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超甜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 方想想點了個最貴的牛排漢堡套餐, 一共是三個雞腿堡，一個菠蘿牛肉堡，還有兩份的牛排，橙汁兩杯。
小小的塑料桌子上，幾乎就堆滿了。
“…吃吧。”
挨個數了一下, 發現東西都上齊了，她就耷拉着眼皮子, 喪喪的說道。
誰讓她以前誇下海口？口口聲聲說敬佩人家的精神，要打游戲養人家…這不就找上門了嗎？
她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欠了債的人似的, 心裏很不得勁兒。
養他就養他吧, 不就是幾頓飯嘛, 她請得起。
只要以後別和這人有感情上的接觸就好了。
這麽一來, 她就徹底想通了, 長長的舒了口氣。
小姑娘的面部表情非常嚴肅, 連一個笑臉都懶得給他, 完全沒有白天在游樂場時的開心狀态。
看來是不準備再理他了。
俞之飏挑了挑眉, 一直都在觀察她。
注意到她的喉嚨上下動了動，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吃的，他就伸手将牛排切開, 給她推了過去。
方想想确實是餓了。
她下午回家後就一直沒吃東西, 本來是要去便利店買些零食，結果半路又被他攔住了。
自己買的東西，為啥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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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 她就理直氣壯的拿起了叉子。
吃完牛排又吃漢堡，橙汁也喝完了一杯，肚子這才飽飽的，還有些撐…
“可以和我去一個地方嗎？就在附近。”俞之飏給她遞了餐巾紙，淡淡的說。
估計是因為吃飽了，心情就比較好。
方想想點頭：“行吧。”
知道他為人正派，也絲毫不擔心他會對自己怎麽樣。
兩個人重新上車，俞之飏在發動車子，在夜色中行駛了一會兒。
前方出現一個高高的建築物，看牌子是一個大型商場，只是晚上已經關門，就連燈牌都不亮了，黑乎乎一片。
“你領我來這兒幹嘛？”方想想好奇。
兩個人下車之後，俞之飏才指了指那建築物：“十幾年前，這裏是一片閑置工廠的地址，後來這工廠發生了坍塌。”
男人的語調平平淡淡，方想想卻從中感覺出了一絲絲異樣。
他肯定不會特地帶她來說這個。果然俞之飏繼續講了下去：“當時我為了撿一顆滾落的籃球，被壓在了廢墟下面，砸落的鋼筋搭成三角形結構，剛剛夠我小幅度的移動，但是沒有食物和水，我等了一天一夜，覺得很餓。”
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有如此的過去。
方想想禁不住放慢呼吸，靜靜地聽着。
夜色中涼風徐徐，俞之飏看着她：“第二天的時候，從廢墟上方的小縫隙裏，爬過來一個小女孩兒，她只有五歲，所以身體很小，小女孩兒兜子裏裝了一把糖果，她就将那糖果分了一半給我，這才讓我有了些力氣，不至于餓暈過去。”
“那女孩兒就是念念？”方想想抿了下嘴巴，問道。
心裏已經大概這樣猜測。
“她就是念念，那一年，我十二歲，她五歲，我們之間相差七歲。”俞之飏點頭，慢慢說道：“念念救了我的命，那幾天雖是夏季，但遇到了罕見的低溫天氣，晚上冷到讓人發抖，我們一起抱着取暖，這才等到了救援。”
說到這裏，他的眉頭就皺了一下：“第三天清晨，我們頭頂上方被打出一個通道，但臨出來的時候，念念卻不肯配合，她說自己的姐姐也在裏面，她要找到姐姐才出去，後來是我強行抱住她，她才聽話的。”
“後來呢？”方想想腦袋不自覺又有些脹痛，她就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我們只見過一次，我去念念家的樓底下等過她，她跑出來給了我那個小熊吊墜，又哭了很久，說她的姐姐不在了…後來我再去時，她跟着爸媽已經搬走。”
男人慢慢說着，低頭查看她的反應：“你和念念太相似了，神态，眼睛，還有後肩膀那個紅色的胎記，所以我才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念念又回來了。”
