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得紅珠雪城收戰書
之後沒過多久,白定便率着馮雲歌和一名全身翠綠的男子來了。
馮雲歌的頭頂雖然還綁着繃帶,但是已經恢複了精神,背着手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那名全身翠綠的男子看面向極其溫潤,身上的氣質讓人感覺到了不凡,可身上的服飾卻不是任何一個宗門的宗服。
只見他吹響一支玉笛,所有的邪祟都在一息之間被渡化,而方任盛也随着手下們的消失而停止了動作,忽然之間跪在了地上,似是對即将告別人世若有所覺,發出了不甘心的嘶吼。
只是最後,他還是倒了下去,化作了一抔黃土。
不過他至死都沒有忘了黃佑英。直直望着擺放黃佑英屍體的方向,這一望,就再也沒動過了。只是他的眼裏滿是悲凄。
還有遺憾。
“阿……英啊啊,對……不起啊啊啊……”
這是他在這人世間最後的一句話。也是瘋魔之後,說的最完整的一句話。
不過隔了這麽久,方任盛終于是得了安息。
鎖情也随着方任盛的消失而掉落,沒了寄生者肉體的滋潤,鎖情慢慢縮小成了一條小小的銀鏈。
周清遠聽他奏完一曲愣了半晌,不知為何,竟覺得曲子有些耳熟。頓了頓,想不起來便不再想了,周清遠上前撿起了鎖情,放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真切的感受到了其中的戾氣。
肉體日日夜夜被這樣的邪器所折磨,也不知道方任盛是怎麽熬過來的。
像是鎖情這般逆天的武器,依照作者的尿性一律是歸主角所有,周清遠想都沒想,便把鎖情丢給了站在一旁的楊逢疏。同時囑咐道:“逢疏,不要急着和它簽訂契約。”
原以為只是交給他來保管的楊逢疏猛然擡起了頭,驚訝地看着周清遠“啊”了一聲。
“啊什麽啊。”周清遠淡淡地笑了笑,“你的。”
既然周清遠這麽說了,楊逢疏便打開了腰間的囊袋,将鎖情丢入了囊中,道:“謝師父。”
周清遠點了點頭。
魏千華在三人前來救援時就變作了天命,此時佩在了楊逢疏的背上,魏千華見師徒二人的互動不禁啧啧道:“你師父還真是慷慨啊。”
用的是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楊逢疏沒有接他的話題,冷冷說道:“利用我師父完了?完了就離開。”
“哈哈!”魏千華先是愣了愣,接着大笑了一聲,說道:“聰明,我中意你!小朋友,你要不要跟我學藝?承我魏氏煉藥絕技。”
“不。”楊逢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魏千華。
“……”魏千華被楊逢疏直接且吝啬的說話風格噎了一下,頓了頓,卻還不肯放過這等好苗子,畢竟魏氏單單依靠他很難重振,而好的苗子又如大海撈針。“為何?啊,難不成是因為你的師父?”
“嗯。”楊逢疏點了點頭,直勾勾地盯着周清遠的背影,目光如炬。“第一,我楊逢疏一生只有周清遠一個師父。”
“說的倒是不錯,只是你的師父不止清定君一人吧?為能自保拜趙扶學藝,如今這種話倒是說得出口。”
楊逢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第二,我讨厭心機深重之人。”
“這點若是要說,你小子也毫不遜色吧。”
“第三,若還不快滾,我就将你交予師叔祖。”楊逢疏一連串說完之後,便将天命從身後拔下,用力将它控制在了手中。
“呵……”魏千華倒是要繼續諷刺,可一聽他的話便立刻被吓得動了動,連忙飛了起來,作勢就要逃走。“你狠,楊逢疏,你狠。”
說完,魏千華便逃也一般的竄進了林中,徹底的消失了。
楊逢疏見他離開便轉回了頭,站到了周清遠的身邊。
周清遠低頭看了他一眼,眯起雙眸朝着楊逢疏笑了笑:“怎麽了?”
楊逢疏搖了搖頭,牽住了周清遠的手。
有些事情,師父你不必知道,只需要每一天開心就好了。
魏千華有一句話說的不太對,楊逢疏向趙扶學藝,不是因為自保,而是為了要保護周清遠。而他也未曾拜趙扶為師,當年在游世仙人那遇到趙扶,趙扶邀請他學藝時,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楊逢疏一生只有周清遠一個師父。”
楊逢疏與趙扶對視了一眼,趙扶,也就是那個一身翠綠的男子也笑着對他點了點頭:“這是徒侄孫?”
楊逢疏還是冷着一張臉,懶得理裝模作樣的趙扶。周清遠掐了掐他,點了點頭道:“是。逢疏,快叫師……呃。二師兄,逢疏該叫二師叔什麽?”
白定道:“師……師叔祖吧?”
