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畫風,好熟悉!
對胤禛這活了兩輩子的人來說,有太多的東西能互相比較了,比如倆父皇。
翌日,和他所想一樣,病體難支的太上皇就讓宗親趕在年前商定了給他改玉牒的事兒,要請他的兄弟康親王代他在年初一那天将乾元帝胤禛的玉碟,重新改在孝懿皇後名下。
縱然知道他這位父皇仍舊還是惦念着義忠,胤禛心裏也是感激的。
若是別的皇帝上面扛着一個太上皇,聽得他要死了,怕是要如釋重負。可胤禛卻不同,這一事讓他知道他這父皇雖然有病在身,可腦子還沒糊塗,對他的體貼倒是讓他有些缺愛的他很是感動!
他也沒耽誤時間,人雖然在乾清宮侍疾,皇榜就已經張貼了出去。
他要為太上皇和義忠郡王延醫問藥,若有能治好的,定有重賞!
因已經封筆,這時候百官都在家中。然這皇榜貼的還不只是京城,而且百姓們都發現這加急的傳信兵是走了幾十撥,個個快馬加鞭,想來是要在全國給太上皇求醫呢!
此事一出,不說百姓個個誇贊新皇真心是一個仁孝的皇帝!
不但是想着老子,還想着他那個倒黴的二哥,官員們也是在家中琢磨起了新皇到底是真孝順,還是做面子功夫呢?
這事兒鬧忒大,以至于賈赦洗漱完畢剛打算去看看兒子再用早膳,都在一出門便聽到了林之孝的回禀。
“什麽?你再給爺說一次?”賈赦虎視眈眈地看着林之孝,心中委實不信!
這林之孝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們這位爺不是因為太上皇,而是因為那位義忠郡王才如此大驚。
可這消息也是瞞不住的,畢竟滿京城都知道啊!他們榮國府過了年就要除孝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走動,不多時他們這位主子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于是老老實實道:“真是如此。”
他說完也沒敢擡頭看賈赦的臉色,想來也不會好看看是了。
賈赦這心窩子啊,那是一個疼啊!
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可是将義忠當成親哥看的!這世界上除了他祖母,在他心裏就是他老子賈代善也要排在義忠後頭,然後才是他老子和張氏以及他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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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義忠第一次被廢之後,他老子就已将他關了小黑屋,不許出院子半步,對于後面的再立再廢,他壓根就沒能摻和,可這完全不影響他對義忠的感情啊!
可是正因為賈代善當初的小黑屋,再加上當初義忠起兵,明明就差那麽一點就能挂了太上皇,偏偏是自己的老子以身護駕,以至于功敗垂成……
他是愧于義忠的!
他自覺也沒有臉面去見義忠,只一聽說他當初起兵失敗後就要當場自盡卻被阻攔,他就覺得心窩子難受,現在哪裏承受得住這個?
對林之孝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待人一走,他就直接掉起了淚珠子。
聽說……是在再次被廢之後就病了……
原本前些天就聽到風聲,說不太好了,可他畢竟還年輕,誰能想到居然就到了這地步了呢?
客服瞧着這位哭的稀裏嘩啦的模樣,雖然有心想點播他兩句,可又想想這位的性格,還是閉了嘴。
吃人最短沒錯,但是瞧着他這樣兒,還是能自己拿個主意的……吧?
賈赦早飯沒吃就掉起了淚珠子,這賈史氏聽得了此事,此事正和賴家的說嘴:“新皇果然純孝,為了太上皇居然也能容得下那位……”
賴家的哪裏不知道她想什麽?不就是新皇裝模作樣嘛!
那位新皇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明明是水很深,結果太子倒了,他反而立起來了!足可見也是個心機深沉會逢迎鑽營的,如今為了名聲做出這貼皇榜請名醫的事兒倒也不足為奇。可要說他想讓那位殿下和太上皇活着,呵,她還真不信!
“這可是一代明君吶,只是依着我這個見識淺薄的看,怕是不易呢。您想想看,這寒冬臘月天的,水路難行,就算是全國張貼,也不知道那位郡王有沒那個命啦。”
她也是明白不能拿太上皇說事兒的,因此只提義忠。
“我倒也是這想法,這人是個沒福氣又闖下過大禍的,如今新皇雖然聖明仁厚,可保不住他自己心眼兒小,想岔了。行了,這事兒咱們也不提了,先且放放,這元丫頭大年初一的生日,你幫我琢磨下賞點什麽給她,也好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地,也算是是我這當祖母的盡了心。”
賈史氏說到元春時,眼都是亮的。
她這孫女兒雖然是王氏生的,可她怎麽都覺得侄女肖姑,長得像賈敏!再加上大年初一的生日,将來怕是有個好前程呢。
想想新皇那些皇子的年紀,她琢磨着,将來倒也可以将元春送到宮裏去搏一搏前程。
賴家的自然是迎合起來不提。
只說那賈敬也是一早起來就聽到了動靜,他素來沉着冷靜,聽得此事也不過淡淡地點了點頭,反對發妻許氏道:“待除孝之後,就将府裏那些哄着那小子玩鬧的那些全部給我打發出去,但凡有一個這樣的,一家子都不許留!”