他這麽說完之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沉寂了一陣子。
在此之間，方想想一直都在思考，關于那個小女孩念念的事情。
她原本以為，這個念念是俞之飏的青梅竹馬，兩個人到了成年後才分開，現在看來卻不是，人家只不過是個小女孩。
還是個救過他命的小女孩。
當時兩個孩子在廢墟下相依為命，沒有對方的鼓勵，恐怕都沒有辦法戰勝恐懼，更何況是在沒有食物，沒有水的情況下。
這麽深刻的經歷，換做她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也會和俞之飏的反應相同。
而且她估計還會更偏激一點，估計什麽事都不做，滿世界找‘念念’去了。
所以将心比心，俞之飏那些做法也在常理之中。
把糖果時刻帶在身上也好，吊墜挂床頭也好，都不算過分吧？
擡手揉了下有些脹痛的後腦，她才問道：“那你成年後，為什麽不找找念念呢？利用各種關系，應該是會找到的。”
俞之飏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狀态不好，立刻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了。
車子裏開了點兒暖風，雖然是大夏天，但也很舒服。
方想想靠在座椅上半閉着眼睛，又聽男人平靜的說道：”該會遇到的人，終究會相見，沒有緣分的話，也強求不了。”
她就‘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身上被扣上安全帶，車子平穩的駛了出去。
到了她家樓下的時候，方想想的狀态才好了一些，手指攥着安全帶眼巴巴的轉頭看他。
小姑娘的頭發柔順的披散着，遮着半個臉頰，外頭披着大大的外套，看起來整個人更小巧了，又有幾分脆弱。
俞之飏有些擔心她的狀況：“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查查？”
“不要。”她就幹脆的拒絕了。
過了好一陣子，才又說：“…那假如哈，假如你以後找到念念，你會不會愛上她？”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擔心這個問題。
眼下終于問了出來，她終于松了口氣。
這會兒車子就已經停了下來。
俞之飏正要解開安全帶，他的動作就有一瞬間的凝滞。
幾秒後，男人修長手指按開卡扣，‘啪’的一聲輕響，在寂靜的車廂回蕩。
他的身子微微探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之後，卻并不着急回去。
一只胳膊扶在她背後的座椅上，過了半晌才低低的嘆息了一聲：“從始至終，我都只喜歡你一個人。”
這突入其來的表白，弄得方想想一下子就懵了。
幾乎不敢相信，這個男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明不久之前，他還用‘歲數大’的借口，義正言辭的拒絕過她。
她就擡起眼睛來，怔怔的盯着面前的人看。
耳邊的長發被人撩起來掖在後面，男人略帶薄繭的手掌拂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而又小心翼翼。
片刻之後，他才一擡手推開車門：“去吧，睡個好覺。”
方想想是暈暈乎乎回到家的，腳下似乎是踩了雲朵，又似乎正置身于夢境中，完全不知道剛剛那個表白是不是真的…
‘從始至終，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這句話真的出自俞之飏之口嗎？她不知道。
客廳仍舊跟她走之前一樣，亮着一盞柔柔的壁燈。
主卧的門緊緊的閉着，爸爸應該還在熟睡中。
她就蹑手蹑腳的跑回房間，洗漱後一頭紮在柔軟的被子裏。
本以為今晚會失眠，但是沒有。
她沉沉的睡了過去，原本模糊的夢境也清晰了很多。
在那夢裏面，有兩個粉裝玉琢的小女娃正坐在一起，開心的玩耍着。
那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她們長着一樣的臉頰，只是裙子上的标記不一樣。
方想想早上是被手機鈴聲吵起來的。
那鈴聲契而不舍，隔一陣子響幾下，非常富有節奏感。
實在是煩到不行，她就一下子按了接通：”喂，誰啊？！”
“我。”沉穩的男聲從對面傳了過來。
方想想一下子就醒了，猛的坐起來，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