楊逢疏看了周清遠一眼,無奈地彎腰對着趙扶鞠了一躬,乖巧叫道:“師叔祖好。”
趙扶其人很好相處,讓人親近,在趙扶面前楊逢疏就像是在周清遠面前一樣可以肆無忌憚,不用顧及什麽禮貌問題,楊逢疏平日裏對趙扶也很少行此大禮,因此楊逢疏現在這個模樣,讓趙扶很是新奇。
“哎。”趙扶不禁笑了笑,“徒侄孫好。”
關于趙扶的出現,白定告訴周清遠,原來是因為那家醫館恰巧是趙扶在經營的。醫館被方任盛破壞之後,趙扶便趕了上來,碰上了白定。
叔侄二人認親之後,有着神醫之稱的趙扶便立刻進門親手為馮雲歌醫治,在他的治療之下馮雲歌的傷勢很快就好了,恢複了不少氣色。
就在這時,周清遠所派來的靈信便送到了白定的手中。三人看完之後,便立即趕了過來。
馮雲歌傷勢剛愈,白定本不讓他來,可硬如馮雲歌,絲毫不把傷勢放在眼裏。白定沒法,只得讓他跟着。
三人找到這裏時,看到的就是邪祟們将他們圍的水洩不通的樣子。
五人寒喧過後,馮雲歌便不耐煩的催他們走了。
周清遠頓了頓,說道:“你們三人先走,我與逢疏還有事要辦。”
“那好。”白定見他面色凝重,便也沒有堅持。
“嗯。”馮雲歌點了點頭,冷着一張臉掃了他們二人一眼。“當心。”
“好。”周清遠笑了笑,知道馮雲歌是在擔心他們,只是不善于表達罷了。
“之後我會帶逢疏回家,此去一別,不知下次再見會是什麽時候了。”
馮雲歌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說了兩個字:“再會。”
白定比較熱情,笑着說道:“那再見啦,小師弟,還有小師侄。下次要給師叔介紹師叔母哦。”
楊逢疏抱着臂白了白定一眼,拽拽的模樣。
周清遠看着楊逢疏笑了一下,知道那是他對白定特有的親近方式。
“那我們先走了。”師兄弟三人告別之後,趙扶對着周清遠與楊逢疏說道。
“嗯。”周清遠看着他們,“再會。”
“再會。”三人齊聲說道。
告別三人之後,周清遠攜着楊逢疏一路來到了擺放着黃佑英屍體的那間木屋當中。
楊逢疏疑惑地看了周清遠一眼,“師父?”
“逢疏。”周清遠走到了水晶棺前,手按在上面,回頭看着楊逢疏,神色淡淡。“之後會有點痛。”
“師父在,”楊逢疏深深看了他一眼,“逢疏不怕。”
周清遠見他認真的模樣啞然失笑,問道:“怎麽,不問問師父要做什麽?”
楊逢疏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其一,至死不能質疑師父的決定。”
“你這孩子。”周清遠聞言笑得更開心了,可笑裏更多的卻是無奈和喜愛。
周清遠說道:“好了,師父是為你移植靈根。”
“移植靈根?”楊逢疏疑惑道。
“嗯。”周清遠應了一聲,同時打開了水晶棺。
水晶棺裏沒有惡臭,也沒有腐屍,只有一個面容安詳的少年躺在那裏,依舊的年輕,好像從未死去,只是睡着了,馬上就要醒了一般。
周清遠有些驚訝,沒想到奪天還魂竟然真如傳聞中的那般,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也不知道黃佑英,到底是吃了多少個人的心髒才能恢複到這種程度,跟活人沒什麽區別。
也不知道要是活過來了,會變成什麽怪物。
“朔方黃氏,”周清遠拔出君子,對準了黃佑英的心髒,“有個秘密。”
君子捅入了黃佑英的肉體當中,噗嗤一聲,血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周清遠看着那處,目不轉睛,“其子嗣,凡是有黃氏血脈的人,就能繼承他們的靈根。”說完,周清遠突然伸出了手,手掌心插入了黃佑英的身體當中。
楊逢疏聞言便明白了,心中震撼:“師父是如何知的?”
周清遠将手拔了出來,手上拿着一顆紅色的珠子,被靈力包裹了起來,手臂上滿是血跡。
“當初黃洛河為了家族的久盛不衰,便自取靈根之一,之後黃弈将它與其餘靈根一同煉化,才鑄就了如今最好的靈根。”
周清遠沒有正面回答楊逢疏,拖着紅珠轉向了他。紅珠的光芒照着周清遠的臉,只見他一臉的平靜,拖着紅珠的手慢慢收攏,同時,靈力包裹着紅珠向着楊逢疏緩緩移了過來。
周清遠的朱唇輕啓:
“而你,便是黃氏後裔——黃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