這說的自然是賈珍身邊的人。
許氏也是對那些人早就懷恨在心,可她雖然是賈敬的妻子,這府裏的當家太太,奈何她身體不好,且那些畢竟是寧國府的老人了,個個都能說出一堆自家老子自家祖父的功績來,牽一發而動全身!
後來她不是沒想過放手讓兒媳婦去當那黑臉,可賈珍媳婦兒又是一個怕賈珍怕的要死的,簡直對他言聽計從,她也無可奈何!
此時聽得這話,許氏平日裏就算是再好的脾氣,也不禁道:“這是妾身平日疏忽了,老爺放心,妾身定然在年後全将他們打發了。”
賈敬這才點了點頭,便和她一起用了早膳,而後和她一起去隔壁府裏。
雖然和賈赦約的是中午,可他心裏明白,他那位嬸子自持是他明面上唯一的長輩,這要不是趕早點去給她請個安,指不定又要拐着彎抹着角的說些難聽的。
許氏對隔壁府那位妄自尊大的老太太也沒個什麽好印象——
她出身書香門第,家裏父兄也都是為官的,可在這位老太太的眼裏,她家窮酸的像是不值一提!後來她和張氏交好,那位也時常說些不中聽的話,以至于她就算是再怎麽賢惠,對這位隔府的嬸子也沒了什麽好印象。
其實她心裏也納悶的很,就隔壁那位老夫人如此人物,當年又怎麽會将史氏娶進門呢?
兩人便坐着車從寧府到了榮府。
不多時賈史氏變便得了消息,笑呵呵地對賴家的道:“我就說吧,敬哥兒對我這嬸母再是尊敬不過,也可憐他在路上奔波了那麽久,居然一來回來隔天就來見我。”
“可不是!只是這敬老爺不孝敬您又能孝敬誰呢?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敬老爺這是要指着您随時提點呢。”賴家的只差口燦蓮花了,然而也的确哄得賈史氏喜笑顏開。
待賈敬夫婦聯袂而來,恭恭敬敬地請了安,這賈史氏志得意滿,臉上卻沒顯露出半點來。
因想着将來還要讓賈敬提攜賈政,不多時她便将話題繞到了這上面,問賈敬起複後的打算。
她其實心裏也是有些忐忑的,誰知道新皇如今對她賈家又是個什麽态度?這有太上皇在自然不是問題,可太上皇這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賈敬來之前對她這樣的問題就有預料,只淡淡道:“起複之事如今尚且難說,年後我會親自拜訪岳父和恩師,請教一番。”
他這樣一說賈史氏才想起來許氏來。
她便對許氏笑道:“也是,有你父親在朝中呢,就是不知道你二弟這樣的又是如何安排的,那工部員外郎我也不曾聽說過是什麽職位,也不知他一上任能否适應下來,上峰又可否好打交道,将來又能否換到別的地方去……”
一說起賈政,她就直接打開了話匣子,愛子之心殷殷可見。
只是許氏和張氏素來交好,和王氏不過淡淡,對賈政更是有些看不上!
一個舉人都沒考上的,拿了賈赦的名額去了國子監,在監生中也沒聽到得了老師怎樣的贊許,就誇的天花亂墜的,果然兩次都榜上無名,還能求到太上皇眼前去,真是服了氣了!
不過她自己也有個不争氣的兒子,倒也是能理解賈母幾分,且她輩分在那兒放着,她便應付地是說了些。
賈敬又陪坐了一會兒,便道:“昨日赦弟相邀,我正好去與他說說話。”
賈史氏聽他要去見賈赦本來不滿,可又一想還有個許氏在,讓許氏給他父兄帶話幫着政兒挪動挪動也不錯,且女人間說話更方便,便笑着應了。
“他這當弟弟的本應親自去看你的,居然還讓你去看他,且去吧,中午定要在我這裏,我讓人準備一桌好宴,大家齊聚一堂,吃一頓團圓飯。”
這話其實有些不妥,畢竟兩府從賈代善的老子那一輩開始就是分了家的,這團圓飯算個什麽稱呼?且兩家還在孝中。
賈敬不禁淡笑:“謝過嬸子好意,只是赦弟昨日便說中午要請我,嬸子且留着這頓,待除孝之後定來你蹭你的美酒。”
賈母笑了,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們惦記着這些,我父當年也是想着老爺愛酒才特意為我找尋了那麽些美酒,去吧去吧,少不了你的。”
賈敬這才離去。
待他又乘了車原路回去,走了半程就到了賈赦那東大院的黑油大門前。
也就是說他到賈赦院子裏,其實是比到賈母的榮慶堂要近的多的。
誰知剛一進門,就被在門前等候的林之孝像是見了救星一樣連忙央求道:“敬老爺您來的正好,快去看看吧。”
賈敬:“……”
這畫風,好熟!