“俞哥，這麽早打電話幹什麽？”聲音也不再兇巴巴，有點兒小羞澀。
“不早了，已經上午九點。”俞之飏的聲音裏帶着些笑意。
她才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睡得比較晚。”
“收拾收拾下來吧，我在樓下等你。”俞之飏又說。
“等我…幹幹什麽？”她結結巴巴的。
那頭根本不回複，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狗男人，沒溫柔了兩句，又原形畢露。
她心裏就罵了一句，偷偷摸摸拉開一點兒窗簾，往樓下看。
果然小區外頭不遠處，停着俞之飏的車子。
男人正靠在車邊，慢吞吞将手機收起，這會兒忽然擡起頭來。
方想想吓了一跳，急忙往下蹲，腦袋差點兒撞窗沿上。
這下不敢再看了，老老實實去洗漱完畢，套了一條背帶褲往下跑。
坐電梯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穿着不好，應該穿一件小裙子，再化個妝什麽的…讓那狗男人底下等着呗，也不知道她急啥。
但下都下來了，她又不能回去，只好慢悠悠往小區門口走。
俞之飏還等再那裏，随手給她開了副駕的車門：“上來。”
方想想乖乖上去，看他把車子開出去，就問：“咱們幹什麽去？”
大清早把她叫出來，神神叨叨也不說個去處…
別是想把她賣了吧？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心裏頭正胡思亂想呢，就聽見俞之飏淡淡說道：“帶你去吃早餐。”
“…哦。”她就應了一聲。
又發現這人好像挺喜歡投喂她？
睡了一晚上，她也挺餓了。
腦袋往窗外看，尋思着找一家幹淨的早餐店。
結果俞之飏的車子根本沒停，直接給她拉四合院裏去了。
兩個人進門之後，男人就安排她坐在院子的石桌邊兒上，從屋裏端出來發好的面團子，還有一盆肉餡，洗了手開始現場填肉餡。包包子…
方想想人都傻了。
從來都不知道，俞之飏居然會做飯？
猛男現場展示廚藝，真的是不可多見的場景。
而且這猛男貌似手藝還很不錯…修長的大手捏着包子皮，只輕輕一轉，八個褶兒的大包子就包好了…每個的大小都很均勻，沒有絲毫的差別。
旁邊的爐子上，早就架好了蒸鍋。
包子在籠屜裏擺好之後，就立刻擺上去蒸，十幾分鐘後就白胖胖的出鍋，簡直比早餐店的效率都高。
俞之飏還抽空給她調了醋和油辣子的蘸料，方想想夾了個包子蘸進去，咬開薄薄的包子皮一看，那裏面的肉餡兒已經抱成了一團，跟一個小丸子似的，味道別提多好。
她簡直都陶醉了…
簡直比高衛星同志的手藝還好。
擡頭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俞之飏：“超好吃！你不吃嗎？”
小姑娘竟然這麽捧場，俞之飏也就笑了：“捏完這一籠。”
将最後的幾個包子蒸上後，他才在她對面坐下，夾着她剩下的包子嘗了嘗：“味道還可以。”
方想想簡直懷疑他是在故意謙虛：“明明就很好吃，比外面賣的都好吃！”
“嗯，好吃，你說好吃就好吃。”男人的語氣就帶了點兒寵溺，拿了張紙巾給她擦擦嘴。
方想想就又臉紅了。
對她這麽好，看來昨天的表白是真的！
心裏面美滋滋，簡直要飛上天。
心情太過于蕩漾的結果就是，她吃多了…
喝了兩杯濃茶消失之後，還是覺得肚子飽飽的，只好躺在躺椅上哎呦哎呦叫喚，小肚子都有了。
俞之飏也是無奈了，看她胃口挺好，就沒有攔着，結果這小姑娘只是走神，才不知不覺吃那麽多？
當下熬了些山楂水給她，酸酸的沒有多放糖，方想想皺着眉頭喝了之後，這才漸漸的好了。
下午救援隊有一場訓練，兩個人就一起去了。
方想想一開始還有些避嫌，就特地和俞之飏分開進去，訓練的過程中也故意不去看他，有股欲蓋彌彰的意味。
等到結束之後，她先去換衣服。
換完之後，就偷偷摸摸去找俞之飏，想着兩個人一起回去。
男人正在訓練場和江明談話呢。
兩個人聊了幾句救援隊最近的情況，江明從笑嘻嘻道：“俞隊，你那核桃是哪兒買的？感覺和我們的不一樣啊，色澤完全是兩個極端，能不能借我觀賞觀賞？”
那當然了，老高同志活了大半輩子，才第一次買到的真東西，肯定是好貨啊，方想想靠在門邊偷聽，心裏還挺得意的。
又聽俞之飏淡淡回複道：“女朋友送的，概不外借。”
作者有話要說：一大早起來就寫，寫到俞哥蒸包子就流口水，饞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