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雪絮,煩郁輪轉
一首熟悉的鋼琴曲《雨的印記》從耳機裏旋轉流出,這熟悉的曲調,穿透了雲陌的靈魂,在這靜谧的湖色中安撫着她不知所措的心靈。今天的湖沒有風。柳葉安靜的垂落着,望着人們悠然散步的身影。石階上不在響起“啪啪”的水聲,靜止的湖面顯出幾分詩意來。雲陌輕輕撫摸着圍欄上的菱形花紋,想着柳可腫痛的臉頰,憶着伊赫決然離去的身影,她的眼裏噙滿了淚。
以往,湖風總會帶走她的無助,她的空茫,甚至她的眼淚吧?可事情總是那麽不如人意,渴望被風撫摸的她,卻偏偏趕上了一個沒有風的早晨。濃密的霧霭像一層帷幔,把遠處的山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大概的輪廓,呈于水上。只是,再濃的霧,也終會有消散的那一刻吧?回到學校的日子日益逼近,因為無法面對柳可,無法對她喊的那一聲“姐”吧?自己,還是會懊悔的吧?想起那天的一耳光,雲陌的心還是會隐隐作痛。
但,她不應該偷看自己的日記啊,如此,自己也還能把伊赫完整的放在心裏,只留給自己,只存自己的品味,不是很好嗎?但她分明就在無形中破壞了自己苦心經營的世界,殘留的,僅是一抹離去的身影和揮之不去的懊悔與糾結。自己掩埋已舊的秘密,就這樣被她揭露了,自己還動手打了她,害她徹夜宿醉。所以,才會選擇躲避的方式來逃離現實吧?雲陌在心裏自我安慰着,鋼琴曲還在反複循環,只是女孩已經在沒有聆聽了。
電視劇裏的那些所謂糾結的三角戀,男女主角彼此掩藏,彼此傷害,彼此流淚,會不會過于痛楚了呢?本是美好的戀情,顯得如此糾結,不安,就是所謂青春的苦澀與懵懂了嗎?有人說,在愛的游戲裏,每個人都會因為種種的原因與無奈,只得傷害對方,或選擇安然離去吧?但,是否是因為彼此的濃度不夠呢?于是新的一個理論又誕生了,正是因為濃度太高,所以選擇放棄。雲陌覺得這個理論既是有理,又顯得太過蒼白。如果彼此都情投意合,即便有別人介入,只要對彼此有足夠的信心與信任,想必也是一次不錯的考驗吧?
人的七情六欲本就複雜,每個人都會涉足這場游戲,沒有人不會受傷,它所能教會我們的不只是成長,還有每個人獨到的見解,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出現五花八門的個人心得吧?但,自己不願無理取鬧,不願再對柳可大打出手,更不願再別人面前是一個不稱職的“姐姐”,來加強別人對柳可的憐香惜玉之心。呵!想到這,雲陌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自己還是會有私心的啊!即便是對自己再好的柳可和小謹,自己,也還是會有所保留。自己,也曾被這個問題深深困擾過,看到她們掏心掏肺的對自己,自己卻對她們有所隐瞞,會不會,顯得太過虛僞?太過不真實?
但現在似乎是找到了答案,每個人降臨在世界上時,就是帶着人們的期望,帶着秘密的種子來演繹自己的人生吧?我們都無法把所有心緒都告知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人,因為,秘密的種子不允許啊!因為,每個人都需要保存一份神秘,繼續在人生的道路上前進,走的越遠,丢掉的秘密也就越多,然後,秘密全部都被丢棄了,讓這身承重的軀殼去幫助一些還在旅途中的人們,最後,輕身離去,一生,也就這麽結束了吧?雖平淡,但,終比大波大浪的好,只要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簡單一些又如何?
霧散去了些,山巒的輪廓又清晰了些。雲陌的思緒飄散的越來越來,而她所悟到的諸多感觸,卻還沒能幫助到她擺脫困擾。明天,該如何面對柳可呢?
湖邊大部分都是綠化帶,種了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樹木,看起來倒也還算養眼。在綠化帶的邊緣上,有大概十厘米寬的一條磚道,用白色瓷磚砌成的。彎彎曲曲的延伸向遠方。雲陌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煩悶的事,踏上那條磚道,盡量保持着自己的平衡,緩慢的走着,鋼琴曲再一次如期響起,優雅而細膩的曲調暫時讓雲陌平靜了心神。走久了,難免會沒有把持好平衡,雲陌的一只腳落在地面上。她也并不着急,穩了穩重心,重新走起。畢竟,這種小事,也沒有生氣的理由。行走間,雲陌突然就想到了漫繪《驚嘆號》上三叔的主編手禮:
“你的腳下是萬丈深淵,你能看到一路上的各種碎石幾乎是垂直往下,平鋪在陡峭的岩壁上。這些石頭在你上來的時候,能支撐你的重量;當你想下去時,卻發現他們變得如此危險。稍微一碰,它們就會先于你滾落進山底冰封的湖泊之內。”
這所講述的是其實是一個簡單真實的道理,而雲陌所聯想到的卻是萬丈深淵之上,一座狹窄的鐵索橋。如果像自己一般,走這種小道,腳下是堅實的土地,想必走着也會感到安心。但如果腳下是萬丈深淵呢?那麽我們都會猶豫吧?因為沒有安全的保障,人的恐懼心理在大多數情況下會戰勝他們的好奇心。相同的物體,僅是因為變了環境,我們都難免會猶豫。三叔的這篇文,在冥冥之中把自己的人生道路,自己的選擇機遇都放進了文中。那,自己的困擾呢?不願走坎坷泥濘的路,不願成為那個被讨厭的人,又該如何去做呢?雲陌繼續走着,卻得不到一個結果,思緒在這如同斷線的珠子,串不起來了。
“柳雲陌?”一個男生出現在她的面前,專注于自己腳下的路,雲陌有些驚愕的擡頭,除去柳可,誰還知道我姓柳?正郁悶中,她擡頭對視上了卻是一雙耀眼的瞳孔,如此精致,瞳仁裏沒有什麽情緒,淡然的氣質,他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雲陌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