。
林唐見她眼底清明,沒有受言語所擾,便也不敢分心,他催動內丹,瞬間釋放靈力,意圖全力一擊,出奇制勝。
情況馬上發生變化,在靈力的威壓之下,李清茗出招緩慢許多,她穩了穩心神,依舊不急不慢地調動靈力周旋。
時間一長,林唐久攻不下,靈力逐漸衰竭,他分了分神,大喝道:“師妹這是惱羞成怒了,你與那人在山林中茍且之時,可曾想過如何向宗主交代。”
李清茗攻勢一緩,下意識地看了章夏一眼,這一分心,瞬間就被林唐逼近,她躲避不及,衣袖被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清茗莫要理他,速戰速決。”章夏知林唐的用意,見李清茗分了心,便出口提醒道,實則是她越來越吃力,靈力不敵之下,實戰經驗也欠缺,哪怕應變能力尚可,也無法久撐下去。
“師妹,這藏頭露尾的女子說那個人是她,師兄我倒是想問你,是與不是?”林唐見此計可行,随之又大喝質問。
他身在半空,右手執劍,趁李清茗看向章夏之際,左手從腰後摸出一把短匕來,直直擲了出去。
Advertisement
李清茗連忙收劍擋下襲向胸口來的匕首,腳下急急後退,眼前的劍式兇猛,大有不可抵擋之勢。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與李究打得難分難解的章夏,猛閃身過來,長劍向前一攻,打斷了林唐的攻勢,卻也被身後緊追而來的李究找到了破綻。
“清茗!”章夏慘呼一聲,跌翻在地,她摸了摸後背,手上染滿了鮮血。
林唐見機會難得,不再管李清茗,挑劍刺向章夏的脖頸,這一劍又快又狠,直向劍下之人的項上人頭而去。
“铮。”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林唐的劍被挑開,他回身猛退,卻因靈力殆盡慢了許多,幾瞬之後就被劍勢逼的連退,站也站不穩了。
李清茗調動全部靈力,不再手下留情,她幾息之間逼退林唐,轉身護住章夏,冷聲道:“二叔若再傷她,我便不再相讓。”
李究本就沖動,聞言更是怒不可竭,他氣道:“好,好,今日便叫我來領教一下你有幾分本事。”
李清茗擔心章夏的傷勢,眼底一冷,抛去了顧忌,飛身攻去,一劍擊中了李究的左肩:“我不想傷你。”說完,她見李究負傷停手,便收起劍,扶起章夏便飛身離去,沒有再去理會身後的怒罵聲。
兩人一路回到任務公會後,在大廳遇到了巫雁去,他見章夏受了傷,便拿了兩瓶金創藥出來:“這是上等禦用金創藥,趕緊塗上,保證不留疤。”
“多謝。”章夏點頭,她不想欠人情,但想起自己的臉,莫名的不想背上也留下疤,便領了巫雁去的好意,左右都要在任務公會待滿三年,以後找機會還這個人情吧。
回到房間,李清茗抿了抿唇,淡淡地伸出手:“給我。”
章夏一時不解,愣了愣神:“什麽。”
李清茗伸着手,繼續冷淡道:“藥膏。”
章夏慢吞吞的拿出藥膏,她這一路也不停的在引藥入氣,傷口已經止了血,但因為自己的藥品質一般,無法做到不留疤痕,所以才又接了巫雁去的藥。
手伸到一半,她不自覺地往後縮了兩分,随後才在李清茗執拗的眼神下,默默把藥膏交了出去,而後乖乖地解去上衣,趴到了床上。
章夏閉上眼睛,只當背後無人,藏在面具下的臉卻悄悄發了熱:“可以了,随便抹一下就好。”
“嗯。”淺淺的一聲應下,李清茗坐到床邊去,打開藥膏,用手指輕輕地沾了一塊,一寸寸的圍着傷口把藥膏塗開。
她專心的塗着傷藥,眼底是猙獰的傷口,手下是滑膩的肌膚,心裏面全都是河水中度過的那個夜晚。
李清茗咬了咬唇角,幾經張合還是沒有問出口,她想問之前那些話是什麽意思,既然承認了,她們之間是不是……是不是還有別的可能,可到最後,所有的欲言又止都化為嘆息,無聲地響在心底。
原本只剩下微微痛感的傷口,上等金創藥塗在了背上,忽地灼熱起來,帶起點點刺痛,章夏卻仿若未覺,只感覺得到清涼的手指在游走。
她呼吸緊了緊,不期然想起了自己曾被美色所惑的那一幕,明明不需要那麽久,明明不需要那麽多次,明明告誡了自己無數回,卻還是失了理智。
“清茗,我……我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什麽了。”顫抖的聲音,帶出了心底的不平靜,章夏深呼吸一下,心底做下了一個決定。
“你不是一直都記得嗎,忘掉的是我啊。”
漫不經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章夏睜開眼睛,剛做好的決定又不安地晃動起來,她微微轉頭,片刻後又徒然低下頭:“是嗎,我都糊塗了,今天,謝謝。”
李清茗低頭看了看已經化開的藥膏,原本正按摩着的手指也停了下來,她握拳,手指離開了章夏的背,一時間忘記了呼吸,低低應道:“你都記得了,然後呢。”
……
房間裏迎來一陣靜默,兩人仿佛都忘了說話,長久的無言之後,李清茗起身,推門離開,随後隔壁房間就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章夏從趴着的姿勢中解脫出來,她按着發麻的胳膊,怔怔地坐在床上,然後呢,然後是什麽呢?
隔壁,李清茗打開靈識,放出神識,看向右側的那面牆,牆那邊的人兀自坐在床上發着呆,她看了一會就收了神識,而後看着自己的手指低聲呢喃:“然後呢。”
同一時間,天劍宗,議事堂。
“茗兒已經無可救藥,要我說幹脆除了她的名字,咱們天劍宗以後就沒有這個人,省得今後顏面盡毀。”李究捂着受傷的左肩,血雖然已經不流了,但這一路上沒做任何處理的傷口,還是染紅了一片肩膀上的衣服。
“師妹只是一時糊塗,師父別生氣,弟子願意等,願意等她清醒過來。”林唐臉色蒼白地捂着胸口,一副四肢無力的虛弱模樣,嘴上還在表着衷心。
“都別說了,這個逆女,我一定會讓她給你們一個交代。駱長老、金與眠,你們兩個都是金丹期後期,就勞煩你們一同去把那個逆女捉拿回來了。”
李閑智神色震怒,他思慮過後,決定還是把女兒捉回來,如今林唐既然不計較,還願意結契,那就趁早把事情定下來,以免錯失良婿,毀了天劍宗的未來。
駱天機看了眼盛怒的李閑智,又瞥了眼裝模作樣的林唐和李究,他正色道:“老夫乃教習長老,以引導天劍宗弟子一心向善、努力修煉為己任,實在不宜為此事耗時過度,不然這麽多弟子怎麽辦,誰來教導他們,宗主三思啊。”
“不錯,清茗已經長大了,該回來時自然就回來了。再者說,咱們天劍宗的幾個金丹期弟子如此勞師動衆的去任務公會也不妥當,事情真相還沒出來,如此大動幹戈的去抓人實在有失體面。”
金與眠意有所指的看向林唐與李究,這兩個人正事不幹,溜須拍馬和添亂一個比一個厲害,他眼神閃了閃,想起自己調查到的東西,那些天賦出衆的弟子要麽下路不明要麽被驅逐出宗,都離不開這兩個人的手筆,只可惜他始終找不到那些失蹤的弟子,缺少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七月:問我然後?然後當然有然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